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嫡子之开局》wbzm

18、胤禩1——迷乱

　　康熙三十二年。七夕。皇家寺院潭拓寺。

　　一大早，寺庙里就香火鼎盛。

　　黄带子、红带子的福晋、命妇们，带着未许人的小女儿们，聚在寺内，为子女祈求姻缘。

　　各府的小格格们，在上过香，红着小脸求了姻缘以后，更是言笑晏晏，聚在宽敞的院落里，聊天的聊天，玩闹的玩闹，对弈的对弈，还有扑蝶的，品茗的，煞是热闹。虽然是人数众多，但这些都是严格教养的大家闺秀，倒也不致吵吵闹闹、搅了佛寺的清净。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福晋也在一旁，唠叨弄璋弄瓦、儿孙福泽，笑眯眯地听着莺声燕语，打量着一园娇花。

　　正高兴间，只听“哐”“砰”两声巨响，儿臂粗的门闩应声而落，小角门被人一脚踹开。

　　众人皆是一惊，因着都是女眷，且人多，所以嬷嬷侍女们都留在前院，故而，园子里竟然没有几个伺候的人。

　　福晋们连忙把自己的女儿往大殿、厢房赶。几个老嬷嬷搀着几位老福晋站了起来，皇长子家的大福晋赶紧让自己的侍女去叫嬷嬷、随从。

　　在众人惊疑之际，就听见有低低的声音，然后一个响亮的男音，“还不是你说要替额娘求平安符，我才和你来潭拓寺。这么走多近啊，省得绕远路。”

　　那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就听那响亮男音道，“老八，你真是磨磨唧唧，还不是上次带你用轻功，你说有损皇家威严，又对佛祖不敬，我这才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地一路走了过来，你还想怎地？”

　　少女们还来不及退到屋里，就见一个身材魁梧地男子，夹着另一个男子的脖子，把人拽了进来。那男子步伐极大，虽动作粗鲁，却没什么声音。另一个男子被他拖得踉踉跄跄，一叠声地说，“大哥，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进去就是了，小心让人看见，皇父和惠额娘又要说你。”声音甚是温和，被人如此对待，却是只有无奈，没有什么气愤、怒意。

　　男子满不在乎，“这大早晨的，能有什么人……”

　　话没落音，他看见一园子的人，噎住了，步子也停了下来。被他夹着颈子的男子声音依然是温和，但有了丝紧张，“怎么了？”

　　来不及进屋的少女们连忙拿帕子、或拿手遮住自己的脸，有胆子大的，偷偷从缝隙里偷看。

　　那男子停了一瞬，下一刻，就又拖着另一人，几步就来到几位老福晋身前，放下另一人，整整衣衫，躬身行礼，“胤褆见过几位姑奶奶，见过几位老夫人！”

　　待他问完安，另一个年轻男子也粲然一笑，温声说，“胤禩见过几位姑奶奶，见过几位老夫人！”然后，看见后面一众娇花，俊秀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连忙低下头，退到胤褆身后，不再言语。

　　胤褆对着扶着位分最高的姑母的大福晋说，“你不是说要回娘家，怎地在这？”然后，后知后觉地看见自己的丈母娘和几个妻妹。

　　众人到这里哪还不明白，感情是大阿哥和八阿哥。只是这大阿哥怎是如此……

　　大福晋很无奈，“今儿是七夕，妾身便和母亲、几个妹妹带侄女儿、外甥女来拜拜。”

　　大阿哥“哦”了一声，摸摸头，转头对着几个老福晋，“姑奶奶们怎么也来了？”

　　几个老福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皇姑啐了声，举起拐杖，“你这憨货！”

　　大福晋赶紧说，“爷，这都是女眷，您看您和八叔……”

　　胤褆“哦”了一声，说，“也是”，跟老福晋们又寒暄了一下，扯了胤禩，说，“那你帮额娘求个平安符，替我和老八也拜拜，我们先走了。”

　　胤禩连忙就着被他扯着的姿势，也别别扭扭地给几位老福晋辞了行，还对大福晋说，“烦劳大嫂帮大哥和弟弟给众位福晋和格格请个罪……”

　　话还没说完，胤褆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大门走过去了，前院也隐隐传来人声，估摸是随从们快到了，大福晋赶忙拦住他，“爷，您怎么从这儿走？”

　　“啊？”胤褆挑起眉，似乎很不解，“前面这么吵，爷带老八去看看怎么回事。”

　　皇姑一拐杖就下去了，“憨货，还不快走？你哪儿来的从哪回，快点！”

　　胤褆这个时候倒机灵起来，捞起胤禩，纵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园子里。

　　数十声小小的惊呼响起，瞬间又静了下去。

　　大福晋甚是头痛地叹了口气，几乎不敢去看身边众人的脸色了。

　　侍女带着嬷嬷、随从们来的时候，大福晋扶着额头靠在凉亭栏杆上，她的额娘斥道，“你这笨奴才，福晋不舒服，让你去叫李嬷嬷，让李嬷嬷亲自去请方丈大师来问问脉，你叫这么多人做什么？”

　　小小插曲过后，园子里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无论是福晋们，还是格格们，似乎都更有精神了。

　　小半个时辰后，十几个嬷嬷、侍女端着茶点，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众人也没在意。领头的正是胤褆的奶嬷嬷，她躬身给几位老福晋问了安，然后，注意到跟来的嬷嬷、侍女已经把众人引开，才悄声说，“大阿哥说今天见几位老夫人甚是匆忙，真是失礼，特特让奴婢们备了些茶点，准备了点小小玩意儿，算是给诸位赔罪，改天一定亲自给诸位老夫人见礼，望诸位老夫人莫怪。”

　　几位老福晋对视一眼，看着大福晋略带尴尬的笑脸，想着那位大阿哥在外的声名，加上刚刚那个行事做派，哪还不明白这是谁送的。

　　看着侍女们端上的乌梅汤、银耳枸杞汤、川贝枇杷汤、菊花金银花茶，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子的看家名品，还有市集上的泥人儿、糖画儿、青草编的各种小动物、风车、风铃、兔儿爷、夹着花儿叶儿的琉璃、精巧的花灯、花灯上还有不少灯谜……都是皇家和各勋贵府上难得见到的平民玩意儿，都不贵重，却甚为精巧别致，小格格们都很高兴，叽叽喳喳地挑着自己喜欢的……

　　福晋们心里暗暗点头，这个八阿哥，倒是个细心、周到的。

　　秋夜寂寂，就是不知道，月上中天，各位格格们对月乞巧、望月祷告时，对着月娘念叨了什么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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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事件的后遗症，比较严重！

　　胤褆愁眉苦脸地趴在案几上，看着那一沓厚厚的白纸，欲哭无泪。

　　几个老福晋第二天就递牌子进了宫，更悲摧地是康熙这天政事处理得很快，正好去慈宁宫请安，看见几个老福晋眉飞色舞，和太后太妃说的高兴，一问，康熙鼻子都快气歪了，就准备让胤褆、胤禩去跪太庙，好好想想什么是天家威仪，另外，又准备找由头把潭拓寺的门窗全部加固、防卫也得重新布置，老大能闯进去，其他人未必不能！何况，每逢佛家庆典，太后、太妃们可也是会去那进香的，要是有个万一……

　　老福晋们赶紧给两个阿哥说好话，康熙听了半天，明白了——胤褆的巴图鲁风范是迷倒了当时在场的老老少少，咳，满洲姑奶奶英姿飒爽，是很欣赏身手不凡的巴图鲁的！所以，没人想难为英雄；这些老福晋，是拐弯抹角来打探胤禩的。

　　适婚的皇子，长得极其俊秀，脾气又好，又细心体贴周到，谦谦君子，母家身份低些，自家姑奶奶嫁过去，也不担心受婆家的气，简直是话本里说的天赐姻缘！母家再低，这位也是皇子不是，他额娘能以如此低微的身份一路晋封，足见帝皇宠幸；更何况这位还和战功赫赫的巴图鲁皇子关系极好！这位巴图鲁皇子身后，是那个家大业大、人才辈出的那拉家，不说远的，那位以前的纳兰侍卫、现在的纳兰大人，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而且，自家老爷也说这位皇子温文尔雅，功课是皇上也称许的，虽说武艺稍差些，但比起一般走狗飞鹰的宗室子弟，那是强到天边去了！嗯，武艺差些也好，虽说不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有点可惜，可一想想大福晋常年忧心忡忡、吃斋念佛给大阿哥祈福，大阿哥出征更是提心吊胆、泪水涟涟的，自家的掌上明珠，可舍不得她吃这个苦！

　　对着一众殷殷期待的老福晋，康熙也退缩了，他还没想好呢，况且，太后、太妃们也是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呢，于是，他果断转移话题，于是，胤褆，悲摧了！

　　大阿哥风风火火，很需要平心静气；大阿哥征战杀伐，很需要与佛亲近，以平杀孽；大阿哥无肉不欢，很需要清粥小菜，清清脾胃，以养天年……

　　太后、太妃、老福晋们说情的结果——赫赫威名的巴图鲁皇子殿下，到寺庙里住几天，每天吃吃斋、念念佛、抄抄佛经，几十个大内高手把大阿哥休养的小院围个严严实实，还昼夜轮值，监督大阿哥和僧人们同步修行……至于这个几天到底是几天，皇上没说，大阿哥，您还是先回屋吧，该午课了……

　　大阿哥无精打采地念着佛经，旁边的大师很是恭敬地说，“大阿哥，您的坐姿不对，贫僧给您示范一下。”……

　　胤褆想着那一餐餐永不见荤的素斋，那看着象鸡鸭鱼肉——据说是为了让他适应，特意烹调的——实际上却是豆腐的菜品，抓心挠肝，恨不得先去了的是自己，唉，其实，要想和前世有差异，保成，当初你弄死我也是可以的啊……

　　自己都曾经飘荡过几百年了，沧海桑田都看过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保成，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啊，要是你当初和我商量了，我一定不会同意你先去了的……

　　叽哩咕噜，呜呜呜，我好想吃红烧肉啊，别说红烧肉，白煮肉也可以啊……

　　皇父，你真真是，什么叫静心修持、为大清祈福，呜呜呜，我真真不是故意的啊，谁TMD那么娘娘腔记得什么七夕啊……又不是后世那些新三从四德、新好男人！……你把老四弄过来吧，当初是他的好儿孙毁了大清，又不是我的啊……

　　胤禩看着被摧残地快飘起来的大哥，很是无奈，他自己倒是经常陪着惠妃、良嫔吃斋念佛、诵经祈福，倒也习惯，不觉得辛苦，让这位从来不拘小节、豪迈爽阔、无肉不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大哥来佛寺静养……

　　他默然，皇父，果然是，眼光刁毒，不出手而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正中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