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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行板(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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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练习的是舒伯特的弦乐四重奏《死神与少女》,陈海杰在拉的时候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了诠释,可是团长李云停了下来:“你刚才那样拉琴,是跟舒伯特有仇呢还是对我有意见?”
陈海杰看了看谱子,解释到:“我没有抢拍啊,我只是觉得这样拉会有问题。”
“好,那你说,问题在哪里?”李云耐着性子问。
陈海杰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李云的不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个乐章是要表现出全体的气势,可你全都让给首席了,搞得我们好像伴奏一样!”
于是李云告诉他,凯达格兰的传统就是要衬托贺首席的表现。陈海杰不解地看着一直沉默的首席,反驳道:“可是我们不是四重奏吗?如果每首曲子都是为了拱出首席,那他就没必要有独奏曲目啦!”
在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贺霆宇拿起琴一言不发地走了,李云和另一个拉大提琴的女孩也走了,只留下陈海杰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所以,我从来不参加这种排练!”一开始就在外面旁观的若离走了进来,“虽然他是首席,但是我想他也不喜欢这种以他为中心的感觉吧。”
“真的吗?”陈海杰半信半疑,“可是他刚才好像很不高兴。”
若离摇摇头:“那是因为你刚才的那些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是该赞同呢还是反对。换做是我,也会有点尴尬的吧。”
“要不,我去向他道歉?”陈海杰马上就想采取行动。
“不急,等有机会你们俩好好谈谈,说开就好。”若离阻止了他。
“嗯!”陈海杰暂时放下了这件事,和蓝蝶菲一起去乐团餐厅喝咖啡了。
喝过咖啡,蓝蝶菲给贺霆宇汇报接下来的日程安排。贺首席似听非听,然后问道:“海顿的第一百零一号交响乐怎么没排?”
正当小助理在手忙脚乱地翻笔记的时候,旁边在看乐谱的若离闲闲说到:“首席的‘海鸥’就是这样被你迷迷糊糊搞丢的!”
“监视器证明跟我无关!”蓝蝶菲弱弱地辩了一句,继续翻笔记。
若离叹气:“团长说了,要先看看新人的表现,再决定这首曲子谁拉。”
“新人?陈海杰?”首席一下就猜到了。
“是啊!他说,你不会让陈海杰呆太久。”若离如实转述。
贺霆宇勉强压抑下怒气对蓝蝶菲说到:“你可以走了!”
小助理委屈地走掉了,若离看着贺霆宇:“你要去找团长吗?”
“嗯!”
“不要吵架哦!”若离重新看回乐谱,“我就不去看着你了。”
贺霆宇保证:“放心,不会的!”
2012年 5月8日多云
其实我不喜欢一天写两次日记,可是今天下午的事情很有必要记下来。不是因为陈海杰,而是因为贺霆宇。
霆宇去找了团长以后,下午的排练和会议都取消了,然后陈海杰和蓝蝶菲好意买咖啡回来请大家喝,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助理却被首席莫名其妙训了一顿。
我知道他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出气,可怜的小蝶菲就成了替罪羔羊,这也难怪,既笨又迷糊的人我也不喜欢,更何况脾气不是太好的贺首席。
也许是首席训得有点过分了,有点懦弱的小助理竟然敢反驳了,不过首席就是首席,一席话就把小助理说得哑口无言:“蓝蝶菲,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批评我们?你懂被成千上万的眼光注视的感觉吗?如果你不懂,那你就没有资格批评我们。就算我们很傲慢好了,那也是我们为了追求完美且零失误的那一刻!你对你的工作有这样的要求吗?”
看着小助理哭泣着跑出去,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慰她,因为她的确不懂,为了演出的成功,我们在背后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虽然拥有绝对音准和罕见的音乐天赋,可是我还是为了中提琴、为了音乐,拼命地努力着,每次的练习都是百分之百的付出,每次的演出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因为我和贺霆宇同样明白:如果没有平时一遍又一遍严格甚至苛刻的反复练习,有再多的天赋也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