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云低》叶慈

7、第 7 章

　　李明浩带着回忆的口气说：“安一进校门就被评为校花，我同学知道我认识她，不知道多少次拜托我送情书礼物给她。”
　　一直在认真听的美女越听越心惊，李明浩大学读的是什么学校，她自然是知道的，在那样的地方，那个安还能一进去就做校花？那可是真正的贵族云集之地，想来，安该是极美的了。难怪李明浩回忆的语气那样温柔。
　　蓝萧不以为异，安少年时清澈的美，她早有认知，去哪里都不会被人比下去。“那时候安怎么样？”
　　“她很忙。”李明浩想了一下，答。她一直很忙，忙着上课，上完课还忙着画图，他去找她的时候，她往往是在认真画图，穿着简单的衣服。好象是憋着一股气，不过安也时常要出去看不同的风景，那时候，他很幸运的，作为一个早到的世交，陪着她在巴黎城里四处游玩。那时候骑着自行车在城里四处晃悠，游完了有名的景点，就在阳光里没有目的地骑，直到安看见有趣的房子，喊他停下来，饿了的时候就随便找地方吃东西。不过，出门的时候，安总会带上长长的两条可以打人的法国长面包。以免饿的时候找不到店家吃饭，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轻轻哼着歌，转着头四处看路边的风景，古老的房子美丽的雕花，阳台上新鲜的花朵，逼蛰的街道。到不知名的旧书店里淘书，安看到了喜欢的书就站在那里走不动路，那些全彩精美的画册往往极贵，安也不买，只是站在那里看，看完了就心满意足地回去。
　　李明浩不解，安不缺钱啊，难道是舍不得？想替她买下，结果安拒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那样认真的口气。
　　“喜欢的东西，不是一定要拥有的，再说，我比较喜欢用自己赚的钱去买。”
　　李明浩后来才渐渐明白她的坚持，安没有去住她们家在巴黎市中心的房子。而是住在了学校里，最普通的寝室，跟别的系的女生住在一起，因为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有几个朋友。她甚至没有动她父母打进的钱，所以她一直那样忙，那样努力。得了奖之后，安到她教授介绍的事务所实习，其实是做兼职。把他们需要的图画好送过去，赚生活费。而奖学金则用来付她昂贵的学费。最初的一年，安参加了很多的比赛。
　　他不明白，“安，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么多的比赛？像这个，根本没有什么名气，你参加了也没什么用啊。”
　　安看了一眼他指着的比赛的名字，微笑这答，“这比赛的奖金不少。”
　　李明浩一阵汗颜，他那个同学说得对，安这样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他也配不上，他读书用的一直是父母打在卡里的钱，在重新遇到安之前，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唯一可取的是，他没有大手大脚，也是一直住在寝室里，没有太奢侈，这大概也是安还愿意认他的原因吧！
　　认识安之后，李明浩更加努力，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和前进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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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坏消息，心情十分不好。
　　这篇文又到瓶颈了，本来想回家看看很久以前写的提纲的，结果回头一看，吓得半死，完全是面目全非啊面目全非，发现现代文真是弱势群体啊，现在又想写新的了，我受不了鸟，决定同时开两坑，同志们要相信我，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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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是他们教授最得意的弟子，很早就开始做他的助手，后来也早早进了事务所实习。”还得过不少奖。尤其是新人奖，第一次拿的时候跌破不少人眼镜。不过自那以后，追安的人反而少了。他就有同学黯然地跟他说；“安那样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配得上的。”然后问他，“你们东方人都是这样优秀的吗？”
　　李明浩摇头，“即使是在我们那里，安的光芒也无法掩盖。”
　　她穿着最简单的衣服，拿着工具低头认真画的样子，都被太阳渡上金色的光芒。她学的是建筑，整个系里都没有什么女生，听说本来领导不想取女生，因为怕麻烦。她们系常有画不完图纸在一个画室里过夜的事情，说是女生不方便，还是安现在跟着的教授看了她的简历后拍板招下的。
　　这些，都是李明浩后来得知的，“安有个外号。”
　　“是什么？”
　　“小公主。”
　　蓝萧丝毫不惊讶，安就是这样的啊。她更感兴趣的是李明浩说的，安大学里的其他故事。没有罗曼蒂克，因为大家都认为李明浩跟安是一对，更因为安后来越来越炽烈的光芒，足以让其他人知难而退。“原来安得过这么多奖，我竟然不知道。”
　　李明浩习惯了，“安一向不太注意这些的。”偏偏不重视的人得了这么多，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奖都有不菲的奖金而安那时候需要钱做生活费，更需要那些钱去买她喜欢的东西，书，美食，艺术品，或许安根本不会去参加。
　　蓝萧点点头，也是，这些对安来说，或许都不过是“LITTLE THING。”蓝萧继续认真听李明浩说安大学里的故事，竟然一直讲了一路。还好，李明浩的声音放得极轻，不然，其他听到的人要是知道了内容，又恰好是个行内人的话，会惊得跳起来。
　　记得有一次，新年的时候有大型的舞会，却没有人通知安。李明浩在大堂里等了又等，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女生的邀请，给安打了很多电话，她却不接手机，李明浩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其他人的挽留，一路冲到安的画室，果然一进去就见她还在画图。“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安抬头，挑眉，“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一向冷静的明浩冲得这么上气不接下气？
　　“今天有新年舞会呀。”
　　噢，陈安点头，没有人通知她，女生大概不希望她去吧！男生？她一看手机，上面的短信电话都快把收件箱挤爆了，“是你打的？”她刚才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创意，就一直画，她在画室的时候，手机一向是静音免振动的。自然什么也听不到。
　　“一起去吧！”李明浩终于说出口。
　　“衣服？”陈安低头看自己身上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衣服。“你等我下，我去寝室换。”她立刻决定，本来参不参加都无所谓，但是看明浩那样气喘吁吁的样子，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那些人是想看自己出丑？
　　李明浩在外面等，他也是在安进去之后才想到，安平常穿的都是简单的套头毛衣牛仔裤，没见过有什么特别的漂亮衣服，那她今天有衣服吗？
　　正在这时候，见到安从里面出来。简单的裁剪，精细的手工，斜襟上勾勒着几乎淡得看不见的浅绿色叶纹，上面瘦瘦的袖子在肘部散开，飘摇的公主线。纯白的底，显出她如玉的肌肤，她匆匆出来，脚上还提着鞋，低头的时候，是那样完美的弧线。正拎着裙角，“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安，我来。”李明浩定了定神，拿过鞋子，帮她穿上去。抬头见她微红的脸，自然的红润。头发只用一根簪子别住。配合她略带汉服风格的礼服。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很快就到了礼堂。
　　一进去，就听到里面几声高低不等的抽气声。
　　正是时候，李明浩伸出手，安笑着把手放到他手上。余光瞥到周围的女生脸色发白，那些人的确是大大地意外了。平常安都是直接到画室或是去事务所，最多就是在教室。没想到她在仓促之间竟然还能打扮得这样美，简直是惊人的美。
　　那天安给了很多人一个惊奇，因为她的舞，与李明浩的舞，天衣无缝。
　　午夜的时候，听到钟声响起，李明浩在一片尖叫里对她说：“我喜欢你。”
　　陈安笑，灰姑娘的钟声终于响了，“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明浩感觉心里一片坍塌，只坚持着问，“谁这么幸运？”
　　“明浩，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女生。”陈安一字一句地答。
　　李明浩直觉她是骗他的，可是骗也不必说到这个份上，不知怎的，心又恢复了些温度，“我可以等，在此之前，不要刻意疏远我。”
　　“那是自然，毕竟，要找个会骑自行车跟我说中文的人可是不容易啊。”陈安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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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了两个小时之后，下面终于有人上来，道路重新畅通，不过司机师傅的速度比之前明显有所降低，再到下面的时候，又塞了一次车，不过因为离山底不远了，而且这次的事故跟之前的那次不一样，这次的车子拐弯的时候大概速度过高，飞出去了，他们只来得及看到吊车吊上来的，完全已经变形的车子，听说里面四个人全部身亡，无一生还。
　　四个人沉默无言。
　　路过山底的派出所，它前面的那块不大的场地上堆满了车子，都是变形了的，想来，又是几条人命。
　　因为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要慢不少，天已经黑了，车子还在高速上驰骋。
　　下车的时候已经近八点，看到那边围着一大堆人，李明浩扫了一眼，立刻回头对两位女士说：“不要往那边看了，山上出的事故。”
　　蓝萧一看，果然旁边停着一辆救护车，想必那人的样子十分狰狞，心里感激李明浩的提醒，又是死亡。因为他说，已经开始盖白布了，蓝萧拨通电话，“安，我已经到成都了，对，一切平安。对，我立刻去机场，马上就回来。”说话的间隙，她看向李明浩，得到后者的点头，才继续说下去。
　　李明浩见她放下了手机，开口，“机票已经买好了，我们去吃饭顺便取吧！”隔了这么久，他现在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多余的等待上了。
　　找了一家离车站很近的店吃自助烤肉，两位男士十分尽责，即使他们也已经很累了，还是一路烤着肉，蓝萧见他手势这样熟练，在吃的空隙问，“你怎么也会？”
　　那个也字一出来，美女抬头。
　　果然李明浩说：“读书的时候常和安去吃自助烤肉，她的手艺可是比我好多了。”原因自然就是便宜，安不太喜欢拿着刀叉吃半生的牛肉，反而喜欢自己动手。想到安，李明浩的脸上有不自觉的笑容。
　　很快就能见到了，不知安是否康健如初。

　　吃完饭就直接去机场。
　　蓝萧走出通道就看见安的身影，直接跑过去，“安！”
　　陈安抱住她，一脸满足。
　　李明浩跟在后面，看到久违的容颜，心中万般情绪却是说不出来。安自然没让他失望，虽然穿着不是太名贵的牌子，看上去景况不是太好，但是从容淡定的气质一如往昔，站在千万人中间也能一眼认出来，只是她看见蓝萧的时候那样高兴，拥抱那样炽烈。竟是真的。
　　蓝萧终于有空说话，“安，这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安看向那个方向，愣了一下，随即说；“明浩，你也来了？”
　　李明浩伸出手，“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陈安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