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夭*

21、绿蒲来了

　　“本王倒是明白太傅的苦处。”无双忽然叹了口气。
　　薛太傅闻言，心中暗道：我有什么苦处？
　　“薛太傅年纪轻轻，却闲赋在家，想来是无聊得紧。本王因着世子歇息了好几个月，也觉得精神懈怠。太傅是皇兄的恩师，皇兄想必是心疼太傅，可依本王看，太傅精神矍铄，便是任宰相之职也不在话下。让太傅闲到找人玩儿的地步，说起来也是皇兄的不是。”无双说得煞有其事，可谁都知道是薛太傅自己躲懒不问政事的。
　　薛太傅抽了抽嘴角，心道：先帝啊，你这一家子生来就是想累死我的！
　　他强笑着说道：“殿下多虑了，臣挺忙！挺忙！”
　　“嗯，忙到经常出远门，忙到找人玩儿……”无双轻叹。
　　饶是机智如薛太傅，此时也有些无语。
　　南宫水月连忙接过话头，笑着说道：“太傅若是如此无聊，本君倒是有个主意。丽妃的亲弟弟如今正在燕王府里，他年纪虽小，却是难得的好教养，天资也很出色，日后必成状元之才，太傅不妨指点指点，想必丽妃也是极高兴的。”他说着已经朝碧云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带顾秀雅过来。
　　薛太傅闻言连连摆手，道：“臣年纪大了，没有心力教学生了，恐误了娃娃的前程。”丽妃的弟弟他听说过，才四岁的年纪，正是哭闹玩乐的时候，他若是接了这烫手山芋，恐怕几年内是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南宫水月却道：“太傅不妨看过孩子再说，他虽是个娃娃，相貌却与丽妃一般，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薛太傅顿时气得眼都绿了，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子跟燕王一个德行。别说得老子跟个色老头一样唉喂！
　　说话间，顾秀雅已经带到了。虽还是个矮墩子，却知道规规矩矩的行礼。
　　碧云提点他道：“这位是薛太傅。”
　　小小的孩子，竟也知道薛太傅是谁，连忙对薛太傅行礼道：“拜见薛太傅！秀雅愚钝，虽曾听过太傅的大名，却一直未能得见太傅真容，今日却是有眼无珠了，还请太傅见谅！”
　　薛太傅见他小小年纪竟也说得有板有眼，行走间姿态极好，礼也行得规矩到位，倒不似个孩子，便也生了几分好奇之心。他笑着对顾秀雅招招手，道：“顾家小公子走近几步，让老夫好生瞧瞧。”
　　顾秀雅听话地走到薛太傅跟前，抬起头来，一脸孺慕地看着他。
　　薛太傅是见过丽妃的，一个出身农户、目不识丁的姑娘能有那等容貌很是不易，听说她性子爽朗，在宫中是难得的好人缘。这顾秀雅竟也是个好相貌，眉目清明，一身儒雅，假以时日，必不输李小公子的龙章凤姿。
　　是人都喜欢好看的，薛太傅也不例外，所以他笑着赞道：“燕王君倒是没胡说，顾家小公子的确出众，天资也好。”
　　薛太傅出口赞人，本是不易，但有南宫水月那番话在前，又有他唤顾秀雅进前在后，难免让人有种薛太傅果然喜欢美人的感觉。所以，在场众人包括伺候的下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这种神色。
　　薛太傅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对，见众人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不免有些挂不住老脸，又解释了一句：“老夫是觉得他是个好苗子。”
　　众人又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太傅你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懂的。
　　薛太傅被气得胸闷，却闻顾秀雅细声细气地说道：“能得太傅夸赞是秀雅之幸，宫中的阿姐若是知道，必会喜极而泣。阿姐为了秀雅读书，很是吃了些苦……”
　　这话让所有人都觉得心酸，薛太傅也道这孩子出身贫困，生活不易，竟如此早熟，真真让人心疼。其实丽妃也是不易，为了抚养幼弟，一直没有婚嫁，直到选秀入宫才过上不缺银钱的生活。然她身在宫中，无法照料顾秀雅，还好她的淳朴很得无双的喜欢，才托得无双照顾弟弟。
　　做过夫子的都知道，只要见到好苗子都有心痒的感觉，想亲手调/教调/教。教导孩子，就像在一张白纸上作画，这画得好坏就看自己如何教导，有可能会坏了一张上好的宣纸，也有可能会画出千古奇画。薛太傅虽然并不好为人师，但见顾秀雅如此出众，便想到了当年乖巧的燕瑞，不免有些心动。
　　看出薛太傅刹那的心软，南宫水月连忙打铁趁热地说道：“殿下事务繁忙，哪里有时间教导秀雅，要说寻名师教导，太傅不正是名师么。这孩子懂事乖巧，太傅也不忍心见他被耽误了罢？”
　　顾秀雅看到南宫水月的眼色，知道这是在帮他选老师，连忙欣喜地问薛太傅道：“太傅，秀雅这般出身，也能做太傅的弟子么？”
　　见孩子一脸期望地看向自己，薛太傅着实不忍心，坚定地说道：“当然能！”
　　不等薛太傅细想，南宫水月就塞给顾秀雅一杯茶，催促道：“还不快向师父敬茶！”
　　顾秀雅也机灵，见无双没有反对，立即跪下来敬茶，“能拜太傅为师是秀雅的福气！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待薛太傅回过神来，已经听到南宫水月对顾秀雅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日后你要听太傅的教导，万不可辜负太傅的苦心！”
　　“秀雅谨遵王君教诲，必会潜心向学，报答师父知遇之恩！”
　　得，连知遇之恩都出来了，木已成舟了。
　　见目的达到了，南宫水月笑眯眯地让人唤田蕊过来。
　　薛太傅恼他算计，便不理这贼精贼精的夫妻俩，只拉着顾秀雅的小手，仔细问了问他以前的生活，近来读了哪些书，识得几个字。
　　顾秀雅一一作答。
　　薛太傅见他如此乖巧，年纪虽小却吐词清晰，更是满意。
　　不一会儿，田蕊便带着公孙蝶来了。
　　薛太傅与公孙蝶互相打量了几眼，正打了个声招呼，南宫水月便提议二人手谈一局。结果可想而知，薛太傅是成了精的狐狸祖宗，公孙蝶比之，太嫩。
　　接下来，二人倒是相谈甚欢，薛太傅含蓄地表示了邀请的意思，公孙蝶含蓄地表示了愿意去薛府的意思。南宫水月被两人说得胃疼，当机立断命田蕊去给公孙蝶收拾行李。田蕊清脆地应了一声，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只等一声令下。
　　薛太傅又嘱咐了顾秀雅几句，与无双商议好顾秀雅上学的时辰，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待薛太傅和公孙蝶走了，钩子连忙把闹腾的不凡抱过来交给无双。
　　南宫水月心情正好着，他大笑几声，满意地吃了一盘子他平日并不喜欢吃的甜糕点，撇过头，却见不凡与田蕊玩上了，顿时觉得那一肚子的甜糕变成了醋。
　　田蕊平日里跟着田园学习府中事务，不像碧云在无双跟前服侍，因此极少见到燕不凡。他见到不凡的时候，不凡都睡着，今日倒是不凡第一次瞧见田蕊。也不知是田蕊穿得鲜艳，还是他生得秀气，倒是对了不凡的眼。
　　莺歌连念几声阿弥陀佛，笑着说道：“难得田蕊讨世子喜欢，日后殿下也能轻松些了。”
　　燕不凡就粘着无双一人，云生或许能抱他一抱，其他人连他亲爹都不能碰他。经常在无双身边伺候的莺歌和钩子，也得在不凡心情好的时候才能抱一小会儿，这还得无双示意，从来没见过他主动要别人抱的。他如此粘无双令人犯难，无双总要上朝听政，以后或许还会离京办事，甚至会上战场，总不能走到哪儿都带着这个乳娃娃。
　　无双见状也有些欣慰，便道：“就让他照顾世子罢，世子身边也是要跟人的。府里的事也学着，世子醒着便过来陪世子。上回挑的人里，田总管再挑出几个内监教着。”
　　既能接触小主子，又能学习府里的事务，这可是双重恩赐，田蕊连忙跪地谢恩。
　　莺歌跟着说道：“如今有了世子，府里的人手可是不够用了，要添些人手的。依奴婢看，再挑懂事的两个女暗卫罢，年纪小一些，跟在世子身边，其他的先看着，等世子大一些再挑。”
　　无双对他们很放心，便点头道：“此事就交给你们办罢。”
　　钩子笑道：“如此，公主身边的人手却还是不够，奴婢与莺歌上了年纪，有些力不从心，公主身边只有一个碧云，实在凑不开手。”
　　田园闻言，却看了南宫水月一眼，道：“这事儿吴嬷嬷跟奴才提过，嬷嬷说绿蒲以前经常跟在公主身边，对公主的喜恶很是清楚，且他难得心思纯正，性子又乖巧，虽然公主现在有了王君，不用他侍寝，但让他近身伺候却极合适，也省得他在内院里闷出病来。”

作者有话说

　　绿蒲来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