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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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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极少会想起过去。
时间这种事情,当它的流逝渐渐变得缓慢下来,一两百年的漫长也不过眨眼一瞬。就如同眼下,素还真清早起来见到在琉璃仙境的院子里练剑的谈无欲,不由得有种他们昨日依然还身处半斗坪的错觉。
而错觉与现实穿插在一起,往往就有断壁残垣之感。
素还真刚迈出一步,就见谈无欲锐利的眼锋朝这边扫来。
“谈兄好剑法。”素还真笑道。
谈无欲冷哼一声,收了剑道:“违心之语,不必多说。谈某现下功体尽失,空有架子而无力量,当不起你这句赞美。”
“欸,谈兄此言差矣。”素还真道,“观剑自在观心,如谈兄这般气度不凡之人,剑意发于心,止于自然也,哪须在乎其他呢。”
谈无欲语带讥讽回道:“哈,好一个清香白莲素还真,不过谈某并非专剑之人,这些话你还是姑且放着,待叶小钗回来与他说罢。”
素还真摸摸鼻子,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想必叶小钗早年听劣者讲得多了,该是早已烂熟于心,因此唯有讲给谈兄听了。”
谈无欲闻言大笑出声,随后目中无人般径直掠过素还真身侧,进里屋梳洗去了。
旁边屈世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抚着胡子笑道:“怎么样,素还真哪,此情此景,是否颇有几分熟悉啊……”
“好友,你今日是很闲的吗?”
屈世途一个趔趄,忙不迭地说:“怎会怎会,我当然是很忙的,桌子要擦,地板要扫,杂草要除,你们慢慢聊,我来去了……”
“好友且慢。”素还真笑吟吟地说,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对面管家那张苦哈哈的脸,“把好久没用的那副象棋搬出来罢,难得有此雅兴,吾也想和同梯切磋一下。”
屈世途顿时现出为难之色:“素还真,我说你真正确定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仙棋岩那次……”
“好友你很啰嗦呢。”
“好好,我去给你搬来就是了,反正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担着就好,我是管不起你……”
“哈,好友慢走。”
素还真将拂尘向背后一插,在庭院石桌旁坐下,好整以暇地泡起茶来,脸上笑意深长。
“同梯既费尽心机设下此局,素某岂有不敢接之理呢。”
谈无欲倒是很爽快地便应下了素还真的对局之邀。
在一边观棋的屈世途初时便显得有些紧张,待到两人行了几步棋之后,更是连汗都下来。
素还真一边慢条斯理地落子一边说:“好友若是觉得天气太热,不妨出去凉快凉快?”
“啊我无事,我无事,你们下你们的……”屈世途哆哆嗦嗦着用袖子擦去额上汗水。谈无欲此时冷冷的一眼切过来,像是在嫌他吵到自己思路,让管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但这当真怪不得他啊!屈世途盯着眼前这盘棋,简直要怀疑起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这、这分明就是当年素还真和谈无欲在仙棋岩所下的那一局!
屈世途真猜不透素还真摆出这场局的用意是什么?而一步一步分毫不差地重现当年棋路的谈无欲,他又到底是真失忆假失忆啊……
这边厢屈世途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但反观当局两人,却都是平静得很。
此时正轮到谈无欲行棋,他微微低头凝神注视着棋盘,眉间稍稍蹙起。眼下局势一片大好,谈无欲却也并没显出任何得意之色,目光里像沉着一潭深水,无法见底。
而素还真仅仅是抿着唇一副沉思模样,一如既往的从面上看不透他分毫的内心,像是在思考棋局的走向——这在屈世途看来纯粹是扯淡——又像是在想着什么毫不相干的事情。
两人又走了几手后,屈世途愈发坐不住了。
要知道接下来就是素还真当年逆转谈无欲的那关键一步!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素还真再搞得谈无欲吐血,自己可没有办法收拾,这两个家伙,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安度晚年享享清福吗……
但预想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屈世途眼睁睁地看着素还真按上了谈无欲正要行棋的手。
“就到此为止吧。”
素还真微笑着,眸子里亮如晨星,像一场缅怀过后的释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