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云低》叶慈

4、第 4 章

　　想到阿萧，陈安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唇微微。阿萧是那样温柔的人，大部分时间看上去柔柔弱弱，不过那只是因为她身体不好的缘故，陈安知道，真正的阿萧，根本就不是她所表现的那个样子。
　　这些年她努力赚钱，总叫阿萧努力花，阿萧不太喜欢花太多钱用来买衣服，也不喜欢太累赘的东西，所以连家里的装饰都不多，阿萧最奉行简约主义。陈安经常笑着说，她的钱该怎么花掉来？阿萧笑笑，只低头翻杂志说：“不怕不怕，这不还有杂志吗？”像很早的时候，阿萧一个人跑去敦隍，那里是她早就想去的了，只是以前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陈安倒是想去，可惜，她得留在家里为阿萧赚路费，还得养活小旭，因此常常被阿萧笑说是个任劳任怨的好人。结果阿萧走出洞窟正要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辆大卡车，正要去新疆，她犹豫了一下，口袋里只有回来的机票和一点零钱，终于还是跳上车，跟着去了新疆。
　　回来的时候陈安几乎不认识阿萧了，那样风尘仆仆，只笑着的时候露出的牙齿是白的，摸摸口袋，里面还有五毛钱，陈安以最快的速度把饭菜端上，阿萧立刻扑上去狂吃，看得陈安咂舌不已。
　　吃完了之后，阿萧说着一路风光，说是还好跟着去了，卡车一路颠簸，那司机也是好心，没收她半分路费。到的时候，正是收获时节，到处挂着葡萄的果园美得不可思议，她说起那葡萄是如何如何香甜，阳光是如何如何灿烂，说得眉飞色舞。
　　陈安笑着看她，这样肆意的生活。听她说完了，只说一句，“钱不够了为什么不同我说？我立刻给你打进去也就是了。”
　　阿萧一拍头，“这可不能怪我，一路那么荒凉，我硬是没找到一只ATM机啊。”
　　陈安听了也是大笑。
　　阿萧出行往往没有计划，说是有计划的人生实在是太单调了，陈安也随着她。像很久以前她去西安看古墙，顺便看看碑林，都看完了，坐上火车回来了，进入四川境内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旅游广告，竟然就兴冲冲下了车，说着普通话坐车去了古栈道。那一路奇险，好在阿萧长年在外身体不错，在一帮路上认识的人当中一马当先，那些人本是她在车上遇到的，只因古栈道本来就地处偏僻，坐在车上的人几乎都是旅游爱好者，聊得不亦乐乎，下车时已经混得很熟了，结伴上去，那些人看阿萧娇怯怯的样子，只说要等她体力不支的时候搭把手。阿萧大声笑着感谢，暗嘲还好自己长相一般，不然，这些人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了。她又想到，如果在这里的人是安，只怕在场的男士早就摩拳擦掌跟在安后面等着扶了。路越走越窄，从上面看下去，阿萧有片刻的眩晕，很快又抬头，继续往上爬。
　　出了那里，一帮人就要告别，阿萧给陈安打电话。
　　陈安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看公文一边听电话，“阿萧，快回来了吗？”
　　“恩。”阿萧正在那边应着，突然看到一辆有图片的车，是去蜀南竹海的。刚才怕的人里有人正在上车要去，阿萧大叫一声，“等等我！”就冲了过去。
　　坐上正在开的车，阿萧抱歉，“安，暂时又不能回去了。”
　　陈安微有些黯然，随即又笑，“阿萧，你在那里好好玩，下了车就找个ATM机赶紧把钱取了，我马上把钱打进去。”
　　“好。”阿萧匆匆挂了电话，迎上那些人惊讶的眼神。
　　“你不是说要回去了吗？怎么又跟来了？”
　　“我决定了，去看蜀南竹海。”
　　“大小姐，你不是没钱了吗？”
　　“没的事——”阿萧把手一挥，“我跟着你们蹭饭你们敢不欢迎？”
　　听的人立刻笑成一团，“阿萧，刚才是在跟情人打电话吧，他这么爽快？什么时候介绍介绍我们认识？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受得了你！”
　　阿萧也跟着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份枯涩，安她一向涵养最好，很少有事能让她眉头皱一下，而这样的事情做的最多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别，你们不怕我还怕呢，这一见，你们说不定都得爱上她！”
　　“别开玩笑了，不想让我们见就算了。唉——”那个喜欢搞笑的人捧心。
　　“对了，竹海好玩吗？”阿萧想起来才问。
　　那些人又是大笑，“你连竹海好不好玩都不知道，也敢冲上车来？”
　　还是前面的司机回头用正宗的□□回答，“小姐，竹海很好玩的。李安的《卧虎藏龙》里打斗的场面就是在那里拍的，很漂亮。”
　　阿萧一想，果然，那电影里的竹海，她也还记着。
　　蜀南竹海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到了那里，大家肚子都饿了，派为首的人去考察了一下，找了家不错的小饭馆，一起坐下来吃饭。他们去厨房挑菜，让阿萧也一起跟着去了，看为首之人之老道，挑了新鲜的菌子，都是竹海这里产的，露水都还在。阿萧看了食指大动，那人砍价的水准也让她叹为观止，老板要价一百，结果他眼睛也不眨地回，“老板，三十卖不卖，我们都是学生。”
　　学生？阿萧差点笑出来，看他这样，如何像一个学生？不过仗着长得年轻。不过，这价砍得还真够无耻的。
　　没曾想，老板一口应下来，“好，反正现在也是淡季，就当我请你们吃的。”
　　阿萧听了，差点没把隐型眼镜都掉了。
　　新鲜的菌子果然很好吃，清香四溢，阿萧绘声绘色地向刚才没进去的人描述老大刚才砍价的彪悍。那俩人笑着说，“老大当然是老大，你没见过他在别的地方砍价的样子，那才是叱咤风云呢！”
　　阿萧听了也笑，她也不是没看出来，这三个人里，以刚才的老大为首，那老大看上去儒雅斯文，只不知在商场上会是如何彪悍之景。她之所以这么放心大胆地跟上来，也是发现这些人也是个玩主，尤其是，这个老大，身上有跟安一样的气息，所以她断定这人不会对她有什么不轨，以大帅哥的模样，不担心她要高攀就好了。“对了，之前在栈道的时候人那么多，还没有认真介绍，我姓蓝，叫蓝萧。”
　　听了这名字，老大的眉毛动了动，等旁边两个人都介绍了，他才淡然开口，“原来是蓝小姐，我姓李，叫李明浩。”
　　“哦，原来李老大是叫这个名字啊。”阿萧打哈哈，她早就发现，李明浩在听到她报出名字之后，眼神就不太一样了，有了些特别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隐藏得那样深。
　　“对了，阿萧，你住哪里？”
　　“我住在A城。”
　　“真巧，我父亲也住在那里。”
　　“噢？”阿萧也来了兴趣，原来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互相聊起来也方便了很多。“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说过土话了，不如我们用土话说好了。”
　　李明浩淡淡开口，“蓝小姐误会了，我父亲虽然住在那里，我却并不会说你们的方言，因为我一向离家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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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蓝萧应下，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李明浩对她有敌意？一路上他虽然没说什么话，却也没有针对她过，现在突然变成这样，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之前他认识她？不会的，如果认识她的话，应该早就认出来了，因为她的长相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大改，一直都是那样平凡普通的样子，勉强可以称得上清秀，虽然不像安那样醒目，却也不至于让人过目即忘。那么，李明浩是听过她名字，却不知道她的长相了？这也说不过去，自从那件事以后，她早就众叛亲离了。哪里会有像李明浩这样贵气的故人？
　　走在竹海之中，阿萧一句话不说，生怕说了话亵渎了眼前美景，她伸开手，闭上眼，抬头感受竹海间的空气。竹叶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远处有竹涛。此时脑中空明，只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春逝》里的景色，当初只以为是故意取的景，现在却终于明白了。只是心中有寂寥，因为这样的美景，却只得自己一个人看。
　　有了这次的感慨，后来阿萧就坚定了跟住他们的信念，他们要去单巴看藏雕，路上会经过卧龙，下车看一下熊猫，就上去四姑娘山，再经过那里去单巴。最后从单巴去稻城。阿萧光是听听就觉得向往。
　　笃定那里不会有太多人，大家惯是施施然的。
　　还好，凳子临时起意，去了车站买票。赫然发现，1，2号的票都已经卖完，三号也差不多了。这才急起来，打电话回来问。偏又不巧，阿萧去超市买东西了，没带手机在身上。等她回来接到电话，说是30号可以的时候，凳子回头买，原来想买的12点半的车已经没有了，卖票的大叔也没说什么，就塞过来四张票，早上7点50。
　　于是9点多才开始说要带什么。
　　早上定了闹钟，在西门口会合，打的去了车站。
　　上了车才庆幸买的是早上的票，因为那车绕的都是山路，尽管快速，到地点也该是下午4点多了，如果买的是中午的票，只怕就是半夜到山上了。
　　同行的美女晕车，一上车就先要了一堆垃圾袋。四个人把晕车药分而食之，很快，蓝萧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认识不足。她总以为所谓的吐一路绝对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而事实很快证明，这是真的。
　　美女不敢看外面，怕更晕。
　　在此替她惋惜一下，因为过了都江堰之后，上了山，路旁风景很美。
　　先前一路都在聊天，都是些侃人，说起吃的东西来是眉飞色舞。也就是他们这几个人了，看其他人，已经都昏昏的了。
　　12点多停了下车，去吃饭。斜后方有两个人一起拼桌，坐下才说，是听他们一路都在聊吃的，貌似很懂的样子。女子普通话绵软，有点耳熟，问了才知道，是老乡。他们去单巴看藏雕。与她们大部分路相同。
　　点了新鲜的菌类，赶着把饭吃完，又上了车。
　　停车的时候已经在卧龙境内，再上，就舍不得说话了。
　　看着外面的风景，山路常窄，司机师傅的水平很是高超，只是看着有点心寒，像阿萧这样胆子小的人会觉得。因为他连转弯都是飞快过去，这样窄的路，又有车子迎面而来，两车往往擦着过去。
　　但是不管那些，看窗外，隐隐有些畏高，因为在很高的地方，看对面的山，中间的山谷离得很远。阳光很好，晒在身上已有了热度，后悔没带防晒霜，天那样高，且蓝。有些处于虚幻中的不真实感，因为太美了，像阿萧在飞机上看到的，天空美得不真实。
　　树郁郁的，大片大片。
　　云掠过。
　　时常能看到以前并未见过的植物，美丽的花朵，寂寞地开着。
　　再上，植被就变了，不见高大的树，而是成片的草甸。
　　凳子叫着看外面，阿萧只看见黑色的不动的动物。问他，说是牦牛，她第一反应就是，“是活的吗？”
　　引来一片笑声，“当然是活的了。”
　　骇然，窗外擦过一条牦牛。
　　草甸里长着一种奇异的花朵，迎着光，有亮泽的光芒，是幽蓝的颜色。有风的时候，轻轻摇曳，小小的，可是那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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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仍然在上升，后面是标准的京腔，细一听，车上竟没什么本地人。
　　就像开始在车站听到人说的，“这帮人都是花钱找罪受，吃饱了撑的。”笑。
　　海拔过了4000米，下车的时候微有些耳鸣。
　　这时山多半都秃了，但是显出路来，对着那样的天，有强烈的，苍凉的美感。
　　蜿蜒的黄色。
　　远处的山顶已是白了，该是终年积雪吧。
　　一路哇着，惟恐眼睛不够用。大家都拿着相机不停地闪着，美景接踵而来。
　　过了4500米高的地方，车就开始向下了，加速下滑，急行。
　　黄色的叶子和着红叶，绿树在中，大片的红黄色的树叶，大片的树，震人无言。
　　四点的高山灿烂的阳光里，她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旅店中庭盛开的粉红色牡丹很美，还有不知名的大片花朵，走廊上摆着不同的小花，房间对着山。
　　休息一下，明天出发。
　　早上凳子起得早，六点多出去发现在下雨，问老板，老板说这是很正常的，这边早上都这样的，呆会儿会晴的，不影响他们去长坪沟。
　　于是心安理得地去准备东西。
　　结果等他们8点多全部整理完毕，要出发的时候，雨没有停，反而更大了。老板终于承认，这天，一时半会儿是晴不了了。让他们别去长坪沟了，去双桥沟，代替。
　　由长驻小旅馆的司机送他们过去，又是个飙车党，默一个。他一开车，车上四个人就一起开口，“师傅，我们不赶时间。”
　　他笑，“不要怕，我技术很好的。”
　　可是还是怕，貌似他是很享受飙车的感觉，所以虽然时间并不赶，也采取了这种开车的方式。美女赞扬他眼睫毛很长，所以阿萧一伙人以后就叫他眼睫毛很长了，眼睫毛很长送他们过去的时候，迎面有一辆车开来，快擦过去的时候它突然右转了一下，然后迅速左转。因为速度很快，看上去就像车子扭了一下腰，那车扭了一下，停下来，眼睫毛跟他说了几句话。
　　凳子说：“原来刚才那个惊险动作是为了打招呼啊。”阿萧汗，好象是这样没错。不过这样的打招呼方式，也太——
　　老大接下去说，“他们现在多半都在说，晚上去喝酒的事情。”
　　阿萧跟美女茫然，为什么？“从哪里知道的？”
　　老大很理所当然地说，“刚才那动作明显是一个司机喝醉酒的样子，所以应该就是说晚上去喝酒。”
　　四个人狂笑，好冷的笑话啊。
　　眼睫毛很长跟小旅馆老板的观点差不多，双桥沟是只需要3个小时就能够全部玩完的，问他们下午去哪里玩。于是一群人很是踌躇，只有半天时间，去其他两个沟都来不及，可是不出去玩好象太浪费了，这个问题太复杂，最后决定从双桥沟出来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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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上车，就先问那个穿得很漂亮的导游小姐，能不能中途下车然后去走路的，听到她说可以的时候他们才放心上车。
　　因为早上进山，雾很大 ，所以决定先到最后一站，然后从里面玩出来。导游小姐姓白，人称小白小姐。
　　小白小姐的声音蛮好听的，阿萧有很认真地听。
　　总算明白了，原来红杉不是红的。
　　空气很好，杉树上长了杉椤，可惜小白小姐不在，不能问她，有没有写对字了。杉椤长在树上，垂下来，像头发一样，远远看过去，就像树长了胡子。
　　老大现在嘴巴没空，老是把头探出去拍照片，这样勇敢。
　　路是修得很好的，本来这样的路也并没有什么，可是想到是在海拔超过4000米，而且还是里面的地方，顿时就觉得很了不起了。路上有的时候会露出一个洞，给本来就长在那里的树一点空间，所以经常可以看到，路上，当然是靠旁边一点的地方，会长着一棵树，很有趣。
　　终于到了最后一站，貌似是叫什么彩虹什么的。
　　越靠近越那里，就越冷，开始还以为是心理作用，车子转了一个弯之后就发现是事实了。因为，有一座巨大的雪山已经显现在面前了，虽然只能看到山腰，但是逼近的寒气在不断提醒阿萧，这雪山，是真的没错。
　　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随同那山的影象传来。
　　好冷啊，她缩紧一些。
　　早上出门穿了毛衣和薄外套，以为已经是装备很精良了，结果现在才发现她错得离谱。
　　在这里下车，有一个宽大的广场可以停车，老大很激动地去拍雪山了，另外三人照例也是拍了照片的。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很瑟擞的样子。
　　真的很冷啊，一下车，寒气就扑过来了。
　　抱着手到处走，试图暖和一点。
　　都不太说话了，嘴巴好冷。
　　那旁边有条栈道，说是栈道，其实跟真实的栈道有很大的区别，不是古栈道那种类型，而是用木头做的有扶手的长走廊。在里面走，除了杉树还是杉树。
　　等对雪山的新鲜劲过去了，就觉得也不过如此了，心里有些失望。因为小老板和眼睫毛很长都说双桥沟是最漂亮的，现在双桥沟就这样，那不是说，其他的更丑？
　　在这边停了半个小时以后，车就开了，开往下一站。
　　好象是叫布达拉峰来着，和凳子在那块碑边拍了张很拉风的照片。
　　有一片草甸，不过不大，上面牛屎遍地，得小心不踩到，走上去又走下来，没见着什么风景，老大倒是拍了一佗看上去很新鲜的牛屎，预备拿回去恶心别人。说要拍牛屎，我们立刻来了兴趣，找了一堆更有趣的，被人踩过的，上面还长着蘑菇，本来我们想让凳子把他的脚放旁边的，但是他坚决不肯出镜，可惜了。
　　对了，旁边有一排烧烤摊。买了几十串牦牛肉和羊肉串，和着干粮吃。老大当时掏出卡要买几买串的，还好被拦住了，哪吃得了那么多啊。阿萧总算明白了，敢情这位一路都很强悍的李明浩李老大也有弄不清楚的时候。
　　下一站没什么意思。
　　重点讲下下一站，栈道。
　　李明浩和凳子都对漂流兴趣缺缺，一付玩厌了的样子，蓝萧也不是特别感兴趣，那随行的美女估计是连上去都不敢，连提都没提。
　　还是走着栈道，才走了几十米他们就嫌没意思，于是乎，我们就从旁边的树枝上爬下去了，去水边走。水很凉，不敢踩。就在河边拍了下，又上来，这时候看向右边的山，上面的瀑布已经很清晰了。
　　再走一点点，就看到一大片草甸，这次的这片很大。远远就看到很多只牦牛，激动下，中间还有羊，立刻放弃好好走栈道的计划，从旁边下去，貌似小白小姐说不能下去的，所以先用脚踩了，发现不会下陷之后就很开心地下去了。
　　每个小的突起的支点旁边就是水潭，所以必须以跳跃式前进，很快蓝萧就决定不跟着他们走了，然后等她看到羊的时候，回头发现他们落下很远。被表扬了，理由是走湿路很有一套。
　　老大想和羊合影，但是他每次走过去羊都会跑开，无奈只好蹲下来，做一个扑的姿势，远远地把羊合进来。美女也去拍，显然要比老大离羊近很多。在他们鼓捣这些的时候，一直有一头羊，一边吃沙棘一边偷偷看他们，吃一下，看一下。眼神很可爱，所以把它也拍了，名字就叫好奇的MEME。
　　小草堆上长着一种蓝色的花朵，蓝萧疑心是她在路上看到的，近看还是很漂亮，不过很小。
　　再走去追牦牛的时候，牦牛跑得十分快啊，出乎他们的预料。
　　玩来玩去，开开心心从栈道上走回去的时候，在出口的转弯那里看到小白小姐，她说全车人都在等他们，默一个。
　　原来要签定完自愿书才可以下车走的，小白小姐应该是没想到有人能在栈道玩那么久的，只说了在出口处等，没说什么时候等。结果搞得车上的人都对他们有意见，于是决定在下一站就下车去走。
　　河流流过，中间有没有叶子的树，和着苍灰色的天，是一种苍凉的美。
　　远处有小房子。
　　很想去看看，但是隔着河，过不去。
　　那河里的沙是会往下陷的。
　　所以决定了，往下走。
　　走了快一个小时都没有车，路边的风景不断重复，心里很是郁闷。
　　在走的时候不停讲笑话，后来蓝萧提出一个方案，本来是说着玩的，她说，换个方向走，跟车子上的导游说是进去的，然后再进去玩一遍。因为天已经开晴了，而且一下子变得很热。估计能看到早上没看到的山了，结果竟然得到了一致同意。
　　于是发生了一段很搞笑的故事。
　　他们在路上走，听到有车的声音，立刻转身，回头往上走。
　　结果，是辆私家车。
　　然后又回头，再往下走，期间好几次老大谎报军情。
　　走得越来越累，又有声音，马上回头。
　　结果，是辆面包车。
　　再走，这次听到的声音很大，众人大喜。
　　凳子立刻熄了烟，四个人整齐划一地转身往上走。
　　结果，竟然是辆摩托车！
　　老大叫了一声，“妈的，越来越小了。”
　　立刻笑成一团，再开开心心往下走。
　　果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自行车，可是没有人。
　　再走啊走啊，最后看到一个人在路上走。
　　就叹息，应该不能再小了吧！
　　终于，车子来了，他们立刻挥舞着车票爬上去了。导游小姐问是怎么回事情，他们说是买了票没坐车，一直从人参果坪走上来的。然后拿票给她检查，显然，票是真的。
　　坐好了才说真话，说是从12号车上下来的。
　　因为他们蛮先进的，每辆车上下的人数和出去的人数都有记录。
　　然后就坐在过道的加座上，继续进山。
　　还假装没听过的样子，认真听讲。理由很简单，这次的导游小姐很漂亮，笑起来很可爱的，有点腼腆，高原红加小雀斑，很鲜活的漂亮。
　　再到顶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早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原来早上根本什么也没看到。以为看到全山了，其实只看到山腰。上面部分被雾掩盖了，而且雾掩盖得非常技巧，有的时候，它会把整座山都掩盖掉。好象那个位置根本没东西的样子，何况山里本来就云山雾嶂的，他们一点也不怀疑，那里本来就该有雾这件事情。所以进山的时候，看到路边多了很多山。
　　很新奇的感受，好象根本没有来过。
　　雪山变成了群山，还可以看到灰色的冰川。
　　问路边的小朋友，玉兔峰在哪里，小朋友向他们背后一指，阿萧回头去看。赫然发现，来处多了一座巨大的雪山。
　　正迎着栈道，早上他们全部走了栈道，所以也没看到。结果下午走的时候，一路都在“哇！”中度过。
　　碧蓝的天下，巍峨的群山。
　　白得那样纯。
　　看得眼睛都痛了，眼泪要流下来。
　　那山很有趣，近旁的那座山上是秋天的红叶一大片，另外一座是光秃秃的一片雪白，放在一起，好象两个季节。
　　从栈道下来，大家都不太想说话了，太震撼了。
　　再玩到栈道的时候就没去玩，留在了车边。结果停的地方向右看，山间是一条巨大的彩虹。持续时间很长，一直都在。
　　因为这次的导游小姐带的方式是从里面玩进去，再在没玩的地方停下来玩，要等很久，他们联系了那里的工作人员，在路上拦下了一辆，坐四号车出去。
　　坐到人参果坪，给眼睫毛很长打电话叫他来接，他很惊讶，“你们还在双桥沟？”
　　果然他很惊讶有人竟然能在双桥沟玩那么久。
　　四号车说他不出去让他们在人参国坪换另外一辆车，结果那车停着不动，还是四号车叫他们回去，再送出去。
　　真是经历丰富的一天啊，阿萧感慨。
　　开开心心回旅店吃饭。
　　晚上碰到今天去长坪沟的人，满身泥泞，什么也没看到。很羡慕他们，原来起床晚，竟也有可能是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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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了昨天的懒得了好处，今天便越发起得晚了，蓝萧还小赖了一下床
　　等他们一行人去吃早饭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没有人在了。也不管，吃完了早饭问清了老板去的路，就慢慢走去了。因为这次听说长坪可以直接走到卖票的地方，正走在路上，今天天气格外地好，早早的就出了太阳。才走没几步，抬头一看，大家都笑。
　　迎面可见远处的雪山，都说，这下回去可以吹牛了，雪山有什么，咱们出了门随便看。还真是随便看了，转个角度就可以看见另外一边也是雪山迎着阳光，敢情都是阴天遮住了。
　　老板指的路据说只要五分钟就可以到卖车票的地方了，他们得先去买回去的票。结果那路指的还真是技术性强，是一条窄窄的小路，斜角有六十度，有几个地方看下去都快垂直了，下面就是一条大河，水在奔流。远远看见前面排着队在走的人，都穿得很正式，都是全副的登山设备，还穿着厚厚的大衣。再反观自己这伙人，衣着随意，也没有那种支撑的棍子样的东西。就这么随随便便就下去了，四个人结成一串。有陡的地方，老大或是凳子就停下来拉女士一把，路上还有流着的溪水，脏也只能不管了，尽量踩在水中的石头上。如凳子所说，到了这样的地方，蓝萧的优势又体现出来，很快，她就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说起来，很佩服那些在这样的路上还骑在马上的人，她只顾低头走路，是不敢往下看了，本来就是山边的路，又那样陡。那马上下起伏的样子，看着都觉得恐怖。
　　好不容易走到了马路上，蓝萧停下来，回头看，他们已经不在身后了。好整以暇地等他们到，还顺便讽刺了一下两位男同胞。
　　车站里还不能买后天的票，只好明天再来了。
　　再走，就发现，那些装备很精良的同志们跟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哦，原来他们是去海子沟的，海子沟传说中是攀缘胜地，貌似还是个冒险胜地，所以个个都如临大敌了，他们就不一样了，是去长坪，一个传说中可以骑马走完全程的地方。
　　不过走着走着就疑惑起来，为什么一路只有他们四个人？
　　还疑心是走错方向了，结果一问人，确定是方向是对的，走的路是对的。再走了一段，才看到前面车上下来一大帮人，也在往里走，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跟自己一起了，因为没有人去长坪，去得跟他们一样晚的，除非是从比较远的地方赶过来的，默一个。
　　顺便说一下，其实要去长坪，完全是可以不走老板指的那条只要“五分钟”的极其险峻的路的，因为有大路直接通到他们住的小旅馆前面的。老板大约是觉得这路很好走，就指了这样一条近路给他们，再默一个。
　　很快到了卖票的地方，先哀悼一下，因为看上去比昨天双桥卖票的地方要简陋很多，没有宏伟的门，貌似也没有什么刷条形码的地方。倒是外面围了很多人，就是之前看到过的样子，穿着红黑或是蓝黑的大大的登山服，全副武装的。
　　买好票，坐上观光车，就有一些穿着精良的同志们上来，售票员尽忙着数他们了，结果好象有个人多坐了，就下去了。然后蓝萧就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伯伯掏出一只对讲机，说：“喂，黄老师吗，黄老师，上来的人错了，只上了十七个。”
　　再次感慨下，装备还真精良啊。
　　搞半天他们互相都不认识，然后就举手点名，蓝萧看得津津有味的。
　　长坪沟进去的路上没什么好看的，若是第一天就来这儿，大约也是会啊很多声的，可是昨天已经去过双桥了，双桥号称是三条沟里最漂亮的。长坪之旅有生态之旅的名号，传说有巨大的原始森林，可以在森林里行走。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昨天企图说服他们去海子沟的妇人用鄙夷的语气说：“长坪沟有什么好玩的，就是一森林，只能在里面走走。”
　　下车了以后到的是一个喇嘛寺，很小，也没喇嘛。
　　前面倒是有很多店，卖的东西都一样，手套。白色的手套，蓝萧就很疑惑，这手套是干什么的？另外最多的就是雨靴，高帮的靴子，这个倒是不卖，是租。
　　这次问了，结果老板说，“别看这里路挺好走的，再往里走，有的你们苦的了。昨天下过雨，都是泥泞，到时候你们的鞋子就全毁了。”
　　他们将信将疑，明明可以看到眼前大路一直延伸得很远，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很多人都停下来换鞋子了，老大跟凳子动摇了。蓝萧继续坚持不换，因为雨靴穿到脚上的感觉是很不好的，凉得难受。
　　于是就是老大和凳子租了，蓝萧跟美女都没租。他们跑回来说挺好的，十块钱租一次，先不用付钱，只要把自己的鞋子放到他们那里，出来的时候换鞋顺便付帐就好了。
　　宽阔的马路，走啊走啊。
　　再走就是栈道，是昨天见过的木制的有扶手的长长的阶梯。
　　栈道修在森林里，树枝已经在头顶了，昨天看见的衫椤一路可以看到很多。奇怪的是，没看到有什么动物，连鸟叫都听不到。森林里一片寂静。
　　树看上去都差不多，只是阳光挺好，透过树叶晒到身上暖暖的。就这样散散步也好。不过走着走着就觉得有点无聊了，几乎想大喊，“难道长坪就只是如此而已？”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一片水滩前，有个平台，很多人都在那里歇脚。看见很多人在水中间的沙滩上玩，蓝萧和美女也想去，凳子和老大留下来抽根烟。结果她们走到前面，还是看不到有路下去，这水不知深浅，不敢试，就奇怪了，这些人是怎么下去的。回去跟他们说，也是奇怪。不过有另外一点，前面确实是没路了，只见黑色的泥泞，一看就是很不好相与的样子。
　　这下才发现，雨靴是用来干什么的，慌起来，这下没雨靴就是过不去了。还好，还有店家，也仍在租鞋子，更庆幸的一点是，并没有涨价，那家的生意格外好，总有很多人，要自己亲眼见了，才相信。租的鞋子穿上，这才可以下那黑色的地方，昨天下过雨，又被来往的马踩过，早已是泥泞不堪。
　　稍不注意一点，踩得重一点，大半只靴子就下去了，很难拔上来，要是拔得急了，还会把脚拔出来，然后那靴子就很可笑地陷在泥泞里了。道路的难行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终于知道那些在水中间的人是怎么过去的了，再走一段，可以涉水过去。自然不是全然从水里走过去，中间的水还是很深，但是旁边有有一棵倒下的树，轻轻踩了下，还好，挺稳的。借了只手拉，两边就平衡了，小心地打横过去。待过了最深的地方，就可以涉水了，水的温度，即使透过靴子，也是充满寒气。
　　站在水里拍照片，蓝萧和美女各自朝外踢水。
　　趁老大站到水里去摆造型的时候，还扔了两块石头，溅了些水给他做背景。水边有棵光秃秃的树，树枝是一阶一阶的。老大和凳子一人一边，爬到树上摆造型拍照片，镜头里看过去像俩猴子，蓝萧狂笑，美女纵使顾忌着形象，也是笑出了声音。
　　他们过来看成品，也是笑，正笑成一团的时候，有下来的人问，“你们是上去还是下去？”
　　他们只好答，“上山。”
　　那些人就说，“那就不要多耽搁了，时间很紧，赶快上去吧，山顶真的很漂亮。”
　　看他们说得那样郑重，他们谢过之后就收拾收拾，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