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瑶》乐之之

3、调戏

　　“以后你就叫鹿瑶吧。”
　　女孩递给她一个青果子，被叫做鹿瑶的女孩，笑得春风灿烂。
　　青青的草地上，艾草丛生，两个小女孩并肩躺着，稚嫩的小脸被太阳的余热晒得红扑扑的。夕阳西下，离别总是依依不舍，但是明天又可以见面了，想至此，两人相视而笑……

　　又是梦。鹿瑶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无奈的笑了笑，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彻底摆脱这个梦呢。

　　可能是自己听错了，自己所在组的队长居然是鹿瑶，季晓柔有些发憷的看着对方，“你不去坐办公室吗？”
　　“那里没劲，我还是适合到处跑。”鹿瑶穿着便衣从头黑到尾，颇有好莱坞女打星的风范，她将双脚交叉搁在办公桌上，双手插入口袋中，对着季晓柔行注目礼。
　　“这样不合规吧，鹿局长你还是做好本分工作要紧，下面的事由我们来做就行了。”季晓柔虽然说得没什么感情色彩，但是内心是颇为头疼，尤其是对方无时无刻不在粘着自己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像是被人戴上手铐完全不自在。
　　“季晓柔，鹿局长屈尊下来指导工作，我们要配合才是。”边上的王副用文件夹拨了拨季晓柔的胳膊，使了个眼色让她说话注意点。

　　鹿瑶咯咯地笑着，边上的人一边倒的支持着她，看着季晓柔孤立无援便觉得此时的她也挺有趣的。
　　她放下脚，走过去拿过王副手中的文件夹，身体撑在办公桌的一角，低头扫着里面的内容，头也不抬的问道：“说说这个案子的情况。”
　　“死者是名30岁上下的男性，被一名去沙滩玩耍的小孩发现死在礁岩上，身上并无外伤，只有脖子和手臂有被勒过的痕迹，法医鉴定是先被人勒晕后再将其溺死在海中……”
　　王副认真的念叨着，像个非常专业的解说员，只是念了约莫二十多分钟也没人附合他。他脸冒黑线，看了看他的鹿局长，脸上的黑线瞬时变成了无数只乌鸦，他张口结舌喊了声“鹿局长。”而此时的鹿局长竟然扬着脖子站在原地呼呼睡起大觉来。
　　就这么会功夫睡着了，而且还是站着睡着的，她是有多能睡啊！王副为难了起来，究竟是叫醒还是不叫醒呢？他扯了扯嗓门，提高了些嗓音，“鹿局长，您看这嫌疑犯要不要去抓？”

　　鹿瑶还是原来的姿势，手撑着桌子纹丝未动，看来睡得正香。季晓柔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文件夹，这动作在王副眼里无疑是毫无礼貌的、非常粗鲁的，他对季晓柔厉声道：“季晓柔你想做什么？”
　　季晓柔没理会他，而是一手按住鹿瑶身后的办公桌用力往后一推，鹿瑶身形不稳，差点摔了下去，她本能的伸手抓向旁物，当然她的旁边只有季晓柔一人可以抓。
　　所以季晓柔很不幸的被她带了下去，摔倒在了办公桌上，而肇事者鹿瑶也直直的压在季晓柔身上。
　　鹿瑶受了惊，人也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此时的情形，便看见季晓柔竟躺在了自己身下，正紧锁着眉看着自己。鹿瑶稍一疑惑，又咯咯的直笑，她也没马上起身，而是一手撑在桌上，一手越过季晓柔头顶，将季晓柔整个的圈入怀中。迷人的微笑浮上脸，眼眸波光粼粼，双唇丰润诱人，说的话却是带着三分调戏七分暧昧，“你想抱我啊？”

　　如果是常人见一个美女与自己贴得这么近，说的话还如此暧昧，即使不会陷进温柔陷井，怎么说也会有些不好意思吧。但季晓柔似乎并不买她的帐。
　　“你胡说什么呢！”若不是大家都是女人，季晓柔还真以为这是在调戏她，“我是看你睡着了……”
　　“哦？你想和我一起睡？”
　　这次季晓柔看清了鹿瑶想整她的嘴脸，她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眼睛瞪得圆圆的，“鹿局长请你清醒点，现在是办案时间。”即便镇定如她，听到那样的话，再淡定自若也会发作的。
　　这次，鹿瑶笑得更欢了，“我懂了。”季晓柔被她笑得一头雾水，紧接着，对方更是说了句让她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的话。
　　“办完案子我们再一起去睡吧。”

　　当着众人的面，她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得出来啊！季晓柔活得这么大，生平头一次被人这么调戏，而且还是个女人。季晓柔那姣好的面容一下子泛着艳红，“鹿瑶，你能不能更无耻些！”这女人出现在她面前两次，两次说得都不像人话。

　　鹿瑶眯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原本镇定自如的季晓柔被自己气炸的样子，这样的季晓柔更是激发了鹿瑶的恶趣味，“只要你愿意……”
　　“你！”
　　“季晓柔，把你的手放下去，鹿局长只不过开个玩笑，你要大度点！”王副说道。
　　季晓柔算是明白了，这局里里里外外全是帮着鹿瑶说话的人，鹿瑶做得再错都是对的，哪还有她说话的份，如果自己再说下去还真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算了这种事还是少惹为妙，她可不想刚来局里就变成众人的眼中钉。

　　不多时，电话部的接线小美女风风火火的奔了过来，她望了圈办公室，目光投向鹿瑶身上的时候突然亮了起来，“鹿，鹿局长，刚刚接到有人报案，三里街有命案。”说话的时候不急不慢，反倒是有些娇羞，始终不敢正视对方。
　　鹿瑶也没在意，她拢了拢那头半长不短的秀发，看向季晓柔：“晓柔你说现在怎么办？”才见过两面，甚至都没说上过什么正经话，现在居然叫的这么亲热了，季晓柔真是觉得她的思想非常人能理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加之刚刚的经历，季晓柔更是铁了心不愿与之多交流，甚至连个表情都不愿意给，她既然问那只要答便是。
　　“前一个案子是旧案，我们还是先处理现在的案子吧。”季晓柔答得倒是冷清，此刻在她的脑海里正翻滚着破案步骤。
　　鹿瑶精神一震，脸上挂着微笑，“听你的。”其他人互作面面相觑状，一脸的不明情况，也不知道这个季晓柔和鹿局长什么关系，副局长竟然让个无名小辈拿主意。看来此人来历不简单，以后不能再随便乱说话了。
　　接线员小美女却冷着脸看着季晓柔，也不知道局里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鹿局长为什么要什么都听她的呢？听她的就算了，还一副趾高气昂、爱理不理人的样子。

　　事发地是所拆迁的老公房，房子已经拆了一半，四面的门窗已经全数被砸去。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因为发生命案，周围了圈凑热闹的群众，只是四周围了封条，即使不围怕是也鲜有人有那个胆量跑进去围观。为了便于办案，尸体还留在里面。
　　鹿瑶带着队风尘仆仆的过来了，见副局长亲自出马，很快群众让出了条道，甚至有个热心的婆婆递给了她一瓶矿泉水。她也没客气，拧开矿泉水咕噜咕噜就喝了两口，正赶上口渴呢。
　　季晓柔看了看她，摇了摇头，直往楼里走。
　　上了五楼，一共有两户人家，对门，鹿瑶示意其他人往对面查看，她则一个人朝着另一个门走去。季晓柔仔细观察着周围，因为是老公房，所以房型比较陈旧，位置比较偏，房屋间的距离比较短，四周都被高大的树木围着，阳台上还搭着违章建筑，通光性比较差，虽然是下午四点，但是房间里开始暗沉，不开灯还真是看不清楚。
　　拆户已经将所有的家电家具全数搬空，连个小板凳都不剩，季晓柔拧开手电筒，除了没用的垃圾和些碎纸片并无其他，什么样的人会来这样的地方？一转身，鹿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她倚着门框，朝她挥了挥手，那嘴角弯起的笑意变得更深，在昏暗的室内变得诡异，“过来我这里。”在这种时刻，这样的笑，季晓柔感觉有些不寒而栗，只是家教甚严的她早就习惯了将情绪藏在深处。

　　季晓柔顺着鹿瑶的指引来到对门朝西的房间，里面散发着阵阵恶臭，顺着手电筒的光线，墙边居然有个大木箱，再往上一照，蓦地，季晓柔胃里翻江倒海。虽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自认为可以承受住任何考验，但是真的来到现场，看到眼前如此惨不忍睹的景象，有再好的心理素质怕是一下子也接受不能吧，箱口敞开，里面装着七七八八、意思还能辨认出人的“零部件”，顺着箱底是一大滩血迹。季晓柔捂着嘴不敢再往前半步。
　　“想当个刑警就得学会和这种画面相处，这可是课堂上没教的。”鹿瑶的话敲醒了还在惊吓中的季晓柔，她深呼一口气，淡去方才的恐惧，很快调整到一个警察该有的状态。办案要紧，其他的事后再去想。
　　鹿瑶见她勇敢的朝前又迈了一步，暗暗竖了个拇指，其他人也陆续走了进来拍照的拍照，取样的取样。只有鹿瑶一人双手抱臂躲在季晓柔身后，那样子有多悠闲就多悠闲，仿佛自己只是个观光游客。
　　季晓柔努力蹲下腰，观察片刻后，突然拧着眉正色道：“这不是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