《桃花外传》游绿衣

3、白水乱弹 奈何桥上最后一个歌手

　　奈何桥上最后一个歌手
　　曾对你许下一辈子的诺言
　　要去携手共看
　　朝晖夕阴
　　　花开花落
　　曾对你发誓一辈子的时间
　　要去并骑驰骋
　　江湖夜雨
　　桃李春风
　　“喂，猴子，别光站在那儿听我唱歌了。你看你，没志气了吧，怎么听着听着就哭了。”
　　“痛的。”
　　“噢？”
　　“这个讨厌的金箍。”
　　“噢。”
　　我叫孟庄，男，逍遥生。

　　我并不知道自己确切来自何方。我只知道当自己睁开双眼时，便已经在这个叫做珊瑚的小岛了。那时我身边别无长物，却不知为何，非常非常想要一张琴。只是那个时候，我实在是太穷，不可能拥有如此华美的东西，所以将它刻意遗忘。直到多年以后，有人送给了我一张美丽的瑶琴：双靖。当我的手指第一次接触到它晶莹的琴弦时，我的眼泪忽然一发不可收拾，而我的手指竟不由自主地弹出了一支又一支华美的乐曲。当那些如天籁般熟悉的曲调在空中回响时，我终于知道，原来有些事情，即使你以为你已将它遗忘，可它却总是在你心中的那个角落，片刻不曾离开。
　　送我琴的那个人，是个铸剑师。在珊瑚岛的时候，他曾送给我过一把长剑，月千陵。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不知道一把如此锋利刚强的长剑怎么会有一个这样阴柔淡定的名字，但我很喜欢它。在每一个静默的月夜，我都会背负着它，望向月亮。我可以感到它发出幽冷的光，空气中弥散着回忆的味道，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后来我离开了珊瑚岛，去了长安。在那里，我遇到了白水。

　　不曾忘记你
　　不曾忘记那些美丽的过去
　　不曾不曾
　　忘记我是那样爱你
　　只是不得不，被迫
　　将回忆丢进风里
　　“喂，猴子，叫你过来喝酒，没听见呀！”
　　“你在这儿呆的时间太久了，如来叫我赶你走。”
　　“那你还站在那儿干嘛，过来干一架先！”
　　“突然，很想找人喝杯酒。”
　　“哇，猴子，你也太能喝了吧！给我留点儿！

　　我叫白水，女，舞天姬。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一个沉静淡泊的人。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直到那一天，我在长安，遇到了孟庄。
　　那是在长安城城门处，他摇着折扇施施然而来，背后是他那把心爱的长剑——月千陵。喧嚣的长安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安静无比，所有繁美流转的色彩一瞬间都集中在了他飞扬的嘴角。这时，我终于明白，在那冰封的心湖下面，沸腾的是水，是油，是烧化一切的钢汁，积蓄多年，只为在这一刻喷薄而出。我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是只开一次的优昙，守候多年，只是为了等待为他如此灿烂地开放。
　　那一日，与君初相会，恍如天地初开时。
　　后来，我和他组了队，在大唐境内往来驰骋，助官府追捕流寇，缉拿人犯。孟庄白水，白水孟庄，马蹄过处，一方靖平。
　　只是他的眼睛，有时会变得如此飘忽，静默地投向远方，空气中弥散着不祥的味道，月千陵发出幽冷的光。
　　后来，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那是在我们一起缉捕一个叫莫小河的女魔时，一个静默的月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愿意今生为你，只为你
　　誓言不曾被风吹去
　　只是，你在哪里
　　“猴子，如来脑子进水了吗，叫你赶我走？”
　　“阎王抱怨你影响了地府治安，鬼魂都不好好去投胎了。”
　　“靠！不就是杀了个孟婆吗！他怎么不说我还促进了地府的娱乐业，是个大有利于鬼民的人。喂，那时我的鸡爪，你别碰，你吃素的！”
　　“谁让你先把苹果吃完的说！”

　　我叫莫小河，女，狐美人。
　　据说我一生下来就是笑的，笑声如同清澈的小河，流畅无比。当我学会唱歌时，远近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称赞我的声音几乎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声音。
　　那个拥有比我更美的声音的，是一张琴，它的名字叫做双靖。当我找到它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心输给了它的主人。
　　他是龙太子，仙族。
　　仙魔之爱是从何时起成为一种禁忌的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一个我永远不愿再回想起的日子里，我失去了与他唱歌弹琴的幸福生活。他死了，以一种我永不愿再回想起的原因和姿态。那一段记忆后来被我永远的丢进了忘川深处。记忆重新开始于奈何桥边，孟婆用一种低沉厚重的声音问我，愿不愿意用一千个人的魂魄，来换取心爱之人复活的机会，不计任何代价。在她桀桀的笑声中，我俯下身去，捡起了那包她丢在地上的杀人香。
　　作为定金，孟婆取走了我关于他的一部分记忆，以及我优美的声音。她许诺将在我们重逢的那一天把它们还给我们。我想，这样也好，起码，我杀人时决不会手软了，即使不再记得他的样子。
　　我将双靖交给了一个叫做豆逗儿的朋友。它不应当随我奔走，遍染杀气。它应当出现在孟婆向我许诺过的那个晚上。我杀死了第一千个人，而他出现，靖平安康。
　　马蹄声中，我想第一千个人来了。

　　可不可以忘记
　　忘记可不可以
　　静默的月夜
　　大地裂开，深渊千里
　　“你来在这儿不走干吗？”
　　“等人。”
　　“谁？”
　　“不知道。”
　　我叫豆逗儿，男，英剑客。
　　作为一个剑客，我有着一个好笑的名字。但这并不重要，反正我并不喜欢用剑。
　　我喜欢铸剑。我是大唐最好的铸剑师。
　　我最得意的一把剑铸就于一个静默的月夜。当剑出炉时，我惊喜地发现我最爱的女人缓缓步入了我的剑庐。而当她离开时，我的手中多了一张琴，一张叫做双靖的瑶琴。当我登上最高的山峰也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时，我新铸就的剑有了自己的名字，月千陵。
　　我把那把剑送给了一个逍遥生，只是因为，那把剑和他很配。
　　数年之后，那个名叫莫小河的女魔飞鸽传书，将我唤去。她说，她将与他相会，双双靖平安康。
　　那只鸽子被我烤了。
　　马蹄声中，月夜如此静默，空气中有不祥的味道。我远远望见她在山上与一对男女相互搏击，剑光鞭影。当我催马赶到山脚时，她用鞭子绞断了那个女子的脖子，然后就突然如岩石般静止不动，任由那男子疯了一般将长剑送进了她的胸膛，发出野兽受伤时的声音。
　　她，死了。
　　我认得那把剑，我最得意的一把剑，月千陵。

　　这一首恋曲
　　当怎样继续
　　无力走向天平任一端的
　　我，徘徊，又徘徊
　　“猴子，怎么不吭气了。”
　　“别吵，我在想事情，你很烦啦。”
　　“靠，这也可以？”
　　你的前世是龙太子。
　　当我将长剑送进那个杀了我的最爱的女魔胸中时，我惊讶于她的目光，安静，喜悦，伤感与了然。当她的眼睛彻底闭上时，一个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同时，无数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从那个叫做莫小河的女魔体内顺着长剑流入了我的脑海。我回忆起一个漫长而又忧伤的故事，关于我的前世，她的今生。
　　月千陵从我手中无声滑落，那个铸剑师接住了它。
　　他的手很稳。他的笑有诡异的颜色。他的血在流出的一瞬间欢叫着与小河的血混为一体。他死前送给我的瑶琴上有两个我无比熟悉的字，双靖。
　　妾盼与君再相会，双双靖平安康。
　　我将那张琴的名字，改为胡双靖。

　　　“所以你在这里守着。”
　　“……”
　　“明白。”
　　“你去干嘛？”
　　“手痒，去撕了阎罗老儿的嘴行不行！”
　　“有空，给你写首歌吧。”
　　后来，据说，五百年后，在一个叫做珊瑚的小岛上，东海渔村的一对夫妇养下了罕见的四胞胎，两男两女。
　　他们兄弟姐妹，相亲相爱，一生靖平安康，无忧无虑。
　　“师兄，那首《悟空叹》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闭嘴，猪头别来烦我。那个大葡萄，真多事。”
　　愿告诉你这五百年的思念，请给我一万年的时间，爱情的沙漏，永远莫漏完。
　　你是晚霞闯进我的视线，夕阳照亮了你的容颜，只是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忘不了你我的苦恋，模糊了仙魔的界限，无数个光年，丢失了你的指尖。
　　再没有至尊宝，消失了紫霞仙，灵魂流连再流连，长安城是谎言。
　　虽然说爱得真，就不怕伤的深，我轻轻的转身，沙漠在眼前。
　　曲终了，人散了，金箍锁流年。
　　曲终了，人散了，金箍锁流年。

　　ps: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哼唱最后的曲子。用游鸿明《下沙》的调子就行了。
　　这篇文文一开始是放在起点上的，感觉还行，就自己搬了过来，其实和武侠并没有太大关系。嗬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