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挑拨 ...
-
苏敬文院子里合欢树下两口大缸里种的荷花探出了头，嫩绿娇人，红色的鲤鱼在里面摇头摆尾，探出头将苏敬文投下的鱼食咬住，拖下水吃掉。
苏敬泽站在苏敬文身后：“哥。”
苏敬文嗯了一声，将手里的鱼食投进水缸，拍了拍手，转身看他：“怎样？”
“姬凤祥也入股了，我答应了，在安仁坊租了一家铺子，二十两一个月，我一次给了五个月，在有别的事情，姬凤祥说他从他母亲跟前讨个人办，让我尽快把装修的图样画好给他。”
苏敬文点头道：“这么快就好了，回来也不歇会。”
往常的时候苏敬泽早就得意洋洋咧着嘴笑了，这一次却依旧紧紧的抿着嘴，苏敬文一思索，觉得他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怪怪的，弯了弯腰看苏敬泽：“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敬文乌黑的眼眸看着苏敬泽。
苏敬泽不自在的挪了挪，偏着头假装一心一意的看着细长的太湖石上攀附着的宝相花：“也没有不舒服…就是…换牙了…”
他把最关键得两个字说的说的极其含糊，苏敬文却是听来了，难得多了几丝笑意，摸了摸他的脑袋：“可扔上房顶了？”
“扔了，秦王给扔的。”
苏敬文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遇见秦王了？”
“我跟姬凤祥租的铺子对面有个雅阳阁，是秦王的产业，他看见我们了，进去一起吃了饭，吃着吃着就换牙了……”
“换牙是迟早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换完了最后一颗牙，痒了别舔，勤漱口，长起来也快，不急……”
锦然也是跟着苏敬泽和苏师傅一起学武的，但锦然小小年纪看着功夫已经很厉害，常常让武师傅赞不绝口，回头就损苏敬泽，芷文和苏明站在场子外面，等着几人休息的时候递个茶递个水什么的。
只练了一会，有小厮牵着一匹纯黑色的幼马出现了。
武师傅朝着苏敬泽招手：“过来，看看！”
苏敬泽收了姿势，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小跑了过去，看马有时候和看人一样，从眼睛看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黑马起先还有些躁动，看到苏敬泽竟是奇异的慢慢的平稳了下去，甩了甩尾巴向苏敬泽靠近，苏敬泽伸手去摸它，它伸出大舌头舔了舔苏敬泽的手，苏敬泽一痒终于笑了起来，门牙的位置有个黑洞洞的缺口，得意洋洋的漏气。
跟在一旁的苏明扑一声笑了。
芷文瞪了他一眼，苏明摸了摸鼻子。
黑马通体的黑毛如黑缎一般顺滑黑亮，一双黑眸温顺中有透着属于它的骄傲。
武师傅看着人马相处的甚好，诧异的道：“你小子本事到是不小，这宛国进贡的马匹好是好但性子最烈，即便是幼马也不好相处，怎的这马一遇见你就安稳成这样了？”
苏敬泽得意洋洋的道：“我便是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烈马见了都成了温顺的好马，唉，我哪里知道是为什么了？”
武师傅笑骂道：“恁的厚脸皮！”
示意小厮牵了马下去，黑马竟然是走的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
“那马以后就是你的，若有空多去喂喂。”又换了一匹温顺的成年母马：“今儿师傅教你骑马，这马一贯温顺，你拿着学手最好。”
苏敬泽摩拳擦掌道：“这感情好，鲜衣怒马，没了马就没意思了。”
骑马也不算是多难，苏敬泽也算是个胆子大的，练了这么久的功夫本身又有了几分内力，跑了一下午已经敢自己骑着马溜达了，就是骑马磨的大腿内侧疼。
用了晚膳，去看了秦嬷嬷，秦嬷嬷气色很不好，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比开始的时候多了几分，苏敬泽将茶水换成空间水让秦嬷嬷喝了一些，秦嬷嬷没一会又出了一次恭，但明显气色好了，秦嬷嬷拍着苏敬泽的手道：“嬷嬷舒服多了，少爷去看书去，可不能耽搁了。”
秦嬷嬷自己说她没有乱吃东西，那么秦嬷嬷怎么突然就拉肚子了？秦嬷嬷身体并不好，如果总是这样下去，性命就交代了，这事情不由得苏敬泽不重视。
夜里苏敬泽进了空间，练了一会剑，将经脉里的热气按着书上的运行了两周天，觉得神清气爽，在温泉里泡了澡，又去了山上找了些茶叶。
要开茶馆总要有点压轴的东西，空间里的茶叶他晒成白茶曾尝过，泉水一泡清香万里，闻着都觉得透体舒畅，苏敬泽将自己空间里的山叫做剑萌，茶叶便换做剑萌春，多晾了一些，开张的时候泡一壶，以后每一季度出一壶，具体方针还有待改进，别人要问就说是自己用秘方炒制的。
他采了茶叶又将不知名的果子采了不少，在书房找见了酿酒的法子，在寻上几个坛子用空间泉水酿酒，想来效果一定是出其不意的。
园子池水边上的柳树渐渐发了新芽，桃花花苞也开了一树，粉绿相间满是春日独有的欢快轻松的气息，苏敬泽和苏敬文在园子里散步身边也没有跟下人，恰好遇上了白姨娘。
苏武现在也就还进进白姨娘的屋子，别人跟前根本不去，若不是上头还有钱氏压制，白姨娘的日子能更潇洒些，尤其是钱氏生病她痛并快乐着，她毕竟是姨娘是要侍候生病的主母的，但钱氏不痛快她看的就更痛快。
见着苏敬文和苏敬泽便上来行了礼。
苏敬泽笑着道：“姨娘不必多礼，姨娘这是要去哪？”
白姨娘原本笑的甚是妖娆，这会便不如开始自在：“太太生病，自是要到跟前去侍候的。”
苏敬泽一脸惊诧：“姨娘竟然还要侍候太太？我还当姨娘这样的早就不用去的！”
在白姨娘看来苏敬泽毕竟只有七岁，至于苏敬泽到底聪明还是不聪明她更无从得知，一听苏敬泽这样说话，她仿若遇上知己一般：“二少爷是抬举我了，我在好也还是个姨娘，怎么可能不去侍候太太？”
苏敬泽自言自语道：“上头还有太太，若没了太太到确实是头一份的。”他似乎以为白氏没有听见，脸上的笑意也不如先前多了，拉了拉苏敬文：“大哥，我们还要读书，回吧。”
苏敬文向着白姨娘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苏敬泽就走，苏敬泽现在连个笑意都没给白姨娘，把白姨娘气了个仰倒：“连这么点的孩子都是眉眼长在头顶上，也不过是个庶出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了太太？！你等着吧！”
又走了没几步竟有遇上了五姑娘和六姑娘，六姑娘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脸颊也不如先前圆润了，这些时日看着到比开始好了些，见着白姨娘了三人又见了礼，白姨娘这会就没了刚才的耐性，六姑娘笑着道：“姨娘有去侍候太太？”
白姨娘嗯了一声。
五姑娘打量着白姨娘道：“姨娘这样的到也沉的住气。”
白姨娘看了一眼五姑娘：“姑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六姑娘笑着道：“姨娘现在看着光鲜，可以后了？有太太在姨娘不会有好日过的，姨娘知道我姨娘么，以前也是顶顶受我父亲喜爱的，到了现在也不过是太太说哪就是哪，太太高兴看她就能过的好些，不高兴看照样没有好日子，姨娘，好日子要看长久。”
六姑娘边笑着拉了五姑娘又往别处转悠了。
白姨娘的心却被搅乱了，一会想着苏敬泽的话“若没有太太到是头一份”，一会又想着六姑娘的话“有太太在姨娘不会有好日过的”，她的心被某种壮大的欲望充斥着啃咬着，渐渐的似乎得出了个让她兴奋的想法，以至于让她的眼眸都火红了起来。
钱氏的手脚不灵便又有现如今四姑娘的事情让她全身上下都是火气，侍候的下人动不动就要挨打挨骂，几个姨娘被折腾的甚是疲惫，白姨娘掀起帘子进去的时候钱氏正在发脾气，药洒了一地：“作死!这药烫成这样也敢端给我？成心想要我命么？！”
小丫头忙将药碗捡起放在红漆托盘里，退到一边。
白姨娘站在外间在不敢进去，这个时候进去就是找打。
钱氏的声音又响起了：“白氏，白氏那个贱人了？她怎么现在还不来？把我当什么了？良儿，去让人找她过来，我到要问问她的规矩是怎么学的！”
白氏见躲不过去了，忙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太太，奴婢过来了，这不是路上遇见了大公子二公子还有五姑娘和六姑娘多说了几句话么，奴婢来迟了，还请太太见谅。”
柳姨娘哼了一声：“我看你如今越发不把太太放在眼里，来的迟就是来的迟，哪里找这么多的借口！”
白氏冷笑道：“我如何就没把太太放在眼里了？你那只眼睛瞧见的？”
如今的钱氏不施脂粉，脸色蜡黄，四姑娘的事情让钱氏如今鬓边都有了白发，双目凹陷，四肢活动不便病痛的折磨，苏武的不理睬颜氏的大动作让她失掉的臂膀，她在苏家的地位越加尴尬，生病多日四姑娘并没有来看过一次，这种种的一切加在一起将钱氏身上的温和雍容磨的干干净净，她睁着双目看人的时候甚至有一种狰狞感。
钱氏道：“你过来。”
白氏微愣。
钱氏转头瞪着她：“我说了，你过来，这话你听不明白！”
面对如今的钱氏嚣张的白氏确实发寒，以前她敢嚣张看的就是钱氏的好面子，但当钱氏无所顾忌的时候面对主母她也不过是个可以任意打骂可以任意发卖的贱婢罢了。
她带着讨好的笑意小心翼翼的蹭到钱氏跟前，还没开口，钱氏疯了一样一把抓住白氏，朝着她的脸胡乱的拍打尖锐的喊道：“你个贱人！让你不把我放在眼里！让你勾引老爷！让你贱！让你贱！我打死你！”
钱氏的手像是钳子一样钳着白氏的手，她的脸已经被抓破鲜血直流，周围的人看到情形忙都围了上来，看着是拉架，却都拉着白氏，任由钱氏捶打，白氏花一样的脸蛋半边已经满是血，她痛得不断尖叫挣扎，最终一口咬在了钱氏的手上，钱氏被咬的一声惨叫，一把抓住了白氏的头发，力道之大将一把头发带着头皮拔掉……
苏敬泽和苏敬文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话：“白氏会做么？”
“那就要看太太了。”
苏敬泽无意中想起蝉姐就是那个曾今给过秦嬷嬷熏香，苏敬泽对苏敬文有莫名的信任，谁都可能会是害他的人，却独独苏敬文不会，他把苏嬷嬷的事情给苏敬文说了。
苏敬文眼神复杂的道：“你就不怕是我？”
苏敬泽嘟着嘴道：“大哥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我？咱们可是亲兄弟！”
苏敬泽第一次见苏敬文笑的如此纯粹如此灿烂，像是融化了冰雪驱逐了严寒冬日的春日阳光，将他眼里的阴沉之气全部驱散，只剩下浓浓的暖意，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柔和的笑意，苏敬泽自己也被这个笑意感染，跟着傻笑了起来。
苏敬文摸了摸苏敬泽的脑袋，语气柔和的似是怕惊走什么一般：“你是什么打算？”
“去问蝉姐儿。”
钱氏大概是因为病了，找的蝉姐儿一点都不牢靠，也或许如今的钱氏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蝉姐儿胆小认为抵抗只是徒劳，只问了两句就全盘托出了，钱氏让她给秦嬷嬷投放了药，若查到她跟前只一口咬定是苏敬文的意思，因为苏敬文嫉妒苏武对苏敬泽好，至于蝉姐儿，钱氏是府中的太太，多的是办法救一个小丫头。
蝉姐还是胆子小，要放药的时候退缩了，手一抖撒了点粉末进了水里面，秦嬷嬷因此也只是拉肚子。
苏敬泽本想着钱氏已经得病，得了老年痴呆症的钱氏也蹦跶不了几年，换或不换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钱氏却自己撞了上来。
整个府里最能挑起跟钱氏斗的就是白氏，也因为白氏的野心最大，若能借白氏除了钱氏就是最好不过，两人特地等在路上拖延了白氏一段时间又用言语激白氏。
钱氏如今脾气暴躁，迟去的白氏更能激起她的不满，若是钱氏能虐待白氏，被多方面刺激的白氏更会愿意向钱氏下手，趁你病要你命。
颜氏的身子才硬朗了几天听的钱氏和白氏大打出手，一个抓地一个满脸是血，一个咬掉了一个手上的肉，气的险些仰倒！
钱氏又一次晕过去了，白氏满脸是伤皮肉外翻，情绪很不稳定，大夫正在给上药。
颜氏坐在上首，看着当时在屋子里的几个姨娘和丫头：“刚刚你们都在？”
“奴婢们都在。”
颜氏猛的一拍桌子道：“即是都在，怎的让你们太太和白姨娘出了这样的事情？！嗯？！”
柳姨娘道：“奴婢们劝架了，只是没…..”
颜氏啐了一口道：“不要脸的贱蹄子，我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多！你们拉了？你们拉了能是现在这样子？！一人打十板子，革掉三个月的月钱，以后若还是这样，我定不轻饶！”颜氏发了威，一屋子的人悄然无声，粗壮的嬷嬷将几人都拉了下去。‘
颜氏给钱氏身边有给了两个丫头，这么没皮没脸的闹下去，苏家的颜面何在！
苏承元到底是名人，来了京城没多久，很多文科生都请他，他的交际极多，又出了一首新诗，又因人长的俊美又冷傲清高，极其受追捧，有时候出个们都能碰上好几个粉丝，而这众多粉丝里听说还有个魏王的二子赵成麟，苏承元的态度若即若离暧昧不清。
秦王站在昏暗的地方淡淡的道：“他惯会使这样的手段，本王还当他会看上苏成麟的。”
擎苍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敬泽了，敬泽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出了两次府，跟姬凤祥姬公子看了铺面，那铺面装修快完了，三月中旬大概就能开业了，这几日已经在四处宣传了，说是到时候会有独家秘制的茶叶免费送出一壶，还说当日进店的免费提供点心，只不能带走。”
秦王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迷茫：“我怎的竟是有些想敬泽了？”
擎苍这次却没有继续沉默：“敬泽公子比苏承元好。”
秦王淡笑道：“怎的就好？”
“苏承元太假了。”
秦王忽的就笑了起来，他像是遇上了极其好笑的事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擎苍忐忑的道：“主子……”
“连你也竟是一眼就看来了，我却是……”
“主子……”
“后日吧，后日去翠华山下的马场去跑马，让人写帖子。”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挑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