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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山中苗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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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喊,一扎着两小髻的女童“吱呀”一声推开院门,小跑地冲上前去猛地抱住了正在院中打扫着院落的女子腰身。
看到身后环抱住自己腰身的女童,女子随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女童大约六七岁的样子,此刻一身灰不溜秋的模样尽显顽皮淘气,原本那张可爱的小脸却是灰尘扑扑,而那双灵动不已的双眸此时却是上下左右四方转动个不停,可又偏偏就是不敢对上自己娘亲那温婉的目光。
女子转过身来蹲下身子,从袖中拿出一块方巾仔细低擦拭着女童灰尘扑扑的小脸蛋,姣好美丽的面容上则是露出一副责怪模样的表情:“清儿……你这次又跑到哪疯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被唤作“清儿”’的女童被这么一问,不禁猛地一缩脖子,双眸灵活地转动,似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应答。
“清儿!”女子眯了眯眼,声音明显提高了一截。
清儿的小脖子又是缩了一下,“娘,清儿,是去后山了……”唯唯诺诺的,声音小小的……娘从不让进后山,可这次她……看来要吃皮带烧肉了!!!
“后山?就是村后的那座山?你竟去了那儿!”比起先前明显是装怒的语气不同,这次的语调比之刚才更是提了好几截,看来这次女子是真的动怒了。
她在自己所居的这个苗村中担任着医师,所以她要不时地前往后山去采一些草药,但由于后山中多毒虫蛇蚁,就告诫了苗民们千万不要随意涉足于这后山,而她自己则因为身怀一些仙术以及化毒的本事,倒是可以平安地游走于这一片多毒虫蛇蚁的山脉。她知孩童贪玩,所以在清儿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不要进入后山,虽然清儿一向颇为顽皮,但是却相当地听从娘话的,即使与邻儿们再玩闹也从未入过后山,因此后来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可没想到今日却……
“娘别生气!清儿不是存心不听娘话的!”清儿看娘好似有发怒的征兆,慌忙出声辩解道。“清儿的手绢被风吹走,挂在了后山的树上……那是爹爹唯一留给清儿的东西……不能丢的!”
手绢?她的眼底刹那间闪过一丝黯然。那块方绢不仅是他唯一留给清儿的东西,也是他唯一送给她的东西……
“清儿没撒谎?”语气还是有些严厉,但比起先前来讲倒是柔和了不少。
清儿频频摇头,为了验证自己的话清儿还特地从怀里将一块与自己一样灰不溜秋的…疑似灰抹布的事实上是绣着绢花的手绢。
清儿调皮却从不说假话,这是她知道的,到及此她已经不生气了。
她将清儿前前后后都仔细看了个遍,口中还反问道:“那清儿有没有受伤?”
“娘别担心,清儿没事!没捅坏了蜂巢没差点被毒蜂蛰着!!”清儿一边摇头否认,口中却是变着相的承认,而话说完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用着她的一双小黑手仅仅地捂住小嘴……事实证明:从不说谎的孩子,是不会突兀地有编造谎言以及敷衍谎话的才能的……
女子的瞳孔瞬间放大。
后山中住着的毒蜂是一种花尾毒蜂,其毒性十分强烈,若是不得妥善医治,是会出人命的!
知道自己说漏嘴的清儿连忙补救:“娘,清儿真的没事!虽然捅坏了蜂巢被毒蜂追,但是幸好被仙人哥哥救了,所以清儿没有受伤!不信的话娘就看看嘛~~”清儿连忙卷起袖子卷起裤腿,保证着自己真的是平安无事。
她连将清儿全身翻了个遍,看到女儿平安无事才较为有些放心下来。
“清儿,你说的仙人哥哥是……”这才想起刚刚清儿说是有位仙人哥哥救了她。
“仙人哥哥好厉害的!他一出手那些毒蜂就全死了!!”说到救她的那位仙人哥哥,清儿很是兴奋,双眼晶晶亮,就好像消灭毒蜂的是她自己一样。
“仙人哥哥还吹笛子给我听呢,而且特别巧!吹得就娘常吹的那一支,只不仙人哥哥吹得没娘的好听!”清儿满口说着“仙人哥哥”的好。
女子没说话,因为她怔住了……她是会吹笛,可清儿口中她常吹的那支曲子是她自己所作,除了清儿和他……她就没有再为其他人吹奏过……
“仙人哥哥还说了,他来村子里是来找人的!对了,仙人哥哥吹曲子的那只玉笛和娘的那只好像一模一样……”清儿还在那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娘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站在女儿身边,闭着双眸流着泪……良久,她猛地睁开眼。这时,她的双眸之中多了一些东西,但更多的是坚决!
“清儿,娘有事要出去一趟,屋里的桌上有饭菜,你就先吃吧。”说完,还没等清儿反应过来,竟就化身为一道青光划过院落冲天而去!
“娘原来也是仙人啊!!!!”清儿瞪大了眼睛,直到那道青光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在清儿还幼小的理念中,会使用仙术的人就是仙人……
可是她现在却没法为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而兴奋……因为在心性方面很敏感的清儿在娘化光之前发现了一件事:从未见过娘亲流泪的她竟发现了她那外柔内刚的娘竟然…哭了……
在南疆中,大大小小苗村中的苗人们都信奉女娲上神,稍微大型的苗村里都会建有娲神庙,而在一些小的苗村中也会建一些小型的娲神祠堂。在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居住着上百户人家的苗村中,就如同一般的苗村中一样,同样建造着一间供奉着娲神的女娲庙。
如今天已渐黑,女娲庙也庙门也被关上了,在第二天的黎明它还是同样会开启。不过今天……
“咚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婆婆!婆婆!”清儿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地敲着眼前这扇非常厚重的庙门,生怕里面居住着的人听不见。在清儿的回忆中,苗村里最厉害的任务就要属娲神庙中的祭司婆婆了!
敲了许久,庙门缓缓打开,一位拄着拐杖的伛偻老妇站在庙门里面,慈祥地看着门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保持着使劲儿敲门姿势的小女孩。而从老妇慈祥的眼神和笑容上来看,她丝毫不为小女孩大半夜跑来娲神庙砸庙门的事儿生气。
“清儿,你这是怎么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妇明显认识清儿。
“婆婆,娘傍晚去后山,到现在还没回来!”清儿说话的时候特别激动,声音中都带了些哭腔。
听了此话后的婆婆愣了愣,随后张口安慰道:“清儿啊,你娘亲是这苗村里的医师,去后山上采些草药夜不归宿也是有过几次的,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啊。”婆婆虽然已经拄着拐杖走路也稍稍有些蹒跚,但是说话极为流畅利索,并不像年迈之人那般说话。
“婆婆,娘不是去采药!娘她——”清儿连连反驳,可说到话尾的时候却停顿下来,因为她联想起了娘不对劲是从她提了仙人哥哥后才开始的……莫不是娘亲是去找仙人哥哥了?
婆婆见着清儿如此,拧了拧眉。她知道,清儿虽然很小,也有些顽皮,但是却明显比村子里的其他同龄孩子早熟很多,清儿如此着急定有她的道理。想到这婆婆也注意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了。当即道:“清儿,你先告诉婆婆,你娘在临走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清儿咬了咬唇,将下午她闯后山追手绢遇险以及被仙人哥哥救下包括回家后和娘对话的情形告诉了婆婆……
“竟是他找来了!!!”婆婆听了清儿的叙述后,右手一个用力,拄着的拐杖被重重地杵了下地面。婆婆转头面向清儿,眼神一正:“婆婆这就去后山将你娘寻回来!清儿,你先回家去吧。”说完,就拄着拐杖准备走出庙门。
“婆婆,我也要去找娘!”清儿在听完婆婆的嘱咐后,立马伸手抓住了婆婆的袖子连连摇头。
“清儿!!”婆婆呵斥了清儿一声。
清儿没出声,只是抓着婆婆袖子的力道加大了。
“好吧清儿,那你就随婆婆去吧。”婆婆望着倔强的清儿,不久后便败下阵来……
清儿她娘本来就是那种极为倔强的女子,清儿倒好,比她娘更倔!若是她不带清儿去,估计她回头还是得偷偷溜过去。即使用仙术将她定在原地,可到了时间她能动定还是偷跑出去。她所会的定身之术只有半个时辰不到的效果,而她去后山寻人却不知要寻多长时间,所以以防万一她决定还是将孩子呆在自己身边……
……………………
后山多毒蛇虫蚁,苗村的苗民一般都不敢涉足,特别是夜晚,这座大山更是成了鼠蛇虫蚁这些毒物的天下!可今天夜晚,本该无一人的后山深处竟闪现出片片刀光剑影,以其为中心的一大片树林被齐根折断!
在这片被肆掠的树林上空,一青年男子御剑而行半浮在空中,一双黑眸正冷冷地注视着倚在断树边上的抚着心口的虚弱女子。女子年约不过双十年华的模样,原本应该是清秀柔美的面容上却在双颊之上覆着两条蛇纹,一直延伸到锁骨以下隐入衣饰中不见,不过照此看去蛇纹依旧往其里面蔓延!
男子高傲地站在飞剑之上,看着下面不断吐血女子的眼中充满了厌恶、冷漠以及夹杂着一点莫名的情感。一他脚下飞剑为圆心,道道虚幻的剑影迅速地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剑影光圈,剑尖直指的位置则正是女子所在的位置!
“蛇妖!束手就擒吧!否则下一剑我便要了你的命!!!”男子眯了下眼,面带狠色地说道。
女子闭了下眼睛,男子以为她是在考虑他的话,便没有继续攻击。
良久,女子睁开眼,看着萧逸平静地说道:“萧逸,我束手就擒后你想拿我怎么样?以我锻剑?还是直接拿我向师门邀功?”
“妖孽!莫要性口雌黄!”萧逸明显被女子那平淡的语气激地恼羞成怒。他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御着剑光对着女子袭来!
女子看着剑光袭来,竟面露解脱之色,还顺带闭上了眼睛。萧逸立马意识到女子竟是自己寻死,连忙想将剑招御回,可是剑招已出已无法收力!
“娘!”可就在这时,竟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忽地冲上前来,伸出小小的臂膀如同雌鸟护雏的模样想为她挡下攻击!
清儿随着婆婆在漆黑的后山中找了好几个时辰,才发现这个地段有动静。可是刚看到娘的身影,却陡然发现娘在吐血,而白天里救了自己的仙人哥哥竟在攻击娘,娘的情况则好像是已经重伤无法动弹。眼看锐利的剑光就要落在娘的身上,清儿心下猛地一沉,双腿立马不由自主地就往娘那跑!
“清儿!” 女子睁开紧闭的双眼,震惊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儿的小身影。
她立马伸出手将面前的小身影抱入怀中,接着她的身上开始闪现出蓝色的水光将两人包围,下一刻两人所在之地的四周则凭空形成一道水蓝色的圆形水壁,挡下了萧逸的攻击!
光壁水色朦胧,是人看不清其中人的状况。
此刻萧逸心下波涛澎湃,那个小女孩似乎叫她……娘?
半刻过去了,水壁终于消失露出其中的人。只见清儿趴在女子的怀里一动不动,不只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而她自己此刻却已是不成人形……她的上半身依旧还是清秀柔美的人身,而她的下半部分的人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青色蛇尾!
蛇尾足有四五米长,蛇尾的青鳞上流转丝丝的灵光,从蛇尾之上溢出融入女子怀中小女孩的体内,而女子的容貌竟开始快速地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