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天罗地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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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展昭在白玉堂离开三天后终于也收拾包袱起身朝襄阳赶去。
说是赶，却又不能走得太急，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最难愈合，稍一扯动胸口便如被锤子砸重般的痛，但他一个人在此处实在坐立不安，非要牢牢看住那人才能觉得踏实。
白玉堂走时将马车留给了他，还专门请了马夫陪着一路。他五爷一辈子的细心恐怕都落在这猫儿一人身上了，展昭心里更是动容，只怨自己怎么偏偏在此时受伤。
半路上也不安生，还没走出多远就遇到埋伏的人。恐怕是襄阳王的眼线在城里发现了白玉堂，干脆一路派了人守着，以防其他后援过去。
这样守着果然等到了展昭，黑衣蒙面人像蚂蝗一样一路扑来，展昭则是一路杀之，好不容易恢复一些血色的脸又苍白了下去。
夜晚露宿时，展昭与那马夫都不敢睡，恐怕有人夜袭，可这么撑一路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于是展昭与那马夫轮流守夜，一人只睡一小会儿，至少保证休息。
马夫也不知自己倒了什么霉，就因为白玉堂给了他大把的银票就陪着来了。
只以为是送一位受伤的公子一程，哪知道一路如此凶险，只觉拿人钱财果然不易，天上可没有那么大的馅儿饼可落，就算落，也不会那么巧就砸自己头上。
马夫一路唉声叹气，从起先的惊恐到后来的麻木。展昭就算带伤，那些小喽啰也难以近身，可那些黑衣人就如同飞蛾扑火，丝毫不畏惧。
展昭慢慢也觉出不对劲来了。
又一个白天，车轮吱呀吱呀行进在路上。前一晚刚下了雨，路面的坑洼里聚集了很多水。
车轮从一个坑挖处经过，水花溅起，头顶蓦然就遮下一片阴影来。
展昭掀帘而出，巨阙出鞘噌的一声震撼无比。那黑衣人面无表情，几乎直直往剑锋上撞来，展昭一个回身避开，用剑柄一下敲在来人脖颈后。那人闷哼一声昏在了车上。
马夫惊叫：“这这是？”
展昭匆匆丢下一句，“将此人看好！”
随即脚一踏车身跃飞向上，几个起落便将袭来的黑衣人全数解决。这么多日，他终于留下一个活口。
展昭落回车前，平复了一下呼吸，巨阙噌的回鞘，他走向马车看了看那黑衣人。
揭下蒙面后，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甚至长得并不凶狠狰狞。展昭探了探他的脉，发现脉象混乱，似乎就连昏厥时情绪起伏也不正常。
他又伸手在那人身上摸来摸去，除了摸到一个红色的木牌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马夫道：“公子是要做什么？”
展昭道：“这些人太奇怪了，既然埋伏在此就是为了阻止我前进。既然打不赢我，没必要白白前来送上性命，我怀疑他们神智不清醒。”
马夫震了半响，“你是说……他们是……疯的？”
自从和梅达见过后，展昭已知道这世上很多药是解释不清的。
听马夫这么说，也懒得解释了，干脆点头。
马夫恍悟，“怪不得呢，你看他们每次面无表情，也不像说戏里似的，吼一个哇呀呀呀……”
展昭哭笑不得，又听马夫继续道：“就算不吼个什么，至少也说说话，总比一声不吭来得好。”
展昭将那人拖到路边，扔在树干下蹲下身看他。看了一会儿，拿手指掐他人中。
疼痛让那人浑身一抖，倏然惊醒，睁开眼后先是茫然看了展昭一会儿，随即突然发癫似的闷头撞了过来。
展昭看出他神色里的不正常，迅速点了他的穴道，又板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你。”展昭问：“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说话。
展昭又问：“记得自己是谁吗？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那人依然狠狠看着展昭，不说话。
马夫缩在一边，道：“我看他就是个疯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展昭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
那是梅达塞的，其中就有解毒的药，他倒出一颗塞进男人嘴里。隔了会儿，那人恶狠狠地神情慢慢平静了下来，随后变为一脸茫然。
“我……”他张了张口，发现声音异常嘶哑。
展昭伸手指自己，“认识我吗？”
那人点头，“展昭……看过你的画像。”
“哪儿看的？”
“王爷府上……”
“你们受了王爷的命令来杀我？”
男人迟疑了，晃了晃脑袋，似乎又觉疼痛，闭了闭眼睛才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受了王爷命令来埋伏你，不让你去襄阳，之后每人喝了一碗酒……再之后，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果然如此。
展昭心里暗叹，连自己的人都可以下这种狠手，如此为人怎么能当一国天子？
他解开水囊给那人喝了些水，又告诉了他这一路的事情，那人惊讶的瞪大眼，随后气急败坏道：“赵爵！你居然如此残忍！”
他又道：“他一定是拿我们来拖延时间，就算杀不了你，也要阻挡你去襄阳的速度。”
居然那人命不当命！如同随意可丢的弃子！
展昭拍拍他肩膀，“前面的路还有多少你们的人？”
“这一路恐怕都是。”男人起身道，“其他小路一定也有人把守，你只能一路拼过去。”
说着，他还冷嘲：“赵爵为了阻拦你们可能派出了所有的人吧。”
展昭心里也震惊，这样的话他一路得杀多少人？指不定越往后人越多……
赵爵……襄阳王……你也太可怕了！
“这样不是办法。”展昭抱着剑靠在马车边上，皱眉思索，“不仅浪费时间，也无辜害了人性命。”
男人道：“没办法，除非你放弃进襄阳。”
展昭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被控制时，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知……”男人摇头，“只要看见人经过脑袋里只有一个杀字。”
展昭看了看四周，顿时有了主意，“既然没有自主意识，那就方便了！”
展昭说的方便，却是很方便。
马夫与那男人和展昭一起在附近林子里设了一个陷阱，然后抓了许多野生的动物。
他们将动物都赶进马车，一路往前一路将动物先放下去往左右赶。
果然一路上只要有动静，就会有黑影扑下去，展昭等人利用动物调虎离山，弃了马车，一路躲躲藏藏终于靠近了襄阳。
这方法虽然累，但也总算是两全其美。
只是展昭的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旁边的黑衣人看不下去，干脆背了他往前跑。
待终于进了襄阳城，马夫找了家客栈就躲起来了。反正暂时也回不去了。
那黑衣人则背着展昭穿小巷，避过那些巡逻的士兵，一路到了府衙门口。
“如今府衙是谁在做主？”展昭问。
黑衣人道：“襄阳王的得力手下，一个叫什么囚的，也是个江湖人。还有一个叫沈仲元的，是个小胡子。”
沈仲元？
展昭觉得有点印象，随后想起来了，之前翻包拯卷宗时还看到过。霸王庄的前军师，后来霸王庄被朝廷剿匪端掉了，他人也失去了踪影。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襄阳王收归己用了？这人能力不可小觑，足智多谋，有他在，襄阳王确实能放心出征。
只是颜生，玉堂他们就不好过了，说不定还会被算计。
这么一想，展昭担心，刚想从黑衣人背上下来进去看看，就觉身后传来不善之风。
一道白影一晃而过，黑衣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头发被削下来一大截，背上也骤然一轻。
他惊慌回头，就见白衣人已站在面前石阶上，怀里抱着刚刚还在自己背上的人。
“玉堂！”展昭在那人气势汹汹袭来时便知是谁了，面上满是欣喜，道：“我还在想要去哪里找你才好，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玉堂不满瞪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让你养伤吗？”
说着眼眸转向黑衣人，眼底覆盖了淡淡的杀意，“这是谁？他为何背着你？”
展昭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吧。”
“不要紧。”说话声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小胡子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连峰。
展昭一眼认出来了，“沈仲元？”
“南侠果然见多识广。”沈仲元笑了笑，顺便还瞅了白玉堂一眼，那意思——你看看，就你不知道，展大人就认识我！
白玉堂也不理他，抱着他就往对面客栈走，“吃饭了没有？”
“还没。”
“我让厨子给你炖碗鸡汤，药按时吃了吗？梅达留的药还剩多少？你冷不冷？”
这是沈仲元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发现白玉堂原来除了面无表情，还有另外的一面——老妈子的一面。
……
几人坐在客栈房间里，静静等白玉堂将展昭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又嘘寒问暖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碍，才终于能说正经事了。
沈仲元一直好奇盯着二人看，之前他就看出颜生和连峰之间有点猫腻，没想到这里还有。
如今江湖上是流行龙阳之好吗？
不过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站在一起倒也赏心悦目。
白玉堂让展昭在床上躺好了，这才撩袍过来，又看站在门边的黑衣人。
展昭将路上的事说了一遍，白玉堂看他有些不顺眼。就算是被控制了，但也是想杀展昭的人之一。
要他说，那些人死就死了，既然选了襄阳王，生死就由自己负责。换做自己，一路就杀过去了，才不会选那么麻烦的办法。
沈仲元道：“没想到赵爵还用这种法子，我还真不知道。”
连峰冷冷看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诶。”沈仲元无奈，“我真的不是襄阳王的人，打入敌人内部也是我为了更方便办事的办法，你们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白玉堂和连峰都不吭声。
展昭倒是开口了，“我信你。”
“苍天啊。”沈仲元擦了一把老泪，“展大人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展昭哭笑不得，道：“曾经霸王庄是个土匪窝，沈仲元在其中是个出谋划策的，但从未伤过无辜。霸王庄最后能被成功剿匪，其中也有他的功劳。”
沈仲元得意扬了扬下颚。
白玉堂喝了口茶，瞟了他一眼，“那现在该如何？”
“我在襄阳王府就是个出主意的，武功我不行，所以主事还是陈囚来办，他脾气大，生性狠戾，我是管不住他。但他也不会管我。”
白玉堂道：“也就是说你们意见不合？”
“一直不合，但他有他的优点，他直觉准。”沈仲元眯了眯眼，“他的直觉就像野生动物，我若是想骗他，还真难办。但他有勇无谋，所以赵爵留下我，我们俩算是互相牵制，赵爵反而放心。”
展昭想了想，道：“不如引他出来，将他解决了，之后的事就好办了。”
随即他又问：“那个什么冲霄楼，怎么样？”
沈仲元道：“冲霄楼里机关重重，我看过一次图纸，那不是一般人能闯的。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机关，天罗地网，八卦迷阵，奇门遁甲……”
展昭道：“那我们要如何拿到里面的东西？”
“等我偷到图纸，就能进去。只是要先解决陈囚，图纸在他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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