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20、20

　　“如果沈盟主是自杀，不是你们处心积滤，那为何又要将席沐引过去，还偷了他的剑？”这一点绝对是算计好的。
　　“其实那并不是我们第一次找沈冲，只是他一直不肯把玉交出来，所以，在我们知道席沐就是另一块碎玉的持有人之后，我们就设计引他到宋州，本想连人带玉一起拿下，但后来我们发现席沐身上根本没有玉，所以，我们拿走了他的剑，用来威胁沈冲。”青羽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谁知道他和主上是怎么聊的，反正沈冲死了，主上就把剑插在了他的尸体上，随手就嫁祸给了他，正好事关他自己，不管玉在哪里，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和沈冲的关系，拿出那块玉的，我们等着就好了。”
　　“那玉呢？”凌云追问。
　　“主上带走了。”青羽这次没再让凌云问，主动说道：“他们带去了圣坛。”
　　“云雾山。”二十年前魔教的总坛所在之地。
　　青羽点头，“还有两天，两天之后月圆之夜，便能用玉环打开圣坛的大门。”
　　“你告诉我这个，不怕我们去阻止吗？”凌云没想到青羽会这么合作，将一切都说得这样详细。
　　“我不知道。”青羽眼中带着疑惑，“也许，在我心里是希望你们去阻止的。”
　　“看来，你并不希望他能打开圣坛，得到里面的秘籍。”
　　“我是希望他的武功能越来越好的，可是，他练的是《天衍心经》，圣教历任教主都没有练到极至，最高也不过练到了第九层，然后走火入魔筋脉尽断而亡，上任教主就是主上的父亲仅仅练到第八层，却也性情大变，最后被武林正道绞杀。”青羽看着手中的杯子，声音那般轻，而其中的感情却那般重，“他说他不会老教主一样，可是，我却早有感觉，他已经变了。”
　　“以前，他虽然冷了些，傲了些，可他并不会不把人命当回事，可是自从八年前他练到了第四层，就开始有了改变。先了建立了‘绝杀’，而后又将当年叛教的人一一找了出来，暗中杀了，再就是两年前他练到了第六层，武功再无法精进，然后就像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一样，突然喜欢上了暖香阁的楼心月，每个月都要往那里跑一次。”青羽冷笑，“可那位楼姑娘我见过一面，对他的纠缠厌烦的很，根本不想理他，可他却视而不见，每月必至。”
　　青羽细数着江白离的改变，皱着眉头颇为头疼的模样，“现在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如果再让他拿到后四层，会把他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想，是真怕呀。可是，练成《天衍心经》却是他最大的心愿，我又能阻止他吗？”
　　“我阻止不了，因为我太了解他，《天衍心经》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门武功，还是他对父亲的向往，我开不口。”青羽看向凌云，“阻止他，我做不到，可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灭，我心里也痛苦难安。所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要不要去阻止他，你们决定吧，他能不能拿到后四层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听她说完，凌云道：“你这样未免太过悲观。我们会去阻止他的，不为别的，就为将来武林只不再出现另一个疯魔的魔头。”
　　二十年前的魔教教主行事癫狂无度，杀人灭门比比皆是，不管他是不练武练得如此，他都是前车之鉴，江白离不能再成为这样的存在，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随意。”青羽之后便不再说话。
　　天色渐渐发白，东方亮了起来。
　　席沐和沈艳南也都平静了下来，凌云和休息过的凌风给他们松了绑，叫醒了人。
　　“凌兄，你可终于来了。”席沐一睁眼，见是凌云，马上激动的说道：“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凌庄主，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沈艳南从榻上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全程无视了在一旁的青羽。
　　“这个回头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凌云架起席沐，凌风扶上沈艳南。
　　“可是，我的玉……”沈艳南舍不下自己的玉，可自己这副模样也没办法将玉拿回来。
　　“他们的人带着玉去云雾山了，我们也过去。”凌云转向青羽，“还要劳烦姑娘把我们送出去。”
　　“好。”青羽率先出门，被她打发走的守卫还没接命令还未回来，一路上纵然也到碰到了别的下人，但看到是青羽在前头领着都没有上来质疑。
　　畅通无阻的离开山庄之后，青羽便不再跟着，看着渐渐走远，她转身回了庄内，吩咐所有人不得追问他们的下落。
　　凌云虽然把人带了出来，但他们身上的毒没有解，好在软筋散的药效过了，只要不再被继续下药，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能药力全消，恢复内力。只是，席沐和沈艳南身上的毒却不好办，他们去江城找了最好的大夫，可大夫根本连他们中毒都把不出来，更别说解毒了。
　　最后，他们只买了些可以抑制疼痛的药就赶去云雾山。别看云雾山离江城近得很，小半天功夫就能到地方，但魔教的总坛却在大山深处，再加上席沐和沈艳南中着毒还坚持一定要去，时间毕然不会太富裕。
　　凌云他们找到云雾山的圣坛时已经是十五的傍晚，圣坛并不在魔教的总坛，而是在距离魔教遗址很远的一处山洞中。
　　看到凌云和席沐他们出现，江白离眉头马上皱起，他身边的隐公子和路少钦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她放你们出来的？”江白离的声音有些无奈。
　　凌云站在最前面与江白离相对，“她不是我的对手。”
　　“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没事。”凌云说道：“我们离开时就已经放了她。”
　　“你们来是想拿回玉？”江白离举起玉环，它已经被金箔镶嵌起来，变成了一整个玉环。
　　“不仅仅是拿回玉，更是来阻止你。”凌云不想直接动手，他们这儿虽然人多一个，但是武力值并不一定比对面强，“你知道吧，她很担心你。”
　　“这是我的选择，她是理解的。”江白离自然清楚凌云在说什么。
　　“练过《天衍心经的》都疯魔了，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你想武功精力没毕要非得练它，完全可以改习别的武功。”凌云劝说。
　　江白离嗤笑，“练别的，有什么武功比得上《天衍心经》？纵是有也在各个名门大派，他们传授给别人吗？再说了，纵是我带艺投师遇上个气量大的，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只要修习过《天衍心经》就不能再练别的内功，否则你以为什么我非得执着于它！”
　　这样，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动手！”
　　凌云突然发动，按他们之前分工好的，凌云对江白离，凌风对上路少钦，而席沐和沈艳南则拿下隐公子，防止他暗中下毒。
　　山洞里的空间并不大，人一多便有些施展不开，隐公子武功最菜，在被死死盯着没办法下毒之后很快就被拿下。而路少钦在与凌风对过几招之后看沾不到便宜便施展轻功，往往凌风刚出招，他就已经换了地方，两个人你来我往，你伤不了我我也动不了你。
　　真正在认真打的就是凌云和江白离，两个人因为施展不开都未出剑，而是赤手空拳的拼内力。江白离出拳，拳劲打空在石壁上，碎石迸裂，打出一个个凹陷的小洞，而凌云对掌，掌风亦凌厉异常，每一掌挥出，便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道刻痕。
　　“剑气外露！”江白离变拳为爪，掏向凌云双眼，“凌庄主不愧是江湖新一辈中公认的第一人，年纪轻轻武功便如此高深，江白离甘拜下风。”
　　“江公子武功亦不俗。”凌云后仰避过，亦做爪状抓江白离侧腰。
　　这一爪，正中目标，江白离的腰侧渗出丝丝血色。
　　“多谢凌庄主手下留情，不过，我可不会领你的情！”那一爪凌云是可以正中他要害的，但凌云只想拿下他并不愿伤人性命，所以未尽全力也避开了他的要害。
　　江白离说着退后数步，眼光一暗，扬手一把青色粉末向着凌云扑面而来，凌云飞速后退，却在退到一半时隐隐看到江白离诡异一笑。
　　上当了！
　　凌云心中响起警铃，立马停了下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看着江白离往席沐和沈艳南那里而去。
　　若是平时，席沐在江白离手上撑上一段时间不成问题，可是他这几日夜夜受痛苦折磨，纵是白日无事，但也精神不济，护着自己已是勉强，根本无法分心顾及沈艳南。
　　江白离扼住沈艳南脖子，说道：“都住手，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对一个女人动手，说出去也不怕污了江公子威名？”席沐强撑着打嘴炮。
　　江白离不理他的嘲讽，将怀中的玉环扔给现下已经退至他身后的路少钦，“时间就快到了，先把它放上去。”
　　路少钦拿着玉环走近墙壁，正要将玉放进墙上的一处圆形环孔之，洞外却扔进来数十个火把，火把落地后冒出浓浓的黑烟。
　　“闭气，有毒！”被点了穴道扔在一旁一直没有声响的隐公子在火把冒起烟时便高声提醒。
　　此时，江白离也顾不得手中的沈艳南了，立时把人推开。
　　凌风抢步上前接住沈艳南，伸手捂住她的口鼻，跟在前方的脚步声往外走。
　　可惜，毒烟实在太浓，纵是闭了气也身中毒雾之中，而且，黑色的浓烟让人睁不开眼睛，众人摸索着出了山洞。
　　洞外，柳胜带领众人一字排开，将路堵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