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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艾琳新找了一份洗衣服的工作,说不上有多辛苦,但是每天手都在冷水中泡着,起先还只是泛白蜕皮,渐渐转为红肿,如今已经有些溃烂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些什么呢,变故来得太快,她离开巫师界的时候就遇到了托比亚,他就像一道光一样,是如此迷人,她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那时她根本不清楚麻瓜和巫师之间其实存在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然后呢,忽然有一天托比亚就破产了,而西弗勒斯魔力暴动的时候又恰巧被他看见,她不得不站起来支撑着这个家。可她没有文凭,甚至还缺乏一些应有的常识,除了洗洗衣服,做做织补,还能胜任什么样的工作呢。

      艾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今天新领了工资,只有那么薄薄的几张纸。她得节衣缩食,才能捱到下个月,她是一个女巫,但是她却不能让家里餐桌上的面包变得更柔软一些。好在这段时间托比亚虽然还是不着家,却不怎么管家里要钱了,也许她还能存起来一些,让圣诞大餐变得更丰盛一些——真要命,现在离圣诞还有好几个月呢。托比亚可能是找到了一份什么新的工作了吧,艾琳在心里期待着。

      在路过巷子口的时候,艾琳看见有两个女人在兴致勃勃唾沫横飞地聊天,但是当她走过去,她们马上就闭口不言了,好像再避讳着什么。艾琳知道她们是怎么评论自己的,无非就是说自己阴沉不讨喜,说自己整天黑着一张脸不合群。梅林知道她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们表达善意而已!自从搬到这里,托比亚开始酗酒了之后,他们一家就成了这里众多居民的谈资:性格恶劣喜欢家暴的男主人,阴沉软弱的女主人,还有一个当成小怪物的像哑巴一样的小男孩。每一条拎出来都足够别人嘲笑老半天的。

      想到西弗勒斯,艾琳心里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是随之又高兴了起来。托比亚说,他送西弗勒斯去寄宿学校读书了,要到圣诞节才能回来。西弗勒斯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她无法在托比亚的拳打脚踢下保全他,因为她爱她的丈夫,爱那个把她从陈腐、教条主义的祖父手下拯救出来的男人。她不愿意去做任何一件会伤害到他的事情,比如反抗。但愿西弗勒斯能够适应寄宿学校的生活,不不,他一定可以适应的,没有孩子会比蜘蛛尾巷的那些小混蛋们更恶劣了,西弗勒斯会找到对付那些优等生的办法的——想想看,当年她在斯莱特林求学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的亏,那些高视阔步的贵族先生和小姐们总要批判她“不符合流行”的穿着。但是,当她利用魔药课上的边角料制造出一剂强有效的红斑点魔药并将它们洒在某些地方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批判她了。

      想到那些爱美如命的绅士小姐们不得不挠着身上脸上无数丑陋的红斑,艾琳忍不住低声地效率起来。后来,祖父还为此事特意给自己寄了一封信,义正言辞地批评了自己。不过现在想想看,那封信其实是在隐晦地表达某种赞同吧,贵族们说话总是要绕几个弯子,有时候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会和他们表面说的话完全不同。

      “我还以为那种事情就只有老汉克才做得出来,不过他家里的那个小浪蹄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次我老公经过那边的时候,还敢朝我家的抛媚眼,我呸……”在艾琳走过去之后,那两个女人又开始继续他们的话题。艾琳知道老汉克,那个老赌徒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街头的暗、娼,接了客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办事,钱全部供他豪赌了。这样恶心的人实在不配成为一个父亲,真该哪天不得好死。

      “我骗你干嘛,这消息可是我亲耳听到的!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久没看见那个小怪物了?”另一个女人压低了声音,接口说。

      “我那不是以为那小东西又被狠揍了一顿么,哪想到是这种事情……不过,说起来也真的让人觉得奇怪,那些有钱人是什么品味啊,怎么就瞧上了他们家的那个,还是个男孩子……啧啧,想想看真恶心……”

      艾琳心里一跳,直觉让她停下步子,转身看向那两个聊得正起劲的女人,结果她们中的说了一句“可不是么”,就立即避开不言了。两个女人看着她的神情都有些讪讪的。

      艾琳不擅长和人交流,她完全做不出来跑到别人面前问她们“你们刚才聊的是什么”这种事情来,只好迅速地跑回家去。她推开破败的家门,如她所料,托比亚不在家里。艾琳有些害怕,她抱着自己的肩膀慢慢地蹲下身去,缩成一团儿。

      托比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照样是醉醺醺的,带着一身的酒气。也好在他回来了,否则艾琳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艾琳没有点灯,还维持着下午坐在地上的动作,她在这一下午想了很多。想当年的海誓山盟,她总嫌他油嘴滑舌,却又偏偏相信着他所有的话语。想西弗勒斯出生的时候,他抱着他,乐呵呵地翻了一个晚上的字典,最后取了这个名字,说要让他的儿子成为世界上最有名的学者。想他在发现西弗勒斯魔力暴动的时候,那一刻的歇斯底里,那以后,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像一场噩梦……想他四个月前对自己说,啊,凑了笔钱送那个小怪……咳咳,儿子去寄宿学校了,享受优良的教育才能成为不错的人。

      托比亚被坐在地上的艾琳绊了一下,步伐不稳的他直接从地上滚了过去,这个样子,真是丑陋至极。他躺在地上骂骂咧咧,时不时地冒出一句法克,艾琳冷眼看着,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消失在地板上。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的学校在哪里?”艾琳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

      “在几百个街区之外,哈哈,我把那个小怪物送走了……扫把星,真晦气,这是你们欠我的……”托比亚胡言乱语着,他在空气中快速地挥着手,仿佛在赶走什么垃圾。

      “他在哪里?你送他去读书了,是不是?你没有骗我,对不对?”艾琳存着最后的希望,她的声音高了起来,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在托比亚面前强硬起来。她曾经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啊,她一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源于自己该死的女巫的身份,托比亚是无辜的,正如他口口声声宣称的那样。她不是打不过他的,只要一个昏昏倒地,这个男人将毫无行动能力,但是她忍受着他每一次的毒打,即使遍体鳞伤。

      “骗?啊哈哈,费罗那个混蛋,他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大骗子……他说把那个小怪物卖给一个有钱人家做佣人的,结果呢……他把他卖给了一个变态做娈童……这都是命啊,哈哈,老子这辈子被这个小怪物玩死了,活该他被别人玩死……”托比亚疯疯癫癫地大骂着。

      “不,不……不!你说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艾琳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她怎么能对这个男人还保留希望呢,在他第一次将他们曾经的情谊否定干净的时候,在他将碎酒瓶戳进西弗的肚子里的时候。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托比亚还醉着,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黑暗中看到了什么,眼泪鼻涕口水都呼啦啦地流了一地。艾琳起身朝他走过去,她走得很慢,明明两个人在她的步子中靠近,却好像隔得越来越远了。她用刀子割开自己的手腕,这种一种血缘魔法,她曾经在家族的书房中看见过,以血为媒,以生命为誓,可以保护血亲一世平安。然后,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等她念完咒语的时候,她可以把这个匕首插进托比亚的心脏里,一起死吧,一起毁灭吧。

      “你,你在干什么……我禁止你施展那些恐怖的妖术!你这个恶心的毁了我一辈子的臭女巫!给我停下来,快停下来……你在念什么?法克,我在让你快停下来!”托比亚的醉意去了一些,因为眼前的情景实在太恐怖,面目表情慢慢朝他走过来的女人,和她手腕上不断滴下来的鲜血,还有另一只手上那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刀子……

      “你们是谁?”西弗勒斯冷硬地问,他将自己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个动作显示出他的不信任。

      这个问题有些出人意料,他没有先问自己的父母怎么了,而是在排斥着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个三个陌生人。显然,这个孩子有着很强的戒备心理,沙希亚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一些:“你好,我叫做沙希亚,这两位都是我的同时。我想艾琳女士一定有向你提过,她其实是一名巫师,当然,我们也是。昨天晚上,我们麻瓜保护组的成员发现在你们的屋子里,也就是蜘蛛尾巷十九号,一位巫师对一个麻瓜行使了无授权的一忘皆空,等到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艾琳女士倒在血泊之中,导致她昏迷的原因是,她被人大力一推,后脑勺磕在了桌子的尖角上。”

      西弗勒斯抿紧嘴唇,他的脸上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沙希亚却注意到这个孩子紧紧攥着拳头,他的指尖或许已经刺进了掌心,因为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沙希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艾琳女士现在还在圣戈芒,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比如血缘确定魔法和定位魔法才找到你。鉴于你是艾琳女士唯一的亲人,你需要支付一笔高昂的治疗费……不过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根据魔法部的相关记载,你可以继承到一个家族,鉴于艾琳女士,你的母亲在八年前被剥夺了继承权,而这个家族的上一任家主已经在四年前逝世了……”另一个男性成员拿出一个小本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叙述道。

      “闭嘴,托尼,现在说这些话显得太没有同情心了!”沙希亚低声呵斥了那人一句,这个赫奇帕奇毕业的呆子什么都好,工作也很负责,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沙希亚拿出一个门钥匙,转而问西弗勒斯:“现在你愿意跟我们回一趟巫师界吗?”

      “那个男人怎么样了?”西弗勒斯冷冷地问。

      沙希亚一怔,随即明白西弗勒斯所说的应该是他的父亲,一个叫做托比亚的麻瓜:“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是用时间回溯魔法确定事情的发生经过的,这件事情会转交给麻瓜的警方。我们修改过你邻居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斯内普先生畏罪潜逃了,而艾琳女士被送往了市中心医院。”

      “我需要直接去……圣戈芒看望我的母亲,至于你刚才提到的事情,比如说医疗费和继承权,能否让我先过目相关的文件?”西弗勒斯又看向那个叫做托尼的男人。他现在冷静得都不像是一个孩子,不,应该说他现在冷静得都不像一个人,就算是大人在遭此大变,也会惊慌失措甚至痛哭流涕一下。而这个孩子,却将他所有的坚强堆砌到人前,试图一个人扛起所有的变故。

      沙希亚无端地觉得心疼,但是以她的立场,除了一句干巴巴的“会没事的”,也说不出什么更亲近的话了。她在暗中捏了托尼一下,没让他说出什么更冷情的话语。这个叫做西弗勒斯的男孩,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他的自尊如同一座高墙,将他伪装得似乎是无坚不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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