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封 日 志》洛无悔

28、第二十八章

　　展昭和上官莫言走在无人的大街上，一前一后。

　　花狐和展昭、上官莫言送温如玉回了温府以后就走了，只剩下展昭和上官莫言俩个还要走回开封府。

　　大街上已经宵禁，平日里热闹的大街此刻显得即萧条又冷清，良久，展昭才幽幽的问道，“他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花狐就是花蝴蝶本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上官莫言编出来的一个故事。

　　可是，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上官莫言为什么要如此帮一个绑架他的人。

　　“展大人，这世间的事不是非黑即白，这世间的人，也不是非好即坏，你说对吗？”上官莫言抬头看着天，这人几时变聪明了？

　　“他掠人犯案，不能说不是个坏人吧？”王法大过天，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情有可原，就置王法于不顾。

　　“现在没有人要告，而且，花蝴蝶已然生死未卜，大人若是愿意，大可以带着人去渭河里捞，若是运气好捞上来，也许……”没有什么也许，她当然知道这件事不是她两句就能蒙混过关的。

　　可是现在原告已经都不再告了，花狐也已经答应她不会再犯案，没了原告，没了被告，就算开封府的人疑惑再大也是莫可奈何。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是纵虎归山！”展昭不悦道。

　　若是有一日这人再次犯案，他们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展大人，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什么叫纵虎归山？其实，行善还是为恶只不过是一念之间，大人是相国寺出身，不会不明白，一念之间，你我也可能成为祸害一方的人。”上官莫言转头看向展昭，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教条主义，“今日，花蝴蝶畏罪跳河，世上便再无花蝴蝶此人，花狐助人脱困，其行可嘉。至于明天，若有人再行此不法之事，抓人拿脏，自然是我们这些官差的义务。”

　　“你……”展昭自然是说不过他的，其实，他也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上官莫言愿意出手帮助花狐。

　　“别说了，走吧，忙了一天，好困……”莫言伸了个懒腰，加快了脚步。

　　这边展昭没完没了，估计回了开封府里还有包拯也等着问呐，真是……骗人不容易啊……

　　开封府衙，包拯的书房，包拯和公孙策俩个人把上官莫言的话翻翻覆覆的想了很多遍。

　　要说这些话都是假的，可是所有受害人的证人证词都在，几乎没有出入，这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有理由的帮助一个绑架她们的人。

　　可要说这些话都是真的，可是……这真……也真的太过巧合了吧？

　　他们开封府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怎么就让花狐碰了个正着……

　　花蝴蝶，花狐，怎能么那么巧都是以“花”为姓……

　　疑犯落水，生死未明，可是这些毕竟他们都没有亲眼所见。

　　至于如果说，是上官莫言撒谎，可是为什么呐……受制于人？私相授受？还是临阵倒戈？

　　这种种的前因后果都无法解释，包拯也是一阵的为难。

　　“大人怎么看？”公孙策问了个包拯也想问的问题。

　　现在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问题在于这件事追究下去是不是还有意义。

　　“这……”包拯捋着胡子想了好久，“明日，先让展护卫挨家挨户去再问问，看她们是否是受人胁迫，以至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虽然包拯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成真，可是出于理智还要这么做才行，万一真是有什么内情，他也好早做打算。

　　展昭和上官莫言回府以后，不免又是一通的询问，上官莫言耐着性子又把刚才说的故事重又说了一遍。

　　人通常都说，谎话重复说总有纰漏，可是上官莫言这谎，原本就错漏百出，所以她根本也就不怕纰漏。

　　展昭问，“那人将你掠走可对你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没有。”

　　包拯问，“那人这些天来将你们都关在何处？有何特征？”

　　“不知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公孙策问，“那个花公子，是如何发现你们的？”

　　“不知道。”

　　所有问题，不管怎么问，上官莫言一概装傻。

　　只有两件事，她说的坦白，一件，是那个花蝴蝶落水的地方。

　　一件，就是她们遇到花狐以后逃跑的过程。

　　这两件事包拯自然都会去查，也自然会查出结果，所以这两件事都不能错。

　　至于所有人的供词，这个她到是不担心，一来这些人都极爱那个山谷，为了再回到那里，她们怎么也不会改口。

　　二来，其实供词上说的几近事实，除了莫名把花狐分裂成两个人之外，其它都是真的。

　　子时二更，上官莫言才总算是被放出了包拯的书房。

　　谁让她睡谎了呐，谁让她把包拯给骗了呐，报应啊~~~

　　梦游一样走回自己的房间，莫言到头就睡，过了今晚，还有好多事没着落呐。

　　想起温如玉梨花带雨的脸，想起花狐临走时，似笑非笑的眼神……哎，乱啊！

　　次日一早，开封府的四大校尉在花狐的带领下又去了渭河，这次是为捞尸而去。

　　据花狐说，那个花蝴蝶落水的时候已经受伤，如运气好的话，他们今天能抬具尸体回去。

　　展昭从公孙策那拿了地址，一十三家女子，要一一查证。这些人家近的几十里，远的几百里，亏得他轻功独步武林，不然这么多的地方一个人走，不用十天也要六七天吧。

　　而上官莫言则是厚着脸皮来求公孙晓云，“求云小姐，陪小人去一趟温大人府上吧！”

　　上官莫言说的恳切，公孙晓云只能拿了药袋随她去了温府。

　　因为前一夜来过，所以侍郎府的差役到也没为难她们。

　　上官莫言只说，前一日送小姐回府的时候，小姐说身体不适，今日特意请了公孙先生的女儿前来诊治。

　　有人转身进去通禀，不多一会，那人回来带路，说小姐有请。

　　有请那就请吧，莫言和公孙晓云两人跟着那个人绕过前厅进了内府。

　　侍郎不在家，他们见的是侍郎夫人，不免又是一通客套，最后上官莫言和公孙晓云被请进了小姐的闺房。

　　按理说，小姐的闺房，男子是不能随便进的。

　　可是，一来上官莫言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二来，这温小姐从昨天晚上分手就吩咐了下人，上官莫言不管什么时候来，她都要见，而且都可直接带到她的闺房来见。

　　两个人进了房间，自有那贴身的小丫鬟送上了糕点茶水。

　　只见温如玉斜斜的靠在床上，像是极累，又像是真的病了。

　　等茶水点心都放好了，温如玉才轻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事不要进来。”

　　丫鬟鱼贯着都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温如玉、公孙晓云和上官莫言三个人。

　　见屋里没了别人，温如玉才从床上下来走到莫言跟前道，“这是姐姐最爱的水晶糕，我让后厨连夜做了放在那里，姐姐尝尝，味道可好。”

　　“姐姐？”公孙晓云侧目，莫言几时成了姐姐？该不是，这温如玉真的把莫言当成了一个女子吧？

　　“嘿嘿~~那个，云小姐也尝尝~~~”上官莫言干笑着把糕点又推到了公孙晓云跟前，“温小姐，您若想得救，还要全靠我们云小姐帮忙才行。”

　　温如玉是个聪明人，听莫言如此说，她便立刻朝公孙晓云福了福道，“如玉求公孙小姐相救，大恩大德，如玉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快，快起来！温小姐可是病了？别急，就算晓云医术不精，还有家父，家父自小学医，这天底下的病还没有家父不能医的，别急，别急，坐下慢慢说！”公孙晓云只当是温如玉真的病的不轻，所以才这般的相求。她连忙上前扶着温如玉坐下，一边安慰道。

　　“如玉没病，”一句话未说完，温如玉的眼睛又红了。

　　三个人坐下，上官莫言才把这次请公孙晓云来的目的说明。

　　其实事情也简单，她就是要公孙晓云来开假证明的。

　　那个时候大学逃课，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痛，只要找对了医生，这病假条开上个一天半天不是问题。

　　现在也一样，找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来证明，温如玉病了，而且是病的无药可医。

　　“这……”公孙晓云哪里骗过人啊，这么大的事，她听着听着就晕了。

　　“求公孙小姐救救如玉！”见公孙晓云犹豫，温如玉哭着就要给她下跪。

　　上官莫言赶紧过来拦，“云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忍心看着如玉姑娘嫁给那么一个混蛋？”

　　“这……”话虽是对，可是她没骗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骗人，公孙晓云看了看温如玉，又看了看上官莫言，“可是，你们要我做什么？”

　　“其实，云小姐什么都不用做。”上官莫言扶温如玉坐下，然后接着说道，“只要小姐从这里出去以后只是摇头叹气，谁问都摇头，其它的交给小人就行了。”

　　“这……真的就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这样就可以了。”真是作孽啊，难怪人家说这一个谎要用另一个谎来圆，圆来圆去，这慌就大发了。

　　现在就是大发了，这些撒谎的话，现在就算都归了她了。

　　上官莫言把自己的想法大致的告诉了温如玉和公孙晓云，俩个小丫头不只没有觉得她是个坏人，反而是越听眼睛越是发亮。

　　也对，一个是关系到了自己的切身幸福，一个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恶作剧的乖乖女。

　　这种既不违背正义，又能救人于水火的谎话有什么不好。

　　其实，上官莫言的计划很简单，从今天起温如玉就躲在房间里装病，少吃少喝也别走动，她从今天开始就会陆续的带着大夫来给温如玉看病，当然了，每个医生最后都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就会走。

　　因为已经有了公孙晓云在先，所以就算别的大夫有怀疑也都不方便说了。

　　看病是假，送吃的进来是真。不能因为装病就真的饿死自己，这事不只要瞒着温家夫妇，还要瞒过这贴身的丫鬟和仆人。所以，谁都不能信的结果就是，上官莫言每日又多了一个差事。

　　这样事情就算开始了，至于结果很快就出来。

　　“可是，”这好像也太简单了一点，公孙晓云皱着眉想了想，“可是，这温小姐到底应该的个什么病？那楚家的少爷才肯退婚呐？”

　　“受惊过度，肌里不调，药石无用。”上官莫言一字一句的吐出十二个字。

　　“这……”公孙晓云望着温如玉，想了想，这病她好像还真在医书上见过，“这病真是惊吓出来的吗？”

　　“不知道。”上官莫言一摊手，这病她也只是看电视的时候记住了，谁知道到底是不真有这样的病，“反正不管怎么样，这病是没人能医的，这病的症状就是别人一碰就会大笑不止，而且会越来越严重，最后要是没人碰，就相安无事，若是有人一碰就会大笑，直至疯癫。”

　　“疯癫？”温如玉皱了皱眉，这要怎么装啊？

　　“你不用疯癫，”莫言一笑，然后小声的说，“你们想想，哪个男人会娶一个不能碰的夫人？”

　　“什么意思？”俩个人异口同声的问到，话一出口，随即俩个丫头的脸刷一下就都红成了柿子一样。

　　公孙晓云白了莫言一眼，怒叱道，“你混账，竟然当着我们的面，说这样的话！”

　　“云小姐饶命啊！”上官莫言也不害怕，只是假装的求饶道，“小人这不也是为了救人，是二位小姐非要问个明白，小人……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