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什么是什么》湛然

9、巧合是什么（下）

　　“南北，把这端给12号桌。”

　　现在坐在12号桌就是南北这次任务的目标——维奥拉·罗兰德，罗兰德家族现任的当家。咖啡色的头发，奶油般的肌肤，是一个一目了然的大美人。每个星期五的下午她都会来这家咖啡厅点上一杯老板特制的皇家奶茶，小坐一段时间。她喝完第一口茶之后会把整个身子靠在椅子的后背上，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真正的放松。

　　算算日子，南北来里可鲁兹已经一个多月，而她认识维奥拉·罗兰德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把奶茶放在餐桌上，故意让杯垫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维奥拉抬起头，唇角的线条在见到南北的瞬间变得柔和。“南北，坐。”
　　南北点点头，心安理得的坐在她左手边的位置上。不要说她偷懒不做工，这可是老板批准的。陪小城的主人——维奥拉大小姐聊天可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你好像很累。」由于不能说话，所以南北和维奥拉的交谈时得用写的，幸而写的速度快，所以暂时还没遇到什么大的困难。
　　“是呀～～”美女拨了拨头发，用一种外人难以想象的娇气的声音小声地说着：“家族那些老头子一直在逼婚。烦都烦死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要结婚的。」
　　“南北～～”美女凑过来攀着南北的手臂埋怨道：“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那些相亲的对象年纪足够做我老爸了。你帮人家想想办法啦～～”
　　看了一眼把自己的手臂当作无机物拼命摇晃的女子，南北在心底悲叹一声，写下四个字：「速战速决」
　　“什么意思？”
　　「找一个你喜欢的，各方面条件还不错的人嫁了。生米煮成熟饭」
　　“嗯～～值得考虑。”女王陛下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对方可怜的手臂。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沓文件，南北于是问道「你比之前忙多了」
　　“是呀。九月初在约克鑫有一个国际性的拍卖会。十老头想从我们家进一批文物充场面。毕竟庞贝斯坦大帝的文物几乎全部是由……”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维奥拉突然停了下来，转而用“抱歉不能继续说下去”的眼神微笑地看着南北。“每次和南北聊天最后总会变成我单方面的发牢骚。”
　　「自己注意身体」南北在纸上写下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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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呓，你有一种魅力。”
　　『我怎么没看出来那？』
　　“你不觉得么？再怎么谨慎的人在你面前也会松懈的。”
　　『不如说成普通到让人无法防备。』
　　“那个叫尼特罗的老头子真是有眼光，你真的很适合这项工作。”
　　『……我，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不过情报搜集的也差不多了。罗兰德家族果然在从事违禁文物的倒卖活动，而且还涉嫌非法盗掘庞贝斯坦大帝时期的文物。”
　　『我去把猎人证交还给猎人协会。』
　　“啊——为什么？？！！”
　　『心里难受。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下个星期五和维奥拉道别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我不想看到维奥拉的被家族重担压着的双肩变得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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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空气中流动着充满生机的清新气息。就连地处偏远的里可鲁兹似乎也迎来了春的到来，大家都在私下里流转这一个关于小城主人的消息，一个粉红色的消息，可这个消息却偏偏没有传到历来对八卦不感兴趣的南北耳朵里，否则，她在亲眼见到的时候也不会这么惊讶。

　　…… ……

　　『我早该想到的，流星街的居民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种地方。』

　　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当南北看到和维奥拉相携走进咖啡屋的库洛洛时，手中的盘子就这么哐才一声砸在了地上。本来就不小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更显得惊心动魄，立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接着就是老板无可奈何的喊声，“南北！！！”。
　　维奥拉循声看向南北，然后走了过来。靠在南北身边，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怎么？我可是遵循你速战速决的战略哟～～他人不错吧。”

　　直到这刻，南北才第一次真正看清成年后库洛洛的相貌：这样一个出身在流星街中的人物，居然有着少年般清秀稚气的脸庞，那清澈的黑眼睛，温和安静，尤其是微笑着看人的时候，甚至透出点儿天真的神气，连眼眶下淡淡的阴影，也变得明亮起来。

　　但这些只是不认识他的人所产生的幻觉罢了。

　　看着这双眼睛，南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当时就是这双眼睛平静地看着一点点走向死亡的自己。
　　那是死神的眼睛！！

　　“很漂亮的眼睛吧～”维奥拉凑到南北耳边悄声说道：“看着那双眼睛整个人就像被迷醉了一般。”
　　『他会害了你的』。外表暂且不说，主要是人品问题呀～～南北紧紧抓住维奥拉的手，努力想说些什么，但是所有的语言却消解为空气中的微粒。
　　维奥拉拍拍她的手臂，要她不必担心。“他的眼睛和你不一样哦～～”

　　“维奥拉。”清冷的嗓音在南北身后突然响起。被话语中隐隐透出的威慑力一怔，南北不由得停下了取出纸笔的动作，僵硬地转过头。
　　库洛洛·鲁西鲁，流星街的死神，就站在她的身后。不到一臂的距离让南北更加贴近地观察库洛洛。虽然五官和身材都留下了岁月成长的痕迹，但那和当初几乎一样的眼神与笑容～～似乎未曾改变过。

　　…… ……

　　他温和的一笑，不着痕迹地把维奥拉的手从南北的手中接过去，放在自己的臂弯里。“维奥拉，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南北小姐的工作了。你看，你刚一进来就害得她被老板骂。”
　　“是这样么？”维奥拉偏着头，脸上有着淡淡的不解。她这时候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符合自己的年纪。看来她已经迷失在那双眼睛织就的迷宫里了。

　　无能为力了～～南北垂下双眼，任由伪装成天使的恶魔把维奥拉带出了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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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还要走么？”
　　『当然，我劝不了维奥拉。』
　　“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被小白脸骗了的话就惨咯～～”
　　『应该没太大的问题。罗兰德家族毕竟有了那么多年的积累，算得上实力坚铤。库洛洛、侠客他们虽然强，但不可能从本质上伤害到罗兰德家族。而且看刚才他对维奥拉的态度……就算有阴谋，总不至于危及她的生命。』

　　何况，他人的别有用心也是站在众人之上、作为罗兰德家家主的维奥拉所必须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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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要离开里可鲁兹，南北在青灵的提醒下想起应该买一些路上必备的食物和用品。匆匆出门，不想却遇到了一场雨。
　　从便利店出来走了不到50米，雨就这么突然一下子落了下来，哗啦啦的把整个城市笼罩。没有防患意识的南北就这么被困在了离临时居住5百米的某个屋檐下。好在走的快，只被淋湿勒头发。带着湿气的晚风一吹，有点冷。

　　拨开遮住眼睛的额发，南北看看外面的雨，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忘记收衣服了。
　　这种类似“怨天”的情绪在南北的心中只停留暸不到三秒锺的时间，便转化为心平气和。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在脚边，她干脆地坐在台阶上。下巴支在并拢的膝盖上，大大的眼睛不住的张望着。来暸这么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可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夜游。
　　时间已经是9点，路上安安静静的没有其它的人。夜色中的小镇静静的，像在酝酿着什么一般。这种宁静萧瑟的气氛是呓最熟悉，也是最能令她心安的。

　　……

　　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亮了起来，晕黄的灯光让南北觉得暖和了一些，心情也突然开朗起来。
　　『雨小了，该走了。』

　　……　……

　　大雨过后的街道上积着浅浅的水洼，稍不注意踩着就会溅起小小的水花。南北慢慢地行着，没有神采的目光四下张望。她也不清楚自己想看什么，可又似乎什么都想再看看。
　　熟悉的街道，墙壁，路灯……

　　突然，她的视线扫过一个黑色的身影，『……』南北停住了脚步，看向右边的街道。
　　街道那端的路灯下，年轻的男子侧对南北站立着。黑色的短发，黑色的服饰，一时间南北甚至以为自己看见的是由黑暗聚集而成的人形。『夜行妖？』
　　不到三秒钟，她就知道自己籍由恐怖电影得来的认识是错误的，因为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库洛洛？！』南北不由紧张了起来。即使失去记忆，可她还是逃脱不了人类对危险与生俱来的恐惧。
　　『他在这里干什么？』

　　几乎是同时，库洛洛也发现有人靠近，转过脸看向南北，橙黄的灯光在他脸上留下微妙的轮廓阴影。微微一笑，他朝她轻轻点了点头，态度不温不火。
　　谦倨有礼，绅士一般的态度让呓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根本捕捉不及的画面引起胸口一阵窒闷，这种不适的感觉让她几乎想掉头就走，可最终她还是朝对方点头回礼，然后加快步伐离开。

　　关于对库洛洛的记忆，呓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只记得那个额头有着十字刺青的少年杀了自己的第三个身体，至于其它的……『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愿记得。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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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的期待着。在等待的时候，时间的脚步也变的沉重起来。哒，哒，哒—— 你听，那一声声在寂静空气中响起的声音。

　　虽然已经是四月天了，但是由于里可鲁兹地理位置靠北，所以现下的温度仍是一件毛衣无法抵抗的。坐在客运站的空荡荡的候车厅里，南北只有搂紧兔子布偶来争取一点温暖。

　　“呓，为什么不乘飞艇？”
　　『没钱』
　　“那你也应该买件厚一点的外套。你看你看，鼻水都粘到我身上了。”
　　『我来这里打了一个多月的工，剩下的工钱只够买票回老家。』
　　“老家？”
　　『对，天空竞技场。也该回去看看了……』

　　“南北小姐。”清越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南北警惕地回过头，就看见一身黑色休闲装扮的库洛洛正站在自己背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黑色的双眸带着一丝笑意静静地看着南北。瞧他一付气定神闲的模样，大概在南北面无表情的和青灵讨论生活大计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

　　『为什么不早点出声呢？』
　　“大概是为了试探你吧，他有故意放出一点杀气哟～～你都没感觉到那么一丁点儿么？”
　　『杀气？有么？为什么不提醒我！！』
　　“和你说话忘记注意了。呵呵～～”
　　『那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一边在心里把没有自知之明的青灵骂了一遍，南北一边对库洛洛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南北小姐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回去了么？”他绕过成排的候车椅，在和南北隔着一张空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捞起随身的挎包，南北取出纸笔开始了与这位突然拜访的“故人”的特殊交谈。
　　「我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向老板说过了。」

　　“维奥拉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他往后将上身靠在椅背上，黑色的眼睛透过候车厅的玻璃窗看向远处的天空。“很难相信以罗兰德小姐那种谨慎的个性也会有朋友呢。”
　　『请不要说的这么肯定，你不是也顺利的接近了她吗？以你们之间现在的关系，为什么还要称她“小姐”？』南北拽着手中的笔在纸上划了几道歪歪扭扭的痕迹，最后也没凑出什么有意义的句子。幸而库洛洛还是望着远方，否则以他的历练一定会从南北虐待兔子和圆珠笔的行动中察觉到她对自己极为强烈的不满。

　　……

　　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南北不能说话，库洛洛也一言不发。如果只是安静也好呀，但身边这位先生那种迫人的气势不是文雅的外表所能掩饰的，已经严重的压迫了南北的神经。而这种压抑感一直持续到播音小姐甜美的声音在空荡的候车室响起。

　　“各位旅客，前往雅加里的客车已经到站了，请……”

　　砰的一声，南北站了起来。可能因为动静太大，身边的库洛洛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微笑地看着对方。
　　“要走了吗？那么，有缘再见了。”
　　『是再也不见才对』
　　内心小小挣扎了一番，南北朝他微微欠身算作道别，然后提起放在脚边的行李箱朝检票处走去。

　　就在南北即将离开库洛洛的气势所控制的范围时，一个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传了过来，音量不大但是刚好能让她听到。
　　“是真的不欢迎我呢——”

　　……

　　带着几分自嘲口吻的话语让南北想起一个多星期前库洛洛那句玩笑似的“南北小姐似乎并不欢迎我们”，周围的温度仿佛下一子跌到了零下。狠狠掐住兔子的脖子来抑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南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厅。

　　『呓，不要怕。大不了就是再一次死在他手上嘛～～』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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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怀疑你。”
　　『我知道。』
　　“真是奇怪了。你明明没什么存在感的呀——”
　　『因为我和他一样。我们与维奥拉的相遇都有着太多的巧合。』
　　“你是说他作贼心虚？”
　　『他那种人是不会心虚的。请不要乱用成语。』
　　……

　　『青灵』
　　“嗯。”
　　『维奥拉所要面对的困难也许比我一开始预料的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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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合，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看似偶然的巧合，背后隐藏的是精心的密谋，阴险的诡计……
　　所以
　　去他的巧合！

　　附，个人定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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