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容颜的魅力（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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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慈母多败儿。南极仙翁这一辈子坏就坏在了他儿子和他孙子的身上。沙水河那次，从不踏足仙界，不屑与天家为伍的他厚着一张老脸去求天帝出兵增援，只因为他儿子就在那支队伍里面。千百年后的今天，他为了能让体弱多病的孙儿如愿娶到美娇娘，不至于气血攻心一命呜呼，咬牙决定挖开爱妻的坟茔。
没办法，真的是被容颜那小子逼得没办法了。
破开爱妻坟茔，这事儿自然不能张扬，说出去他这张老脸可丢不起。随便扯了一个借口，支派开守墓仙官儿，南极仙翁带着容颜偷偷摸摸进了墓地。
“仙姑在上，小生系青丘容颜。今日为救仙友不得不破墓取尺，对仙姑多有冒犯还请仙姑念在小生一片丹心多多包涵。”容颜说着，双手合十噗通一声跪下去，径自磕了三个头。
南极仙翁的脸苦成了一条，捻着白胡子琢磨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颤巍巍问道：“不然……想个别的办法行么……”
容颜嚯的张开一只眼睛，歪头撇嘴。“有别的办法我也不干这缺德事儿，快些动手吧，长痛不如短痛。”
仙翁狠了狠心，慢慢举起手来。然而准备破墓的手挥落一半却还是落下不去。憋着一口气泄了大半，一脸苦相哼唧起来。
“我下不去手，容颜小友，我爱妻当年也对你多有照拂，不然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我知道你喜好凡间筒子肉，改日我叫座下童子多送几筐去你青丘，你看如何？”
容颜沉思片刻，撇嘴点点头。“那记得肉一定要新鲜啊。”
南极仙翁闻言大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只有一撮白胡子不住颤动。“这自然好说，那我们快走吧。”
容颜一拂衣袖，眉间染了一抹不耐。“急什么，依旧是进来了，我走也得跟仙姑道个别不是？”他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拂了拂本就纤尘不染的墓石。“仙姑，我跟仙翁要走了。今日是你孙儿大喜的好日子，当年蒙你照拂，小生感激不尽，但是人生大事只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对的，我和小月两情相悦，怎能眼睁睁看她嫁与旁人？仙姑你高风亮节，自然不会和小生计较对吧。如果你孙儿生了什么岔子，还请你……”
仙翁本来听容颜口风松动心头已经放松下来，却未曾料到他话锋一转居然还是要去抢亲。六神无主之下不自主就拽住容颜的袍子，大吼起来：“你这娃娃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威胁本座。便是你老子见了我还要礼让三分，几时轮到你这毛头蹲我头上拉……咳咳。总之今日，我不借尺子，也不准你气我孙儿！”
容颜见他肝火大动倒也不怕，先是笑笑，继而又敛了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经的盯着南极仙翁暴怒的眸子，一字一句问道：“我且问问仙翁，若是今日你孙儿的生和你妻子的墓你果真只能保一个，你要保住哪个？”他挑挑眉。“要你爱妻墓穴完整，却看你孙儿死掉吗？”
南极仙翁喘着粗气，唇上胡须给气流鼓动，颤巍巍生出一丝滑稽之感。可是容颜没笑，他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玩。
“本座既会让孙儿生，也不会让爱妻墓穴被毁。”
“那如果今日断了十一根仙筋的是你孙儿呢？”
“这……”
“看着你孙儿死吗？”
南极仙翁的手慢慢松开，却还是一脸怒色。“我孙儿没断仙筋……”
容颜抚开衣服上的褶子，带了一丝轻蔑。“仙翁不说我也知道。定然是会救孙儿对吧。我说这话并不是说古烁的命在你心里可与你的亲人比肩，而是想告诉仙翁，活人永远比死人更重要，想来这也就是仙姑当年舍身取义的真正意义吧。仙翁居高位，竟不懂得推己及人这个道理吗？”
南极仙翁听容颜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哆嗦着嘴唇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时，却见容颜朝他招了招手，道：“这些若是还不能说动仙翁，那我再同仙翁说一桩秘密，仙翁听过之后再做决断。”
南极仙翁略作沉吟，果真附耳过去。却见容颜只趴在他耳边轻声讲了两句话，仙翁脸色竟变得刷白。他双目圆瞪，举手挥落已经劈开了爱妻的坟茔，动作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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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庭人声鼎沸。
仙界之内已经许久没有这等盛事。各路仙家也难得能凑在一起，拉了几个好友在一处话一话家常，分析一下四海八荒各族政事，好不快哉。没有人注意到跌了一跤的古烁到底生了什么麻烦事。虽然也有人私下里嚼了嚼舌根，但一挥袖子就忘了。
古烁受伤？嗨，不碍事的，皮肉伤而已吧。
古烁上神会死？得了吧，逗谁呢？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古烁上神那可是金甲战神！
金甲战神又怎么样呢？这个曾经叱姹风云的金甲战神此刻就奄奄一息躺在后园，那些光辉的战绩，那些闪闪发光的月下情事都同他无关。人都要死了，谁还会计较那些呢？他只管凭着最后一丝神识狠命攀附住仅存的一根仙筋，等人来救他。
莫道仙人自诩慈悲，又是古烁多年挚友，这救人的使命自然而然就揽到了自己的肩上。此刻他偷偷从南极仙翁的百草园里采了几味上古奇珍，塞到袖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后园走。路上遇到几个熟识的仙友，几个招呼打下来背脊衣衫已经湿透。
他暗暗咬牙。像他这样正派的人物，偷鸡摸狗果然不很在行。
仙人一路走得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摸进了后园，他四下张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他人，这才把奇珍从袖子里掏出来，宝贝疙瘩般琢磨起来。
“……虽然救不得命，到底能帮他巩固一下元神，待会儿元神散了可就生了大事了……”
他伸手准备推门，未承想那紫檀雕花门居然从里面给人扯了开，莫道仙人唬了一跳，手一哆嗦，奇珍吧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南极仙翁定睛看了一会儿，还没回过神来，莫道仙人已经一把将东西抓起来塞进了袖子里。
“咳咳……”他尴尬咳了两声，为了掩饰又赔了两声蠢到家的笑。“啊哈哈，你在啊……诶？你怎么在啊？”
“仙翁菩萨心肠，自然是取了神农尺帮古烁上神疗伤啦。”容颜自屋里大笑而出，好哥们儿一样跟南极仙翁勾肩搭背，抛了个媚眼，又扬扬眉毛。“仙翁，你说是吧？”
南极仙翁脸色尴尬，只是点头。
莫道仙人突然觉得，袖子里藏的赃物大抵上是用不到了，却还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仙筋都接上了？”
容颜点头，从石桌上捡了茶碗美滋滋啜了一口。“十一根仙筋都接好了，这会儿自个儿在屋里行功呢。大约一炷香就能走动了，只要没大碍保准儿生龙活虎。”
莫道仙人眯了眯眼睛，佩服的朝容颜投去一抹赞赏目光。“十一道仙筋共是三千三百年的寿命。你年纪虽轻，却肯为了古烁肯折损自己的寿命，本座自叹不如。”
容颜嬉皮笑脸摇手。“哪里哪里，应该做的。”瞥见南极仙翁刀子一样冰冷锋利的眼神，又赧然收敛不少。“哪里哪里，我年纪轻哪里掌控得住神农尺，倒是仙翁胸怀大义，自愿舍弃了三千三百年的寿命，这才救了古烁上神呐。小生佩服，佩服哈……啊哈哈……”
“额……”莫道仙人颇为尴尬。马屁拍到驴腿上了……
南极仙翁黑着脸朝前庭指指。“我孙媳妇进门的时辰快到了，没事儿我先过去了。”
容颜一口茶吞进去，拉着莫道连忙道喜。“是啦是啦，月姑娘同贵公子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我们这里恭喜啦。仙翁请，咱们一同观礼。”
房内，古烁一面行功疗伤一面听容颜胡乱鼓吹，嘴角那抹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来。待到他们三人离开，这才心境平和下来，专心疗伤。
古烁疗伤完毕，终于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想着用了人家神农尺却还没去道喜总归不大妥帖，更想着自己那个傻徒弟一直没露面，只怕是前院热闹极了，早都忘了他这个倒了血霉的师父，所以更衣起身准备去瞧瞧热闹。却不料他刚一出门就看到了早前儿在自个儿门前唱戏的三个角儿。
容颜眉头蹙成一团，大惊：“你说傻丫头干什么去了？”
莫道一摊手。“偷……呃，借神农尺。”
“怎么可能，我跟仙翁一路过来，并没看见她呀。你说清楚点，她什么时辰去的？我……”
南极仙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脑袋，大惊失色。“我怕是知道她去了哪里了。”
“哪里？”
古烁也想知道小九去了哪。
神农尺他自然晓得。千百年前它随仙翁爱妻一起下葬他也晓得。所以前尘往事勾结一处，再配合这几个人的只字片语不难判断：小九定是得知神农尺的下落，去偷尺子了。只是她偷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失踪？
失踪？古烁宽厚的手掌攥了攥，一撩袍子大步迈过去。
“小九去哪了？”
莫道这才看见古烁，瞧他虽然气色不甚好，但到底已经没了大碍，不由啧啧称奇，到底是年轻，到底是修为深厚啊。可是古烁却没有这个心思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在断了十一根仙筋却不死之后又创造了一个迅速康复的传奇，只是恶狠狠盯着仙翁蜡黄的脸，一字一句质问道：“我在问你，我家徒弟哪去了！”
南极仙翁朝着墓穴方向指去，声线不自觉发起抖来。“恐怕是去了……落星池。”
“什么！”“什么！”
几乎同一时刻，容颜和莫道失声惊呼起来。古烁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再也顾不得重伤初愈，合身朝着仙翁所指的方向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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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容颜的魅力（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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