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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章 ...

  •   雪一场接一场,特别大。也许就像说书人说的,大灾之年必有异象。
      听侍女说,燕国已正式跟承天开战。皇上向八亲王求援,却被八亲王狠狠地挖苦了一通。看样子,八亲王准备坐山观虎斗。战事丝毫没影响八王府的生活,府里的人已经提前两个月,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

      因为岳侧妃的命令,弦儿不得不一直呆在偏殿学刺绣。付永生了一场大病,岳侧妃整日看护,一连好多天都没召见她。所以她整天除了睡觉就是摸绣花针。偶尔也会想想陵兰,猜他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
      日子过得非常闷,她打算等付永病好就跟娘辞行,用剩下的时间全部陪伴陵兰。

      一天,岳侧妃突然让她去大厅。
      她依言前往,进厅后才发现大堂中央坐着一位老人。两鬓斑白,双眼炯炯有神,身着一身金色长袍。岳侧妃站在他的身边,满脸微笑。

      幸亏她还算机灵,急忙行礼:“见过八王爷。”
      八王朗声大笑:“免礼。空涵,你女儿很乖巧。”
      岳侧妃笑道:“王爷过奖。”
      “秦姑娘,你和天苍是怎么回事?”
      听王爷这么问,弦儿一愣,偷偷瞄了岳侧妃一眼。见岳侧妃笑得毫无波澜,不知道该怎如何回答,只得闭口不言。

      八王又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女人另嫁终归不是好事。天苍这孩子很能干,本王很赏识他,值得托付终身。若你能与天苍和好,本王定当以父亲之礼厚待你们夫妻。”
      另嫁不是好事?八王这不是变相踩岳侧妃吗?弦儿更拿不准八王的用意了,低下了脑袋,丝毫不敢动弹。

      “王爷,”岳侧妃叹道,“天苍那孩子虽好,却与初弦性格不合,上次还差点将初弦打死。这样过下去,早晚出事。”
      八王笑得高深秦测,望着弦儿:“哦,是吗?不是因为那什么陵兰?”
      岳侧妃脸色一黯。
      弦儿的心也咯噔一下。
      八王怎么知道她和陵兰的事,天苍告诉他的?

      八王笑意更浓:“过两日本王狩猎,秦姑娘你也来吧。”说完站起身,扶着太监的手,朝外边走去。
      岳侧妃恭恭敬敬地跟在后边。

      弦儿保持着恭送的姿态,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杀手的直觉让她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若有所思回到偏僻的绣院,她摒退侍女,站在花园中望着厚厚的积雪发呆。
      要不,参加完狩猎就走?
      忽然,一道劲风朝她袭来!她慌忙接招,但来人轻松接住她的拳头,再顺势一扭,将她的右臂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推着她跑进了假山丛。

      看清来人,弦儿不吵不闹,也不再挣扎,静静地顺着来人的意思行动。
      待走到园林深处,来人放开她。
      眼前的人罩着一张用黄金打造却异常寒冷的面具,只露着精致的下巴。黑玉般的微卷长发整齐地扎在脑后。身着黑色锦绣贴身长衫,外套黑色狼毛竖领披风,手带黑底金纹手套。全身黑,不过映着满地的白雪,黑得异常好看。

      “为什么还是记不起我的样子?”天苍的语调淡淡的,却隐藏着即将喷发的怒火,“为什么还认不出我?”
      弦儿缓缓地眨眨眼,没说话。
      天苍大怒,掐着她的牙关,猛地将她顶到了背后的梅树上,震得雪片纷纷扬扬往下落。
      “认识,还是不认识?”天苍的声音比雪还冷。
      咯啦一声,撕裂般的痛,弦儿怀疑自己下巴都快脱臼了。

      她皱皱眉头,使劲去掰天苍的手:“不认识,我记不得你的样子。小苍,我和你早已缘尽了。”
      闻言,天苍气得咬牙切齿,全身发抖,加重了手劲:“好大胆子,我还没赐你休书,你倒找八王逼我退婚!说,说你错了,说你请求你的夫君原谅。只要你让我原谅你,我就原谅你,你说!说啊!”
      弦儿痛得泪水直飚:“我对不起你和爹娘,对不起。”

      听到这话,天苍静了片刻,慢慢地松开了手。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弦儿的侧脸:“乖,早这样何必吃那么多苦头,我原谅你。”他往前探了探身,两片薄薄的红唇停在离弦儿嘴唇半寸处,火热的气息不断扑在弦儿脸上,“从现在开始,我们仍然过我们的小日子,我一定要让你做官太太。”
      喜怒无常,比怒气冲冲更让人胆颤。弦儿闭上眼睛,小声道:“小苍,我和你真的缘尽了,我甚至连你的样子都想不起来。算我求你,不要再逼我。”

      天苍的身体猛地僵直,手指上温热的温度渐渐褪去,犹如冰雪般沁凉。
      半饷,他后退一步,仔细端详着弦儿的脸。唇边的笑意几近癫狂,灰色的眸子里闪着戏谑的光。
      “你真以为我还会要你这个不洁的女人?你真以为我还会求你和我过日子?逗你罢了。你娘已失宠,你还找她做靠山逼我退婚?真蠢。你以为我为何敢在这里堵你?实话告诉你,王爷对你娘的打算很感兴趣。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弦儿微惊,胸腔里一阵热血涌动:“你说什么?”
      话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坠入厚厚的雪中。
      一副坚硬的胸膛随即压住了她的身体。
      冰凉的雪沫顺着她的衣领灌进她的脖子,将她凉得低叫一声。刚张嘴,嘴却立刻被封住了。
      ……

      天苍像只疯狂的兽,发出了一声声怒吼,灰色的眸子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愤怒。

      最柔软的地方拉锯一样疼。后背的雪冰凉入骨,冻得皮肤发麻。
      几种强烈的对比激得弦儿发了疯,心中头一次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杀意,她想杀了这个正欺辱她的男人。
      她想杀了天苍。
      可她杀不了他,她只能杀了自己,让自己摆脱这种极端的侮辱。
      内力在丹田聚集,并瞬间冲向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天苍一个激灵,伸手按住她的头顶,用真气抵住了她自裁的厉气。

      “你想做什么?”天苍咬牙问。

      弦儿呆呆地盯着飘雪的天空,眼眸和脸色黯淡如灰。眼泪却抑制不住,崩堤似的奔涌而出。

      四周一片静谧。雪越下越大,砸在地上,发出扑扑的声音。天地之间氲氤着一层白蒙蒙的寒气,天苍的一腔热火渐渐被这寒气扑灭。

      他站起身,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弦儿,穿好衣裤,系好腰带。

      “日子长着呢,我们慢慢玩。”说完,他转身离去。沾雪的披风尾扫过弦儿木然的面颊,挂花了晶莹的泪珠。

      雪继续下着,一会儿便盖住了弦儿狼狈不堪的身体,还有雪地上的斑斑落红。

      直到呼吸完全被雪封死,弦儿才兀地从雪堆中坐起身,默默不语地收拾身上的痕迹。

      掩饰蛛丝马迹是杀手的本事之一。等弄干净身上的污浊,再拢好头发,看不出半点异样,她强打精神回自己的寝室。

      没等进院门,两个侍女迎上来:“秦姑娘,娘娘等你多时了。”

      付永的病还没好,娘怎么有空等她?
      她狐疑万分,赶紧挤出一丝笑,进了屋子。

      岳侧妃斜倚在卧榻上,疲惫地闭着眼睛。见她进门,轻声问:“你到哪里去了?”

      弦儿赶紧低头道:“娘,刚才我看见天苍了,他也在王府内。”

      岳侧妃睁开眼睛,冷冷一笑:“仗着王妃宠他,胆大妄为,他没为难你?”
      弦儿低头道:“没有,他只说,我不该来找娘。”

      岳侧妃瞥了她一眼:“你是秦伯将的女儿,你进府,会让娘和弟弟在八王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说到这,岳侧妃顺手从旁边的花瓶中摘下一朵殷红梅花,面露讥讽之色,“男人呐,喜欢你的时候,你什么都是好的,也不在乎你是否嫁过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做什么他都嫌刺眼。天苍还说了什么?”

      弦儿摇摇头:“没什么了。”
      岳侧妃轻轻一弹,将已捏成球的梅花弹出窗外:“初弦,你记住,护住你弟弟才能护住咱们三口的命,我们一定要助你弟弟得到王爷爵位。”

      弦儿点点头。

      岳侧妃拍了拍身侧:“你明白就好,过来。”
      弦儿夹着双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在岳侧妃旁边,生怕被岳侧妃看出端倪。
      岳侧妃伸出双手,捏了捏她的腰肢,又抬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番,淡淡笑道:“前几天没好好看初弦,现在细瞧,初弦虽没娘这么倾国倾城,但还是继承了娘七分美貌,别有一番清灵韵味。难怪让天苍放不下,连王爷也夸你长得乖巧。”

      弦儿满头雾水,不敢出声。
      “今天晚上去娘的碧玉池洗浴。” 岳侧妃爱怜地拨弄着她的额发,“把我家可爱弦脸蛋泡得白白嫩嫩,滑滑的。”
      “我家可爱弦”?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爱称了。弦儿想笑,却险些抑制不住委屈,落下眼泪。只得努力一笑:“谢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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