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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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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叶瀞珽就在烦恼到底要送什么礼好,只不过他不是烦恼自己,而是在替容怜烦恼。容怜每年都要给他父皇送礼,送了这么多年,自是送光了花样,所以到了今年这至关重要的一次,他反而不知道送什么好。
所以他让平日交好的官员都帮他想想,叶瀞珽从吃完晚饭就开始坐在院子里想,这一坐,便坐了一个时辰。等彩蝶把府里的事务都检查过回到院子里,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公子,还没想出要送什么礼吗?」彩蝶给叶瀞珽倒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叶瀞珽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摇头道:「我自己的倒好解决,就是四皇子送什么,着实有些为难。」
「四皇子要送什么难道不是应该他自己想吗?」
「话也不是这样说,集思广益总是好的。」
「好吧,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是想不出来,四皇子会不会怪你?」
「这倒不会,也不是我一个人在想。」
「那公子自己打算送呢?」
彩蝶心想,叶瀞珽参朝至今,这给皇上贺寿也参加了两次,前两次的礼物还都是红衣为他准备的,今年他居然自己想到了?要知道,这给皇上送礼可不是容易的事,一般有点钱的都爱送奇珍异宝,可问题是那种东西皇上见的多了,一般拿回去也是扔在一边。
而若要是说送皇上都没见过的,那也不是叶瀞珽这种官能买得起的。那既然不能送奇珍异宝,那还能送什么呢?总不能随随便便买一样洛州随处可见的东西就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叶瀞珽倒轻松得很,笑了笑答话道:「就送一副我自己画的画吧,如今名家的一幅字画也常常值个千金万金,我虽然不是名家,不过一旦出手,效果应该也不会差才是。」
他这话多少有些没太在意皇上的味道,彩蝶听了「噗嗤」一笑,连连拍手道:「公子这主意好,你的画比起那些所谓的名家,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话倒不是彩蝶在吹,叶瀞珽的画确实画得好,如今洛州城有名的画师里,还真没有一个有他这等手艺。之前红衣也说,若瀞珽不是进了官场,去做那字画名家,也是绰绰有余。
「虽然这两年没见人这么做过,不过兴许皇上看厌了珍珠玛瑙,会喜欢我这份简单的礼物。」正说着,墙头上传来一声响声,叶瀞珽猛回过头,脑子里的人影还没跳出来,嘴角已经禁不住咧开了。
红衣手上拿着个盒子,跃过墙头落在了院子里。
「仲默,我就知道你会来。」叶瀞珽兴奋地跑过去,拉着红衣到石桌边坐。
红衣却没有坐,只把手里的盒子放了下来,看着叶瀞珽说:「天子寿宴,你可想到送什么了?」
叶瀞珽参朝以来,给皇上送的两份礼都是红衣帮他准备的,很得皇上的喜欢,所以他在兵部的地位才越来越高。他知道红衣会来,也是因为他很清楚,红衣了解他。不仅了解,而且还会帮他,无论他有什么难题,红衣都会尽力帮他解决。
「我刚才正和彩蝶说呢,今年打算送一幅画给皇上。」叶瀞珽知道红衣给他带了能当礼物的东西过来,不过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红衣沉思了片刻,面上遮着面纱,看不清他表情,只知道他双目微微瞇起,像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如此也好,只要你用心,你的画一定能得皇上喜欢。」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道四皇子那边,到底送什么好。」
听闻此言,红衣耸了耸肩,指着他放下的盒子道:「我带了份礼物过来,你看看合不合四皇子的意。」
虽然知道红衣有给他带了礼物来,但是当真听到红衣愿意把礼物给四皇子时,他心中还是万分感慨。他这一路走来,俱是有红衣支持,到了此刻,即便他不是为了自己,红衣依然在背后支撑着他。
心中感动,叶瀞珽伸向盒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打开盒子,便见那盒子中躺着的,竟是一件华美至极的龙袍!那龙袍用最好的云锦和丝绸所织,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入手的触觉爽滑细腻,贴着皮肤,便似能与人体融合。
胸前的腾龙气势恢宏,龙眼璀璨,龙爪威武,加之周围的云水纹也都栩栩如生,便似这龙要从衣服上腾空而起一般。龙袍上还运用了大量的金线,金线环绕,更使图案显得明艳亮丽,当真是叫人看了一眼便无法转开视线。
叶瀞珽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龙袍,脑中光是想象一下皇上穿上它的样子,就可以知道那是怎样的英姿勃发。「仲默,这么贵重的礼物……」看这龙袍就知道价格不菲,他心中一惊,诧异地看向红衣。
红衣却摇了摇头道:「无妨,这是我前几日去西域若羌国时带回来的,若羌国的绣品天下无双,本是若羌国王子欠我一个人情,要送我份大礼,我便索性让他们做了这件龙袍。」
「这怎么使的,这是若羌国王子给你的。」
「我哪里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给我也是累赘,你拿去当礼物,一定能让皇上满意。」红衣说完,拍了拍叶瀞珽的肩膀。
叶瀞珽却紧紧皱起了眉,这件龙袍当然是一份大礼,只是,就这样给了四皇子,他实在觉得对不起红衣。红衣却抬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温暖的体温透过肩胛传到他心里,让他心中一动,心跳禁不住地加快起来。
「瀞珽,你觉得这件龙袍怎么用好就怎么用,这并不是我要送给你的东西,本来就是让你献给皇上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红衣的话让叶瀞珽沉思了许久,他慢慢听懂了红衣的话,如果是直接送给他的,红衣不会希望他再转赠给他人。原来,便是礼物,也是有区别的,对红衣来说,这是不同的心意。
「仲默,我明白了,谢谢。」
「谢什么,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好,我送你。」
把人送到墙根下,叶瀞珽却觉得很是不舍,现在他们要见一面并不容易,红衣似乎时常不在洛州,常常要隔上许久才能见上一面。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和红衣说,逐渐忙碌起来的官场生活,也让他产生过许多的不确定和狐疑,而这些话,就只能对红衣说而已。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打扰红衣正常的生活,他不能因为自己心里的不舍就要求红衣留下。
红衣在墙边转头看他,月光被围墙遮去了大半,落下大片阴影,把他掩盖了起来,但是叶瀞珽仍然看清了他的目光。那目光清明透亮,带着温情,是他所熟悉的红衣,那暗色中的光芒也是指引他前进的明灯,一直以来,无论何时,他心中总能想起这双眼睛。
「瀞珽,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后。」红衣突然轻声说出这句话,他话中带着叹息,那一声轻叹伴着那话倏然刺进了叶瀞珽的心里。
那一霎那,眼前繁花似锦,月色明媚,他心中澎湃,根本无法言语。
红衣突地低头在他额上印上了一吻,清清淡淡,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在瞬间叫他僵成石块,只觉额头一点变得火热,随后,那热沿着经脉血管,一下子就走遍了全身。
红衣却没有再说什么,看了他一会,转身跃上了高墙。
叶瀞珽在那墙根下僵了很久,随后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勾起嘴角傻笑了起来,原来再理性的人,有了爱情的滋润,也可以像个傻瓜。
「公子,我把这个盒子包起来可好?你拿给四皇子的时候也方便些。」身后传来彩蝶的询问声,叶瀞珽反身快步跑了过去,一边答话道:「好啊,麻烦你了,彩蝶。」
不知彩蝶是没有注意到红衣刚才的举动,还是她看到了也没在意,总之她的态度和平时一样。这样叶瀞珽多少放松了些,不然若是被彩蝶追问此事,他还真觉得羞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