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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南雪公子 ...
“……”很清澈的男孩子的声音,但是仍然听不清。
“这个给你,”他说着,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手里躺着一块水一样的玉,“……,不要和他们玩拜堂,一直一直做我的新娘子吧。”
一个稚气的声音在回答,“好吧,但是你要经常出来玩才行。不然我就要嫁给三哥哥了。”
熟悉的感觉更强烈了,落英拼命想要看清他们的样子,但还是做不到。
“好!”男孩伸出小指,“拉勾!”
落英看着勾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的手,看到那个女孩的小指内侧有一个淡淡的红色胎记,好像一片小小的花瓣。
落英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吸气,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等她终于平静了一点,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还止不住战栗的右手。她的手很美,玉白的手指纤长柔软,粉色的指甲上有淡淡的光泽,——在她的小指内侧,有一块很淡的胎记,浅浅的胭脂红,好像一片飘落的桃英。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什么?
有什么在一片黑暗的脑海里翻滚,落英拼命想要抓住它,但那模糊的不明意义的感觉却像流沙一样,在她努力抓紧的手指间迅速地滑脱了。
红尘的落英要闭门谢客十五日,凭谁也说不得个“不”字,——原先上了拜贴的达官贵人们都被打了回票,如杏一天到晚陪着笑脸任人骂,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到拥红阁的时候脾气都坏得很,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但第二天还是照旧去给落英挡访客。发觉如杏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胭脂也不像从前那么讨厌她了。想想近日里越传越离谱的流言,胭脂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如杏色厉内荏的呵斥,“如妈妈可知道他们在背地里说的话?”皱了皱眉头,如杏道,“可是那说我逼得英姐儿自残的话?”胭脂迟疑地点点头。如杏一脸嗤笑,“传得这么大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这些天里实在没功夫整治那帮放荡货,——反正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给她们点东西放嘴里嚼着也省得她们闲下来另生事端……”趁着如杏口气稍缓,胭脂将茶盏放在她手边。如杏顺势端起茶,呷了一口,似笑非笑地抬眼看着胭脂道,“阿康,已经说给我听了。”
满意地瞧见胭脂腾得红了脸,如杏笑道,“老天对我这孤老婆子倒也不太刻薄,收了个义子也算是孝顺可心,比那些大家里的亲生骨肉还情真上几分,——既是我的好儿子,我怎么能薄待了他?他看上了谁我都会尽力成全,只求媳妇儿过了门儿不要为难我这把老骨头,——这狗崽子倒是会挑!”边说边打量胭脂,胭脂那经得这样看?手足失措地胡乱福了福,端着茶盘逃掉了。落英看得笑出声,如杏也笑不可抑,韶华不再的脸上闪过了几分火焰一样灼然的光彩。
“如妈妈,”落英看着如杏柔和的笑脸,斟酌着开口,“流言的事情,妈妈还是要留意些。”
如杏脸上的笑淡了,“英姐儿在担心什么?这样的流言不是刚好合你的心意?若说这流言不是你传的,我倒是有点吃惊了。”
落英没有反驳,如杏嘲讽地一笑,“先前因为你失了清白之身,打退堂鼓的几个,听说你这样刚烈,这几天又来打听赎身的事情了。”
“这流言的确对我有利……”落英的垂下头,眼里冰芒一闪,“我也的确有这打算。可是,在我有动作之前,流言已经传开。我想不出红尘里有什么人竟然会散布对我有利的流言,恐怕另有乾坤。”
如杏目光冷下来,“你觉得有人要害你?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想插手。”
……
“千巧和忘忧我已经问过了,最早传出话的是雪鹃。她是柔玉的人,旁敲侧击没什么用处。我把她关在柴房。阿康,你去问问她她主子还跟她说了什么。刚好海棠在那里,吓吓她。若是这样问不出,稍微出格些也没关系。”
“知道了,姑娘。”
“不要被胭脂知道了。”
“……我明白。”
“静养”的十五天里,拥红阁终究还是来了外客。
“英儿,这个给你,……”梅南雪掷了笔,兴致勃勃地拿着一张墨汁淋漓的画唤落英,又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气道,“千万莫要被人瞧见了。”
梅南雪的拜贴,是阿康带进来的。向来崇拜的风云人物,竟有一日要求自己办事,虽然知道不该,阿康还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拜贴写得极简单,“久慕芳名,望赐一见。梅氏南雪拜”,——一手赵体的行书,风流而含媚,别有意在言外。
阿康说,梅二公子三日后就要去岳洲拜望武林盟主卓起岫,不知何时可再至,故而希望能与落英姑娘在这几日里能有一会,慕名已久,品茗清谈足矣。
落英看着帖子,陷入沉思。久慕芳名?也许不假,但是那日筵席,梅南雪明知她会去,到最后都没有露面,恐怕对她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为什么变了?因为那天鹤浅衫奇怪的举止吗?也好,碰巧她也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撇开这些不谈,梅南雪的拜帖确实不可随便敷衍。十年来梅家早已不是当初避世的武林旁支,而成为举足轻重的名门世家,而且年轻一代也颇出了几个厉害人物,——武林四大世家公子之一的重雪公子,就是这梅南雪的嫡亲哥哥。不过托另一个排名的福,近年来梅南雪的名声之盛并不逊于十年前困住白道联盟,且身为武林盟主义兄的梅重雪。不过在武林前辈的眼里,进了那个排名实在算不上光彩,那排名里的四位,都是江湖女儿想到就会脸红心跳的人物,——撇开采花贼莫倚栏不提,百毒君唐蓝和鹤家的浅衫公子都是因为样貌俊美非常而倍受青睐,而这南雪公子却是因为风流多情怜香惜玉而名声在外。这样的人固然是自己不该招惹的麻烦,但只怕拒绝更会激起他的兴趣,将来愈发纠缠不清。况且,自己眼下的状况,也只会让他失望而归。
打定了主意,落英对阿康说,“既是这样,那你便代我去请南雪公子,”沉吟了一下又道,“隐秘些,不要被人知道了。”阿康点头表示明了,便退下了。
但梅南雪并未如落英所料地败兴而回,事实上,除了初进门时快得几乎捉不住的一抹异色,梅南雪的目光一直都温柔得仿佛看着自己深爱的情人。
不可否认,和梅南雪在一起很愉快,他从幼年就跟着长兄和卓起岫游历,见识即广,人又风趣健谈,落英总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胭脂和阿康见落英心情轻松,便自作主张地邀梅南雪第二天再来。
刚刚他突然说要画画,要来了文房四宝,才叫胭脂磨了墨,又说这样风雅之事,有茶无酒实在不够尽兴,方使忘忧去取绿蚁,就又改了主意,支了胭脂向他的仆从要雪溪月,——几下把人支得干干净净,提笔一挥而就,——落英暗暗打量,有些明白那么多人为他牵肠挂肚的缘由,——只这份浑然天成的潇洒倜傥,便足以叫江湖女儿茶饭不思。
听得他叫,落英接过画轴,内容却让她猝不及防,嗔怪地横了他一眼,换来梅南雪一阵大笑,——有点不甘心地细看画中月夜下飞身房檐的蒙面女贼,寥寥几笔形神具备,咬牙切齿地想,这“南雪公子”果然把花花公子的本事学得齐全。
落英少见的小女儿模样让梅南雪心神荡漾,一把把落英拉进怀里,一只手挑起她的下颌,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若是作那梁上飞贼,必没有谁能拿得住,——就算遮住如花容颜,被这样一双星眸看着,哪个还能心神明静?……”
南雪公子的确把花花公子的本事学得一样不差。
弹琴,吟诗,丹青,品茗,煮酒,又风雅又暧昧,用这些手段调情的落英都见过不少,但是,见到梅南雪,才知道花花公子是什么样子。
落英指间夹着一颗冰凉的白子,打量着棋盘,皱眉沉思。
梅南雪棋艺不俗,中盘而已,白子已经露了败势。他静静地坐在对面,微笑着等落英落子,没有一点点轻视的态度,非常的温和深情,让人有种被纵容被宠爱的错觉,不自觉地放松心防。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观察者的角度,让双方都有机会慢慢地琢磨对方的心思,——对着棋盘沉吟的人,常常泄漏出些自己也不清楚的信息。
落英抬头,对梅南雪微微一笑,落下子。低头观察棋局的梅南雪,看起来很悠闲。
两天了,他没有一个字提到鹤浅衫。这很不对劲。
落英咬着下唇,拾起一粒白子,有些举棋不定。梅南雪伸手过来,指尖碰了一下落英的唇,口气有点无奈,“不要咬。”轻薄的动作,他做出来没有一点猥亵的感觉,竟似是单纯的关心。
落英抬头看他,他却并不多言,收回的手若有若无地拂过落英的手腕。夹着棋子的纤长手指骤然失力,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打乱了一片纠缠在一起的黑和白。
“今天不是下棋的日子呢。”梅南雪看着乱掉的棋局,笑道,“算了,不必强求。”
他振衣而起,绕过棋盘,走过来扶落英。今天他一身湖绿长衫,袖子和襟口用银线绣了白梅,极是雅致。随着他的步子,柔软飘逸的衣褶中一点明亮的水色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问得太唐突了,但是落英顾不得那么多,她的手在膝盖上发抖。
梅南雪挑了挑眉,摘下玉佩,“‘玉起涟漪’水玲珑。梅家祖传的宝物。”
仿佛在亘远的宁静中,凝结了飞瀑奔流入深潭的那一刻飞溅的水花在烈日之下明艳灵动的光彩。
“玉起涟漪”水玲珑,当之无愧是天下美丽的玉。看着它,心中的尘埃似乎一瞬间就被涤净了。
但是落英按耐不住失望。完全不同。和她的玉完全不同。
落英从颈上解下玉佩,递给梅南雪,“南雪公子可认得这块玉?”
“虽然放在一起截然不同,”梅南雪露出一点讶异,“但是,姑娘拿着这玉出去说是水玲珑,十个里面有九个会信。”
是啊,形状和色泽都一模一样,而且都让人一眼看到就觉得盈盈如水。唯一的差别,水玲珑水光潋滟,落英的玉有种“静水流深”之感。
梅南雪摇头,“抱歉,我不认得这玉。”
落英一瞬间流露出的失望让他有些不忍,他安抚地笑了一笑,他的样貌有些稚嫩,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唇红齿白,笑起来光华粲然,“给它起个名字吧,将来这玉成了谁家的传家宝物,总要有个名字。
“叫它‘水无痕’吧。一眼看去犹如湖水,其实却是风过无痕。”
第三日。明天梅南雪就要收拾行装启程了,落英心中遗憾,胭脂都更是明显情绪低落,但那梅南雪却笑得一如既往地阳光灿烂。
“英儿可记得,昨日告诉你我十四岁时同大哥去繁荆的事,”看他的架势便是又要搞怪,落英作出冥思苦想的模样,到南雪摩拳擦掌做势威胁,才微笑点头,“我在哪儿遇到一位奇人,学着一手受用终身的本事,”说到这儿,梅南雪叹了口气,一扫先前故弄玄虚的神气,“英儿可猜得到是什么?”见他这正经,落英也微肃然,“那就是,”南雪沉默着抓过落英的手,将她的手轻轻展开,道,“看手相……”
胭脂一下没掌住“噗”地笑出声,落英无语,——这究竟是什么诡异状况……
落英坐在绣墩上,南雪握着她的手半跪在她面前,几乎是深情地沿着掌纹慢慢描画,“你的生命里变故不断,有一段路走得很艰难,……这一截几乎中断,大概是情形极其凶险,但否极泰来,之后会平稳得多……与很多人有牵涉,多不长久,少有真正深厚的羁绊……你的手,”落英听得专注,南雪却突然低下头,轻轻地亲吻落英的指尖,呢喃道,“十指纤长,白如凝脂……”他抬起头,直直望进落英的眼眸,“有这样一双手的,该是怎样的绝世美人?”
直白而炽烈的目光,饶是连轻薄都习惯了的落英也承受不住,落英微微偏头,错过梅南雪的凝视,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青城的梅关,是岭南第一险峻的关塞,山势峭拔,峰峦相峙,这样的兵家必争之地,却也繁华非常,南来北往的商贾、带着丝绸瓷器的海客都会在梅关补给,若是到了梅关,决不能错过梅关的美酒雪溪月,——这酒是收集梅花上的寒露和梅花蜜酿成的,连酿酒用的木桶都是百年梅木,酒浆微红,佐以青城的梅香细点,清甜馥郁,堪称天下最精致的酒。——梅关风景极佳,梅家的大宅依山而建,最是得天独厚。最奇的,是在山势最高的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面如镜,蔚蓝的湖水澄净无比,就像花海中嵌了一块宝石,泛舟湖上,向南望便是天下闻名的‘庚崔红梅’,一望无际的梅林,花开时火海一般,我在书房里都能闻到梅香,闭上眼就仿佛人在花间,又因山势气候有异,花期迁延月余,——北枝花落,南枝始开……从湖上北望是一山白梅,——梅关的梅树,多是百年老树,只这些白梅树龄不过二十年,——那些梅树是我爹娘当年一同种下,树种完的那一年有了我,——爹娘给我起名‘南雪’便是取意此处,——‘种梅千树,幻为南雪’……”
梅南雪的语气朦胧,就像身在自己连纸页都带着梅香的书房,落英也听得出神,有些神往又有些怅然,忽听得南雪语调微微沉静,——“满山的暗香浮动,半山如火,半山似雪,英儿,你可愿意随我去看那如梦美景,品一品真正的梅关佳酿?……”
落英怔住,——他在说什么?他是要,带我走吗?
低头看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梅南雪,他仰起的脸上没有半分戏谑,一双明亮的眼睛执着地看着她,他紧握着她的手,好像那是一种承诺……
他是真的,要带我走吗?
落英愣愣地看着梅南雪,那阳光颜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那么深情那么执着,落英心中纷乱如麻。
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在心中疼痛地一闪而过,落英的嘴边浮出动人的微笑,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泪水滑出眼帘,濡湿了脸上柔软的纯白冰丝……
谢谢祝我新年快乐的各位。
Agnes,上一部已经写的情节我舍不得扔到,所以,前面仍然是郑帆为主。这些修改主要是为后面的发展服务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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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南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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