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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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众人就上了路，只是雨依旧在下，虽较昨日已经小了不少，但山路湿滑，马车时不时陷入水坑之中难以前行，如此一来，恐怕比走官道费的时间还要长些。
霍东林骑在马上，奔驰在雨中的背影更显肃穆，一眼望去，已经依稀可以看见富城的轮廓，心中如一团乱麻一般，只盼着早一刻到了就好。
马车本就不算宽敞，加上了两个半大的少年，更显得拥挤，敖景侧头看着四少怀中的那个孩子，不禁想起留在安王府的林卿 … 他似乎对孩子特别不同，大抵是因为从前很小便被送往太行山的缘故吧，现下才会对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么怜惜。
坐在一旁依旧一脸茫然的憨厚少年是一问三不知，虽然看得懂唇语，可是一旦他们问起来怎么会在破庙之中或者另一个少年如何受伤的，他都一概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茫然的看着你。
四少怀中那个少年个头更娇小一些，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昏迷中一直断断续续的低声呻吟，直到简单包扎好了伤口才沉沉睡去，一张脸倒是机灵可爱的很。
为了安全，马车在雨中行的已经比昨日慢了不少，只是在坑洼的道路上更显颠簸，四少时不时用手探探怀中少年的额头，以免伤口感染发炎引起高热，大概是一直记挂着这事，路上也就不觉那么难熬了。
“世子，富城到了！”
坐在车辕上的小厮撩开帘子通报了一声，敖景微微颔首。
马车还在往前驶，却是平缓多了，雨声夹杂着道路两旁店家的吆喝声传入耳中，有种久违的喧闹感，念竹翻了个身子趴在窗边饶有兴趣的打量，四少也顺着往外瞧了一眼，却是微微蹙起眉心。
“怎么了？”
一旁的敖景刚好看见，轻声问了句。四少低垂的睫毛微颤，张唇想说什么，马车却停了下来，看样子是到了。
“虎狼骑 … … 霍副将？你怎么会在此！”
“昱大人有消息了么？”
外间的话语声传来，但在霍东林这句话之后就再没了声音，显然是十分惊讶他知道昱大人失踪的事，四少哑然失笑，真不知道说是霍东林连日来暗藏的功夫好，还是昱大人身边这些人未免太没警惕性。
“… … 这马车？”
“我奉命护送齐王和季四公子上京，不过半路齐王有要紧事折回了卞州，我便同季四公子一道。”
“咦，季四公子 … 莫非就是季丞相家那位近日名声大噪的季文希公子？”
马车上几人已经陆续下了车，四少怀中抱着伤者不便，敖景便先他一步，看见驿站门前的那位男子时一愣，笑着走上前去。
“别来无恙啊，江侍郎。”
“敖景世子！你怎么会和霍副将一道来，莫非 ….是为了灾银的事？”
最后一句话稍作停顿才小声的说出口，应当是想起霍东林既然知道昱大人失踪的事，那灾银被盗自然也就不用说了。
“呵，这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缘由 … 不过稍后我会同季少一起上京。”
“噢 … … 这孩子是？”
这边四少已是下了车来，怀中抱着的孩子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显然是病的不轻。
“进去再说吧。”
眼下一众人都站在驿站门前，且不说霍东林身上的兵服和江侍郎身穿的官袍，饶是敖景和四少往这一放，也有不少百姓驻足观看。
驿站内都是此次随行的御林军，除了柜台后的店小二，倒是再没看到其他的外人，四少把怀中的人放下，敖景那小厮就连忙上前帮忙扶住。
“去问小二寻间空房 … 把人安置妥当了念竹就去城里请个大夫来看看，一路颠簸也不知道伤口崩裂了没有。”
接连着吩咐妥当，小厮和念竹都应声去了，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少年便上前几步，把人从四少怀中接过来。
“文希，这位是兵部侍郎江恒。”
敖景看着那边三人已经随小二上楼去了，便转头稍作介绍。
“季四少爷，可是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真是 … 嗯~”
尾声这一声可谓是意味深长，还带着些许促狭的感觉，一双眼笑咪咪的上下打量着坐到桌边的四少。
念碧垂首在桌前沏茶，听他这样一说心头满是不悦，却又碍着那人的身份不敢造次，默默的递了手中的茶杯到公子面前。
“怎么，你们岑大人吩咐不想让我插手此事？”
话一出口，桌前站着的三人均是一愣，敖景见他好整以暇的喝着热茶也不由觉得口干舌燥，坐到桌旁自己倒了杯茶来。
霍东林戴着面具依旧看不清表情，那位江侍郎的面容还僵在方才的笑上，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眼睛在四少面上仔细的扫过，悠悠的开口。
“季少爷这话，倒是叫本官摸不着头脑了 …”
“江侍郎的头脑，是再好不过的了 … 方才在门口说的那几句话，我想大抵有人立刻就会知晓虎狼骑的霍副将，敖景世子和相府四少爷已入富城的消息，至于为什么 … 恐怕就要看昱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了 … ”
太阳穴又在隐隐作疼，一路在车上的不适感到这会才显现出来，缓缓闭上眼再饮了一口热茶。
“ … 方才一路行来，富城内毫无戒严或者搜查的痕迹，也就是说你们把赈灾银失窃的事瞒了下来 … 却故意让霍副将得知，无非是希望引我前来 … 而你却故意语出不逊想惹恼我，好叫我对你们的事置之不理，这般矛盾重重 … 摸不着头脑的该是我才对，江侍郎。”
敖景经他一说已然是明白过来，可是从前在京中和江恒也算是有几分交情的，印象中这位年轻的刑部侍郎心思并未有这般深沉，难道这一切真是昱大人早已部署好的？
“呵呵 … 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季四少爷，楼上请 …”
江恒发束高挽，一身的官袍干净平整，仍旧是一双笑咪咪的眼，翻手直向楼梯之上。
四少侧头微微往楼上瞧了一眼，不知为何心下莫名悸动，也不知楼上究竟藏了何物，惹的人这般失态，却见江侍郎的发束一晃一晃，已是先上楼去了 …
“霍副将 … 你这浑身湿透，若是吹了风去肯定要寒气入体的，不若在二楼的房内换件干净衣裳罢。”
上了二楼也不见有何动静，江恒突然转头看着霍东林笑道。
“罢了罢了，找那诸多借口做什么，只许我一个人上去便直说就说，这么拐弯抹角的听的人牙酸 …”
说罢转头便往三楼去了，留下几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守在楼梯口的江侍郎，后者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摸样。
若是换了平日，四少是没有这样心急的，可那通往三楼的楼梯就像催化剂一样，看在眼里直叫人呼吸急促，可要真说楼上的是何人 … 昱大人自然是最有可能的，可又不知为何觉得还有蹊跷，下山后的各色人物从眼前掠过，却怎么也猜不通透。
顺着楼梯上来，三楼只有中间一条宽阔的廊道，两旁的房间却是传说中的上房，看门牌分别是天字号和地字号 … 胸膛中一颗心跳的越发快了 …
耳畔安静异常，伸手搭上门把，脑中的思绪一片繁杂，手上略微一用力，门就‘咿呀’一声划开面前的景致，拉长一片静谧的时光 …
那人的背影就这样印入眼中 … 站在窗前衣抉纷飞，负手而立，面前一片锦绣如画的风景，在迷蒙的雨中看不真切 …
“ … 怎么，我丢了你的信，便要来找我算账不成？”
一句话出口，惹的那人转过头来嗔怪的瞧着自己，看那眉目，倒是和烈光耀有九分相似 …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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