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子为难》苏她

30、物是人非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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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卿尘站在那,瞳如汪海，在一片漆黑中依旧澄澈清明，他伸出手，望着她，素白纤纤道：“我来接你回府。”

　　沈绿萦怔怔的看着他，并没有向他伸出手去，眼眸里短暂的失神。直至听到司徒皇后高亢的声音由他身后传来：“小小一名姬臣，竟让公子亲自到我殿内要人。”

　　皇后的声音咄咄逼人，目光望向沈绿萦便是极尽恶毒，可无论她如何注视，洛卿尘依旧淡淡。他仿佛没有听见皇后的声音，唇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他依旧站在原地凝望着黑暗中的沈绿萦。

　　沈绿萦缓缓的起身，行至他身旁，她的衣染上一层薄灰，轻拍之下，她缓缓抬起头，道：“姬谢过公子。”

　　那语气淡淡，自是疏离。

　　洛卿尘眼眸一瞬间有些暗淡，仅是这么一会，那抹浅笑又划上他的嘴角，他向司徒芊拱起手来，道：“洛某告退了。”

　　司徒芊的眼眸随着他离去的身子移了过去，嘴巴抿得极紧，漠然不语，只是那绝世容颜之下，饱含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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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你终于回来了，青雉惶恐之极。”青雉早已在公子府外等候，一见到沈绿萦从轿子里缓缓走下，便趋身上前。

　　只是沈绿萦满脸的阴郁之色着实让青雉后退了一步，她僵在原地，不知该不该靠近。

　　沈绿萦皱着眉头，凝着脸，严肃地命令道：“青雉，我与公子有要事商讨，任何人不准打扰！”

　　青雉闻言，连忙转过头，正正地对着刚从轿子走下的洛卿尘，公子脸上毫无异样，他薄唇一扬，灿然轻笑道：“便依她的意思。”

　　青雉低下头允道，却暗自狐疑道，这路上莫不是姬与公子发生了何事？公子入宫面圣归来时，一发现姬被皇后请进宫后二话不说便进宫向皇后要人。

　　公子为了姬，得罪了皇上与皇后，何以姬竟一脸怒怒归来？

　　青雉虽是疑惑，奈何她不过是一名小小姬臣，也不好发问，她遣退了下人，将门阖好，抬起眸子略带担忧的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便离开了。

　　烛光之下，沈绿萦紧紧盯着坐在她对面的洛卿尘，她双眼黑亮黑亮，幽深如狼，嘴抿得极紧，冷冷问道：“你是谁？”

　　她这一问，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坐在她对面的是玥国第一公子，没有人不识得他，而她竟问他是谁？

　　洛卿尘双眼黑如点漆，正含着笑望着她，仿佛并不觉得她的问题怪异，他缓声应道：“姬不识得我？”那声音如冰玉相击，极清极润。

　　然而，他的笑却未感染到她，沈绿萦冷声道：“你是洛尧还是洛卿尘？”

　　洛卿尘一顿，他的眉心，跳了两跳。薄唇紧紧地抿成一线。不过转眼，他朗声一笑道：“不愧是姬臣无双，聪慧机敏，竟能窥探至此。”

　　沈绿萦并没有想到他竟没有稍加掩饰，见他一脸宁静之色，她不由得怒由心生：“当今皇后为你前世爱人，公子好生荣幸，玥国公子又岂会是平凡人，活了两世，看得自是比别人透彻，难得一身脱尘超俗。”

　　她的话虽是赞美，却说得恨恨。

　　洛卿尘薄唇微启，低低道：“丫头，我已活了十世。”

　　他的声音极低极轻，却重重的让她心中一炸。她张着嘴，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一脸愕然与迷惑。

　　在她出神之际，洛卿尘倾身向前，紧紧地把她压在怀里，他的唇，一直紧贴着她的颈间，似是低喃：“丫头，如今我不想再瞒着你了，洛家的十代公子都是同一个人，即使有着不同的名字不同的相貌，其实那都是我。”

　　这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如一抹春风，让人沉醉，她却一动也不动，洛卿尘将手抚在她的背脊之上才发现她的背早已僵硬如山。

　　纵使当日在书阁里她便已怀疑，十世的贵公子是同一个人，亲耳听到他承认，她还是惊愕得不了己。

　　她想要将他推离自己，却不能撼动其分毫。

　　洛卿尘将她抱得极紧。她的鼻尖里，满满是他的清新之气。

　　“十世？你如今不过是第九代公子。”

　　何以他竟说他十世为人？如今第十代公子洛邪还未出世，他却说他活了十世？

　　在一阵静默中，他抬起头，静静地盯着沈绿萦迷惑的面容，徐声道：“洛邪便是我。”

　　沈绿萦心中轰然炸开，他竟然知道洛邪？

　　“不错，便是你心中所想，那时候与你交易，让你回到八年前的那位洛邪公子便是我，我跟你一样，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

　　他是说他也是重生的？

　　不知何时，他放开了她。

　　沈绿萦摇摇晃晃站起，她失魂落魄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一瞬间觉得他更加陌生了？

　　他竟然知道她是重生过的，他记得他亲手灭了沈家，记得他们上一世的纠葛，记得她的怨她的恨，然而他竟装聋作哑，任由着她重生回到这里，任由着她以姬臣息亚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摇摇晃晃中，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竟毫无言语，恍若失了魂魄般幽幽的走出房门。

　　洛卿尘抬起头来，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漠然无声。

　　***

　　“姬，这是怎么了？为何你要收拾包袱？”青雉见到她失神的走进房内便埋头收拾包袱，不禁紧张起来。

　　难道刚刚姬与公子发生不快，公子便将姬逐出了公子府？

　　青雉暗暗付道。

　　沈绿萦并未作答，她依旧将衣裳一件一件的往包袱里收。

　　没过多久，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踏了进来，洛卿尘出现在门外，他的神色略带慌张，一向从容淡定的男子这回竟露出焦急之态，青雉微微低下头，退出房内。

　　“你要离开？”洛卿尘呼吸声有些急促，他看向她身旁那鼓鼓的包袱，呼吸稍稍一滞。

　　门已被青雉阖上。沈绿萦抬起眸子，冷冷地望着他：“洛卿尘，你瞒我至深，三番两次戏弄于我，我竟毫无所觉，如今真相大白，我又岂能留在你府内，是我太过天真，竟要与你这位十世为人的男人相斗，我岂能斗得过？”

　　她这一番话落下，一股苦涩从心尖渗了出来，渗出了她的眼眶，让她眼睛发涩，令她气苦难平。

　　她以为她用了姬臣息亚的身份便多了一分聪慧，殊不知，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生，她都被他玩弄与鼓掌之间。

　　她因沈家而重生，却知原来敬爱的兄长当年亲手将她弃于那深宫冷院里，如今她想要以姬臣息亚之身有一番作为时，竟发现原来身边的他，早已洞察一切。这个男人跟她一样都是重生而来。

　　他记得上一世，也知道她的目的，却有装得毫无所知。

　　这个男人，着实可恨。

　　她的云鬓青丝，已垂下来一缕，悄悄地挡在她的眼前，遮住她那双眼中，掩也掩不去的复杂情绪。

　　她背过身躯，不想让他瞧见她眼里的湿润，只是当她转过身时，她的身后便是一暖。

　　洛卿尘已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他左手搂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低低地说道：“丫头，我让你，你要什么，我都让给你。”他的声音绵绵。

　　有一瞬间她竟有些动容，这位男人是记得的，记得上一世他说过他爱她。

　　只是这份爱的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她的满身伤痕。

　　如今他却说他要让她？难道像他这样的男子也会悔了上一世所做之事？

　　沈绿萦心中一涩。

　　“丫头，你可有一点喜欢我？”他的声音自颈间而来。

　　这话一问下，洛卿尘墨玉眼中光芒流动，却是苦涩之极。额头上，早已渗汗了。

　　沈绿萦的嘴唇在颤抖了好一阵后，才低低的，扯着着嘴角，无声的说着，那声音并不能让他听见。

　　门外突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听见青雉在外焦急的声音：“公子，姬，宫里又派人来了。”

　　沈绿萦牙一咬，她推离了他，径自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的青雉，问道：“这回是谁？”

　　“是李公公，指明要姬接旨。”

　　沈绿萦眉头一皱，李公公，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西厂太监总管。这样的人物亲自来公子府是为宣旨？

　　这三番两次为难，都属司徒皇后之意？

　　就因为洛卿尘便是她昔日爱人洛尧，她便处处为难她？不肯善罢甘休？

　　沈绿萦扬起眉，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姬臣无双息亚谋才过人，文武双全，如今我玥国与鸢国战事将至。朕特命姬臣息亚为我玥国女副将，随将军出战。以保我玥国大好江山，钦旨。”

　　那李公公尖细的声音一下，抬起兰花指，便将黄灿灿的圣旨递在沈绿萦跟前，道：“息亚姑娘，还不快快接旨，皇上这圣旨一连下了两次，若这回姑娘还不接旨，公子怕你也保不了你。”那李公公眉目之下，带着三分胁迫，因洛卿尘在场，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

　　沈绿萦回眸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洛卿尘，见他并未出声制止，她忙接下圣旨。

　　皇上下这一道圣旨，是为试探姬臣息亚对玥国的忠诚之心，还是只是司徒皇后意借此旨，将她与公子分开？

　　无论是何，免不了赴上这一战，她本不是鸢国人，只是这次战场上免不了会遇见鸢国侯爷秦维，她断然不能不考虑息亚的感受。

　　毕竟，秦维曾经是她的夫主，息亚深爱的男人。

　　这一战，着实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