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血猎》南禅

20、火阵

　　黑隐士出席万圣节晚宴成为轰动一时的话题，自那天后，校长盖伊为了应对各族首领忙得不可开交，学生们更是热情高涨。黑隐士成为大家课余的最热门谈资，阿德里克再一次成为大众偶像。

　　大家都清楚记得当晚他居然胆敢邀请黑隐士共舞，狼人高大健壮，而那位大人俊秀飘逸，两人一起共舞毫无违和感。很多人都被当晚两人共舞的画面震撼，一时之间，许多学生，尤其是女学生都模仿着黑隐士的样子用麂皮腰封束腰，但不论他们怎么节食，怎么用力束腰，都勒不出像黑隐士那样盈盈一握的感觉。

　　到处都是热血沸腾的血猎，但只要把镜头摇回到图书室，你就会发现这里跟刚开学时没有差别。依旧是茶香四溢，静谧安宁。

　　门开敞着，一把红红的火把壁炉照得亮亮的，空气暖融融的，壁炉前铺着一方柔软的毛毯，上面摆着各式甜点，书籍在两边堆得高高的，酒精壶上的小茶壶咕嘟咕嘟冒着水汽，把空气熏得淡柔香甜。

　　“又错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拖长了音，像是在撒娇一般责怪道：“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你这个小笨蛋。我说过错五次就该打屁股，你是不是该打？”

　　“谁知道这么难啊！这些古希伯来文像鼻涕虫一样恶心！而且你自己刚才都弄错了，不算数。看着吧，这次我一定搞定！”另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显然是被气急了，话语中有一丝不耐烦，却引来一阵笑声。

　　“看你，长胡子了呢。别动，我给你擦擦。”

　　那张牙舞爪的小家伙顿时安静下来，因为两人过分贴近的距离略显羞怯。他不安分的翻着书，眼神时不时瞟到身后的甜点上，但一被那人发现了他的心思，那只修长的手就轻快的在他脸蛋上拍一下。他们两个紧挨着坐在一起，脸贴着脸，那个人时不时在书上为他标注出古文字的释义，方便他流畅的阅读下去。他们的身影在炉火照映下纠缠在一起，显得亲密无比。

　　万圣节之后，伊格尼斯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热血沸腾的加紧练习实战。他反倒把心思都用在了那部魔界史上，还缠着“时间”教他古希伯来文。

　　好容易完成了今天的阅读分量，伊格尼斯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把盘子里最后两块小甜饼都塞到嘴里。看到那人一脸舍不得的纠结样，心里怪得意的。

　　“真是的，一个下午没动骨头都硬了。”他在毛毯上滚了两圈，精神抖擞的爬起来。对着躺在壁炉前的人双手合什结咒状，大声念到：“GENIUS LOCI——SEMEL FORAMEN！（地方神护——时光缝隙！）

　　一道刺眼的光快速飞过去，在距离那人的脸尚有三公分时如同凝固般缓慢下来，向四周扩散开，化为一片迷蒙金雾。

　　那人笑着拍手鼓掌：“好棒呀，你会念高级咒语了！”

　　只是会“念”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伊格尼斯暗自叹气，怪了，这条咒语他已经练习半个月了，原本对着花花草草都小有成就的，怎么对他就没用呢，难道因为是活物的关系？还是自己法力不够的缘故吧……

　　他叉着腰指着那人的鼻子，虚张声势地说：“怎……怎么样！厉……厉……厉害吧！你别欺负我了，总有一天……我……我……我会欺负回来的！”

　　“嘻嘻……你想怎么欺负我？”他像猫儿一样慵懒地翻了个身，半闭着眼睛嘴角含笑，模样怪不正经的。

　　伊格尼斯嫌弃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哪儿有你这样没规矩的老师？”

　　“哪儿有你这么没礼貌的学生？”

　　他始终嬉皮笑脸的，伊格尼斯觉得怪没意思，脑袋又耷拉下来。

　　“唉……我要惨了，什么时候才能练好啊……”

　　他想明白了，要想弥迦幸福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那就是他的父亲。复活是不可能的，但既然他能够穿越时空回到现在，是否又能凭借着时空缝隙再一次穿越？他记得自己昏迷前曾听到一串十分复杂的咒语，那并不是普通的时空转移咒，可惜他对时空转移咒毫无涉猎，只能最基础的做起。只是自己目前的实力真的是……唉……

　　“怎么了？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呀，小小年纪就能念这么难的咒语，了不起啊了不起！”

　　伊格尼斯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不会明白的。”

　　“说说看嘛。”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闲着无聊练着玩喽。”

　　“闲着无聊？我怎么记得之前有个狂妄的小家伙信誓旦旦的说要打败这个学校里所有的天才，让大家刮目相看的？”

　　“然后还要打你的屁股。”

　　“看你现在这样子，还是直接脱了裤子让我打屁股吧。”

　　“切！就凭你？”

　　“不想被我打屁股的话呢，就过来看看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张羊皮纸，伊格尼斯好奇的接过来，只见上面罗列着几个新生的情况，包括他们的年龄，修行时间，如今等级，以及其他许多详细的细节。”
　　“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八卦天分的，这几个是什么？你恋童的新目标？”
　　“是跟你同级的天才啦，小白痴！”
　　“切！”伊格尼斯随手一丢，对那份名单不屑一顾。
　　“你！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讨厌鬼，每天就知道吃饱睡，睡饱吃，不跟你玩了！”
　　好半天没动静，伊格尼斯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时间”气冲冲的跑回来，端走那些可口美味的小茶点恶狠狠的说：“再也不跟你玩了！”

　　这次才是真的走了。

　　他知道“时间”的用意，依照他的本性，被冠以雅客的称号是奇耻大辱，他一定要为自己正名的。但经过万圣节舞会之后，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上一世他很单纯的以为只要自己做到最好，成为他的骄傲，这样就可以留住他。可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弥迦形容枯槁的被普塞克带走，那情形只要一想到就心如刀绞。他想通了，自己并不是弥迦的意中人，只要扭转时空把父亲送还给他就好了，何必要像上一世那样玩了命的修行？他原本就不属于自己，即使做得再多也不能靠近他，不是吗？

　　这一天下午是体能课，若不是拉比一直拖着他要他走，伊格尼斯都想逃课了。

　　瞧这鬼天气，吹口气都能冻成冰渣了，可那些新生受了黑隐士的刺激后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听到体能课在室外的冰原上，个个都摩拳擦掌。拉比和伊格尼斯到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经排队站好，他们两个是最后到的。

　　体能训练导师萝拉成名原因有二，其一是她惊艳绝伦的外表，其二，是她比男人更强硬的手腕。她的课向来以严格著称，如今居然有人迟到，还是这么两个小豆芽菜，活得不耐烦了？

　　拉比和伊格尼斯本来想偷偷溜到队伍后面，可还没等他们靠近，一条皮鞭重重朝他们抽过来，两人白嫩嫩的脸上顿时多了两道血痕。他们两个的外表原本就比其他新生小许多，伊格尼斯时雅客就不说了，但小精灵拉比向来讨人喜欢，看见他挨打，那些有爱心的女孩儿看着都倒抽一口气，暗自心疼。

　　“你们两个居然给我迟到？看来对体能很有自信了是不是？”萝拉叉腰大骂。两个倒霉蛋都捂脸低着头，心中默默念诵女人的十大坏处。

　　“去给我绕着后山蛙跳三圈！其他人整队，跟我去练习场。”

　　蛙跳三圈而已，还好啦。伊格尼斯暗自松了口气。他刚一转身，萝拉的声音又响起了：“限你们在二十分钟之内完成，然后立刻回来集合不许偷懒。爱丽儿，给我看着他们两个！”

　　“是，主人！”一个小小的土堆出现在萝拉脚下，迅速移动到伊格尼斯他们脚下，从里面钻出一只油光水滑的小鼹鼠，冲着他们张牙舞爪的喊：“不许偷懒，蠢货！”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样的宠物。

　　两个倒霉鬼被鼹鼠折磨得死去活来，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在鼹鼠的带领下找到那个建立在冰原上的练习场，都累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天呼声，萝拉那个臭女人居然用十分温柔的声音说道：“你做的很好，努玛。”

　　“努玛？为什么这名字听着这么耳熟呢？”

　　伊格尼斯循声望去，他们现在正处于雪山冰原之中，四面环山，原本的水潭结冻成冰，但在冰原的正中央却正燃烧着一圈一圈的熊熊烈火。火焰底下并没有柴火之类的燃烧物，是靠法术控制的灵火。这种火随着控制者的能力大小而变化，伊格尼斯现在只能制造出零星小火球，如此大规模的炎火阵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愧是智者级别的彪悍女！

　　“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在那边傻站着干什么？”

　　两道鞭声随即而至，吓得小豆丁们往后跳了一步。拉比拉着伊格尼斯的袖子，战战兢兢的回到队伍中。他们两个刚在高低起伏的山上蛙跳了三圈，两条腿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萝拉上下打量着他们，冷笑道：“来得正好，正好轮到你们两个做体能测试，还不快去。”

　　人群中不知谁推了一把，拉比扑通一声往前扑倒在冰面上。他刚想爬起来，一个硕大的火球夹带着灼烧的热流迎面而至，拉比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再次发出他招牌式的凄厉尖叫声。

　　他连滚带爬躲过第一个火球，第二个火球又追了上来。萝拉飞到半空中，一边指挥火焰变换阵型一边提醒被困在火焰阵中的拉比：“集中注意力！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拿到对面那颗水晶球就算过关！”

　　伊格尼斯抬头一看，对面用冰棱筑起一座一人高的塔台，上面摆放着璀璨的水晶球。一个巨大的沙漏悬浮在水晶球上方，从拉比进入场地的那一刻开始便流泻出细细的沙砾。

　　队伍中有人小声抱怨：“真不公平，刚才我们可是拿到水晶球之后再跑回来才算过关的。”

　　“就是就是，而且努玛还跑了两回呢。”

　　“努玛太厉害了，一点儿伤都没有！”

　　“要不怎么一进来就是红袍力者呢，人家可是天才！”

　　天才？力者？伊格尼斯回头一看，队伍的最后方一位人马少年正被大家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众人抱怨时，他一直低垂着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伊格尼斯终于想起来了，努玛这个名字他刚刚在那张天才名单上见过，原来就是他呀。好像入学鉴定的时候口吐白沫来着，这样的家伙也能算天才？别开玩笑了！

　　拉比终究没能撑到最后，萝拉罚他下课后再去后山跑十圈。他噙着泪一语不发的回到队伍中，小脸被火熏得像只花脸小猫儿，漂亮的头发也被烧焦了一大半。

　　“别在意，咱不跟这些蛮牛争。”伊格尼斯笑着安慰道，拉比不理会他，心中并不认同他的话，伊格尼斯落了个自讨没趣。

　　“那个看不清蛮牛的家伙，到你了。”萝拉长鞭一卷，将伊格尼斯抛进火焰阵里。

　　在一旁看着时还不觉得，一进入阵中，他便感觉到那些火焰飞行的速度立刻提升了一倍！还没等他落地，一个大火球就快速的飞了过来！

　　“卡特克利兹墨！”

　　一个水球朝着火焰飞了过去，火焰稍稍一滞，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冲了过来。

　　糟糕！忘记这种自然系咒语是灵力越高威力越大的，自己现在的灵力怎么可能跟智者对抗？伊格尼斯暗暗叫苦，眼看着火球飞至，他只好在空中一扭腰，以四肢摊平的姿势跌落在冰上。

　　周围笑声如雷，萝拉适时讥讽道：“原来是只赖皮□□。”

　　可恶的女人！

　　不能用法术，他只好在火球阵中东躲西藏。萝拉语带玄机的提点着：“耍小聪明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用在实处。这是体能课，不是在玩躲猫猫。”

　　“实处”？什么意思？

　　时间紧迫不容他多想，刚躲过一个火焰球，另一个火球就又追来了。这样他根本无法向前移动，可恶！等到沙漏完全流光，火焰各自退回原位，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是站在刚才的出发点，而就连拉比刚才都走完一多半的。

　　“怎么样？雅客是说你毫无天赋，跟体能并没有什么关系。可你的体能也是倒数第一。”

　　萝拉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走过去，面对同学们训斥道："体能课是凡德萨最基础的课程，需要的只不过是你们的勤奋和专注度。但如果你们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现在就可以滚蛋，再也别回来了！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学生们整齐一致的声音在冰原上空回荡，刺激着伊格尼斯的神经。

　　紧接着萝拉逐一点评了学生们的表现，她对拉比很耐心，格外提点了几句，最后还送了一瓶至少烧伤的药膏给他。

　　“你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能通过我的测试，这比我想象的好，值得表扬。特别是努玛同学。”

　　大家都崇拜的看着队伍最后的马人，他一直默不出声，萝拉表扬时还默默的红了脸。

　　“这样好了，努玛你可不可以给大家示范一次，这次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获得水晶球，能做到吗？”萝拉说完还故意看了一下伊格尼斯，冷冷一笑。什么血族亲王，实力不过如此。

　　马人点了点头，他走到火焰阵前摆出冲刺的架势，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萝拉一喊“开始”，他就像离玄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跟大火球撞在一起了，他突然高声喊道：“Vulcanusbenii——速速化形！”

　　火球在接触到他身体的一瞬间幻化成一匹烈火马，努玛四足踮地高高跃起，踏于火焰马之上。他以心智控制火焰的走向，仿佛在驾驭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一般。那烈火马在火阵中穿行，撞上的火球通通变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很快的努玛就通过火焰阵，他从马上纵身而下，以优雅的姿势落在冰台上，取走水晶球，而沙漏才走了三分之一而已。

　　“好棒！比刚才又快了许多！”

　　“太了不起了！”

　　努玛听到同学们的赞许含笑不语，取得第一名却还这么谦卑有礼，大家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就是这样，体能课着重训练两方面，一个是毅力，一个是专注度，也就是说体能课并不只是出蛮力，做苦功！当然，如果你们没有像努玛这样聪明的脑子，就必须加倍勤奋的练习，以弥补心智上的不足。”说到最后一句，她特意往伊格尼斯那边看了一眼，严肃的问：“听明白了吗？”

　　伊格尼斯紧咬着唇，说明白就是承认自己心智有缺陷。

　　课程结束后也到了晚餐时间，饥肠辘辘的学生们都飞奔向餐厅。萝拉虽然走了，但她的火焰阵里的法力依然持续着，拉比留下来继续练习。伊格尼斯没有等他，而是朝着冰原上一处尚未冻结的瀑布走去。

　　外面冰天雪地，山洞内却温暖如春。伊格尼斯快步朝山洞中那个黄金轮盘走去，角落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你来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呢。”

　　这么讨打这么懒散的声音还能是谁？可不就是那个一直用美食诱惑他，害他好吃懒做没了斗志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