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哪里逃》墨十一

4、本姑娘就是来XX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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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古大□□分五裂，战乱迭起。民不聊生。后有荆王带兵起义逐鹿中原，统一六合。都城便是定在了固城，取其意城墙坚固不可破，国亦万年不亡。这一世却是传到了第三百一十八位皇帝的手里。封号华王。

　　古烁带着小九腾云驾雾，喝一口琼凉酿，指着脚下繁华都城道，固城人杰地灵，最是有江南女儿的温婉，更少不得少年豪俊的狂放。

　　小九颤悠悠趴在云彩上，抻出脖子想要看看固城的模样，更想闻一闻是不是有颜玉的味道。可是随风而来满满当当都是古烁身上的杏花香，不多会儿就有些迷糊。

　　古烁恐怕她醉过去一头从云上栽下去，摔坏了不说，吓着了底下的人也不说，更要劳他大驾把这只笨狐狸捡回来，遂伸了手扯着衣领把小九提回来。

　　“上神，我们要去固城吗？”小九眨眨眼睛。

　　古烁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又压了一口琼凉酿。

　　“不，我们去丽都。”

　　那个时候遇见她便是在丽都的神什河沿上，既然百鬼被放出了地府，若她有心也定然会回到那里等他。只要能见到她，什么天规诫命，什么仙妖永诀。有他一口气，一定要带她离开。

　　小九从出生就被圈养在求仙山上，离开了阿爹阿娘的监视最远也不过到了山脚的小镇子。而后被古乐收去关了许些年，论起见识，她还真没有。这会儿看见形形色色的稀罕玩意儿止不住什么都想问问，可转头看见古烁合着双眼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不怒自威。好容易生出来的胆量又硬生生压了回去。

　　古烁在丽都郊外下了云，带着小九慢悠悠逛进了丽都城。城门里人物形形色色，街头的小玩意儿更是稀罕的层出不穷，小九张着嘴指着街道不知道该说什么，依依呀呀好半天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古烁眉毛抽了抽。嘴角不动一面对路过朝他乱抛媚眼的姑娘颔首回礼，一面咬着牙根发狠道：“你可真给师父我长脸。”

　　小九蹭蹭红彤彤的鼻子满脸的委屈。“上神身上千日醉的味道太浓了，小九头晕……”

　　古烁撩着衣襟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皮笑肉不笑。“胡说八道，这千日醉已经是我五百年前喝的了。”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愣了。

　　咂摸咂摸嘴，看着小九又害怕又可怜的又呆滞的傻模样，古烁有点怀疑自己这次带她出来到底对不对。

　　“走吧，先找家客栈给你歇着。”

　　小九就像得不到糖吃坐在街上耍赖的孩子。“腿软了，站不起来了……”

　　古烁脑门子一热，恨不得一鞭子把这个拖油瓶劈成两半。

　　古烁上神是谁？能指望着他背着小九在街上乱逛？

　　小九躺在草席上装死，听见古烁在茶寮里和一个赶路至此歇脚的姑娘搭讪调侃。鼻子一动，还能闻到清香的茶香味。大太阳又热又毒，奈何碍于古烁淫威，小九只能一动不动躺着。

　　上神说了：既然晕了，那就躺在这歇歇吧，不过一个大姑娘青天白日躺着不太好，我给你立个牌子，再捏个小土人跪在身边，你就当她惨死的娘亲吧。

　　小九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断奶没多久怎么就成了人家娘亲了，古烁就已经掐了一个诀变了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出来。小九给古烁一道金光封住了身形，却是再也动弹不得。

　　古烁坐在茶寮里乘凉，看着对面的俊俏小娘子，偶尔还能摸一摸小手，闻着人家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只觉得心旷神怡。斜眼再看一眼大太阳底下挺尸的小九，暗暗笑了一回。

　　都说狐狸聪明，可你一个毛还没长全，更何况脑子不大灵光的笨狐狸也敢来骗本上神？想让本上神背你，做梦吧！

　　再喝一口茶，古烁迷迷糊糊居然打起了盹。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盏茶，许是一餐膳的功夫，古烁突然听到周围一阵乱糟糟的声响。眼睛挑了一道缝隙看见街头不远处的冠花楼前，一个妇女正破口大骂着。

　　估摸着又是捉奸在床的戏码。古烁人间天上转几回看得多了，不过是些陈词滥调。一来嫌吵，二来也确实不感兴趣，摸起搁在手边的折扇纳了个凉朝小九走过去。

　　周围的商贩大多给那边的争吵吸引了过去，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小九。古烁用扇子骨狠狠敲了她脑袋一下，帮她解开缚身金光。小九叫了两声坐起身，中途又摔了一次总算坐稳。

　　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撇着古烁心有不甘却又敢怒不敢言。

　　古烁笑的一脸灿烂，拍着小九晒得发红的脸蛋儿，说的就好像他其实很关心小九一样。

　　“怎么样，歇了这么半天，身子舒坦了些没有？”

　　小九忍着要吐的冲动，很配合。“舒服多了。”

　　古烁更是得意，摸摸她热乎乎的头发，赞了一句“乖”，起身在街上打量了一圈，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道：“今日我们便住在这里好了。”说罢，起步朝着客栈走过去。然而待到他走到客栈门口，一回头却不见了小九的踪影。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本想不然就放任这笨狐狸自生自灭好了，可转念一想她那鼻子倒还真管用，颇有些舍不得。古烁一甩袖子，气鼓鼓沿路只好找回去。

　　路过闹事的妓院，却听到一个颇有些耳熟的声音喊道：“怎么样，做了错事还不道歉，你那个什么花魁，很美吗，你叫她出来，她能有我美？”

　　这个，这只笨狐狸哪来的信心？古烁一脑门子黑线。挤开人群果然就看见小九正媚态妖娆的站在一个坐在地上哭泣的妇女身旁。

　　妇女的脸上满是泪痕，身上因为在地上打了滚全是厚重的灰，在她身前，躺着的却是一具已经凉透了的男人尸体。

　　古烁摸了摸下巴站在人群里没做声。

　　出人命了，这次倒是和以往不大一样啊。

　　冠花楼里，老鸨甩着红的似血一样的帕子吆喝起来。

　　“呦，这儿是哪冒出来的丫头片子，咱们冠花楼的事你也要管一管吗？哼，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我们嫣儿愿意接待这位爷那也算是这位爷的福气。谁叫他自己没个节制阳精尽散。你道你没了男人苦命，我们还觉着他死在嫣儿床上是给我们冠花楼找晦气呢。他自己个儿的脏东西，如不是他愿意难不成我们嫣儿还能榨干了他不成！”

　　小九听的云里雾里，愣是没听明白。虽说她是一只正儿八经的狐狸精，可是人间没来过，妓院没进过，就是男人也不过一夜风流就没了影子。这老鸨倒豆一样说个不停，可让小九本来就迷糊的脑袋更晕个不停了。

　　那妇人本瞧着有人为自己声张正义心里安慰了不少，这功夫见小九一脸茫然闷声不语只觉得伸冤无门，一时间哭闹的更加厉害了。

　　古烁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女人哭。如果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对蜡垂泪他倒是有兴致过去拍拍小肩膀，拉拉小手，可这么一个满身是土，脸都看不清模样的妇人，他登时没了胃口。更何况，这事情他也算听明白了。

　　男人好色逛青楼，死在姑娘床上，这事儿本也说不上是人家姑娘的错。

　　他自人群里伸出手将小九拎出人群，不想沾一身尿骚。小九如梦初醒，见到是古烁，握住他的袖子一脸求知欲望。

　　“上神上神……”

　　“叫师父。”

　　小九一愣。“师父师父……”

　　“说。”

　　“什么是阳精尽散？”

　　古烁手一哆嗦。

　　虽说身为人师确有授业解惑的责任义务，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和一个乳臭未干的，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狐狸解释呢？

　　古烁还在琢磨，身后的冠花楼里突然飘出一阵幽香。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望过去。却见小九脸色突然古怪起来。

　　冠花楼的二楼挂了一帘轻纱，轻纱之后女子身形曼妙。幽香之源便是这里了。她自帘后站了一瞬，轻柔开口道：“妈妈，这事便罢了吧，给她几两银子打发了罢。”说罢，一转身又隐回了幽邃之中。

　　人命关天岂能几两银子就打发了，这本是显而易见的事，可是那姑娘说过话之后所有的人却都似乎觉得此举最是合理了。甩甩袖子再不见打抱不平的人，各自做了鸟兽状散了。

　　小九拽了拽上神的衣袖，小声道：“师父，那个姑娘身上味道很特别。”

　　古烁一脸痴迷盯着二楼的轻纱帘，轻声道：“丽都出佳人，佳人的味道自然不必寻常人。我们走吧。”

　　小九还想问问古烁那妇人怎么办，却见古烁根本无心同她细说，直奔客栈，订了房间再不出房门半步。

　　小九躲在房里晾肚皮，睡到入夜时分耳朵突然扑棱了两下，继而眼睛霍的一下张了开来。

　　是师父，师父出门了。

　　小九从床上坐起来，蹑手蹑脚凑到门口趴门缝，却见古烁着了锦袍华服，风度儒雅更胜从前，便是小九也瞧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师父这是要去哪？为什么不叫上她？

　　与生俱来的八卦天性崭露头角，小九连忙穿上衣服一路远远随着。拐了一个街角，却见古烁居然进了白日里的那家冠花楼。

　　一瞬间，小九明白了过来。古烁说起那个姑娘的时候一副心向往之的恶俗表情，他肯定是去找那个姑娘了。可小九闻到那姑娘身上香气冲鼻，跟寻常人总是不大相同，隐约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九仔细想了想，虽然拜古烁为师这事儿不是她心甘情愿，可到底不能让他吃了亏，一甩裙摆也跟了上去，走到冠花楼门口，却被两名小厮给拦了下来。

　　“姑娘不能进去。”

　　小九眨眨眼精。“怎么不能进？”

　　小厮对视了一眼。“除了卖身的姑娘，其他姑娘一概不能进，这是规矩，我们这里只接待公子爷们相公。”

　　小九挠了挠头。卖身？啥是卖身？管他呢，既然卖身就能进，那就卖身吧。说着，一摆手，大喇喇的骄傲说道：“本姑娘就是来卖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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