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Episode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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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r第一次对自己的Master感到了无法理解。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虽然远坂时臣其人性格不够坚毅，有时也过于瞻前顾后，但却是一个难得的、正直的魔术师。他的身上，没有魔术师的邪恶，也不对圣杯抱有任何私欲。尽管与他有着截然不同的理想，但Saber却愿意尽力帮助他达成所有愿望，无论多么困难。
但——
把Berserker的Master捡回家这种行为是在太……令人费解了。
显然时臣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对于如何使用障眼法骗过路人显得得心应手，同时还不忘让Saber时时处于备战状态，以防雁夜突然醒来以及Berserker的暴走，继而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位于市区的公寓。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Master是一个立场坚定，对敌人更冷酷、也更不留情面的人。但没想到竟然充满了对手爱（虽然从时臣的面色看起来，他更像是在考虑如何把间桐家的Master千刀万剐），但无论如何，没有在发现对方的时候当即就下杀手，这一点已经足够出乎Saber的意料之外了。
圣杯战争不是儿戏，更何况是对于一个不惜使用狂化咒语剥夺英灵意志的Master，Saber不明白为什么时臣如此犹豫。
“骑士王，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您暂时离开么。”
安置好雁夜后，时臣环视着整间屋子。单间公寓并不宽敞，而Saber又碍于限制无法灵体化。老实说，存在感极强的Servant让他感到极不自在。他有很多话想要问雁夜，无论是他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还是那令他看起来惨不忍睹的邪门魔术（当然最好还能打探一下Berserker的事）。虽然并不是见不得人的内容，但总觉得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实在很难把话说出口。所以，短暂的思考过后，他还是决定向骑士王提出这个看起来有些无理的要求。
Saber沉默片刻，回道：“容我直言，Master你的决定是很不理智的。”
即便对方Master暂时无法行动，但就这样将自己的Servant支开，还是需要冒极大的风险。一点也不像是以谨慎小心为原则的远坂时臣的做法。
“请放心，这点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若是遇到特殊情况，请允许我使用令咒召唤您。”
“好吧。”
***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但对于并没有在这间公寓收藏任何红酒的时臣来说，还是长得有些难熬。他已经习惯了一手执杖、一手执杯，因为这会显得自己运筹帷幄镇定自如。远坂时臣并不是天资优秀的人，因此他尽可能地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天赋上的缺憾，只为让自己成为首屈一指的魔术师。而这种弥补除了实质上的，还包括形式上。
他想起很多年前，雁夜还没离开间桐家的时候，就曾嘲讽过他那副贵族做派。傲慢而可笑——那个人脾气倔起来，就从来不会留口德。明明在认识了葵之后性格就变得很温吞（比较好听的说法是温柔），但是每次只要看到自己还是会轻而易举就炸毛。
演变到现在，就变成仇恨了么。
事实上，时臣对雁夜的恨意感到莫名其妙。如果是为了葵，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雁夜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再说时臣也不觉得自己是横刀夺爱，毕竟以雁夜的性格肯定是一憋到死，远坂时臣不出手，也会被别的魔术师抢先，倒不如便宜了自己。
“……”
回忆戛然而止，打破了寂静的是另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几乎就在雁夜清醒过来的同时，时臣迅速做出反应。他收起思绪，作势理了理本就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以你现在的状况，如果勉为其难让Berserker行动，那么下一刻你就会死，而Saber就在门外。”
黑暗中的杀气陡然停滞。
“远坂……时臣。”
“是的，雁夜。”
难为对方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还能清楚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时臣的心情略有好转。毕竟，与一个理智尚存的人交谈，总比一上来就大打出手要好。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雁夜只不过是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所以才暂且没有大骂出口。
“那么，让我们开始谈话吧。”仿若对雁夜的敌意全然没有感觉，时臣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关于你究竟是为了怎样的私欲，才不惜一切地想要圣杯——我想，背弃了魔道的你，应该是早就忘记了追求‘根源’的荣耀吧。”
生为魔术师的孩子，其命运本就被刻印在血液中。时臣相信雁夜一定也清楚这一点，即便如此他还是成为了间桐家少有的反骨。那么，如果不是有着巨大的欲望，是不会轻易受到圣杯的吸引的。
不依靠奇迹便无法达成的愿望。
金钱、名誉、女人，世人的欲望各式各样。但从间桐雁夜这个人本身的性格出发，时臣却想不到任何可能的回答。因此他对此颇有兴趣，只是……
“远坂时臣，你为什么把小樱交给间桐家？”
——他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
这样的问题，其实是无意义的。因为理由并不重要，现实是樱已经过继给了间桐。他不明白，雁夜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远坂时臣能给出的解释却是固定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时臣冷静地说道。
“当然是因为……”
“闭嘴。”
突然被打破的平衡让时臣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叫你闭嘴，然后……看着我。”雁夜抬起手，一把将干枯的发丝拨开。不知是受到了何种驱使，他甚至等不及听到时臣的回答就一口气说了下去。“看到我的样子，你仍然觉得把小樱给间桐是正确的么。卓越的魔术师远坂时臣，难道看不出这其中的原因吗？”
此刻的雁夜看起来，比先前更为狰狞。由于愤怒而扭曲的脸庞上，还沾着此前因刻印虫暴走而留下的血痕。他没有退却，而是清清楚楚地将自己不堪的模样暴露在远坂时臣的面前。虽然对方一直令他感到一种“落差”，但比起一文不值的自尊心来，他更想让这个脑中只有魔术的男人切实地看到自己将女儿推落地狱的证据——那比任何言语更具有说服力。
目光掠过雁夜满是痂痕的脸，时臣叹气，“比起埋没与身俱来的才华，就算要付出一些代价来获得力量，也是值得的。虽然我不知道间桐是以怎样的方式……也不想知道，但以樱的天赋，一定能成为优秀的继承人。你做不到的事，她能做到。”
“你果然是个混蛋。”
原本极为激动的男人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是啊，他不是早就想到了，远坂时臣总有一天会成为这样的人。再多的责问也无法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因为那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魔术师……甚至不再是远坂樱的父亲。
“什么天赋，什么才华，我是一点也不懂。但你凭什么决定一个女孩的人生？”
“那么你又凭什么对我说教？”时臣极快地反驳道，“简简单单就放弃了魔术师身份的你，根本无法理解拥有两个优秀继承人的痛苦。无法得到远坂家庇护的孩子，不仅会变得平庸，甚至可能会遭受更可怕的境遇。自私地留住樱，只会让她变得不幸。”
“那么自私地为她决定了你所以为的幸福，她就不会变得不幸了吗？”
这一刻，雁夜突然发现了面前这个人的可悲。选择了魔术师这一身份，同时也被名为魔术师的枷锁所选择的远坂时臣，有着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都脱离不了桎梏。
所以他们才合不来。
“你总是自作主张，以为从魔道的角度考虑就一定是正确的。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还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也是像你一样的人。”
仿佛有一扇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
过去的话题在两人之间一直是禁忌。别说雁夜不愿回忆起那些学习魔术的日子，就连时臣也更愿意把当年自己天真的妄想当作黑历史封印起来。本来他们就没什么机会好好地谈话，更不可能回忆往事。只是一旦提起，反倒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还不是一样么。”时臣冷笑，“自以为抛开一切逃离，就能与魔道毫无瓜葛了？而现在，又再自以为是地想要拯救……唔！”
话音未落，时臣就被某样柔软的物体迎面击中。
明明对方使用的武器不具有任何杀伤力，速度也不快，但时臣偏偏就是被打中了——被雁夜从床上随手抄起的枕头。
虽然更想朝那张讨厌的脸上甩刀子，但手头上能用的道具实在贫乏得令人无奈。再加上并没有多余的体力直接揍上那个男人一拳，因此雁夜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泄愤的方法。
自枕芯四散的飞羽令一贯优雅从容的男人感到鼻头瘙痒，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雁夜，你是小孩子么。”
“滚。”看起来异常削瘦的男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或者你把Saber叫进来，看看她跟Berserker到底谁更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Episode 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