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云低》叶慈

6、第 6 章

　　不知怎的，看到他的侧面，发现他竟然有长长的睫毛，突然想到了昨天见到的梅花鹿。蓝萧自己也笑，怎么会像呢，一点也不像的。
　　车子停了，凳子和李明浩连忙跑下去，在那边互相扔雪团，美女下去了一下就马上回来，她穿得太单薄而外面太冷了。上来看蓝萧拍他们的照片。
　　凑上来看看照片，“拍得很专业啊，不过可惜，李老大的照片是不能对外公开的。”
　　“我知道，不过我难得选角这样好，取景也不错，实在是可惜了。”
　　美女还是微笑，“一直没问你，阿萧你是干什么的？蓝萧是你的真名？”
　　“我一个升斗小名，用的自然是真名。没什么固定的职业，不过偶尔拍的照片文章被选上了，能得几块稿费而已。”
　　美女犹豫了一下，到底没问，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结婚的话，说到底，她们还是不熟。或许是自己多疑了，连阿萧自己也说了，仔细打量她，还算清秀，比起自己，比起平常围在李明浩身边的女子，一般。非常普通，若硬要说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她的眼神，大部分时间都在笑着，很灿烂的样子，让平凡的脸增色了不少，但是眼神里，除了笑容，总感觉有很多东西，却说不出是什么。很容易就跟人混熟，不怕吃苦，想必是吃过苦，手指虽然纤长，却不如自己的这样保养得宜，穿的衣服说不出什么品位，因为并不是什么名牌。李明浩看她的眼神也不像是有喜欢的意思，但是，最令她不安的是，他看她的眼神里有自己不懂的东西。而她已经习惯了，他温宛的笑容里一直没有什么真正情绪的眼神，他这样冷静的人，等闲不会让感情泄露于眼神里。现在却多了不少东西，如何能让她放心？蓝萧虽然说得这么平凡，但是却没有该有的琐碎，她总说自己没钱，但是美女很快发现，她对钱，其实没有多大的概念，这根本不是缺钱该有的状态，她自己不是生来富贵的人，如何会分不出来？可若说家世非常好，完全看不出什么气质，衣服什么的也完全看不出来，是藏而不露的爆发户？应该不至于吧，李明浩虽然于女色一向没什么兴趣，但是她曾听一位公子说过，他的眼光绝对一流。她不知道那人是对什么发表的这个看法，但是她绝对相信这一点。越看越看不出来，想不通，正好李明浩和凳子已经上车。
　　蓝萧自然乐得结束这个没什么意思的谈话。
　　下山的路并不平顺，半路竟然堵车，每个人拿出来手机都没有信号，正好在盲区。看前面围了不少人，大家都没有兴趣去看一眼，有人回来正在发表意见，却是半分重点也没有，蓝萧听了不耐，看向李明浩，“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那辆旅游大巴跟它前面的车撞了，把路堵住了，这里没信号，没办法通知到下面的人。”
　　结论是，“我们只能等了？”蓝萧问。
　　李明浩点头。
　　车祸近在咫尺，奇怪的是大家都没有担心的情绪。蓝萧拿出一本书开始看，旁边美女听着音乐闭目养神。凳子下车去抽烟。
　　过了一会儿，李明浩问：“阿萧，如果现在能打电话，你最想通知谁？”
　　蓝萧一楞，不答反问，“那你呢？”
　　李明浩苦笑，“可能跟你的是同一个。”
　　正在一旁的美女虽然听着音乐，却早在李明浩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他们的谈话上，听到李明浩的回答，一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一直搞错对象了？关键不是蓝萧，而是蓝萧的朋友？想到这点，突然想到了很多蛛丝马迹，为什么李明浩那天听到小旭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有点对，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要去蓝萧所在的城市，对了，他说，故人？什么故人？
　　蓝萧听了这回答，竟是长吁出一口气，终于明白这一路奇奇怪怪的原由了，就说嘛，她何德何能，让李大公子这样注意。原来还是得了安的庇佑，“李老大，你一早说不好吗？”害我担心了半天，还差点自做多情。
　　李明浩看了她的反应，觉得有趣，“我怕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你会直接逃走。”
　　蓝萧点点头，如果他一开始就说明是要找安的话，她真的可能会这样做，但是相处了几天，对李明浩的印象不错，起码，不是个纯粹的公子哥儿，肯来这样的地方，又的确独立，安应该也不会太讨厌。不过，应该也只是不讨厌而已。“现在不会了，李老大，你选的时机的确是刚刚好。”
　　李明浩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因为知道她是对安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他才这样小心，他好不容易才又有了安的消息，不想又失去了。“她现在好吗？”
　　蓝萧不答反问，“你觉得什么才是好？”
　　李明浩一窒，半响才答，“她开开心心。”
　　蓝萧对这个答案挺满意的，“安现在很忙，要养活我跟小旭，工作不是太得意，只不过在将就。”她没说的是后半句，都是因为我。所以见了李明浩，她就坦诚相对，安要是知道了，大概又会生气。但是也没办法，她再不想看安这样将就下去，她知道安对自己心存内疚，可还是不忍心，不忍心看安陷入平凡的泥淖。想到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的淡定气度，再一想她现在还在努力工作的地方，不由得觉得一阵黯然。
　　李明浩自然注意到了蓝萧的神色，想到她刚才说的，安的景况大概不是太好，更坚定了他去见她的决心。
　　“你跟安是怎么认识的？”蓝萧好奇，因为安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跟安是大学同学。”
　　“你已经那么老了？”蓝萧惊呼。
　　李明浩哭笑不得，不过，自己的确是比安老没错，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安一样，小学一路跳级，中学读的又是少年班，上大学的时候那样幼嫩，却有和年龄不符的从容淡定。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她？”蓝萧暗道，不会有恋童癖吧！
　　李明浩哪里看不出来，“安的好，是超越年龄的，你不会不明白。”
　　蓝萧点头，这倒是，安从小到大收的情书，的确是超越年龄的，什么年级都有，只不过到最后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安见她有兴趣，就把这类东西直接给她了，知道给安她也不会看，索性收下来认真看，还有那些小礼物，也是便宜她了。“安以前收的情书，如果拿背面打草稿，我一个人是无论如何写不完的。”
　　李明浩笑，“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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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在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蓝萧好奇，安从来不讲这些的，因为她觉得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也差不多，”李明浩回想她刚进学校时造成的轰动，“我那时候本来不知道安来了，是进校的时候听说新的校花到了，才反应过来的。”还记得自己的一帮同学兴冲冲地跑去看新校花，说是一个东方少女一到，所有看到的人都觉得是无可争议的新校花，他那时候不是太感兴趣，但是也有些好奇，毕竟，现任校花是贵族后裔，气质一流，容貌身材也是出众得很，东方少女？“她叫什么名字？”
　　“好象是叫安。”那同学费力地拼出这个发音。
　　安？他跳起来。
　　那同学好笑，“你终于有兴趣了？”周围的人也开始挤眉弄眼，这位李同学一向的生活简直跟清教徒也没什么区别，现下终于见他这样紧张，不容易啊。
　　李明浩也顾不上解释，问明了她的院系班级就往那里去，走到那幢楼的时候还颇有些踌躇，毕竟，他平常除了自己的教室和寝室，一般很少去别的地方，这里古老的楼，偏偏教室的号码没有什么规律，大概也体现了法国人的创意与不可救药的浪漫吧！不过，真的走到那附近，李明浩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有一个教室外面里面的人明显比其他的都要多，他们学校一向随兴，很少有课堂能真正坐满一个大教室的。他走过去，有人认出他，在那里低低地叫他的名字。他也不理，只是走进去，人人见他这样沉着气度，竟然有人不自觉地让开了道路，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跟里面的东方少女一样，有令人折服的气质。
　　李明浩觉得自己好象摩西，正在走过红海。快到的时候，他叫了一声，“安！”
　　陈安听到熟悉的标准发音，转过头来，见是他，粲然一笑，如春花刹那绽放，清脆的声音，“李哥哥，你也在这里啊。”
　　李明浩听到周围高低不等的抽气声，还有嘀咕声，无非是说她人长得好就算了，没想到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李明浩过去她身边坐下，看她的人这么多，却没有人真正去坐她身边的位子，大概是怕成为众矢之的吧！一别经年，安风采更胜往昔，这是他们的重逢。“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陈安笑，“李叔叔说你在这里，还说你日常不太出门，我正打算上完课去你住的地方找你呢！”
　　李明浩也笑，他的确是日常不太出门，她说的原也不错，不过只是曾经了。“怎么你也来了？”他注意到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随即消失。她的自控能力一向是好的，不会泄露太多的情绪。
　　“到了上学的年龄，又想看看不一样的世界，正好你也在这里，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
　　李明浩点头，“自然是满意的。”尤其满意那最后一个理由，即使知道不过是看他在而最后加上的，那也是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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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忙着合并我的短文集，从故纸堆里翻出了不少旧文，大家有空去踩！
　　还倒腾了一篇苏锦的番外，这边就更得慢了，ＭＳ我写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不过看在我现在如此勤劳的份上，大家帮忙浇点水吧，脸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