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绕景时（原名：情不知所起）》斯无尤

6、新战友

　　赵青完全没想到阿姨会说的如此直接，她喝水的动作在空中停滞了两秒后迅速放下水杯，冲到大门口。
　　“飒飒！”
　　杨飒看见自己的妈妈站在门口招呼她。
　　她回头对景煜说：“这是我妈妈。”
　　赵青已经走了过来。看着高大挺拔的景煜，满脸笑意。
　　“这位就是连长同志？”
　　“是的，伯母好。”
　　“来来来，进来坐坐。”
　　景煜本能拒绝，“不不，我部队有事情。”
　　这招怎么骗得了赵青。“我了解的，你们部队今儿休息的，你们团长今天都得回家陪老婆，你能有什么事。来来别见外。我们飒飒一定很喜欢你。”
　　杨飒吃惊：“妈！你说什么啊！”
　　景煜觉得眼前的夫人已经完全把他当未来女婿了。
　　心里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真是奇了怪了。
　　这眨眼功夫景煜已经被“请”进了杨飒家里。
　　景煜进了门后，觉得这屋内的装潢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反倒是很书香门第的感觉，让人舒心。
　　他看向想坐到母亲旁边却被驱逐的杨飒。
　　“妈……”杨飒一个劲想往赵青旁边挤。
　　赵青大掌一挥，“坐过去！”
　　杨飒下意识地撅起嘴，还是坐了过去。
　　赵青换上了和颜悦色的表情，吩咐了芳阿姨准备一些甜点，接着就说：“是景煜景连长吧，我认识你们团长，老刘的夫人是我的同学。我们飒飒害羞，别介意。”
　　景煜嘴角笑得有些僵硬，这绝对是阴谋。把他和杨飒给卷了进去。
　　“呵呵，听见刘夫人一个劲说你什么什么好，要什么有什么，又是连长，我还不太敢相信呢，现在看啊，果然仪表堂堂，气概不凡。”
　　老妈什么时候那么会夸人了。杨飒此时还不知道重点该放在哪里。
　　团长夫人他肯定没见过，怎么会说他这好那好的呢，肯定是敬爱的刘团长夸的。景煜面对夸奖还是有点高兴的。
　　“那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一道惊雷，将杨飒和景煜瞬间石化……

　　杨飒诧异自己的母亲为何那么急着将她嫁出去，妈妈她应该知道的是自己是今天刚和景煜作为相亲对象见面，怎么能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伯母，我……和杨飒还不是……不是……”景煜结巴了。
　　赵青双手抱胸，干脆问：“你喜欢我们飒飒么！”
　　景煜同样干脆，干脆说不出话了。
　　杨飒头痛无比，她打断赵青的询问：“妈，你别太过了！”
　　赵青不理女儿的抗议。依旧对着景煜说：“小景啊，我们家飒飒是很喜欢你这种军人的，我不瞒你说。我不确定你会喜欢我们飒飒，但是我希望你能多了解她，我知道飒飒喜欢军人才委托了你们团长夫人去找个好小伙来介绍给我们飒飒。”
　　杨飒愣住了。妈妈怎么知道她喜欢军人的？她最多高中时和妈妈提过想去当兵，但是被一句眼神不好给驳回了。
　　从此之后她就没有再提过军这个字眼，直到前不久要去部队外拍。
　　女儿家的心思做母亲的还是最了解的。
　　景煜有些脸红，内心很高兴杨飒可以喜欢军人，但是他对安排相亲还是有点不适应。
　　“谢谢伯母，我也很愿意去了解杨飒，但是，感情这回事还是需要磨合的。再者，我不能和杨飒常常见面，会是一个弊端，当然……作为军人，我很高兴被欣赏，但我觉得，这不是男女间的感情，只是崇拜吧。”他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青没有说话，面色无常，但是没有笑。杨飒看着心慌。
　　“妈，景连长说的对，我是喜欢军人，那是因为他们神圣，伟岸，我不能像一个粉丝一样对他们花痴，也不能把这当男女情爱一样去刻意追求，谢谢妈妈为我的用心良苦，但是……也不可能像您刚才说的……那么……那个……”想帮景煜圆场，可说话说着说着就羞红了脸。声音越来越低。
　　而赵青得内心场景是：哎哟，小伙子真谦虚，和我女儿真配！
　　“伯母，我和杨飒其实见过面，她还采访过我的连队。很能干的。”见赵青还是没有反应，景煜又说道。
　　赵青眼睛亮了一下，开了口：“哦？”原来采访的就是他的部队啊。
　　“我已经问了杨飒的联系方式，至少我们可以经常联系。”景煜被这个哦字给吊了起来，连忙再补充。
　　“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我不强求你，看得出来你也是有修养的孩子。既然你说了联系飒飒，我也相信你。”赵青恢复了和颜悦色的表情。
　　杨飒和景煜松了一口气。
　　“来，吃点小点心，连长别客气，我和你们团长也是老交情了。”
　　原来妈妈人脉那么广……杨飒叹息。看来和母亲还是缺少交流。
　　景煜面对芳阿姨送上的点心不为所动，他还是想快点回到部队去，这里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来。于是起身：“谢谢伯母，我该回部队了。”
　　这回赵青没有阻拦，微笑着点点头，“飒飒，送送连长。”
　　杨飒点头，跟在景煜身后走出家门，站在门口，杨飒面带愧色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连长，我妈，她就是这样的，捉摸不清，但是她是为了我着急，你不要介意。”
　　景煜爽朗一笑，“没事，我觉得伯母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她是着急着想把我泼出去。”杨飒苦笑。
　　景煜扬眉，“泼出去？”他不明白。
　　杨飒摇头笑着说：“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
　　景煜闻言苦笑，叉着腰扶额。
　　“好了，早点回去吧。”杨飒挥别。
　　景煜驱车返回了连队。发现战士们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
　　毛正滔堆笑着蹭到景煜面前。
　　“连长~嫂子怎么样呀！”
　　景煜额头突了个井字，“你问这个干什么。”
　　“战士们都等着您开花结果好普度众生呢！”毛正滔期待的眼神，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什么普度众生！
　　“你边儿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毛正滔知道是传他八卦的事，赔笑道：“连长您大人有大量的呀，这个不是我主犯呀，我无辜的，汪晖先乱叫的……啊哟！”
　　景煜捶了他一下，“你少找理由，给我些两千字检讨！”
　　“连长啊，这个这个……”毛正滔笑不下去了。
　　“快点，明天给我交过来！”景煜不给他机会辩驳。
　　毛正滔同志灰溜溜地走了。
　　这下全连同志都以为连长相亲没成功，心情极差，开始翻旧账了。惹不得惹不得。
　　看着手底下的兵变得安分守己，景煜也懒得再追究什么。
　　他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吴家朗，结果一问，吴家朗回家了。
　　他家不是在外省么！这小子骗谁啊！景煜不爽。
　　他不知道，吴家朗回的是他阿姨家——
　　上午，吴明璇接到了侄子吴家朗的电话，还挺高兴，挂了电话就出门买菜去了。
　　吴家朗来了之后，吴明璇热切地询问他部队生活如何，又扯了点家常话。
　　“阿朗，你叔叔快回来了，一会有事说。”吴明璇对他眨眨眼。
　　此时吴家朗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一个麻烦。
　　这个麻烦后来让景煜嘲笑了好久。
　　一身军装的刘长春回到家中，和妻子侄子吃过热腾腾的午饭后，三个人到客厅里休息。
　　“阿朗，来，我和你说个事。”吴明璇坐到吴家朗旁边。
　　“什么事？”
　　吴明璇朝刘长春使了个眼色。
　　刘长春看了眼妻子，颇为为难地说：“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快点啊。”
　　刘长春叹气，早知道不和老婆说这事了。就爱参和。
　　他抬眼看向侄子，“阿朗，今年几岁啦。”
　　吴家朗身子一震。觉得眼皮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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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不成啊！”吴家朗一口回绝。
　　刘长春无奈，“你先看看人家，不满意再回绝也不迟啊。”
　　“叔叔，您才把景煜的相亲给安排了，现在又来安排我的了。您是军人，不是婚介所啊。”
　　“叔叔也不想啊，这两件事委托人全是……唉，你看，景煜的事，你阿姨委托的。你的事，是第二炮兵团的团长，我的世交委托的，你说我怎么拒绝，谁让我的团里人才辈出啊。”说到后来竟有些自豪了。
　　吴明璇见侄子垮下的脸，马上安慰，“叔叔不会害了你的，我们没有孩子，吴家里来陪我们的只有你一个小辈。我们疼你还来不及啊。”
　　刘长春伤心事被提起，沉默地低下头。
　　吴家朗心软了下来，勉为其难地应允了下来。
　　看来他也要踏上相亲之路和景煜彻底成难兄难弟了。
　　主要是，为什么也是个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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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哈哈哈！吴家朗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休息室里爆发出一阵狂笑。
　　吴家朗黑着脸瞪着笑成一团的景煜，“你高兴什么，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景煜回他：“边儿去，谁和你一条绳子了，我可比你好多了！”
　　吴家朗不相信。
　　“还记得杨飒么！”景煜揉着笑抽的脸说。
　　吴家朗记得那张讨喜的小圆脸，问道怎么了。
　　景煜回答他，一脸得意洋洋的小神态：“我的相亲对象。”
　　吴家朗觉得世道变了，仰头长叹：“啥世道，世界怎么那么小。”
　　“你不也被介绍了个记者么。”
　　“……”吴家朗推了推眼镜。
　　其实吴家朗并没有打算在找一个从事新闻行业的女朋友。他觉得新闻行业实在太过忙碌，很难顾家。
　　但是看见杨飒后，他觉得有这种安静的也不错。但也只是杨飒而已。
　　他转移话题：“你呢，也不说说你和人家相处地怎么样。”
　　景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还去她家啦，这么着急。”
　　“你少侃我，人家妈妈可不是好惹的主。”
　　“问你，认真的，你会把握这次机会吗。”
　　景煜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不知道啊。我答应了会联系。”
　　“你这年龄该好好把握一个了。”吴家朗语重心长。
　　景煜瞥他，“你怎么和团长似的。”
　　“是吗？”吴家朗耸肩。“一家人呀。”
　　周日的夜晚，两个好哥们各怀心事地入眠，迎来又一个明日。
　　周一的清晨，景煜收到团长的来电，自然是询问相亲情况的。景煜也把想法告诉了刘长春。
　　“既然觉得好，就好好处，利用休息时间多交流，成不成我不管了，这是个人问题。不过还让你多劝劝阿朗……”景煜听刘长春说了吴家朗相亲的事。
　　“团长，你怎么变月老了。”
　　刘长春一呛，骂道：“小崽子说什么啊！屁股痒啊！”
　　景煜把笑憋了回去，恭恭敬敬答应下来，挂了电话。
　　周一下午的干部会议，他听了毛正滔的检讨，再让二排长传达了对汪晖的惩罚：5000字检讨。汪晖泪眼朦胧地接受了。
　　演习结束，军营里的气氛没有那么高昂了，他提醒排长们要多多安排些内部小比赛来振作下精神，别光顾着训练。
　　中午休息时，他站在窗前抽烟，看着窗外多年不变的光景沉思。突然，他转身到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
　　是记着杨飒电话的那张。

　　杨飒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新闻图片，准备将上次采访的材料交给摄制组作为材料。她这次的表现虽说不出突出，但还是矜矜业业，得到了不少前辈的肯定。
　　当她再一次看见景煜和大卫的照片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类跨越种族的亲情是一直是她内心里的一处柔软。
　　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散去。直到手机铃声的响起。
　　是个没显示的号码。
　　她皱了下眉头，挂了。
　　肯定是诈骗电话。
　　电话那头的景煜有点闷。怎么不接呢？难道有什么事？
　　那就再打一个。
　　杨飒看见又是这个电话，觉得奇怪，她终于是按下了接听键。接起电话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喂”字。
　　“你是谁？”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
　　“我是景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