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4、04

　　“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凌风说道：“多半是真的有人再次潜进来过。”
　　“有些事我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结果。”凌云想了想，说道：“沈姑娘可否带我们去看看令尊打坐的地方？”
　　“当然，二位请随我来。”沈艳南头前带路，引他们两个前去静室。
　　沈府并不大，不过一会儿便到了沈盟主居住的院落，书房就在起居室的一侧。
　　凌风一路走来，有些疑惑的问：“沈姑娘，府中人口似是不多？”
　　沈艳南道：“父亲喜欢清静，我也是江湖儿女，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府中只管家、几个洒扫的仆妇和家厨。”
　　“这样啊。”
　　凌云看了眼凌风，小声说道：“你当以为所有人都如严姑娘一般吗？”
　　凌风低下头讪讪笑了下。
　　“两位，请进。”沈艳南打开门请他们进去。
　　书房很宽敞，座北朝南，进门入目便是一张写书着“静”字的手中挂在墙上。左边放置的是待客用的桌椅，右边的窗下有张几案，案后是一张书架。
　　很简单，很寻常的布置。
　　“父亲的书房我不常来，但是我记得很清楚，父亲喜欢下棋，收集了许多的棋谱，书案上和书架上除了一些史书便都是棋谱。”沈艳南拿下书架的几个樟木的盒子，依次放在书案上打开，“我父亲把它们保存的很好，这几份就是被放错的棋谱。你们看这几个盒子，虽然款式一样，但在纹饰上却稍有不同，就是因为要区分里的棋谱。但是，我上次前来整理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棋谱和以前放的不一样，这几份都是，全都放得乱了。”
　　“这些棋谱都十分精妙，应都是极善棋的大师之作。”
　　凌云虽是江湖中人，对于琴棋书画虽非精通却也有些心得。
　　凌风就不同了，他只爱练武，除了手中的剑其他的全是一知半解，看沈盟主的收蒧同看天书也差不了多少。
　　“这东西有什么好收藏的？”
　　凌云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极喜欢的事物，就像你喜欢剑一样，沈盟主痴于棋。”
　　“凌庄主说的对。”沈艳南点着头，对凌风轻轻回了一句，“我父亲精于棋道，与旁人也无妨碍，想做什么都是个人的自由。”
　　凌风知自己说错了话，被怼了也不曾反驳。
　　见他如此情状，沈艳南倒觉得是自己小心眼，口气重了。
　　“抱歉，凌二公子，艳南失礼了。”
　　凌风赶忙摆手，“不，不，是我说错话了。”
　　凌云正在检查书架上的其他东西，直到找到一个空了的匣子，“沈姑娘，这个架上的木盒都是樟木的，怎么独独这一个是楠木的？而且里面是空的，没有装东西吗？”
　　沈艳南接过一看，说道：“这个是听父亲说是三十年前做的，里面装的不是棋谱，而是半块碎玉。”
　　“东西呢？”凌云追问。
　　“在我这里，我很喜欢那块玉便向父亲讨了来做成了这个。”沈艳南说着，抬手从腕上取下一条软带编成了手环，手环的中间便编着半块玉。
　　凌云接过来仔细瞧了瞧，玉是羊脂白玉，上面雕刻着十分繁复的纹饰，原本应是块玉环或玉玦。
　　凌云将手环还给沈艳南，说道：“这里除了些寻常的书籍便只有这些棋谱，来人潜入这里不知在找什么，但我们大抵也可知道，来人想从你父亲这儿得到某些东西。只是不知道，他与杀你父亲的凶手有没有关系？”
　　“席沐的嫌疑并未排除，不找到证据，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的。”沈艳南提醒凌云席沐杀人嫌疑仍在。
　　“席沐的事情我自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待，我相信他绝不会是杀沈盟主的凶手，以他的武功绝不可能胜得了令尊。”凌云为好友辩护。
　　沈艳南却道：“这世上有千百种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杀死一个绝顶高手。”
　　确实，这世上的下作手段多的是。
　　凌云也知没有证据想让沈艳南相信是不可能的，毕竟丧父之痛，切肤之恨，不是他几句话就能让人相信的。
　　“大哥，你先前不是说要帮席兄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便先去席兄说过的茶楼吧？”凌风眼见气氛凝重，赶紧转移话题。
　　“好。”凌云点头，又说道：“这里除了这些放乱的棋谱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不过，什么也没丢说明那人要找的东西应该还未找到，不排除他会再来的可能。”
　　“那沈姑娘便要多留心了。”凌风提醒沈艳南，“来人能悄无声息的来去，想来武功也不差，若是像席兄那样撞上了，可不能硬拼。”
　　“多谢凌二公子，艳南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这样，凌风，我自己去茶楼，你先留下来陪沈姑娘接着查沈盟主的仇人，以防万一，也好保护沈姑娘一二。”凌云想了想，怕那人再来沈艳南会意气用事。
　　“好。”本就是早已经商量好的，两人分头行动，凌风自无不可。
　　沈艳南也真心道谢，“谢凌庄主为艳南着想。”
　　她一个女儿家，虽是江湖儿女生性要强，但父亲亡故这一个月来她心神皆伤，若非大仇未报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如今能有人来为她分担一二，她真的很感激。
　　凌云离开沈府去了茶楼，席沐所说的茶楼就北城门入城处，有两层，一层大堂，二楼雅间。席沐说过，他当日是在大堂坐的，因为茶楼有说书的，所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当时听书入了迷，剑便立在桌旁，被人顺走时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凌云走到席沐当时的座位坐下，那处座位正对着说书人，是最热闹的位置。
　　“客官，要点些什么？”茶楼的小二见凌云气度不凡，赶紧上前招呼。
　　“你们这儿有什么？”
　　“客官这问的，我们是茶楼，自然多是茶点，当然也卖酒水。”
　　“捡你们卖的最好的来三五份便是，不要酒，要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好累，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应着下去准备。
　　半刻钟后，小二端着两份糕点，两碟小菜，一碟花生瓜子拼盘一壶茶水摆上桌子。
　　“小二哥，坐，我有些事想问问你。”凌云让小二坐下。
　　“不敢不敢，客官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小二摆着手，不肯就坐。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一个月前曾在这里落脚休息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丢了一把剑，小二哥可有映像？”凌云问道。
　　小二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客官，这都一个月之前的事了，我不记得了。我们这茶楼开在城门口，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很多，还没听说谁丢过东西呢。”
　　“小二哥仔细想想，这件事很重要。”
　　“没有，真的没有，如果有人丢东西肯定会大肆声张的找，我不会一点儿印像都没有。”小二十分确定没有人在茶楼丢过东西。
　　“多谢，麻烦了。”小二如此确定，凌云也不好为难人家。
　　“客官在太客气了，小的先退下，您若是还有什么事可以再招呼我。”小二说着退下去，茶楼的人手少，他还得招呼别的客人呢，不能只在一个地方呆着。
　　凌云叹口气，捡了块粟子糕，十分香甜，有些发腻，他不太喜欢甜食，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转而取了块盐酥小烧饼，小半个巴掌大的饼，一盘里只摆了三个，有些填不饱肚子。
　　离开茶楼的时候，凌云看见门口柜台前的掌柜，又上前询问了一遍，本没报多大希望，但却得到了答案。
　　掌柜的说：“好似是有这么一件事，有一位年轻人是挺着急的问过我有没有见人拿着一把剑出门，可是客官您也看见了，咱这茶楼来往带剑的人虽不多，但也不少，进进出出的佩把剑十分平常，我当日也没太在意，只是指了前一个携剑出门的人离开的方向，那位客官便追了出去，日后便没再见他过了，想是剑已经找到了吧。”
　　“那掌柜的可还记得当日有几个携剑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凌云追问。
　　掌柜的摇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哪还会记得人长什么样子，不过，当日携剑到茶楼的有好几位，在那位客官追出去前好像有两三个佩剑离开的。时间太久了，我真的记不清了。”
　　“掌柜的总记得那个年轻人往哪边追了吧？”凌云又问。
　　席沐曾说过，他发现剑丢了之后被同在旁边的客人提醒说刚刚有人带着一把剑出去了，他便赶紧离开茶楼去追。
　　好像是一直沿着大路往前走的，后来在一个岔路口转进了一条小巷，之后七拐八拐的就迷了路。剑没找到，时间也不早了，他害怕被骂不敢直接去找师父，便寻了个地方休息了一晚，想想一个过得去的未佩剑的借口再去同师父会和。然后，便是第二天一早，便听到了沈盟主遇刺的消息。
　　“就是往那边去的。”掌柜的指了指方向，是通往东南方向的道路。
　　“多谢。”凌云道了谢，离开茶楼，便按照席沐所说，沿着道路一直往前走。
　　他要把席沐当日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看看有没有遗落什么，毕竟只靠语言描述有些事情是说不了那么绝对的，尤其是当日席沐丢剑后心急，更可能错过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