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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胤礽3——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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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年。“二月十日,胤禩出生,二月十五日,康熙帝因孝昭皇后三周年忌日,命皇太子率诸王以下、八旗四品官以上一半,及王妃以至一品官命妇致祭;十七日,因移送两皇后梓宫启行,皇太子率诸王以下、八旗三品官以上三分之一,及王妃以至一品官命妇致祭。”
胤褆和胤礽又混在一起,极尽风雅地——下棋。依然一个东倒西歪,一个正襟危坐。
胤褆眉眼纠结,“小八啊,你说皇父到底是怎么想着起这么个名字呢?”
“大概皇父想着给皇额娘和孝昭皇后祭祀,顺手写下来的吧。”胤礽漫不经心地说。
说得皇父好像个懒汉。
“你纠结什么?”
胤褆把正史和野史YY的一些细节和胤礽说了,“后世有人说小八是皇父拿来做小四的磨刀石,为大清江山做祭品。”
“哼,若他是祭品,那孤和赫舍里家族又是什么?”
胤褆悚然一惊,后世对保成这个婴儿太子多有评说,他也从开始的唏嘘,到后来的更加敬畏于皇父,可他却从来没敢和保成提过这些。
“那么吃惊干什么?”
“你怎么?”
“当年孤是看不透皇父,可现在,”胤礽漫不经心,“五十多岁的爱新觉罗胤礽再看不清未满而立的爱新觉罗玄烨,那也太对不起康熙大帝三十多年的教导了。”
胤褆更加惊疑,保成?
对面的人终于正眼看他,笑得天地失色,“你的那个心理分析,很好。那些后人猜的也很有趣,但可惜,他们都不是帝皇,哦,你说过,那个时候没有皇帝了,也没有三纲五常、连坐株连了。他们再设身处地,也没有办法真正明白帝皇的心思。我虽然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身陷局中,若不历经一世……”
“无论如何,皇父是看重你的,与其余的兄弟比,你更是得天独厚的。”搜肠刮肚,他还真怕保成钻了牛角尖,现在漏了端倪,皇父可不好糊弄。而一旦被皇父疑心上,呵呵,看看自己、保成、十三就知道了,若非皇父对小八他们厌弃在先,小四动手收拾他们的时候也不会毫无顾忌。
“保清”,他讶异抬头,自从重生,保成可是没再叫过这个名字,当然,更没在两人独处时喊过哥哥。
“你输了。”笑靥如花,棋局,终了。
“哎,你也该进学了。”
挑眉。
“三藩之乱快结束了,但二十三年就要会战雅克萨、皇父也要南巡,二十四年签《尼布楚条约》了,我们也该着手准备了。”
“嗯,也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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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一年。二月,以平定“三藩之乱”,康熙率皇太子往永陵、福陵、昭陵告祭,行围时,路遇三虎,康熙射殪二虎,胤礽射殪一虎。三月,因俄国侵扰东北,太子随父至吉林乌喇地方视察。
胤礽如前世一般提前回宫,但胤礽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看到的是一个重伤的太子。太子乔装去集市,车驾遭伪装商贩的俄军围击,随从突围求救,援军及时赶至,击毙、俘获俄军,缴获新式火枪若干,但太子因苦战,且身份暴露,被重伤。
“你没事吧?”
“哥哥,保成头晕。”小白兔状。
胤褆从接到消息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可真怕保成出事。先不说统一战线,他对这个弟弟终是有了些怜惜,也不说他还指着保成君临天下,光就现在就他和保成两异世重生,对保成的安全,他可是在意的很。心一放下来,火气就上来了。
“你没事去什么市集?”
“为什么自己去拼刀子,你又不是爷,你看看你豆芽菜的小身板!!!”
“爷跟你说那些什么擒拿格斗,你都懒洋洋爱搭不理地,怎么就敢上去用了?”
“呜呜呜,哥哥,不要生气,保成不敢了。”
“你……”你TMD居然来这一手?
看着恨不得缩进门缝里的何玉柱和自己的贴身小太监,胤褆咬牙切齿、怒发冲冠瞪着胤礽。却看见对方手指微微一动。
“哥哥,不要生气,保成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小白兔开始飚泪。
胤褆内心已经风化,身体却自动表演起来,手足无措地给保成抹眼泪,然后开始安慰,最后爬上床,充当抱枕,让小白兔睡得舒服些。
“怎么了?”他耳语。
“皇父现在在我身边派了暗卫。”
“皇父起疑了?”
“没有,保护我的安全。估计等皇父回銮就会撤掉。”
“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是说观察很久都没有发现现在与前世的不同?那就需要一个契机,皇太子重伤,哼,这次皇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那犯不着以身试险啊。而且,皇父会不会对你不满?”
“整个朝堂、后宫、京城都在皇父掌控之下,这几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再过几年,那几个就大了,想动作更加困难;皇父,也只会更加强大。”
“哼哼,成年皇子重伤,皇父或许会觉得儿子没用,但年幼又血战到底的儿子,他不会不满的。”
“你算计好的?!”怀里的是狐狸精,不是小白兔。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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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二年。二月,康熙帝初次幸五台山。五月,设汉军火器营。八月,九阿哥胤禟生。十月,十阿哥胤䄉生。
在某日历常的考校功课时,已经十一岁的大阿哥充分展示了他醉心骑射,狂热崇拜太祖太宗,誓当开疆扩土巴图鲁的热血少年形象。
热血少年带点青涩、忸怩又期待、濡慕地表示自己要做皇父的好儿子,要请战,要当金戈铁马的巴图鲁,为皇父打丫的俄罗斯。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腾,保成你个渣,爷几百岁的老鬼,你居然让爷来跟才而立的皇父卖萌,你个死鬼,你其实是想整爷取乐吧。
盛年的帝皇威势天成,看得出心情很好,略带笑意地听着大儿子的巴图鲁宣言。已经初显风华的太子端坐于帝皇下手,看着大哥的热血沸腾,心头笑开了花,这就是保清讲的“演技”?看这憋得红通通的脸颊,看这紧张激动地声调,这崇拜濡慕渴求父亲赞同的青涩模样,啧啧啧,他还真跑去学当戏子啊?汗,直郡王老人家是去表演系观摩,不是学唱戏。
“可是,哥哥,你昨天还和德保打输了,德保都说他还算不上巴图鲁呢?”天真的,带着点向父亲告小状的撒娇。
胤褆一口血快喷出来了,德保是皇父钦赐给太子的贴身侍卫,以前的暗卫头领,以他现在的小身板,能打得过才怪。
憋不住一眼横过去,脸红脖子粗地,“德保胡说,吴师傅明明说他很厉害,毓庆宫所有侍卫都打不过他的!!!”心里吐血,保成,你给爷等着,爷今天给你说说二三文、二四文,恶心死你。
太子爷象被吓到,小脸埋进康熙的衣袖,摇着康熙的胳膊,“皇父,哥哥凶我……”
这两三年,兄弟俩明显没有儿时的粘粘糊糊,温和有礼又带着一点防备疏离的兄友弟恭,在康熙面前间或还为了皇父的注意揭对方的小短,幸亏是两个老鬼,演起来分寸拿捏的还算精准,既不会显得针锋相对、没有手足之情,又不会显得亲密无间、毫无芥蒂。康熙对他们之间的相处情况很是满意。
安抚地拍拍噘着小嘴的太子,心里却想着保成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在自己面前却还是孩子气。
“保清,保成说的也有理,你现在还是勤练武艺,才能去沙场历练。”
“可是,可是有志不在年高!!!乌库妈妈也说,先祖十二副铠甲打天下,好多满蒙男儿都是十岁就入伍杀敌的!而且,而且,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锤,儿子都很厉害的!!!”
帝皇含笑看着据理力争的大儿子和撒娇争宠的二儿子。
“才说十八般兵器而已,德保会说好多,也都会用!!!”傲娇、傲娇。保清就是个四肢发达的,居然还跑去少林、武当,每次和自己说起来就眉飞色舞的,生怕人不知道他做鬼都不忘锻炼肌肉。
“你,你,你,我也会的!我会好多的!我是怕说出来吓到你!哼,连我的弓都拉不开的太子弟弟!!!”破罐子破摔,人有脸,树有皮,树没皮,必死无疑,人没皮,天下无敌!!!哼,爷不在乎了。爷要给你讲《宫》,爷要你三天吃不下饭!!!
“皇父,你看哥哥又吹牛,他才没有德保厉害呢!”拆台、拆台。
“我做兵器谱给你看!!!!!!”保成,你丫的,爷要让皇父把你的美貌小宫女全换成老嬷嬷!!!
热血少年决定制作大清兵器谱作为巴图鲁生涯的第一单,康熙父亲对儿子巴图鲁养成之路表示支持,于是,大阿哥于临朝听政前夕,获得了参观兵部库房和工部制械坊的权利。因着对红衣大炮、洋兵器的好奇,获恩准后,大阿哥开始与传教士们接触。
在太子气愤大阿哥炫耀自己可以跟传教士说洋文的争宠中,康熙同意了太子接触传教士、洋画师,学习西洋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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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三年。大事迭起,修典、出兵、南巡、台湾设府县,胤褆、胤礽也格外忙碌。康熙准备南巡,朝堂、后宫都是忙忙碌碌,想方设法能够伴驾,对他们明处的监视也稍稍松了些。他们趁着这稍微的松动,埋了些暗线,递了消息给赫舍里和那拉家,暗示商贾位卑,但获利颇丰,且西洋物品稀奇,可多赚银钱。忙忙碌碌,为开海禁后的一系列事宜埋伏笔。
影影绰绰地,太阳晒着,花香满园,两人各拿了本《山海经》做幌子,不时交谈着,似乎是兄弟在闲聊,实际是交换消息,商量计划。说了一阵,胤礽觉得睡意犯了上来,人有些迷迷糊糊了。真没用,从上次重伤以后,好像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他无所谓地想。
一只手挡在他眼前,也把他揽了过去,轻轻揉着他的眉心,“又犯困了?”
“嗯。”
“你现在身体可没以前好了,怎么回事?老看你犯困,还是好好调养一下,亏了身子可不好。”
“哼,别吵。”
真是,任性的没边,胤褆记得自己前世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态度,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错,迷迷糊糊的,他也昏昏欲睡了。
轻轻的脚步声,他懒洋洋的抬眼,却看见康熙走过来,示意他噤声,坐在旁边,轻声斥道,“怎地在这里睡了起来?”看胤礽不安地动了动,忙轻轻拍抚,胤礽强睁开眼,看见是他,甜甜一笑,抓住康熙放在他身边的手,搂到怀里,沉沉睡去。
康熙愣了愣,莞尔一笑,“这孩子,睡迷糊了还这么爱撒娇。”示意胤褆把保成移过来,抱起保成,轻轻拍抚着,“睡得象个小猪。”
胤褆看着康熙的笑,却是心酸,保成确实是睡迷糊了,清醒的他对这世的皇父防备、疏离,虽然和其他皇子没什么差别,但见过当年保成与皇父亲昵的自己又如何看不出保成现在的冷漠、戒备呢?只是,保成,在心底,你还是依恋着皇父的吧。所以,半梦半醒间,你忘记了前世的痛楚,忘记了今生的防备,本能地靠近皇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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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躺在内室,药香氤氲,深秋的一场寒雨,不小心着了凉,静卧休养。胤褆象没骨头一样瘫在一旁的软榻上,懒洋洋地,“我说,你是准备走婉约风了?以前也没见你有这么娇弱啊,现在还没有几个妹妹结实。”
“你不怕荣宪她们拆了你?”
胤褆摸摸鼻子,那几个妹妹被皇父娇宠得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胤礽这个太子,其他兄弟对上她们可从来没占过上风。要是知道自己暗示她们彪悍,呵呵,估计真够自己喝一壶的。
“正好偷个懒,呵呵,羡慕你就直说。”
胤褆悻悻,他两辈子都强壮如牛,除了儿时出痘,还真没因病躺过。就是战场受伤,除非是骨头断了,也没静养过。要是他装病卧床,估计没人会信。
“皇父开了海禁。”
“是好事。我们可以做的更多些。去南洋的人你都安排好了?”
“嗯,那拉家几辈子的家生子。”
“你能不能把你那个舅舅也弄去,或者想办法让他去天竺或西藏。”
“为什么?”
“你不是说后世对他诗词歌赋评价极高?现在,满汉文人对他也是赞誉有加。按你所说,现在洋人已经在这些地方活动了,他们的文化、信仰、习俗必在这些地方留了痕迹,以纳兰侍卫的博学,必然会注意。他心思细腻,又是天子近臣……”
“说是这样说,他身体已经不好了,叔祖必舍不得他远行。”他这个舅舅,情深不寿,重生后,他想尽办法,可惜都成效不大,眼睁睁看着舅舅慢慢憔悴下去。
“没出息的男人。”
“舅舅是重情重义的深情好男人。就是在后世也被称颂的。”话说,清穿文里,舅舅可是清穿女觊觎的头号康熙朝好男人。
“妻妾成群,独恋亡妻的好男人?”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不能和后世比,但和其他人比,他侧室、妾侍很少了。你想想你当年的小后宫,简直没比皇父差多少。”他说完就有些后悔失言了,在野史YY中,保成身上一直贴着荒淫的标签,可实际上,其他皇子福晋、侧福晋、庶福晋、格格、通房、滕妾什么的加起来也不少,如果考虑到皇太子一国储君的地位,保成的后院并不算过分。
(康熙配偶:皇后:4人、皇贵妃:3人、贵妃:1人、妃:11人、嫔:9人、贵人:13人、庶妃:4人、常在:9人、答应:9人 康熙子女:35子,20女(写上宗谱的有24子11女)
“你这是看得起你舅舅呢,还是看得起孤呢?”
保成似没在意。也是,保成一贯骄傲。这是嘲讽自己把他和舅舅相提并论。从身份上,保成是君,舅舅是臣;从感情上,舅舅与自己极为亲昵,前世和保成是死对头,今生也是互讽的时候多。不过,称孤了,看来是不高兴了。
他干笑两声,开始歪楼。“小四也快进学了,你准备怎么做?”
“和孤有什么关系?”
“不是商量好了,这一次不让小四上位?他朝事是做的不错,可那儿孙实在是……才传了5代,子嗣就断了,被一个深宫妇人拿捏着,从宗亲里挑儿皇帝,把祖宗基业败得干干净净,爷现在看着小四就想痛扁他一顿。”
“与孤无关,我不会做什么,你也不用做什么,皇父宝贝他呢。我们不再相斗,棋局就已经变化了。那几个,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吃醋了?现在皇父确实蛮在意小四、小六的。若那几个长大依旧想夺嫡?”
“呵呵,你觉得呢?”
好吧,“你觉得我们做的,能改变国运吗?或者,告诉皇父比较好?”
“你去吧,正好让皇父把那拉家一块儿早点端了,省得孤看你叔祖那张橘子皮脸伤眼。”
扯他的面皮,“是,是,是,谁有太子殿下小脸皮嫩?唉,叔祖是老态了,哪有索相鸡皮鹤发、眼皮耷拉的绝代风华?”
腰间的指头重了几分,啧啧啧,爷不在乎,“你怎么不戴个指甲套?”笑翻。
回应的是腰间的指头变成了指甲,小爪子也往他手上挠。
啧啧啧,保成,这就炸毛了,这涵养,连上一世都不如了呢。难道,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是小心眼?他想起看过的N多野史YY,保成他们倒是,爷不是,爷胸襟宽大、豪气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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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风寒延续了很久,胤褆开始没甚在意,皇父南巡,宫里的戒备松动了不少,虽然他和保成身边多了些暗处的眼睛,但保成的生病静养,一方面便于他们行事,一方面也隔绝了些宫妃的小动作。
然而,一直到皇帝回銮,保成的静养也没有结束。药味越来越浓郁,太医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胤褆再次探望的时候,恰好帝皇也在,看着皇父怒形于色,他的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保清,保成平时和你可说过有什么烦心事?”
“太子一直说思念皇父,儿子每次来探望,都会说皇父该到哪了,问儿子可知道那处风物。”
也是,保成自小就没有离开过朕,南巡前也是极期盼自己把他带上,可出巡日子不短,舟车劳顿的,舍不得他受苦。这孩子大概也想看看江南风光吧,给他启蒙的时候,也经常听着诗句,问个不停。
“皇父,可是太子弟弟……”
“太医说他前年重伤还没有调理好,又有些心思郁结,对身体有碍……你去探望他吧。”
他机械退下,“心思郁结”,“心思郁结”,保成怎么会?
进入内殿,保成正在假寐,细细打量,半天无语,真是忙昏头了,怎么没发现,和前世那个精力旺盛的太子比,和以前的小肉球比,现在的保成羸弱许多,小小年纪,眼底已经有淡淡的青痕。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被皇父训了?”
他走近前,拉起保成的手,细细端详,与自己的手相比,保成的手纤长白皙,但明显缺少血色,指甲有些凸凹不平,与自己的光滑红润比,苍白得有些不祥。
保成倒没在意他的僭越,“去学中医了?脉门在手腕上,你看手指头干什么?”
“保成,你把所有的事情放一下吧,我来做,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诧异地睁开眼,眉心微皱,有着探寻。胤褆离得很近,旁人只能看见太子和大阿哥靠得极尽,却被彼此的后脑勺挡着,看不见另一人的表情。
热气在耳边呵过,“弘(日立)。”
他有些明白了,前世最后虽已癫狂,皇长子的大阿哥去了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23岁,心思郁结,无嗣而终,当时他想起自己的弘皙他们,惶恐了很久。
“我没那么脆弱,披了画皮的老鬼,没那么容易就倒了。”
手被捏得生痛,“放手,暗卫还在。”
“你怎么知道?”
“不是说你的那个心理分析什么的很有用?我是看不见,德保发现得了,他是死忠皇父,不会告诉我,可他的眼神、动作会有细小变化,他自己没在意,我可是一直盯着他呢。”
“你还是小心,身体不好了,底下的事会更难做。”
康熙现在除了上朝,尽可能地把太子带在身边,吩咐内务府搜罗大量精巧玩意给太子,甚至多次把赫舍里家的年少子弟召进宫陪太子玩耍。慈父之心,满朝称颂,至于皇子皇女和后妃们,心思就莫测了。
过了近一月,太子痊愈,已经开始恢复正常的作息了,康熙极是欣慰。
胤褆看着父慈子孝,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惶恐。保成,似乎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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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四年。
康熙巡幸塞外,却接到暗卫的急报,皇太子病重。康熙大惊,此次出巡他是想把太子带上的,但临行前,保成又生病了,这孩子未足月,先天体弱,重伤后更加虚弱,经常生病,但到需要暗卫加急上报的程度……他抽身不得,遣皇长子先行返京,把大事处理过,也匆匆返回。
等他再看见胤褆,已经是深夜,在胤礽的灵堂之上。
半大少年一身素衣,席地而坐,木然地往火盆里丢着纸钱,宫人提示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止住胤褆行礼,看着棺木,枯立良久,终是颤抖着手,推开棺盖,看着一身太子冠服的少年静静的躺在那里,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下,眉目精致,面容安详,唇角似乎还有一丝笑意。
“儿子赶回来时,太子弟弟问皇父在哪,儿子说皇父马上就到,太子弟弟说他睡一会,等皇父到了,一定要叫起他……”血红的眼睛里终于流下泪水,“第二天早上,就去了……”
他晃了晃身子,耳边是胤褆呜咽破碎的话语,“皇父,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朕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即使幼子垂危,但身为帝皇,又怎能置大局于不顾?
他闭上眼睛,听着胤褆压抑的抽噎,赫舍里皇后、钮祜禄皇后、佟佳皇后,承瑞、承祜、承庆、赛音察浑、长华、长生、万黼、胤襸、胤䄔,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妻儿的离世,而现在,保成,也去了,保成,保成,保佑你长大成人,终是,没留住。
(康熙生了20个女儿养了1个,序齿11个,只有9个有封号,其他只有母妃的姓氏,到康熙24年,夭折了5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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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看着灵堂上,悲悲切切的宫妃和众兄弟,乌库妈妈和皇玛嬷悲伤过度,皇父去探望她们了。这里的人,有几个是真正悲伤他的死亡呢?怕是,一个都没有吧。呵呵,若不是异世重生,自己,也会欢欣他的早夭吧。
胤祉,前世与胤礽关系还不错,揭发自己什么镇魇,解了胤礽的圈禁,呵呵,他冷笑,让一个杀人如麻、血海里爬出来的阿哥去弄什么镇魇,真是好理由。
胤禛,曾经的太子党的中流砥柱,胤礽也曾对他百般照拂,虽然态度依然是高高在上,但他能看出他对小四是真心维护的,可是,这位最后给保成谥号“密”,轻蔑之意难以掩饰。这一世,保成对他可以说是不闻不问,除了面子上的事情,冷漠至极,前世那种关心照顾、亲选礼物,甚至亲手写字作画庆贺生辰的事情是再也没有了。没有了太子这面挡箭牌,四贝勒、雍郡王、雍亲王、雍正帝,你怎么面对兄弟和朝臣们的明枪暗箭呢?刚直不阿、清正廉洁?胤礽虽然后来荒唐不经,但暗地里可是给你抹了不少漏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诚心利用呢?
胤祺,胤祐,公认的淡漠无争。呵呵,康熙三十七年与胤禛、胤禩同时封“多罗贝勒”。四十八年三月,复立太子时,胤祺、胤祉、胤禛被封赐亲王;十月,胤祺正式册封和硕恒亲王。五十一年,再度废太子的“讬合齐父子贪赃不法案”中,胤祺、胤祉、胤禛、胤祐都起到重要作用,各得赐银5000两。胤祐可是雍正初年的“和硕淳亲王”。
胤祚,前世6岁而夭,今生倒象是挺了过去。胤禌,尚在襁褓,前世11岁而夭,不知道今生如何。
胤禩、胤禟、胤蛾,“舍得一身剐,敢把太子拉下马”。
至于自己,前世为父分忧、请杀太子;今生,保成倒真的因自己而亡。若不是自己告诉保成,百余年后的国破家亡、满目疮痍,告诉他世界大局,他也不会日夜思虑、推演筹谋,以命为祭,做那扇动世界的蝴蝶。
胤礽棺木离宫隔日,康熙于朝堂上明言,有生之年,不再立太子,以悼先皇太子。
胤褆立于朝堂之上,听着帝皇哀痛万分地追忆先皇太子,纯孝聪慧、友爱兄弟、勤学慎行……想的,却是保成殇后,自己收到的遗言,“他日若事成,把我焚化,骨灰洒进大海。”皇父,虽然你儿女众多,但单纯把你当阿玛的那个儿子,已经,消失了;碧落黄泉,怕是也不愿与你相见了。
保成,若还有来世,愿吾为汝父,保你一世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