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24、24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楼心月，江白离坐到席沐的对面，“你不喜欢心月。”
　　“她又不是银两，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的。”席沐轻轻道。
　　“我的意思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你看不起她。”江白离把话摊开了讲。
　　席沐把当年的事情讲了一遍，说道：“你瞧，她拿了谢羿的银子，陪他开心是天经地义了事情，结果却弄得像强抢良家妇女。她若想做良人就不该入秦楼楚馆做舞姬歌伎，既做了收了钱就该做事，又不是让她失身，不过陪着喝酒罢了，谢羿嘴上调笑了几句，她装什么贞洁烈女！”
　　席沐越说越不屑，“为这，我和谢羿打了一架，若不是他身手不错，后来又说清楚了，我差点废了他一条胳膊，他人还不错，也没想过找那位楼姑娘的麻烦，不然她哪能跑来江城。”
　　“那便好。”江白离安心了不少。
　　“你是什么眼神儿，喜欢她？”席沐讽刺了一句。
　　“我喜欢她自然有我的道理。”江白离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外面到处都在找人。”
　　席沐低声道：“我要早些离开这儿，我现在特别想见一个人，飞都想飞到她身边。”
　　“什么人？”江白离看他的神情，猜测道：“喜欢的姑娘？”
　　“她叫林栖，是个大夫，不太爱说话，一心只扑在医术上。”席沐说起她，低着头轻轻笑了起来，“我要去找她！”
　　“好吧，我让老隐给你易容，希望你能早点儿见到心爱的姑娘。”江白离起身，走出客厅前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道歉为的是陷害他，又让人给他下毒的事情。
　　“算了，你也受害者。”席沐摆摆手，表示不会放在心上。
　　两人现在算是正式和解了，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但终是知道了他们的父辈曾是那样好的朋友，生生死死从未变过。
　　如果，从未发生过那些刻意的挑唆，没有那些阴谋，也许，他们俩个，还有沈艳南也像他们的父辈一样，成为兄弟，兄妹，成为一世的至亲，幸福快乐长大。
　　隐公子为席沐易了容，从一个英俊的少侠变成了一个毫无特色的中年人，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江城。走之前，他拜托江白离如果遇到了凌云凌风他们就跟他们说一句，他去清心谷了，不用担心他。
　　席沐和凌云只错过了半天，席沐是下午时离开的，而凌云是在晚上找来的。
　　完美错过！
　　知道席沐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凌云也安心不少。
　　但听凌云讲了青羽和路少钦的去处的江白离，神色就有些莫名了，“他们去找大夫了？”
　　“对，他们俩个和舍弟沈姑娘一起去了庐阳大德医馆。”凌云为路少钦解释了一句，“路少侠说青羽姑娘好像在服什么药，最近两三个月已经由一个月服一次变成三两日就得服一次，似是生命危在旦夕。”
　　“她没说过。”江白离神色晦暗，转向隐公子。
　　隐公子也摇头，“她也没有告诉过我，半年多前有一次她出门说怕药弄丢了管了要了药方，我就给她了，她应该在自己配药。”
　　江白离和隐公子两个人的神情都很不好。
　　“既然席沐不在，我也不打扰了。”凌云要去追席沐，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
　　隐公子告知了席沐易容成的模样，但他不知道席沐到底会从哪个城门离开。这倒是无妨，不管从哪儿走，最后都是要到清心谷的。
　　凌云本想选离清心谷最近的那条路去追，若能追上自然好，若错开了，亦无妨，到清心谷会和便是。
　　只是事事哪如人意，凌云发现出城后去往清心谷的几条路上早已经布满了柳胜的人，城中有人搜索，城外也加派了那么多的人手，也不知柳胜哪来的人，而且里面似乎并没有万剑门弟子。
　　去往清心谷的几条近路上布控太多，似乎也没有抓到席沐。凌云想了想，没有强闯，而是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既然陆路守着的人多走不通，那他就走水路绕一圈再改道去清心谷和席沐会和。
　　凌云去了江城外的码头，这里倒也有人守着，但是他们应该是觉得凌云一行人不会选择绕这么一大圈离开江城，所以派来的人手很少，又兼码头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那几个来来回回搜寻的人根本不可能全部能过眼瞅一遍。
　　凌云换了一身文士衣裳，背着一个书篓，装了满满的书籍和笔墨纸砚，把剑藏在最下面，大摇大摆了乘上船离开江城。
　　客船顺江而去，一路从江城前往金陵，下了船之后，凌云便将书篓送给了一个看着他十分渴望的挎着篮子卖炊饼的少年，这才入城。
　　一个文士却手持长剑，这身打扮很是有些不搭，路上的行人都不免多看了几眼。
　　“呦，这是哪位呀，这般模样可是要改弦易辙，当剑换笔做个文人雅士？”一辆马车经过凌云身边，从车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些嘲讽。
　　“严姑娘。”凌云抱拳见礼。
　　马车内坐着的正是严如玉，她正开着车窗看向他，车两旁是骑着马的护卫，还是济宁里见到的那两位，后面还跟着一辆青色棚子的小型马车，有严家的侍女从中探出头来。
　　“上车。”严如玉说着关上车窗。
　　凌云上了车，坐在车夫身旁，没有进马车里。
　　“你怎么到金陵来了？”严如玉在车厢中问他，“你不是去洛阳吗？”
　　“从洛阳回去后我就去了江城，现在是从江城转道金陵来的，马上就要回清心谷。”凌云简单了的描述了下路程，“你呢，怎么也到金陵来了，你不是回苏州准备令弟的婚事吗？”
　　“亲家在金陵，来信说亲家公身体有些不太好，要推迟婚期到九月份。”严如玉说道：“我来瞧瞧，毕竟是要结亲的，离得也没那般远，舍弟不在家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过探望说不过去。”
　　“严姑娘行事总这般周全。”凌云不知是夸还损的赞了一句。
　　“不要说我了，你呢，为什么去了江城，又出了何事要来到金陵再转去泰安，真接从江城去清心谷路程要近许多？”严如玉难得也有心对旁人的事探究到底。
　　“自是出了些事，否则何必如此麻烦。”凌云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就是这般，先是凌风他们被抓，后来跟着江白离找到了圣坛，而柳掌门却是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好在我们都逃出来了，没有死伤。”
　　“啧啧啧，那位柳掌门真是好本事啊！”严如玉真心夸赞道：“一个人便把整个江湖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份心计若是用在他处，怕是武林盟主早就换人坐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古往今来多少皇帝求长生最后什么下场不知道吗，哪位有功了，连皇帝拥有倾国之力都做不到的事，他却心生妄念，真可惜了他那满心的智计！”
　　严如玉是真的很欣赏那位柳掌门，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凌风，“你说凌风带沈姑娘从另一条路走了，不会被人抓到吧？”
　　“不会的，除了阿风和沈姑娘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人，我们说好了去清心谷会和。”凌云说道：“严姑娘，你有什么话要我捎给阿风吗？”
　　“不用你捎过去，我和你一起去。”严如玉说道：“你先等我一日，先前我已经差人往郑府送过拜贴，现在便去郑家拜见，之后我便随你去清心谷。”
　　凌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都不在身边，反正现在她并无要事，自然要去见凌风，确定他真的安然无恙。
　　凌云见严如玉坚定，也没有阻止，答应和她一同启程。
　　凌云陪着严如玉去了郑家，郑家与凌云想像中完全不同。
　　他以为严家家大业大，与之结亲的人家也应不会差了多少，可到了郑家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郑家只是金陵城中十分普通的人家，陈旧的宅院，虽未进云但看前后几家大门的距离也知院子不会很大。
　　严如玉让人把马车停在巷子外，后面跟着的车上两个侍女一同下来捧着礼物站到了严如玉身后。
　　严如玉整了整衣服，亲自上前敲响了门，出来应门的是位年纪尚轻的小妇人，见到门外的严如玉，原有些愁苦的脸上赶紧挂上了笑容，“是亲家姐姐到了，请请请，亲家姐姐快情进。”
　　“郑大嫂。”严如玉向她点头见礼，带着侍女进门，凌云和两名护卫都留在了郑家宅子外没有进去。
　　“公爹，婆婆，是亲家姐姐到了。”一进门，郑家大嫂便朝着堂屋里喊。
　　屋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搀扶着一个清瘦的小老头出来迎客，“是亲家姐姐到了，快屋里坐，他大嫂，去烧壶水泡壶好茶来，还有，把小环叫出来给亲家姐姐见礼。”
　　“阿叔，阿婶。”严如玉上前行了晚辈礼，“咱们也有许久不见了，您二老身体可还好，听说阿叔摔着了我吓得两天都没敢合眼，生怕出什么意外，郑大哥和幼子一同上京还未回来，这一家子老弱妇孺可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们都好好的，亲家姐姐不用这么担心。”老太太招呼着严如玉进屋，“说到底就怪你叔，前段日子屋顶有些漏水，你叔不服老非得自己上去收拾，这不，就不小心掉下来摔断了腿，你家事情那般多还要劳你专程来一趟，婶儿这心里呀也过意不去。”
　　“婶子不用挂心，咱两家可是通家之好，再说，我一个晚辈过来看看你们是应当应份的事情，家里事情多我不能常来看二老，你们不怪罪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严如玉笑吟吟的礼貌非常，“还有，阿叔阿婶，不要总叫我亲家姐姐，叫我如玉就好，咱们是一家人，我是你们的晚辈，不需要那么生分的。”
　　郑家老夫妇笑笑应了下来，郑老先生问道：“自从克明和元安进京这都两个多月了也没消息，严家可知他们考中了没有？”
　　克明是郑家大哥，元安是严幼子的字，严幼子，大名严译，字元安，小名幼子。现在严家也只有严如玉一人称呼严译幼子了。
　　“这个时间应该刚放榜，长安离咱们这儿不近，消息传不了这么快，我也不知他们到底考得如何了。”严如玉笑道。
　　郑家老夫妇都有些失望。
　　说话间，郑大嫂端着茶水带着小姑子进了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