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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生得意须尽欢 ...

  •   转眼过了二十年,仁宗盛治,国泰民安,届时,武林江湖上踊跃起一股忠肝义胆的侠义之风,最属三侠五义的名望家喻户晓,如雷贯耳。

      北宋仁宗嘉佑六年,十月初九,清月冷街的暮色里,皇宫内院,楼阁千万所,圣殿琉璃瓦之上倚坐一人,一身翩翩白衣,惊若天人,气宇轩昂。他手中携着酒壶,在浩瀚月色下,引月共酌。

      杜康之琼酿,一口沁凉入喉,岂一爽字了得。

      “人生得意须尽欢呐。”飒爽少年感慨,心想,御猫啊御猫,白五爷爷这就要大闹皇宫!这回,看你捉不捉拿我。

      想到这里,他轻功架起,在偌大的皇庭之上飞檐走壁,琢磨着怎么个闹腾法,既要搅得乌烟瘴气又要搅出名堂来。

      低头俯瞰,脚下这就踩着忠烈祠之上,他纵身跳下,仰望‘忠烈祠’的牌匾,他对历史浮想若斯,这是宫女寇成玉之墓,当年狸猫换太子,若不是她暗中相助,岂有当朝圣上,仁宗为追掉祭奠她特此筑造‘忠烈祠’。

      这位白五爷走进忠烈祠,点了左右两个小太监的穴道,大步流星的走到神像前瞻仰,略加思索后,他提起案上的文房四宝,对着雪白的墙壁大笔上下挥舞,八句词赋翩跹题上:‘宫中女娥皇,历代姓名香。顶烛千手户,举念对上苍。一魂垂千古,青史字几行,第一功勋在,含笑答先皇。’

      收笔欣赏,对着墙壁满意一笑,春风得意退出祠堂,然后步履轻快,继续游荡去了。

      等他溜达到御国园,穿梭了几个院落后,发现其中一间灯火通明,于是飞身行靠近窗前打探。

      屋内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大太监郭安,和他的手下在屋内窃窃私语,像是在算计什么人,白五爷点开窗纸,从缝隙中看见两个人正在往桌案上的酒水里下毒。

      事出有因,等这小太监被郭安打发出去的时候,白五爷从身后一把抓获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将他拖到暗处,低声审问。

      从小太监口中得知,这个郭安命他去请内府都堂,老班班陈琳。因为当年郭安的叔父郭淮和刘皇后设计了这钞狸猫换太子’,老班班陈琳对他们的罪行供认不讳,真相大白于天下,仁宗赐死了郭淮、刘皇后一党。诚然,郭安怀恨在心,才设计在今晚陷害这个老班班陈琳。

      白五爷一想,那老班班陈琳保卫圣驾,是和寇成玉一样的功臣,既然这事被他撞上了,他白五爷爷就不得不管。

      于是,白五爷冲回刚才的屋子里,那屋中做贼心虚的歹人吓的坐到地上,面如纸色,颤抖的指着闯进来的陌生人问:“你你你,你是谁?”

      立足眼前的人,穿白挂素如凝脂,英姿翩翩似少年,桀骜的笑容都美上了天,他邪佞的立在身前,略启薄唇,浅问:“你可是郭安?”

      “是是,是啊。怎么,你……”

      “嘘。”白衣美少年食指竖在唇前,道:“我来向你借件东西。”

      郭安问:“什么东西?”

      “你的脑袋。”语毕,一刀封喉,光影间鲜血飞溅,奸宦郭安的尸首在空中旋了几圈滚落在地。

      白五爷剐了这郭安的狗命,心里想着,看这回,你展小猫还抓不抓我!转念又一想,他需留些记号,不然别人上哪知道是他在大内杀人呢。于是,他伸手撕下郭安的衣袖,蘸了他的鲜血,在最显眼的地方留了一首藏头诗,竖向左念:“白某误走万寿山,玉国园中杀郭安。堂堂八尺男儿汉,题诗杀命保江山。”

      横向右念:“白玉堂题。”

      在这里大闹一遭,而明日正是十月初一,皇上要来忠烈祠上香,不错,来得好不如来得巧,白玉堂遂满意地抽身离去。

      翌日晌午,展昭随包拯包相爷陪护圣驾去忠烈祠上香,发生的庄庄事件让仁宗大为震怒。仁宗皇帝心想,这个锦毛鼠白玉堂胆大包天,历朝历代,谁敢像他这么在皇宫大闹?!但见他文笔不俗,写得一手有骨有肉、风流潇洒的好字,不枉狂才!

      “展昭,寡人给你百日之限,将锦毛鼠白玉堂带到寡人面前,寡人亲自红楼御审。”说罢,甩袖离身,起驾回宫。

      展昭低头领命,心替白玉堂提到了嗓子眼,暗自责怪这个不省心的白老五,每次都玩这么大,着实不懂天高地厚!

      哼哼,这就算大了?展昭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乱团呢,此刻开封府的御赐三宝,早已成了白玉堂的囊中之物。

      夜来霜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展昭一身瑰红捕袍,黑色紧靴,腰佩湛卢宝剑,纵身跳到万福客栈的屋顶,不出所料,那一身白衣的美英雄傲然独立琉璃瓦之上,当空举盏,势比冲霄,肘袖间挥洒了少年玩世不恭的万丈豪情,只是这夜深人静,竟让狂傲的高姿态背后,犹然了一丝孤独的错觉。

      犹记三年前的醉仙楼,展昭初见玉堂,当时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依旧是红尘不染的一身白衫,穿绸裹缎,高骑白马,怒放着无药可救的夺目,让展南侠不由放下酒杯,细细打量起眼前人的一颦一笑,一飞扬一沉沦,如沐春风。

      此时玉堂微醉,酊醺间,耳闻身后多了丝熟悉的味道,带着温纯,他开始摇头晃脑,吟诗作赋:“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好个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你来了?眼看快到十月十五,难得一轮好月,展兄可有兴致与白某共赏婵娟呢?”

      “哼!你倒好兴致,搅闹开封府,大闹皇宫,题诗杀人,件件足以定你死罪!白老五!胡闹可是要有限度!”展昭夺下他手中的酒壶,这夺酒的姿势带着埋怨,并将壶口堵着嘴,咕咚咕咚的狂灌。

      “展小猫,你明日还要缝御驾之命逮捕我呢,醉成烂泥,皇上定要处置于你,将酒还我!”说着,他就扑上来抢。

      展昭轻盈的绕身,让他扑了空,他一把抓住玉堂的手,冰凉的骨干让他心疼的锁紧。玉堂受宠若惊的抬头迎向他,展昭的眼中却是不轻易见的怒气。

      “若要抓你,岂会留你到明日,我现在就能逮捕你!”

      白玉堂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失,他扯回手,气恼道:“既然如此,随你处置。”他大笑,“我堂堂锦毛鼠白玉堂,难道怕死不成?只可惜,连被你逮捕,都不配!”

      展昭气得语塞,他真有冲动要照着那张刁钻的脸挥一巴掌。他忍住火气,旁敲侧击的讲道理:“你配,你最配被我抓,可我替你不值!”

      “谁说不值!”白玉堂刚要争辩,却虚晃一下,倒在展昭怀里,醉的不省人事。

      一个月前,展昭奉御命南下杭州治洪修坝,中途去了茉花村,拜见了双侠丁兆兰、丁兆惠两位兄弟,丁氏双侠为自家亲妹妹丁月华设计了一场比武招亲的擂台,展昭误打误撞的走了桃花运,众人驱使下,万般无奈订了这桩婚约。

      回京后,婚约之事竟被皇上知道了,为了恭喜展昭,皇上亲准了这桩婚事,并下令,给展昭百日的婚嫁,年底就把婚事办完。

      打从茉花村回来,白玉堂就看他不顺眼,唯恐天下不乱处处给展昭添麻烦,先是大闹开封府,现在又搅闹皇宫,惊了圣驾。

      “我就不配你抓么?”玉堂的言外之意,展昭心知肚明。

      “你配,可我替你不值。”这是展昭的回答。

      玉堂在梦魇中激烈的争辩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展熊飞!你这混蛋王八羔子,不值不值,你就知道不值,小家子气!没出息。”

      展昭看着他狰狞的睡相,已经睡的沉了,便无奈的抱他下去,将他平放在床铺上,褪靴宽衣,并为他掖好被角。

      “玉堂,我一定会退婚的,只是需要时间,毕竟这事惊动了皇上,皇上赐婚,就是圣旨,抗旨不尊是要砍头的,展昭一身孤胆不怕死,可你该怎么办呢?”

      天色大亮,白玉堂向来没有贪睡的毛病,他准时起身,睡足了一夜,精神饱满。

      展昭推门进来,手中端着茶点,他一进屋,见白玉堂已起身,瀑布般的青丝发髻从右肩倾下,左肩衣物滑落,露出白雪凝肌。

      展昭紧了紧喉咙,紧忙把茶点放在八仙桌上,唤道:“趁热吃点东西,天冷,凉的快。”

      白玉堂浅笑,将左肩衣物慢慢提上穿好,这时展昭才发现他肩头的血迹,将白衣侵红了大片。

      “你受伤了?”

      “昨晚树枝刮了一下,无大碍。”

      不由他分说,展昭紧斟了小半杯酒,坐到他床头,给白玉堂的伤口消毒,遂又取来绸带,在他的肩膀上一圈一圈的包扎。一边嘱咐道:“不包扎好,会留疤的。”

      “哈哈,我想你忘了我们可都是舞刀弄剑的,这点小伤……”

      “小伤我也心疼!”展昭一急,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白玉堂语咽,没再言语。良久,他才慢慢开了口:“这被血迹染过的白衣,无论我如何费心洗涤,也不可能再如当初那般清白。”

      展昭闻言,脸瞬间红透了。

      白玉堂不理他,自说自道:“你说这白衣,我是丢是留?留吧,再无穿戴的价值,丢吧,它好歹是件衣物,丢掉太可惜了。”

      “丢吧。”没等白玉堂说完,展昭抢过话,“白五弟做事,素来雷厉风行,世上白衣多得是,何故只……”展昭将伤口包扎好,绸带两端打了结,紧锁着眉头,白玉堂狠瞪他一眼,道:

      “雷厉风行?你是想说我心狠手辣、不可一世吧。”故而又正了正色,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淡语轻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白衣胜数,但唯此独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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