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06 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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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操場的一角，有一個健身角落，四周種滿了樹，而中間則安裝了幾個單槓，雙槓等設施供學生鍛煉身體。但是，在一個連睡覺時間都要拿來學習的學校，不能指望會有人主動來鍛煉。畢竟，這是一個重文不重武的社會。
多虧了學校的書呆子們，這個健身角落基本上都不會有人，這裡也是倪采他們三個的聚集地。由於人少，這裡的草地還長得特別地好，他們三人經常在這裡，席地而坐，商討要事。
“我早知道那個‘冬瓜’會跟老師告狀，所以我一點也不意外老師會知道。但是，你，你，你這個叛徒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顏無恥啊，我們不是說好的嗎？”倪采指著身旁的賀俊豪一頓臭罵，而她口中的“冬瓜”，則是C班的班長，倪采一向看她非常之不爽。
“這個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它。”賀俊豪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ipad，捧在了手心。
“什麼？你媽給你買了個ipad的保護套，你就把自己人格給賣了？”望著賀俊豪手上的掌上電腦，倪采一點也沒有要接納他的解釋的意思。也許何天同老師是一個不想要判刑的法官，但是自己，絕對是有殺錯無放過的。
“什麼保護套，看清楚，這個是new pad，第二代。”賀俊豪小心地翻開了ipad的保護套，露出了屏幕的一角又小心地蓋好它。深怕被這個不識貨的倪采看多兩眼後，心愛的寶物就變得無價值。
“又換新的？鄙視你啊，你知道羞恥嗎？你不知道有了一代了嗎？”看著那嶄新的ipad，郭昕玉一陣地羨慕嫉妒恨啊。自己一直很想買個iphone，但是家人以不希望她有攀比之心為理由一次又一次地駁回她的上訴。而眼前這個賀俊豪，居然連續買了兩個ipad，這是一個什麼社會啊，為什麼同樣是家長，他們兩家的家長差距會這麼大呢。雖然很鄙視賀俊豪，但是郭昕玉還是忍不住哀怨一下，“我也好想有一個不奢望我成材，每天縱容我的媽媽啊。”
眼前的賀俊豪讓倪采不知道說什麼好，別看他現在這麼寶貝這個new pad，半年前他也是一樣寶貝一代ipad的，男生啊，對什麼都要這麼喜新厭舊嗎？
“你能不能成熟點，內涵一點，不要老是老是追求這些虛無的東西。攀比是沒有盡頭的，有時間就去追求一些自己喜歡的，而不是，追求別人羨慕的眼光。”不管是為了一個保護套，還是一個new pad，對於出賣，倪采還是很唾棄的。
“這個就是我喜歡的啊，我喜歡apple家的東西很久啦，那個時候，apple在我們這裡還不是這麼紅的。我多冤枉啊，一夜之間我的愛好變成只是與別人攀比的虛榮心。”被倪采一說，賀俊豪一陣心酸啊，講話也老成地一把滄桑。“你以為，我看著那些三合一即沖咖啡和現磨咖啡都分不清楚的暴發戶，每天坐在星巴克門口玩著ipad裝文藝，我心裡會舒服嗎？但是，喜歡這個產品，就不能計較多少人玷污過它。不是每一個apple愛好者都是只懂得賣弄虛榮的裝腔作勢之徒！”
面對賀俊豪難的地掏心掏肺，輪到倪采和郭昕玉不知道該如何反映，兩人呆呆地看著賀俊豪，如此有深度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總讓人覺得怪怪的。
“其實，我只是想發洩一下被人出賣的不滿情緒，沒準備好要接你的內心獨白啊。突然這麼感性，你想指望我給你什麼樣的回應？”為了明則保身，倪采馬上同以上的情況撇清關係。開學第一天已經讓她覺得人生悲涼了，現在還要面對賀俊豪的感性，拜託，倪采天生就不是為了感性而製造的。
“我媽說，老是不做暑期作業，她很難跟校長交代。你們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媽跟校長認識，我根本就不夠成績來這所學校唸書的。所以，為了將來順順利利畢業，我還是偶爾守一下規矩比較好。”賀俊豪不知道自己之前為什麼會突然失控，大概只是因為她們提到了apple，他的軟肋。他媽媽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能夠輕易地控制他，讓他好好在學校待著，少給她惹麻煩。不要看賀俊豪在遢x中學好像是個不良份子，回首他的初中生涯，才能讓人明白他其實從良很久了。事實上，他迷上apple的產品倒是讓他媽媽松了一口氣。至少他還有個愛好，至少有些東西能夠控制到他。
“能買自己想要的東西，我願意做十年的暑期作業！”郭昕玉內心無比地酸，繼續羨慕嫉妒恨。雖然她家境還算不錯，但是父母都是非常傳統的人，同齡小孩有的，他們不會刻薄郭昕玉，但是，他們覺得是沒必要的東西，是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的。別說是她期待的iphone，她連一個普通的手機都沒有，與她兩位老友比起來，真是情何以堪。
“這個不長志氣的。”倪采恨鐵不成鋼。當年中國人就是這麼巴著鴉片，才被外國列強往死裡欺負的，血淚歷史要銘記啊。
“等新版手機出了之後，如果我有這個邭鈸Q新手機的話，我就把我的這個送你。”賀俊豪難得的豪氣。
只是，他的豪爽並沒有得到預計的感激，郭昕玉並沒有想要領情的意思。她一臉鄙夷地說：“二手，你居然要給我二手東西，我郭昕玉雖然兩袖清風，但是，我也不想用二手貨。”
“他不把現在這個手機給‘弄丟了’，又哪裡來的理由名正言順地換新款呢？”倪采旁觀者清地揭穿了賀俊豪的“詭計”，自己又能用新電話，又能讓郭昕玉感激他，哪裡有那麼兩全其美的事情啊。
“我從來不指望這個傢伙能心存什麼善心，但是，我的心還是忍不住有那麼小小失落。我覺得這種失落需要必勝客的至尊套餐才能彌補回來，我想，你懂的。”說完之後，郭昕玉給了賀俊豪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仿佛友情能否繼續，就看你自己是不是識時務了。
從初中成為同學到現在，三人認識了5年的時間。時常這樣聚集在一起，商討一些惡作劇，互相擠兌，互相揭短，又互相支持。如果要認真去回憶，三人恐怕早已不記得當初是如何臭味相投到一起的。現在，當下，只要想到出門可以找到人陪，就覺得很滿足很有成就感。
叛逆期的孩子，一個聊得來的朋友，比十個望子成龍的父母還要重要。他們的世界只有自己和朋友，其他的，再多也只是負累。如果你的孩子正在無怨無悔地背負著你給的負累，真的不知道應該恭喜還是難過，他要麼很有責任感，要麼，很沒有主見。
三個人的矛盾在上課鈴聲響起之時已慢慢化解，無論發生什麼，要對其餘兩個人記仇，真的很困難。
“真是太好了，我等不及想看到‘同同’那張‘可愛’的臉。”倪采覺得班主任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不交作業的她，不知道他會用些什麼手段。原本計劃讓多一些人一起不交作業，群眾作案的話判刑會比較輕一點，如果自己有能力說服全班的人都不交作業，搞不好全班都不用受罰。誰讓自己太清高，話不投機的人，講話都覺得費力，更何況相處，煽動群眾這種事，還是不適合自己啊。
“俊豪。”郭昕玉沒有看著身旁的賀俊豪，而是繼續自顧自地往前走，嘴巴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音量卻又大地讓所有人都聽得見。“如果你的手機成色能保持地好像新的一樣，我會估且假裝它是你新買給我的。”
聽到身旁這個女子的話，真在邊走邊玩手機的賀俊豪瞬間沒力量再划動手中的電話，這傢伙，剛才的豪氣萬丈去哪裡了？
並不理會其餘兩人的鄙視加差異，郭昕玉默默地加快腳步，凌波微步回班級了。
“當初你為什麼要交這個朋友？”賀俊豪不介意送手機給郭昕玉，但是又要被鄙視，又要送，這讓他覺得很不公平。回想當初，如果不是倪采先與她成為朋友，自己就不用忍受這些了。
要知道，過去的一個小舉動，對未來都會有極大影響，而那些影響，是根本無法被控制的。
如果你不是在那個街角轉彎，你就不會遇見她，就不會拍拖不會結婚，不會為了養家勉強自己做一份自己不喜歡的工作，為了不被開除還要拼命拍老闆馬屁；不會為了拼搏放棄自己的興趣，愛好，娛樂，早上一起來便想著工作，晚上睡覺前想著第二天的工作；不會為了工作一心只懂得埋頭苦幹，為的只是希望有天能升職加薪讓家人過得更舒服；不會因為只挂住工作而被太太埋怨沒時間陪她；不會因為沒時間陪她而感情變淡；不會因為感情變淡而自己太忙沒留意到，某天下班回家發現家裡空無一人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不會自己辛苦一輩子，結果太太還是選擇了其他人，而理由是你沒時間陪她不了解她；不會一場勞碌換來前妻領著你給的贍養費跟其他人逍遙快活，而你還得不到別人的同情，誰叫你沒有時間陪家人。
是的，有時候賀俊豪確實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拜託？哪裡是我，明明是你自己看人家小姑娘漂亮，硬要跟她做朋友的。”倪采早已回憶不起來當初是如何和這兩個人成為要好的朋友，只是，責任被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自保是基本生存本能。
“怎麼會是我？”賀俊豪開始慢慢將記憶之書打開，試圖翻閱著相識那年的一頁。
“不是你難道是我嗎？難道是我覺得那小姑娘漂亮，就去認識了嗎？”倪采沒有想要去研究真相，只希望用實際理論來打消賀俊豪試圖將過錯怪在自己身上的念頭。哦不，是看起來很像是實際的理論。
“你知道，政治老師說過，什麼都有可能，別說地那麼絕對。”由於年代久遠，加上腦袋裡裝了太多垃圾信息，賀俊豪試的記憶之書滿是灰塵，那段歷史有點混雜不清，他也不太記得，三個人是如何臭味相投在一起的。
“懶得理你，現在在這裡說她，等到要抄作業了，還不是死皮賴臉地抱著阿玉大腿求她。我可不像有些人那麼輕鬆，多虧了某人的出賣，我現在要獨自面對何老師的懲罰了。”倪采一想到即將還要酷刑要面對，就滿肚子的苦悶。
為什麼我就不能擁有一個只要求學生成績的班主任呢？
這句話是倪采經常問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06 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