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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彩蝶用过午膳后,去了容寂府中探望他。容寂受伤以来她一直颇为担心,但是这阵子也没有机会过来,今日便趁叶瀞珽出门办事,悄悄跑了过来。
      她到的时候容寂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身上有伤的关系,他看起来有些苍白,那份苍白让彩蝶觉得很心疼。她轻轻走到藤椅边蹲下,握住容寂的手皱眉看着他。
      容寂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彩蝶,你怎么来了。」
      「恩公,你怎会这么不小心?」彩蝶的手轻抚上容寂的脸颊,一寸寸移动,一分分不舍。
      容寂失神了一瞬,答话道:「现在还不是让他死的时候。」
      「听说你差点断了一条手臂。」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被虎牙咬出几个洞罢了。」
      听他说的轻松,彩蝶面上却满是心疼,手轻轻拂过容寂的肩头,便能感觉到那锦衣之下包裹着的厚厚纱布。
      「你许久没来,公子惦念着你呢,恩公,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愿把真实身分亮给公子看呢?公子近来已经不怎么和四皇子来往,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二皇子的印象已经在改观了。」
      其实彩蝶很希望容寂能用真面目去面对叶瀞珽,因为只有这样,他们之间的感情才是最真实的。而现在,容寂对叶瀞珽欺骗了太多,也隐瞒了太多,当这一切有朝一日突然在叶瀞珽面前铺开时,她不知道叶瀞珽是否能承受这一切。
      虽然容寂还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可是,仅仅是这样的隐瞒就能被认为是一种玩弄,不是吗?以叶瀞珽的个性,回头知道红衣就是容寂的话,势必会大受打击。
      更何况,容寂现在还没有做叶瀞珽无法接受的事,不代表他日后也不会做,而伤害一旦开始,也许就无法止歇。
      彩蝶的话让容寂陷入了沉思,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叶瀞珽身分的理由,其实渐渐的他也已经遗忘了。最初是因为他不想在叶瀞珽面前想起容寂的一切,后来是因为叶瀞珽选择了容怜,而现在,为什么还坚持着没有表明身分,他也不知道。
      「恩公……」彩蝶还想说什么,院子里突然传来管家的通传声,说是郑泽求见。
      容寂一听是郑泽,微微皱了皱眉,彩蝶已经会意地站起身,闪到了藤椅左侧的屏风后面。
      郑泽在一会儿后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他面上满是煞气,进来后朝容寂欠了欠身后便开口说道:「殿下,容怜那兔崽子实在太过分了,玉锦山上的老虎果然是他驱人所放,更过分的是,他竟还想将此事推到殿下头上!」
      容寂听闻此事,神色未变,只淡淡问道:「他打算如何做?」
      「他买通了铁匠铺的铁匠,等兵部和刑部的人搜出玉锦山上用来装老虎的铁笼,再到铁匠铺一问,铁匠便会将线索引到您头上。」
      「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属下昨夜便在玉锦山上找到了那铁笼,顺着线索追查到铁匠铺,捉了铁匠后问出了实情。那铁匠虽然不知道是何人要陷害陛下,但是属下估摸着一定就是容怜那混小子,他若是不事先知道老虎会来,又怎么可能一掌将老虎打死!」
      容怜的武艺虽然不算弱,可也绝对强不到哪里去,若非事先做了准备,他要一掌打死一头老虎,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容寂之前便想到老虎是容怜所放,只不过他没想到,容怜竟然还敢将此事嫁祸于他。
      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淡淡开口:「既然需要人去调查,那只要调查的人没有结果,此事便可了了。」
      郑泽听他这话,面上也是浮起阴狠笑意,颇为自得地答话道:「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守在那茅屋周围,只要调查的人到了,立刻就会没命。」
      「嗯,铁匠铺是个线索,小心看守铁匠,这件事,我绝对会叫容怜付出代价。」
      容寂淡漠地说出这句话,话音刚落,便听到侧面的屏风后传来一声抽气声,紧接着便有人翻窗跳了出去。
      「什么人!」郑泽也听到了声响,当即脸色大变,转身便追了出去。
      容寂却是直接一步掠到了屏风后,见屏风后空空如也,便知道刚才那抽气声和翻窗声都是彩蝶发出,可问题是,彩蝶怎么会有此反应?是因为听了他们之前的对话吗?哪一句对话会让彩蝶这样反应?
      「殿下,追出去已经不见了,怎么……」郑泽神色紧张地跑了回来,刚开口,容寂突然转头看向他,厉声问:「你刚才说是兵部和刑部的人在调查此事?」
      「是,搜山是兵部调的人,调查的话……」郑泽话未说完,容寂已经变了脸色,他想他知道彩蝶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了。
      郑泽只觉眼前一阵轻风扫过,再睁开眼时,容寂已经消失在了他面前。

      「叶大人,刘大人,请跟属下往这边走。」叶瀞珽他们到了玉锦山,等在山脚下的侍卫便带着他们往深山里走。那藏铁笼的茅屋在极偏僻之处,他们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找到。侍卫将他们带到后便守在门口,叶瀞珽和刘侍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进屋就能看到那一人半高的铁笼,地面上铺了许多稻草,上面有无数杂乱的脚印,屋子里还有野兽的味道。茅屋不大,所以要检查起来也很容易,叶瀞珽大致看过之后围着铁笼转了一圈,很快便注意到那铁笼上有一个很特别的印记。
      洛州的几家铁匠铺都很有名气,所以各家在做完成品之后都会打上自家的印记,凭着这印记,便能知道是出自哪里。他正想仔细看看那印记的模样,突然发现茅屋内的光线暗了不少,再一抬头,竟看到刘侍郎把茅屋的门关了起来。
      兵部就两位侍郎,一个是叶瀞珽,一个是眼前的刘侍郎,只不过,刘侍郎年纪已经挺大了,今年约莫四十有二的样子。自从叶瀞珽进了兵部以来,刘侍郎就对他不冷不热,叶瀞珽知道刘侍郎是觉得自己对他产生了威胁。
      虽然觉得从年纪上来说,刘侍郎被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人威胁确实是件很残酷的事,但是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大好的前程拱手让给别人。每个人的前途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他所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去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而已。
      「刘侍郎,为什么关门?我……」
      他话未说完,刘侍郎却突然从袖中摸出了一把短刀,随后盯着他神色阴沉地说:「叶瀞珽,你的存在已经妨碍到了二殿下,不能再留下你了!」
      什么?叶瀞珽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刘侍郎。二殿下?容寂要杀他?怎么会?他最近明明已经从容怜身边抽身,容寂为什么还要杀他?
      心中尚未想出头绪,刘侍郎已经朝他扑了过来,叶瀞珽蓦然瞪大眼睛,围着铁笼就逃。
      那刘侍郎武艺并不高强,一时半刻,竟也抓不到他,然而,就在他们围着铁笼跑了一圈时,从茅屋外突然射入了无数弩箭!
      「啊!」刘侍郎此刻正站在离门近的铁笼那面,第一批弩箭射入茅屋,他当场就中了数箭,而那弩箭竟是三箭连发,是叶瀞珽改造过的弩弓发出的!
      刘侍郎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
      叶瀞珽尚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第二批弩箭又射了进来!
      这一次的弩箭比刚才范围更广,叶瀞珽一眼看去竟无路可逃,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今日真的要死在这玉锦山上!他好久没有见过红衣了,难道上一次的见面,便是永别了吗?
      「砰」的一声,茅屋后方的稻草突然炸开,有人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扑入茅屋,将他护在了身下。一支弩箭透过那人身体的缝隙扎进了叶瀞珽的大腿,叶瀞珽闷哼了一声,只觉得扑在他身上的人发出了一阵猛烈的颤抖。
      当那人一开始扑进来时,叶瀞珽直觉想到的人是红衣,可是,当那人抱住他的时候,他闻到熟悉的香味,就已经知道那是谁。
      此刻,当箭雨停止,茅屋中陷入一片死寂时,叶瀞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他的胸口传来剧烈的胀痛,那种疼痛让他无法呼吸。他张大了嘴巴,却无法把空气吸进肺腑,他闻到空气中渐渐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几乎盖过身上那人的体香。
      「公子……」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叶瀞珽彷佛被雷劈中,顾不上还会不会有第三批弩箭,猛坐起身。彩蝶先前趴在他身上,整个背部上都是弩箭,那些弩箭一根根插进她的皮肉中,触目惊心的血染红了她整个背部。
      「彩蝶!不——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彩蝶,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坚持住!」
      叶瀞珽想把彩蝶抱起来,可那插满了弩箭的身子根本没法去抱,他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那些血从彩蝶的衣衫上滴落,沾了他一手一身。
      「公子……你听我说句……话……」彩蝶握住了叶瀞珽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她的手那么冰,根本就没有半点温度。
      叶瀞珽已经说不出话,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溢出来,根本无法控制。他不住地摇头,希望自己只是不小心做了个噩梦,他想把自己摇醒,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仍旧如此真实。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公子……不要怨恨他……」彩蝶努力想说话,可是血不断动她口中溢出来,「他真的……很喜欢公子……」
      「公子……以后彩蝶……不在,你要保护……好自己……」
      「不!彩蝶,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叶瀞珽慌了神一般地大叫起来,此刻,他顾不上自己腿上的疼痛,顾不上外面还有多少人要杀他,他满心的悲痛全是为了彩蝶。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坐在同一张石桌边吃饭,他还看了彩蝶优美的舞姿,他还用玉筷为彩蝶伴乐。他们说好的,回去他要吃下彩蝶亲手为他做的饭菜,他们说好的,彩蝶以后还要为他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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