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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交易 ...
落英流产了。
郑帆坐在落英床前,看着尚未苏醒的落英。把她柔软但无力的手包在掌中,她苍白得仿佛已经流尽了浑身的血液……郑帆皱起了眉头。
想当然地认为她中断的月事、饮食失常是削脉的影响,因为讨厌苏旷对落英的妄念,甚至没有再找他来给落英看过脉!如果不是这样,那团模糊的血肉……本该是八个月后呱呱坠地的,自己的孩子啊……所以,当那苏家的幺子口气生硬地要求停止削脉的时候,他没有半点不快地立刻在心里接受了,——如果不是削脉……落英的身体本不至于差到这样的地步……
而且,将来还要用她牵制鹤家,不调养好身子是不行的。
那天的事情稍微冷静就想得明白,落英苍白的脸色和激烈的反应都不过是因为害口……正是自己错误的判断,害得落英全无活气地躺在这里……但,要不是她的确还心心念念着梅南雪,自己又怎么误会?
嘴角的淤伤一阵抽痛。那天鹤浅衫是彻底失了冷静了,毫无章法地一拳打过来,他堪堪避过,还是给擦到了脸皮。啧,下手还真是狠。郑帆越想越恼火,——他的女人,平常就一个个都恨不得替他捧着宠爱,现在掉了他的孩子,卧病在床,他这正主儿还没发话,那些无关的人反而心痛得不行。
心中纷乱如麻,郑帆越来越觉得心绪难平,终于忍受不住,站起身,想出去透透气,感到掌中一点柔弱的力量,一低头正撞进落英秋水般明净而又悲伤的眼眸。落英的眼中水雾慢慢聚集,眼泪大颗大颗地沿着鬓角流下,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发抖,她全无力道的手指按着他的手心,“留下来……求你,不要走……”
烦躁的邪火一瞬间就被扑灭了,落英澄澈漆黑的眼眸如同一片正在融化的悲伤的冰,心里一个从来没有察觉到的柔软之处被针刺了一下,过了半天才觉出酸酸麻麻地疼,郑帆一时间手足失措,伸手拥住了落英。
落英一直静静地流泪,睡着了眼泪也没有停。整整一夜,郑帆把落英搂在怀里,不知道该做什么,郑帆从来没有呵护过什么人,看着落英脆弱的泪颜,完完全全无计可施。只能抱着她,浑身僵硬地轻轻抱着她……
天亮之后福儿蹑手蹑脚地进来,刚想说什么便被郑帆止住了。但落英还是醒了,睫毛微微颤抖,像是清晨被露珠沾湿了翅膀的蝴蝶,有些脆弱地张开翅膀,想要飞起来……郑帆心中一痛,有些不甘地记起那天她抚着玉轻笑的样子,没来由地一阵心烦。从落英身下轻轻抽出手臂,郑帆看了一眼福儿。福儿立刻欠身道,“李大人请辞。”起身让婢女伺候着更衣,郑帆有意忽视身后落英有点犹豫又带着试探的目光。
整理完毕,郑帆吩咐可儿去给落英煎药,又让福儿去厨房弄点精致清淡的早点,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落英的脸颊,温言道,“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我去去就回。”
“公子……”落英怯怯地唤道,声音还有些低哑。郑帆微笑着示意她说下去。她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落下,让郑帆有些慌乱,只听她哽咽道,“求公子……求公子……把玉还给落英……”
轰得一声,一股狂乱的怒火把头脑中烧得一片空白,郑帆的心被灼烧得一阵难以想象的抽痛。他脸色铁青,趁着自己还剩一线理智,勉强转过身背对着落英,疾步要往外走。听到落英在身后一阵急喘,再开口带出一点嘶声,——她说,“求你……把师父的玉还给我……”……
郑帆坐在临水的窗前,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的玉。出了初云小筑就命人去找玉,见李书行的时候也心神不宁得厉害,等到采访使大人终于冷嘲热讽得失了兴头,甩袖告辞,郑帆也顾不得从未那么丢脸地败退,立刻赶了回来。看到玉,心中不知在期望着什么的可耻的狂喜有了着落,心情却更加复杂……
玉牌的四角被打磨得圆润,刻着细细的柔和纹路,更显出它隐隐带着的水意。的确是出众的念头和技艺,但只是这一条便足以断定这不是水玲珑了,——全天下的玉匠,任凭他怎么自负绝技,都不会舍得在那样的玉上留下一点斧凿的痕迹。那么……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想错了,而且武断地给了落英那么一场无妄之灾……
郑帆想透了这些,更觉得不知道怎么对待落英。
要想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爱上他。
可是这么三个月噩梦一般的日子,还失掉了孩子,不知道她怎么会放下芥蒂依靠自己……原本还有个“有二心”的借口在,现在却发现全是自己的误会。不过既然落英对梅南雪无意,只要自己好好待她,她总会原谅自己的吧?昨天傍晚她还是留了自己的,在她脆弱得想要人安慰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留在自己身边……孩子,……孩子也会再有的……
思绪纷乱地坐了两个时辰,到福儿来请用午饭才猛然回神。自己都唾弃自己这患得患失的鬼模样,——郑帆自嘲地一笑起身,“啪”地展开扇子,依然是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郑大公子。
“我想要的,哪一样得不到?便是你的心,又有何难?”
郑帆到初云小筑的时候,落英还睡着。她这次是真的倦极了。硬撑了一夜未睡,总算郑帆看到她睡梦中还泪流不止心软了不少。等看到郑帆蓦地回头眼中不及掩饰的那抹难以置信的惊喜,落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松了口气便再抵不住疲倦侵袭。——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虽然苏旷说她不过是太过劳累,让她睡久一点也好,但第二天郑帆还是忍受不住地让可儿点了苏檀香把落英弄醒,看到落英闪了闪睁开的明亮星眸,才勉强觉得安心。
落英小心掩下心中的惊疑,——那场戏的效果未免太好了,郑帆的样子……看起来太过在意了……
看到落英醒了,郑帆玉牌拿了出来,看到落英瞬间明亮的脸色,郑帆的脸黑了几黑,没有把手伸过去。有些尴尬地清了下嗓子,声音有些色厉内荏,“你师父……是蝶公子?”落英警醒,“是啊,我从小就在红尘,师父……”抬头对郑帆孩子气地笑了一下,“师父就是我的爹爹。”郑帆脸色缓和,探身把用两颗鲜红的玛瑙珠扣住,穿上丝线的玉系在落英的脖颈上。
那之后郑帆一直对落英很好,——极尽温柔怜惜,落英脸上渐渐恢复了一点红润,偶尔也露出笑意。
对郑帆的畏惧也似乎淡了些。
这一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江南的雪和塞北不同,这灵秀温柔的一方水土,连雪都润润的。
初云小筑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远看茫茫一片,近看却并不是白色,而是湿漉漉的小小冰花。可儿和福儿一早起来就张罗准备,在亭子里放上炭炉和烫酒热茶。落英穿着棉衣裹着狐裘手里捧着手炉,圆滚滚地给郑帆抱在怀里,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进了亭子,郑帆把落英放下,自己也坐在软榻上。
榻上的兽皮给炭炉烘得热热的,摸上去觉得很温暖。水池结了冰,偶尔可以看见冰下金红的影子一闪而过,一如既往地灵动自在,只是听不见破水的波声。柳树桃树上积得雪多些,看起来松松软软。亭子太暖,飞檐上的冰雪慢慢消融,水珠落下来,落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凹痕。
没有一点风,园子里静极了,只有雪水落地的几不可闻的声响,郑帆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落英说着话,觉得心里面也静极了。他转头看她,她的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酒,浓密的长睫里水光闪闪,澄净动人。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微笑了一下,斜身靠在他怀里。
郑帆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柔软,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把她搂得更紧了几分。
但这温馨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吃过午饭福儿过来亭子,低头禀道,“爷,鹤公子前厅求见。”跟着郑帆出了园子,福儿小声道,“夜鹰回来了。在听风楼候着。爷,是不是让他先下去休息一下?”
“不,先去听风楼。”
“浅衫贤弟,别来无恙。踏雪前来,贤弟果然不负风雅之名。”郑帆看着鹤浅衫,露出一点嘲笑。
“郑公子,客气了。”
“不知贤弟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不敢。浅衫今日仍是旧话重提。不知郑公子意思怎样?”
郑帆一脸似笑非笑,“你打算告诉我落英是什么人了?”
鹤浅衫点头。
郑帆笑了笑,“抱歉了,那个交换已经失效。我已经知道了落英的身份。”
鹤浅衫身子晃了一下,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
郑帆自得地一笑。前些日子,派出的夜羽已经传回了鹰信,他看了信即刻传夜鹰回来,刚才在听风楼他已经细细听过了奏报。落英的身份已经查明,鹤浅衫的奇怪态度都有了解释。她的身份确实让人意外,但鹤浅衫的心思更加特别,这些事情利用得合理都是不错的筹码。
“我原本不明白,你分明认识落英,为何不与她相认。看了密报才明白。”他喝了口茶,满意地看着鹤浅衫难看的脸色,“就算是上下一心的鹤家,也不会纵容家主到这种程度的吧?”
“郑公子,你想要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我喜欢聪明人。尤其喜欢有所求的聪明人。我要鹤家为我所用,作为交换,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这不可能。英儿在你手中不快活,为了她能幸福,我就算公开了她的身份又如何?我终究永远都不能娶她,我宁可她属于一个可以爱惜她的人。”
“浅衫,你想清楚,一旦她身份公布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我,并不是一个像你一样长情的人,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厌倦,然后我会把她交还给你,你可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娶她或者其他,都随你的意思了。如果你执意公开她的身份,我会杀了她。”
鹤浅衫表情一滞,郑帆嘴角勾起一丝讥诮,“浅衫贤弟,你不必急着答复,大可细细考虑几天。”
“不必了。”他用手盖住双眼,“我要一个期限。两年,最多两年。到时候你一定要把英儿交给我。只要你答应这个,在我做家主的期间,鹤家任凭你差遣。”
“一言为定。”
击掌的声音决绝地响起,鹤浅衫沉默着收回手,“你想要嘲笑尽管嘲笑。郑公子,我想要单独见一见她。”
看着鹤浅衫走上亭台,落英整整衣襟坐直了身子。
“英儿,你……还好吗?”
落英看着这轻裘缓带的贵公子,他的脸消瘦了些,初见时淡然高傲的眼眉带上了沧桑的苦味。她慢但是坚定地把手从他的紧握中抽出来。“浅衫公子,为何在此?”
鹤浅衫苦笑了一下,“落英姑娘不必担心。郑公子知道我在此。我有些话要单独同你说。”
“请说。”
“英儿,我知道你对郑公子没有动心,现在还是想着逃离。我不想你盲目乱闯受到伤害,所以今日我来,讲郑公子的背景给你听。
“郑帆身为江东郡郡守大公子,到现在明面上没有一官半职,很多人都觉得奇怪。其实他是皇帝派来在民间的耳目,手中权势之大连上官将军那样的封疆大吏都比不上。他手下掌管的组织名叫暗流,专门训练一批被称作“夜羽”的人。潜伏在民间,探查秘闻,暗中监视重要人物和各个力量派系的动向。暗流组织非常庞大,运作复杂,我也仅仅知道一点粗略情况。夜羽共有三层,最高层的夜羽是夜鹰,第二层是夜枭,第三层是黑鸽子和灰鸽子。夜鹰直接受命郑帆,他们每一个都武功卓绝,应变迅速,任务多是短期的查探或暗杀。黑鸽子十年甚至几十年留在一个地方,渗入重要人物身边,灰鸽子是最普通的探子。夜枭负责管辖所属辖域的黑鸽子灰鸽子,整理他们获得的消息,分派任务,同时物色训练新人。每个夜枭手下有成百上千的‘鸽子’为他们刺探消息。而一个普通的城市都至少会有一个夜枭。
“郑帆暗处的力量非常强,这世上少有他完全不知情的事情。你若是逃走,只怕立刻会被捉回来。”
“我是谁?我们如何相识?”落英直视鹤浅衫的眼睛,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鹤浅衫愣了一下,偏头避过了落英的逼视,“对不起,我不想告诉你。那些往事,只有你自己记起来才有意义。”
“公子多虑了,”落英柔柔微笑,“我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鹤浅衫有点焦躁,“英儿,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你等我半年,半年内我一定布置妥当救你出来!求你千万不要轻易犯险!”
“公子真的多虑了。落英最是惜福之人,眼下在郑公子处一切都好,怎么会逃?”
鹤浅衫站起来,焦躁地走来走去,过了片刻,他从衣襟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落英,“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只能帮你了!——这是我鹤家轻功秘笈‘踏波’,我知道你一遍能诵,你速速记下以后再慢慢体会吧。”
看着落英惊疑的脸,鹤浅衫又说,“我鹤家独步天下的轻功,不需一分内力做辅,最是考究步法。你学了这个,就多了一分成功的希望。”
“公子,”落英飞快地把册子翻过一遍,还给浅衫,又露出了完美的客套微笑,“公子实在不必担心。我若是出逃,郑公子不必出动夜羽,只要把醉华楼的暖香抓住,我立刻就会乖乖回来。”
鹤浅衫眼睛一亮,低声道,“天气阴寒,姑娘身子柔弱,千万保重。如果得了肺病可是危险得很。”语毕,起身离去。
落英看着冰封的池面,若有所思。
这日赏雪,虽然准备这么周全,落英到底是受了风寒,病了半月有余才终于好转。这时又突然传来暖香肺病不治的消息,落英哭得脱水,又再次病倒。这一回,正月过了大半才缓过来,但是落英精神仍然很差,常常怔怔地看着外面掉泪,似乎有话要说,却几次欲言又止。
郑帆醒来的时候看到落英抱着膝坐在身边,手里握着玉,鲜红的丝线映得她纤细的脖颈莹白如雪。郑帆心中一荡,起身揽住落英,凑近她耳边慢慢地吐气,“英儿在想什么?”
落英目光怔忡地转头看着郑帆,微微咬唇,“我想去檀镜寺,为我的孩子斋戒祈福……”
郑帆有些意外,“英儿若是不放心,请高僧来为我们的孩子超度一下就好……寺庙里太清苦,英儿的身子还太虚弱了。”
落英沉默着侧过身,反手抱住郑帆的手臂,把脸靠在他胸前。郑帆被落英反常的亲昵弄得有些手足失措,失常的心跳恢复过来的时候,胸前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落英安静地哭泣着,那宣泄不出的悲伤让郑帆的心也跟着一阵抽痛。“让我去吧……”落英的声音闷闷的,说话时热气喷在他身上,“那是……我的孩子……”
郑帆呼吸一窒,收紧手臂,用力抱住落英,——檀镜寺环境清幽,落英现在的状况,留在府中心疾郁结,反而不容易康复,在那里静养一段时间或者会渐渐释然;而且那寺庙离城不远,去看她也不会太难……
郑帆想毕开口,“好吧,准备一下,过些天让可儿、泫儿跟你一起去吧……”
郑帆走后,落英躺在床上闭目假寐,反反复复地细想自己的计划,这一回,一步也不能踏错。
师父曾说,如果有一天无论如何都要逃离,就去檀镜寺……
rebecca~亲,好想你们~
后文会有的,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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