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甘露不加糖》heerolee

28、醋意蔓延

　　这夜，注定是个失眠夜。平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却如睡针毡。摸摸左边的位置，空虚感袭来。

　　是自己亲手把路儿驱逐的，能怪谁呢？

　　虽然不是第一次枕边人不在身旁，不过他还未习惯这种感觉。上次是出差的短暂分别，但至少怀着必然会回来的期待。

　　如今，把他从身边赶开，不舍、矛盾、愧疚、委屈、烦闷，五味杂陈。

　　第二天，影顶着淡淡的黑眼圈上班。年初七，老家较远的同事仍未回来。业务仍未正常开展，因此不算忙碌。

　　可以的话，他宁愿忙得不可开交，这样就没法让悲观的情绪蔓延。

　　突然觉得回家让他感到压抑，因为不得不面对考验。这道无形的砍，不知道何时能跨过去。

　　晚饭时，路儿像往常一样和自己相处，聊着他在老家时的见闻。

　　以前影喜欢享受和他共进晚餐的温馨时刻。一边品味用心烹调的家常菜，一边聆听路儿诉说着各种琐事。例如公司来了位新同事，新项目面临的挑战，超市的促销打折优惠，欧洲足球联赛的精彩，等等。

　　事情细碎普通，他总是一脸开心地诉说。就像赶他回房睡这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说他粗神经好呢，还是不够在乎自己好呢？

　　如今，家常菜依旧美味。但是，为什么每尝一口都带有隐隐的苦涩味道？

　　由于昨日整夜未眠，餐后影回房，打算看一会书便休息。房间门像往常一样没有关。

　　这时候静来拜访了。她几乎每周都来，每次约在晚饭时间出现。

　　影很是郁闷，对她频繁的到访非常不满。没心思看书，打开电脑随便翻翻网页。

　　那女人要带走路儿，明明应该高兴才对，我烦什么呢？

　　坐了一会，静好奇问路儿，

　　“奇怪，杨今天不在？”

　　影佩服她的敏锐。平常只要她一来访，自己就像尊门神般呆在客厅，监督他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而今天他死忍着不这样做。

　　路儿身边全是感觉敏锐的人，迟钝如他竟不能耳濡目染。

　　路儿说，影在房间，静“哦”了一声。影听得出这叹息充满失望的意味。

　　那女人只想和我的路儿二人世界……

　　都说路儿不是我的！你给我醒醒杨之影……

　　“对了许工，要吃甜品吗？饭前做好的。”影听到路儿这样问静，而静立即欣喜地抢着说“要！”

　　抢我至爱的路儿，还要抢我至爱的甜品，我上辈子欠她什么？

　　当然让影感到安慰的是，细心的路儿走到房门口，探着脑袋问影是否要出来一起吃。影摇摇头表示拒绝。

　　“好好招呼她吧。”影虽用平静的口吻应答他，醋劲却早已翻江搅海。

　　路儿点点头，在客厅张罗着。他们二人聊得不算起劲，不过也没有冷场。

　　“路儿好棒，甜点很可口，不过稍微有点淡了，有糖吗？”

　　“抱歉呢家里没有糖，因为影不喜欢吃。”

　　静没说话，有点不高兴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埋头继续品尝。碗和勺子互相摩擦，发出轻轻的碰撞声响。

　　又过了一会儿，静说，

　　“下次教我做好吗？不过我要用椰浆味浓郁的罐装椰汁。”

　　“我只用天然椰汁，怕影尝出糖的味道。影的舌`头很灵`敏哦。”

　　静放下勺子，看着路儿，托着腮笑着说，

　　“我的更灵`敏`哦，路儿要不要尝尝？”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在`性`骚`扰我的路儿！！

　　在房里专心听他们聊天的影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他以为他会冲出客厅，不过理智拉了他一把，他来到房门时神使鬼差地关上房门。脑袋沉重地靠在门上。

　　我可以怎么样？她是女人，她可以生孩子，她可以名正言顺娶过门让他父母喜逐颜开！

　　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客厅似乎好一会儿都没有丝毫动静。

　　那女人不是真的让路儿尝她的`舌`头吧？！！！

　　影想到这快要吓出一身冷汗。紧握拳头，正要开门探个究竟，这时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让他很是疑惑。

　　打开门，是路儿。他溜进来，然后关上门。踮起脚尖，凑近影的耳畔，轻声说，

　　“抱歉呢，能不能请影把门开着？”

　　路儿的气息让影耳根发痒，瞬间呼吸不能。

　　“？”

　　“因为……我真的很不习惯和女生单独相处啊……影的门开着，我就会感到很安心。”

　　如此可爱的暧昧话，教影更放不下那份羁绊。

　　踮起脚尖的路儿一时失去平衡，跌进影怀里。影倒抽口冷气，本`能地接着他。

　　突如其来的幸福，一定要牢牢捉住。

　　状况与自己的预期相反，诡异发展着。把女人晾在客厅，二人在这……幽`会？

　　路儿不知所措地挣开怀抱，退后了两步，脸颊绯红，呆在原地。

　　“抱，抱歉……”

　　影勾起唇角，扬起微笑。他感到无比惬意，这么多天以来真正会心一笑。

　　道什么歉呢？这种美丽的错误，越多越好……

　　不过，这不是让我越陷越深吗？左右不是人……

　　打破暧昧的气氛，影打开房门，然后坐回原位佯装上网。

　　似乎路儿真不习惯和女人单独相处，门打开后，他们又开始聊起天来。

　　“路儿，这个月14号有空吗？”

　　与其说影耳朵尖，不如说他拼命倾听着客厅的动向吧。他都要气炸了。

　　2月14日！！路儿别答应她！！

　　很显然路儿听不到影内心深处的呐喊。

　　“嗯，我都没什么事。”

　　笨蛋，你对什么人都那么顺从吗？

　　“我们约会吧，怎么样？”

　　“欸？呃……”

　　“我最喜欢二月了，有很甜蜜的节日。”

　　听不到想听的，难受；听到不想听的，更难受。影真后悔没有戴上耳塞掩耳盗铃。

　　从这一刻开始，我最讨厌二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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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早就习惯了索定期的蹭饭、小唐偶尔的拜访、静隔三差五的打扰。有时候索会和小唐一起来，有时候会分开来。

　　小唐入住卜家没多久就找到了新工作，依然从事进出口报关。公司位于黄埔码头，离市中心较远，加班是家常便饭。这天也得加班，因此只有索一人来影的家蹭饭。

　　路儿问起小唐的近况，索放下手机，伸了伸懒腰说，

　　“我老婆超忙啊。”

　　从原来的“亲爱的”升级为“老婆”。这句像是抱怨的话，在影来却是无`耻`秀恩爱。

　　趁路儿转到厨房调酱料时，索凑过来，神神秘秘递给影一张VIP卡。影接过，疑惑地看着他。

　　索诡秘地笑着，压低声音，说，

　　“明天情人节，凭此卡到XX酒店消费五折哦。享用完情侣套餐后住一个晚上。棒吧？”

　　见影不为所动，索继续煽风点火。

　　“拜托你有点情趣好吧？天天在家做很闷的，换个环境才有新意。”

　　影把卡退回给索，故作轻松地说，

　　“明天他和许静约会。”

　　“许静？你和路儿不是……”索表示不解。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影的否定没有逃过索的金睛火眼。看影和路儿平常的互动，横看竖看都是美好的一对。假设恋人未满，至少也应该是友达（朋友）以上的暧昧境况。

　　索扬扬眉，摸摸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影，意义不明地笑着说，

　　“许静在大四时就向他发动攻势了，也快修成正果了吧？嗯，我看啊，明晚是早有预谋的日子，路儿的初吻铁定要被抢走了。”

　　索这句话，直戳影的死穴。

　　初吻……

　　整个晚上，这两个残酷的字眼，填满影的脑海和心房，挥之不去。

　　以为洗完澡能让自己稍微冷静，却徒劳无功。

　　影没有立即回房，站在露台上，感受着晚上的清风，祈求烦恼能烟消云散。

　　月色皎洁明净，心事重重的影虽抬起头，却无心欣赏。

　　没有戴眼镜，觉得月亮比平常大，不过圆月并没有成就他和路儿的姻缘。他仿佛看到路儿和静正在月亮上接吻。

　　他很肯定这是这辈子见过最糟糕的月色。

　　思绪游离的影没留意到刚洗好澡的路儿站在他身旁，直到他闻到熟悉的味道。那份以往共枕时悄然窜进鼻腔的甜腻味道。

　　那份味道，让人很想品尝。

　　“好漂亮的月色呢。”路儿由衷赞叹道。

　　影拉回思绪，侧过头凝望着身旁的路儿。他正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拭擦着发丝，抬头欣赏着夜色。

　　影很喜欢路儿刚洗完澡的模样，穿着让影赏心悦目的情侣装睡衣。

　　似乎感受到影的目光，路儿的注意力从月亮转到影身上。

　　初吻……

　　到底有没有意识过，在我心乱如麻、打翻醋酝的时候出现，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