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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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脸颊红润的苏敬泽被丫头引了进了王家前院接待男客的地方，外间坐了不少人，里间坐的大都是和王尚书关系要好的或是姻亲关系。
苏武赫然在列，刘先生竟然也在里面，苏武此时的神情真的跟在家里的时候很不相像，他的眼里没有疏离没有抗拒，嘴角一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就是说话的声音都比在家里的时候少了几分金戈的冷冽，多了几分相熟之人之间熟稔的亲切。
家人在苏武眼里，难道根本就比不上这些外人？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
苏敬泽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人叫了起来，说是苏武叫着去前面，这会叫了苏敬泽过去，大约还是存了比试的意思，苏敬文这些已经过了县试的自认为已经是大孩子了，王尚书家里每年的比试早就不参加了，但苏敬泽不过上了一天的学，拿什么跟人比？
他抱着苏敬文的大腿道：“大哥你要救我！我可才上了一天的学！”
苏敬文看他刚刚睡醒，脸颊红润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祈求和讨好，拍了拍他的脑袋，还是宣修洁笑着道：“苏大人能不知道你的底细？要让你过去即便是比试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宣尚林拍着胸脯道：“你去，要是两柱香之后你还不回来，哥哥去救你！”
姬凤祥笑眯眯的道：“小敬泽怕什么，你可已经是赵公子的了，赵公子保你无事。”
赵睿淡淡的扫了一眼苏敬泽，让苏敬泽一个激灵松开了手，也忘了去追究什么“赵公子的”是怎么回事，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丫头出了水榭。
苏武正跟宣尚书说着什么，见着苏敬泽到了，脸上的笑意还未收起，招了招手道：“敬泽，过来，拜见宣尚书。”
两间大的屋子里，或是坐在炕上的，或是坐在榻上的或是坐在椅子上的，一时都看向了苏敬泽。
正三品的武将苏武手握大宋三分之一的大军，是真宗皇帝的心腹大臣，在崇尚武将的大宋，苏武的孩子也是明星一样耀眼的人物，更何况苏武只有三个儿子，却明显的对这个儿子最上心。
也是从神宗开始，庶子和嫡子虽然在分财产上还是有明显的差距，但人们在心态上并不歧视庶子，大宋看男人更看重实力。
苏敬泽实际年纪不小了，又是人生阅历相对比较丰富的，这种小场面到是没怎么变化，恭敬的走到苏武跟前叫了一声父亲，又给宣尚书行礼，宣尚书年有六十头发也花白了，但是生的浓眉虎目，目光如炬，笑声洪亮，一点都不像个文官，也不像个六十岁的老头。
宣尚书郎笑道：“虎父无犬子，林甫这个儿子看着瘦弱了些，却是个有气势的。”
刘先生在一旁点着头道：“这孩子是个难得灵透有悟性，也是个真性情。”
苏武对着苏敬泽第一次有了笑意：“还不快谢过宣尚书夸赞。”
这让苏敬泽很有些受宠若惊，苏武笑起来的时候却是比着一直冷脸的他看上去更英俊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如水流飞下，一泄千里，激的幽潭水浆炸迸。
苏敬泽又给宣尚书行了一礼。
众人见情形都适当的说了几句夸赞的话，苏武带着他一一跟屋子里的人都认识了一遍两间大的屋子里十几个人，几乎将大宋的朝堂上的高级权贵都笼络在了里面，其中有个四十来岁长的一双桃花眼的男子叫姬庆阳，跟姬凤祥有七八分相似，留着一小撮胡子，斯斯文文的正是姬凤祥的父亲，正一品的太子少保（文散官）伯阳侯，在宫里面给皇子们当老师，职位似乎一般，但跟皇子们的关系却是十分的密切。
只是这姬庆阳在看到苏敬泽的时候，眯起了他的桃花眼，似乎哀怨的看了一眼苏武，苏敬泽立时一个哆嗦，貌似恭敬的垂下了头，这情形可真渗人，姬庆阳莫不是是他父亲的相好，或者其实是他父亲的爱慕者？
苏武却似乎根本没有主意到姬庆阳的眼神，又让苏敬泽给其他人继续行礼问好，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众人多多少少的都给了见面礼，又因为仓促多数都给的给小孩子把玩的各色裸子，也就只有苏敬泽知道自己就喜欢这种礼物！
苏敬泽年纪幼小但进退有据，大方中还带着几分洒脱，又是苏武看上去较宠爱的儿子，见过之后众人将夸赞的话又给一箩筐，苏武看着似乎还算满意，就放了苏敬泽出去了。
苏敬泽出去之后还能听见姬庆阳的声音：“林甫兄到是对这个儿子好的紧。”
宣尚书哈哈笑道：“好你个太白，不会是四十好几了还不忘旧情吧？难不成连个小娃的醋都吃？”
又有人道：“怎的不留下二公子，一会可还是有比试的，如二公子这般的说不得是能夺魁的。”
刘启贤道：“他才刚刚上了一天的学，哪里敢出来比试，可是会堕了老夫的名气，明年吧，明年说不得是会有大惊喜的。”
有人又说起了蕲州县的事情：“蕲州的事情现在竟是牵扯上了兵部左侍郎……”
他还在费力听着里面人说的话，迎面就跟着个人碰上了，来的人对苏敬泽来说已经很算高了，因为苏敬泽只到人家肚子的位置，只是明明是肚子为什么会这么硬，苏敬泽想着应该是有肌肉的缘故，他的额头刚刚撞到人家腰带上镶嵌着的红宝石的位置，咯的他脑袋疼，他心里愤愤的想没事在腰带上镶什么宝石，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红着额头抬起头想传达自己的不满，对上那漆黑的凤眸，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忽的就狗腿了起来，大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哎呀，可是撞疼了赵大哥？这可是小弟的不对了，撞到哪了？是这吧，小弟个赵大哥揉揉，揉揉就没事……”
他伸着自己的白嫩嫩的小手谄媚着一张脸给赵睿揉肚子，姬凤祥这会是真笑软了，靠在宣修洁的身上起都起不来。
赵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凤眸里几乎明显的迸出了杀意，苏敬泽噌的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左右张望了几下，迈着小短腿躲到了苏敬文的身后，只露出眼睛看赵睿，红着额头可怜的道：“赵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弟吧！”
只一眨眼赵睿似乎又变成那个浑身满是复杂的气息的少年，垂下眼睑，修长有力的手指拉了拉被苏敬泽揉的有些发皱的袍子，在抬眼又是黑漆漆的丝毫看不进去的凤眸。
宣尚林笑嘻嘻的道：“赵兄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的，是不是赵兄？”
赵睿点了点头道：“我只是不大习惯别人随意碰我，吓着敬泽了到是我的不是。”
苏敬泽觉得苏敬文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抱拳道：“在下代舍弟给赵公子陪个不是，他年纪幼小也不常出门，并不是有意冒犯赵公子的。”
姬凤祥随意的挥着手道：“别这样，都认识了算是朋友了，何必搞的这般严肃，赵公子哥又不是什么吃人的修罗，小小的一点事情哪里会放在心上，你们多虑了。”
赵睿似乎为了应和刘凤祥这句“算是朋友”的话，微微颔首道：“敬文不必这么客气，都是朋友。”
宣修杰微笑道：“家父允了我带着几位在水榭用午膳，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宣修洁并不常说话，但是每次开口都能成功的将话题带向别处，宣尚林果然又说起了吃食的话题。
众人往回走去，苏敬文牵着苏敬泽的手边走边道：“父亲叫你过去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让我拜见了屋子里的大人们，我也没有记下几个，宣尚书嗓门大，不像个文官，姬凤祥的父亲似乎……”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似乎喜欢父亲，看父亲的眼神可奇怪了…….”
苏敬文听到苏敬泽后面的话心里到好笑了起来：“你懂什么是喜欢？”
苏敬泽连忙道：“我不知道宣尚书可是知道的，我出来的时候明明听见说什么吃醋了之类的话，宣尚书说姬大人对父亲旧情未了。”
这会连苏敬文的好奇心都调动了起来，只是嘴上却没有再说。
苏敬泽忽的神秘兮兮的道：“大哥，你有没有相好？”
宣尚林原来一直就在偷听，猛的转过身，一把拉着苏敬泽道：“你要问这问我可是对的！你可不知道苏敬文这家伙这么丑，看上的人竟是极其多的，我给你数数啊，大理寺卿家的左庆真，吏部侍郎家的李博超，京城军器监监正家的黄炎彬……”
苏敬文大手拍在宣尚林的肩膀上，宣尚林一个没站好，一条腿都弯了下去，见着苏敬文黑着一张脸，还不认输：“我可是没说瞎话，不信你问凤祥，他也是有目共睹的！”
姬凤祥眯眼笑着道：“我是看见了，不过我到觉得你能这么清楚，也是有问题的。”
苏敬泽睁大了眼睛，在黑脸苏敬文和红脸的宣尚林之间来回穿梭，多大的八卦呐……
苏敬文就是在隐忍也被这两个厚脸皮家伙撩拨的变了脸色，一伸手又向宣尚林的肩膀抓去，宣尚林这会机灵了，猛的跳起来向前跃去，宣修洁见场面有点失控忙出来打圆场：“敬文，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他，他就这这张嘴最让人生厌，到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走走，好些时日没有聚了，今日咱么跟赵公子好好喝一杯。”
苏敬文收起内力，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赵睿，终是点了点头，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位赵公子当是五皇子秦王赵轩睿了，认识这样一位人物，对他满是坎坷的前路而言无疑是带来了巨大的好处，他朝着化名为赵睿的秦王点了点头。
架着轻功跳远的宣尚林见着情况得以控制，这才收住了姿势，挠着后脑勺讨好的朝着苏敬文笑了笑，苏敬文却根本不看他，于是狗腿的苏敬泽拉着苏敬文的袍子在路过宣尚林的时候也给了他个不屑的眼神，表示兄弟同仇敌忾，看到情形的宣修洁又轻笑了几声。
苏敬泽觉得神秘的赵睿也是有意跟这几人交好的，丝毫不吝啬表现自己的才华，众人把酒言欢，几杯下去都对赵睿生了钦佩之意又因几人确实谈的来都生出了结交之意。
用过午膳，安顿了客人们自去休息，苏氏才有了时间跟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们说几句话。三姑娘跟貌美的姬静瑶有些不愉快，说白了也不过是三姑娘嫉妒人家长的漂亮，话也不好好说，一行人在一起没多久就不欢而散。
四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在外面，苏氏拍了拍三姑娘道：“都是议亲的年纪了，还这么孩子性子，那静瑶不过八岁，你跟她较什么真？”
三姑娘愤愤的道：“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我没心胸没肚量了？”
钱氏呵斥道：“怎么跟你大姐说话了？！”
三姑娘扭过头不看两人。
钱氏笑着拉着苏氏的手道：“你别跟她计较，她就是这个性子，时常犯浑，也不知道别人的好心，又是个炮仗脾气。”
苏氏看钱氏也不准备多说三姑娘，也只叹了一口气说起了别的事情：“我是她姐姐哪里会真跟她计较，三妹妹的婚事，娘亲看的如何。”
苏家嫡出的三姐妹，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在苏家老太太跟前长大的，相比起来，钱氏确实更疼爱养在自己跟前的三姑娘。
“今儿也见了不少给老太君贺寿的人，只是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你大舅舅家的浩宇好，这孩子样貌性情我都放心。”钱氏是已故从三品的御史大夫钱舍人的嫡长女，现在娘家弟弟钱英杰是从四品的左右千牛卫中郎将，不过也只有钱家人心里清楚，这个从四品的中郎将若是没有苏武在上面，根本是坐不下去的，武将里人才辈出。
苏氏想着这到是个好去处，毕竟是在自家，三姑娘就是蠢笨点也还不至于被人太欺负了去。
三姑娘却突然叫着道：“我不要嫁给钱浩宇！长的难看死了！”
钱氏呵斥道：“怎么说话了？浩宇哪点不好？”
三姑娘却宁着道：“就是不好，我就是不要！”
钱氏又软和了声音劝，苏氏看的直摇头，只好又岔开话：“敬智最近可还好？”
提起苏敬智钱氏又是笑容满面：“那孩子吃的多也壮实，好着了，透着股机灵劲，这么点年纪都已经知道指使人了，你没见那小模样，可是可疼人了！”
苏氏不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娘，孩子不能一味的宠溺，不能总惯着，要稍微严厉些，敬智毕竟年纪还小，以后还要前头的哥哥扶持的，您笼络着点，敬智一个太单薄了。”
钱氏终于拉下了脸，声音都有些尖锐：“我笼络着点？那小贱人生的孩子最近不知道多嚣张？你没听见，你父亲刚刚竟然专门叫了前头去拜见了那些大人，才这么小点本事就这么大，若是长大了，还哪里有我们娘俩活的地方！我可是拉不小这张老脸做什么拉拢庶子的事情，要做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本事！”
钱氏的话说的就不好听了，苏氏为这事情说过不止一次了，独木难成林，苏家要壮大还是要兄弟齐心，一个被钱氏惯坏的孩子能有什么好前景？她今儿见了苏敬泽觉得这孩子机灵又懂事，被钱氏那么折磨了一番，对他好他也不见惊慌，老太君不随意夸人，能夸就确实看出了苏敬泽的过人之处。
苏家靠得还是苏敬文和苏敬泽，苏家好了，她才能更好，但钱氏不这么想。
苏氏低着头道：“娘，你不高兴我知道，只是女儿说这些到底是为了娘亲好，娘亲还是多想想。”
钱氏长出了一口气：“罢了，娘心里清楚着，你照顾好自己便是了。”到底不是在自己跟前养大的，跟自己离心着。
苏敬泽一行人用了午膳众人又聊了一会，约定等着下雪的时候一起到这水榭赏雪，时辰差不多了，也就陆续离了宣府。
钱氏的心情似乎极其不好，但因为回程的时候有苏武在，脸上还不得不挂着笑意，苏敬文也因为苏武在外面骑着马，他也就骑马跟在了苏武的身后，父子两时不时的还能说上几句话，但马车里的苏敬泽时不时的探头出去看，实在不觉得这是父子的感觉，更像是上级和下属。
苏敬泽无趣，就跟喜鸾和云儿在马车里数自己收到的裸子，还是银裸子多，金裸子也有几个，苏敬泽道：“你说这裸子能有多重？”
喜鸾在手里掂了掂：“银裸子能有个四五两，金裸子也有个一两吧。”
苏敬泽眯着眼睛直笑，都装进了荷包里：“可是有钱了，等少爷我钱多了，给你们买零嘴吃！”
喜鸾吞了口唾沫道：“少爷，奴婢喜欢吃西市那家旺记点心铺子的金银梨花酥，少爷就给奴婢买那个就好。”
苏敬泽又问云儿：“云儿喜欢吃什么？”
云儿笑着舔了舔嘴：“太太常常喝鸡丝燕窝粥，奴婢只闻过一次也不是多好闻，但大家都说好，只求少爷以后要是喝这东西的话给奴婢也尝一口，奴婢知道知道这好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味就行。”边说着将苏敬泽的手炉又递给了苏敬泽。
苏敬泽好笑道：“这个没问题，等少爷有本事让你喝一大碗！”
喜鸾忙道：“少爷，奴婢喝的不多，半碗就行了。”小眼睛锃亮锃亮的。
苏敬泽现在到觉得喜鸾或许根本不是钱氏放在自己跟前人，一开始就是他想错了，他笑着应道：“也让你喝一碗。”
梅花的香味丝丝缕缕的穿过雕花的窗户一直飘散到了屋内，绕过缀宝石的帷幔，在珍珠门帘上打着转，直飘散到了黄花梨木矮脚罗汉榻上，昏暗的屋子里原本可以点上灯的，但屋子的主人却没有这个打算，只看的见隐隐绰绰的轮廓，只听的见冷冷淡淡低低的声音：“苏敬泽，苏敬泽是个意外……你这几日就去盯着苏敬泽……一整天的眼睛也不许眨一下，晚上也必须好好的看着……”
“是。”
苏敬泽回了自己的院子，去看了秦嬷嬷，跟她说了会话，又去看了秋桐，见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将看病的钱也还给了她，秋桐一心要侍候苏敬泽，苏敬泽也就没拦着，洗漱之后，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进了空间，却不知道黑暗里轻微的一阵诧异的吸气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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