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彼方的幸福》selkie

3、3．死亡

　　Athrun和那个叫做Kira的少年的再度相遇，又是几天后的事了。

　　——“那麻烦你了，医生。”

　　在走廊上，忽然听到后面有人似乎很焦急地这么说着，Athrun习惯性地回过头，却发现对方叫的似乎并不是自己。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微笑着离开才不算失礼。
　　但正当他要这么做的时候，又有了意外的发现。

　　——刚刚同医生结束对话的人，正是那个叫做Kira的少年的姐姐，叫做……Cagalli是吧？

　　“Cagalli小姐？”作出惊讶的样子，停下脚步招呼着对方。
　　刚才完全可以走开的不是吗？Athrun也不十分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啊……是Athrun医生？”Cagalli却是一副真真正正惊喜的样子，“太好了！……呃、你……现在有空吗？”

　　Athrun暗自皱了皱眉，不禁有点后悔刚才唐突招呼对方的行为。
　　——现在肯定有事可做了。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微笑着做出了回应：“按照预约可能还会有一个病人吧，Cagalli小姐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
　　不得不承认，明明很焦急却还不得不保持微笑的表情，实在很不适合这个女孩，“我和弟弟一起来医院，可是，刚刚在诊室外面，我没有留神，他就不见了……”

　　“……是这样，那我尽量帮你找找看好了，如果找到的话，就先带他去精神科找Lacus罢。”

　　“那麻烦你了。”显然对方也没有什么时间做多余的客套，迅速的结束了对话，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那个少年会去哪里呢？

　　虽然只是半敷衍的应承，此刻Athrun也不禁努力思索着。

　　“……”
　　奇异地，当医院里的各个场所一一掠过脑海之后，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地，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年的情景。

　　少年坐在自己休息室的窗台上，专著地凝视着小鸟的样子。

　　——应该不会吧，Athrun否定似的笑了笑。
　　可是刚刚结束了一个诊治，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去，而自己办公室的位置却是在很偏僻的一条走廊的尽头，现在这个时间，一般是不会有人在那里的。

　　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

　　无论当事者的意愿如何，事情却仿佛是在按照事先写好的剧本发展似的。

　　——果真如他之前所想的，Athrun在预想的地点见到了少年。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感叹人的直觉实在很奇妙的东西之类的事了。

　　门是被锁上的，所以Kira只是静静坐在门口的地板上。

　　少年的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在半明半暗的走廊上形成扭曲形状的影子，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一动不动，让人产生一种时光就此被停止住的错觉。

　　“Kira……”
　　Athrun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轻轻的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没有回应。
　　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微弱的回声。

　　“Kira？……”
　　他下意识地重复着呼唤，同时走近少年，伸出手试图去碰触，却不曾发现，自己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

　　这样的时间仿佛持续了很久。

　　终于，那埋在膝盖间的栗色发丝缓缓地移动了。

　　少年茫然地抬起头，紫色的瞳孔慢慢转向Athrun的方向，渐渐聚焦。

　　“Ath……run……”那清越的声音此刻有一点沙哑，认真而缓慢地发出这个音节。

　　Athrun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Kira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姐姐很着急呢，跟我一起回去吧。”

　　少年却完全没有反应似的持续注视着他。

　　“Kira，我们赶快走吧。”
　　无法否认，此刻Athrun变得有些急噪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景象，这样的走廊，使他很容易到产生一种奇特而扭曲的恐惧感。

　　“……死……死了……”
　　Kira的嘴唇一张一合，缓缓地重复着这样的音节，他站起来，走向Athrun。

　　一瞬间，Athrun有一种想转身逃走的冲动，他试探着询问着面前的少年。
　　“怎么了？Kira？”

　　“死了……”

　　少年的眼神仍然是那么清澈，他举起一直交握着的手，在Athrun面前轻轻地摊开手掌。

　　——死去的小鸟。

　　似乎是已经死去很久的样子，身体僵直着伸开着。

　　它的身体，应该很冰冷吧。

　　“Kira为什么拿着它？”

　　“在窗台上……不动的……不能飞了……”

　　“那么，为什么坐在这里呢？”

　　“Athrun……医生……”

　　从断断续续的表达中，Athrun还是大概理解了少年的意思。
　　他把发现的已经死去的小鸟带到这里，想让自己治疗。

　　——他知道“死亡”这个词，却不知道它的真正含义。

　　因为Kira是那么纯粹而清澈的孩子。

　　望着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映出的自己的身影，Athrun露出了一个复杂难解的笑容：

　　“只有死去的事物是无法治疗的，无论是花草，还是小鸟，或者是人。”

　　不知道少年是否听懂了，他还是望着Athrun一动不动。

　　“小鸟是不会再动的，”
　　此刻，只有两个人的走廊上，他被少年一尘不染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那是不带有一丝喜悦或悲伤情绪的眼睛，那仅仅是一面镜子，影射出的，是自己的内心。

　　一直以来，Athrun心中那份莫名的焦躁忽然无限制地膨胀起来，甚至完全填充了理智的那一部分。

　　“所以，去埋掉它吧。”

　　这么说着，Athrun却采取了和言语完全相反的行动，他迅速拉进了和少年的距离，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臂。

　　诚如他所想的一样，少年没有任何挣扎地倒在他的怀中，紫色的眸子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太过纯净的生物，本身就是一种诱惑的存在。

　　“这都是你的错，所以，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这样喃喃自语的，Athrun将他更紧的锁在双臂间，然后去尽情品尝少年那线条优美的唇，然后是纤细的脖颈，他轻轻磨蹭着那淡青色脉络的血管，面颊，最后是眼睛。

　　清澈的紫色双瞳终于消失在自己的口唇间，仅仅是这样的认知，就让Athrun对少年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欲望。
　　无可抑制。
　　他渐渐控制着少年的每一寸躯体。

　　死去的僵硬的小鸟，从Kira逐渐松开的手心里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响。

　　而这样的声音，也已然被那弥漫在走廊中的轻轻的喘息声和少年的呜咽声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