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瑶》乐之之

2、相见

　　坨狱
　　黑暗之中看不见一丝光明，这是片被造物之神遗忘的角落。绝望滋润了这里的每寸土地。这里没有一草一木，一川一水，更糟的是，严寒和暴热时常交替，除了碎石还有森森遗骸。有的小妖道行不够，活活的被冻死或者热死。还有的几只小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活了千年之久，却没了明天和未来。看不见一切，失去了所有，生存在这禁锢的环境里对它们来说可能死亡才是最后的生机。
　　他们不能相互交流，不能相互慰藉，因为这是个封闭的世界，阻隔了一切。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们甚至于怀疑被关在这儿的只有自己一妖。
　　就在这些小妖的不远处，有位衣袂飘飘的女子盘坐于乱石间，双眼微闭，神态自若。她的四周突然泛起微弱的白光，光线不算大，但在这样的黑暗中，却是分外耀眼的。她此时的脸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依稀可以看出是个绝色女子，没有尘世间的浮躁与庸俗，若不是被关在此地，会让人误以为是落错凡间的仙子。
　　“破！”她轻喝一声，原本微弱的光线顿时变成一团赤白的球体包裹了她的全身，一瞬间，球体变成了一束射线消失于黑暗中。
　　女子身上的微光却没有跟着消失，依然布满她的全身。她伸了个懒腰，手撑着双膝，缓缓地站了起来，嘴角轻轻一拢，一抹浅笑浮于脸上，似乎在昭示着大功告成。
　　“小石头，小媳妇，我们快去找我的媳妇儿好么？”女子微笑依旧，黑珍珠般的眼睛闪闪动人，只是苍白的脸色难以掩饰她的疲惫，毕竟她已被关在这里几千个春秋。
　　这时，她手心的小石头像是通了灵性，竟然抖了两下，像是在答应。女子将小石头揣入怀中，单手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蓦地，一股急流将她吸入其中……

　　新来的副局长是女人。
　　这事一时间在整个局里炸开了锅，甭说是公安局，就连整个小城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奇怪的是，好像没几个人质疑这个人的资质够不够胜任局长一职，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动，甚至有人只因见了本人一面而在人群中自豪不已。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比传言中的还要漂亮！”
　　原来新来的副局长名叫鹿瑶，近几年在山南市里名噪一时的当红人物。有人说她是女版福尔摩斯，有人说她是女版狄仁杰，说得是神乎其神，听得是连连叫好。只因她刚来山南的公安局没几天就破了几起陈年重案，就连三十年前的老案底，都被她顺利的破解开。尤其是山南市那年闹得最凶、社会危害最大的那起特大连环奸杀案，也被她独自一人巧妙的利用计中计诱出敌人，最终顺利破案。当年山南的电视台等媒体记者争相采访，更是有人专门为其写了本自传《山南女神探》，这本书还上了当年畅销书排行榜首。
　　除了本人的事迹，人们似乎对于她的相貌更加上心，难怪人是视觉动物，长得讨巧的女人更容易获得大家的认可。年轻貌美，长得讨巧又有丰功伟绩，这样的女人想不出名也是非常困难的。且不论其他，如今社会，只要你长得有点姿色，就连卖个烧饼都能成为红人。
　　所以对于年纪轻轻就当上女副局长这样的事情，能够得到大家一边倒的支持也不足为怪。

　　不过这事也不是人人都买账，季晓柔就是其中之一。季晓柔是个谨慎之至的人，对于鹿瑶破的一些案件，她总觉得有颇多疑问，那些追捕中的嫌犯为何不是心脏病发就是猝死呢？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只是连法医也说不出原因，她也不会妄下结论。

　　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意外的调到鹿瑶所在的局里，季晓柔有些困惑。按说自己在镇上才当警察不过2个月，往难听的说就是连试用期都没过，上面怎么会突然把自己上调到了刑事科呢？自知自己这两个月来也没什么突出表现。季晓柔是个对自己有着高度要求的人，靠关系走后门这种事是绝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即便家庭背景不一般，但是她的家人，尤其是爷爷更是了解自己的性子，绝对不会插手自己的事业。
　　从学校到单位甚少有人知道她的背景，凭的都是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来，这次上调很有可能是有人暗中帮助，但究竟是何原因呢？那人又会是谁？

　　带着疑问，季晓柔报完到，下星期算是正式上班了。超市里，她推着小车为新宿舍添置些日用品。
　　“不好，现在的牛奶不安全，换果粒橙吧。”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季晓柔以为是别人在聊天所以并未理会。
　　“天热了该用灭蚊灯，蚊香伤身。”季晓柔有些迟疑，但还是将手中的蚊香放进了推车。
　　“别用防晒霜，我有更好的防晒方法。”这次季晓柔不敢忽视了，她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却看见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也正看着自己，微笑着。只是在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突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晃而过。确实是在哪儿见过，可脑子偏偏在关键时候不恰当的短路了。
　　“你刚才在和我说话？”
　　“是啊。”女子没再看她，而是从货架上拿起一盒牙膏很自然的扔进季晓柔的推车里。
　　季晓柔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推车，这才惊奇的发现自己想买的东西全部被人掉了包！
　　她急忙拉住那女子欲往自己推车里扔东西的手，“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女子这时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好笑的看着她，“自家的媳妇怎么会认错呢？”
　　“媳妇？”季晓柔被弄得一头雾水，她细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长得倒是仙姿佚貌，可惜脑袋有些不好使，可能是个智障患者。
　　“不，我不是智障，媳妇你怎么能说自家相公是智障呢？”
　　季晓柔一惊，刚才的那些话好像都是放心里猜测的，为什么对方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呵呵，媳妇来日方长，咱们先回家吧。”女孩不等季晓柔拒绝，竟自顾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季晓柔很想摆脱她，可是发现对方的力气居然大出自己好多，任凭自己如何使劲也甩脱不掉对方的手，好说自己也是名人民警察，也习过武，怎么现在自己成了砧板上的咸肉不说，还被人牵着走？季晓柔很想挥拳打过去，可是自己像被人锁起来了一样，身体不再听自己使唤。就这样，自己被对方硬生生的拖着走回了宿舍。
　　这时，季晓柔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么久不见，性子还是那样犟呢。”女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坐在床沿单手撑着小巴，目不斜视的看着季晓柔，眼底竟是温柔一片。季晓柔原本还理直气壮的看着对方，这样被她一注视，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你看够了没？你究竟是谁？”

　　“鹿局长您要的热水我帮您打好了。”这时门口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两人齐向他行注目礼，那人不好意思被两位美女盯着看，挠了挠头放下水壶就退了出去。

　　“你就是鹿瑶？”季晓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曾在一本杂志上见过她。只是本人和自己的想象相差甚大，原来觉得外界对她的传闻有些言过其实，而且一切的认知只限于工作层面，未曾想，见了真人之后，更是让她大跌眼镜，她的行为举止实在荒唐的可以。

　　鹿瑶听到季晓柔的声音，回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季晓柔微微一愣，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微笑，那么的沉甸甸呢？

　　“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鹿局长我不会放心上的。”
　　“不要喊我局长，挂名的而已。而且，你也不心甘情愿吧。”
　　季晓柔一愣，鹿瑶继续道：“你是个只会敬佩比自己更有能力的人，不是吗？”
　　鹿瑶没多久就走了。第一次见面，她竟然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季晓柔有些心悸，这样的人还是避而远之为妙。私下，她不想和这个女局长再有任何交流。

　　暗黄的卧室一角，一个黑影突然闪现出来。鹿瑶躺在床上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并未在意。很快黑影变成一名妖娆的女子，她绕过大床，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你可别脑门一热又重蹈覆辙。”眼神里充满警告。

　　“聂大婶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鹿瑶眼望天花板，心思早已飘到别的地方。

　　季晓柔，你就这样忘记我了吗？呵，可是，我还记得很清楚呢，那些你带给我的伤害，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