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换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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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少年牵着七岁的孩子相谈正欢，那七岁的孩子神采飞扬，眼角眉梢皆是喜色，消瘦的脸颊上晕着红晕，英俊的少年却是眯着桃花眼，带着笑意看着这孩子，时不时亲昵的摸一摸他的发顶。
苏敬泽忽的打了个哆嗦。
姬凤祥抬头看了看天，春回天暖苏敬泽棉袄还没舍得脱下：“冷？”
苏敬泽摇了摇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姬凤祥热情洋溢的道：“哟，赵家公子哥儿！”
苏敬泽抱头，他就知道他的预感一向准，看，十步之外十分显眼的站着玉冠束发，穿一身暗紫色革金线长袍的赵睿，凤眸含光，正勾着嘴角笑！
姬凤祥牵着苏敬泽迎了过去，赵睿亲昵的摸了摸苏敬泽的脸颊，凉凉的道：“敬泽见到我不高兴？”
苏敬泽猛的一仰脸，将自己笑成了包子：“高兴！怎么能不高兴？”他指着自己所谓的笑脸道：“看，我都高兴成这样了！”
赵睿左右打量了几眼，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果然够高兴。”牵起苏敬泽的另一只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跟前：“今儿既然碰上了，我请你们，雅阳阁里用午膳。”
姬凤祥握了握自己空出来的手，笑着道：“难得你请客，怎么会有不去的道理。”
赵睿点了点头，带着苏敬泽当先往雅阳阁走去，姬凤祥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垂下眼睑，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个扇形的阴影，快步跟了上去。
赵睿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冰凉凉的，赵睿却是第一次觉得，苏敬泽的手柔软细腻，触感极好。
苏敬泽仰头去看赵睿，他的侧脸也一如即将的坚硬，肤色却似乎比上一次见多了几分苍白，像是久不晒太阳一般，看着多了几分脆弱，脆弱？一想到这个词他连连摇头，赵睿掩盖在贵气下的戾气何其明显，怎么会跟脆弱挂钩？
“敬泽在想什么？”
苏敬泽连连摇头：“没什么！”
赵睿勾了勾嘴角。
雅阳阁内人满为患，四十出头的掌柜快步迎了出来，一脸的恭敬：“包间已经备好了，公子们请。”
赵睿点头道：“你自去忙。”
“是。”
楼梯刚刚够两个人并行，赵睿依旧牵着苏敬泽的手，苏敬泽仰头道：“这是赵大哥的产业？”
赵睿勾着嘴角道：“敬泽聪明。”
几人进了二楼的包间最末的一间，足有五间大小，清一色黄花梨木家具，铺着大红团花波斯地毯，银耳香炉内焚着瑞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肺，帷幔层层雍容富贵。
小厮们自己留在了外面，苏敬泽从荷包里掏出来几块碎银子：“锦然，我在这坐一会，你自己去喝些茶吧。”
锦然摇头：“老爷说了，少爷走那奴才便走哪，奴才在外面候着。”
赵睿眯了眯眼睛，苏武这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
姬凤祥道：“我在了，丢不了你家公子。”
锦然摇头：“公子功夫不好。”也不知道他这公子指的是苏敬泽还是姬凤祥。
苏敬泽无奈的拍了拍他：“那你便候着，一会我带你去吃茶。”
“是。”
三人在里面随意坐下，姬凤祥笑道：“你对你的小厮到好。”
“他这么小点，挣点糊口的饭也不容易，总不能让他跟我转了一天了还没一口茶水可喝。”
一会小二自顾自的将雅阳阁的压轴菜上了十几道，香气四溢，看的苏敬泽食指大动：“今儿可算沾了赵大哥的光了。”
小二给几人满上酒就告退了，毕竟年纪不大，都喝的是酸甜可口的果子酒，苏敬泽忽然想起，空间里那么多果子他一个人几年也吃不完，到是可以摘上一些酿果子酒的。
赵睿喝了一口酒道：“你们今日出来，是为的什么？”
姬凤祥道：“敬文原本是叫了我出来陪着敬泽转的，半路上听的敬泽要做茶馆的生意，我便入伙了，你对面的那家铺子我们已经租下了。”
赵睿早就知道了，还是应景的：“哦？”了一声。
“开茶馆的注意是谁的？”
“自然是敬泽的。”
“如今怎样了？”
姬凤祥从一旁的桌子上将苏敬泽的计划书拿到手里，展开看了看道：“铺面和人员已经算是解决了，下来自然是一面装修铺面，定桌椅，一面在买了茶叶，试做几样糕点。”
赵睿道：“可能给我看看？”
苏敬泽正啃着鸡腿，听见声音只点头。
赵睿忽的一勾嘴角，又拿出个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又无人跟你抢，何必吃的满嘴油光？”
苏敬泽被吓的一个没拿稳鸡腿掉到了袍子上，跳了一下蹦到了地上，苏敬泽崭新得袍子上立时就出现了个油印子。
赵睿自顾自的拿着帕子给苏敬泽擦手：“无妨的，我让人去给你买个新的。”
“擎苍，让人看着苏二公子的身形去买两件袍子来。”
“是。”
被打理干净的苏敬泽低着头撇了撇嘴，有人愿意买新的他为什么不要，又伸着筷子去夹那五香乳猪后臀上的肉。
姬凤祥将计划书给了赵睿，又照顾苏敬泽吃饭：“敬泽这么喜欢吃肉？”
“肉是精华。”
“你怎的怎么吃都这么瘦，也没见长胖些？”
“大约年纪还不到，我在养上个两三年说不定就……”
“嘎嘣”一声脆响，苏敬泽愣住了，舌头在嘴里卷了两圈找到一个硬硬的牙齿一样的东西，姬凤祥看着他：“怎的了，哪里不舒服？”
苏敬泽嘴里含着东西含糊的道：“肉这么硬？”
赵睿也看向了苏敬泽：“不舒服？”
苏敬泽将那牙齿一样的东西顶出来，吐到手里，他就说怎么忽然觉得大门牙的位置凉飕飕的，原来竟是他的门牙掉了！
苏敬泽换牙了，但苏敬泽还没有意识到，他还纠结在，一口猪肉怎么就把他的门牙给卸了？他这没了门牙形象何在？
姬凤祥见她纠结的样子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斜靠着椅子桃花眼里都笑出了泪花，晶莹剔透：“敬泽不必看了，你换牙了。”
苏敬泽一脸的迷茫：“换牙？”
赵睿衬着帕子将牙接到了自己手里，走到窗户跟前开了窗户，扔上了房顶：“若不扔,会长不高的。”
窗户开着外面的阳光淡淡的洒了进来，赵睿的玉冠泛着莹润的光泽，紫色袍衫上的金线忽隐忽现，逆着光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大清楚，但苏敬泽忽然就觉得赵睿亲切的几分。
苏敬泽了一口茶水漱口，将手脸都擦干净，却在不吃东西了，毕竟掉了一颗门牙，他也是有资格哀悼一会的。
赵睿亲昵的揽着他的肩膀：“敬泽想吃什么？”
苏敬泽靠着赵睿摇头。
赵睿修长有力的手指卷了几丝苏敬泽的长发：“敬泽这般好闻。”
苏敬泽不争气的脸一红，坐直了身子：“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头发好闻又不是我的罪过。”
赵睿往前靠了靠，眯眼道：“还有谁说了？”
“我的丫头们都说，他也说了。”
姬凤祥斜靠着椅子饮酒，对上赵睿的目光，笑着扬了扬酒杯。
赵睿依旧将苏敬泽揽着，苏敬泽知道赵睿不能得罪，也只是顺从的靠着，赵睿的身上衣料顺滑的如同水流，脸挨在上面到很舒服，有名贵的熏香，跟他的衣着打扮身份地位很相称的味道。
赵睿将苏敬泽的计划书凑到两人跟前：“这都是敬泽写的？”
“我跟我哥商量着写的。”
“敬泽这般有本事，都有些不像七岁的孩子，可是……”
最要命的就是这种说一半停下的，引得人无限遐想，更重要的是赵睿这是什么意思？他又在怀疑什么？
苏敬泽去看赵睿，他的双目还停留在计划书上，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带给了苏敬泽多大的危机感。
苏敬泽垂下眼睑道：“是吗？不少人都这么说我，我毕竟只是一个庶子，各种艰难不足为道。”
因为经历的多所以比同龄的孩子显的成熟。
赵睿勾起了嘴角，如果仅仅是这样，为什么他刚刚说完他就僵硬了片刻？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赵睿仿佛真的是不经意间的一问，此后在没有提起类似的话题，擎苍买了袍子回来，苏敬泽换了衣裳跟赵睿和姬凤祥谈了一会当下的一些事情，又聊了几句八卦，赵睿说是等三四月的时候会请了众人去翠华山下马场跑马。
苏敬泽下午还要跟着武师傅学功夫，又去对面的铺子见了店里的伙计，量了铺面的大小大，就跟着姬凤祥一起回了。
姬凤祥一直将苏敬泽送到门口，忽的道：“你怎么看赵公子？”
“什么赵公子，人家是秦王，我知道的。”
姬凤祥忽的笑的一脸灿烂，白灿灿的牙齿晃的苏敬泽眼花，苏敬泽不满的嘟囔道：“我现在虽是少了一颗，但也比你的牙白，你不用炫耀。”
姬凤祥笑着拍了拍他：“去吧，看着你进去，我便回了。”
“你不进去？”
“不了，改日在正式拜访。”
苏敬泽回去一边换衣裳一边问喜鸾：“我没在，咱们府有没有什么事？”
“秦嬷嬷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坏了肚子，已经请了大夫看过了。”
喜鸾侍候着苏敬泽穿好衣裳：“少爷换牙啦！”
苏敬泽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没换过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红珊道：“少爷把牙扔到房顶了没？”
“扔了，扔得可高了，去看看秦嬷嬷。”
秦嬷嬷是这个世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只对他的好的人。
小红正守在跟前，见着苏敬泽了忙起了身：“少爷。”
“秦嬷嬷怎么样了？”
“是奴婢不好，没侍候好嬷嬷，嬷嬷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少爷走了没一会就拉肚子，奴婢看着实在不行给红珊姐姐说了一声，红珊姐姐让人出去请了大夫，给嬷嬷开了药，喝了一碗药嬷嬷看着才好多了，刚刚歇下。”
苏敬泽不忍心叫了秦嬷嬷起来，但确实对小红不满：“嬷嬷眼睛看不太清楚，所以我才让你服侍，她吃什么喝什么你也不再跟前看着？若嬷嬷真有哪里不好，少爷我第一个卖了你！”
苏敬泽到是第一次发脾气，小红吓的跪下去道：“奴婢一直侍候着嬷嬷的，见嬷嬷睡着，奴婢只不过出去要了个花样子回来，其他的时候一概都在嬷嬷跟前的！”
苏敬泽问云儿：“今儿咱们这边谁都来了？”
“六姑娘的宝珠来了一次，问翠墨那梅花络子怎么打，一会就走了，大少爷的的蝉姐来了一次，说是来问小红要鞋样子，到是进了秦嬷嬷的屋子，只不过见着小红没在，转身也就出了屋子，在没别人来。”
蝉姐？他怎么听都觉得这名字熟悉。
他对着小红摆了摆手道：“你起来吧，好好侍候嬷嬷，嬷嬷一醒来就叫我。”
他一会将空间泉水给秦嬷嬷喝一些，应该会起到作用。
小红擦了擦眼泪起了身。
苏敬泽转身往苏敬文的院子走去，也不让人跟着。
红珊道：“咱们爷到好侍候，总也不让人在跟前。”
喜鸾听到这话觉得很自豪夸她一般仰着头洋洋得意的道：“可不是，上哪遇这么好的主子去？少爷可是说了，以后等他有本事了会给我买徐记的点心吃，是不是云儿？”
云儿只是笑：“少爷待人宽厚。”
翠墨道：“喜鸾姐姐，今儿还玩不玩马吊了。”
喜鸾白了一眼翠墨：“你也是没颜色，秦嬷嬷身子不好，主子这么不高兴，还玩什么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惹的主子不高兴了。”
红珊笑着道：“喜鸾姐姐说的对。”
这屋里的人因她是从太太跟前过来的，一直不怎么跟她好，她也只有笑脸相迎，姿态更低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换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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