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十章 宗主首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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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道士被气劲震得头昏眼花，一时未听清四周声响，晕乎乎地站起来就怒道：“谁？胆敢和我玄宗作对！”
韶清歌冷哼了一声：“吾玄宗哪容得下汝这等劣言恶行欺世盗名之辈。”
黑袍道士正欲强驳，被韶清歌冷岑岑的话语一吓，不由抬首细瞧，双腿就是一软。原来这中年道士虽是盗用玄宗之名招摇撞骗，细究起来原与玄宗有几分渊源。他年少时曾上封云山拜师学艺，却因心术不正被赶下山，他为人好钻营，被迫离开封云山后辗转各地，又在一玄宗外门弟子所开的武馆中习修武艺，但他好吃懒做，人到中年武艺堪堪了了，又不愿去做镖师之类的苦工，遂离开武馆四处行骗为生。他利用自己在封云山上下的见识，置办了一身似模像样的行头，专门在距玄宗路途遥远的偏远村落行骗。此时迎面撞上韶清歌，瞧见她这通身气派，如何不知自己是李逵遇见李鬼，当下就骇得四肢着地，一通大礼的磕起头来，厉声道：“仙师饶命！小的鬼迷心窍，您大人有大量……”
韶清歌不欲听这污糟小人多言，挥袖随意一击，那行骗道士求饶的话语还未说完，人已是一声惨叫，噗通一声落入河中，被浪花一打，倏尔就不见了身影。
四周层层围着的村民，脑筋转得慢的还未回过神，有机灵的已经回过味来，先前那道士就是个骗子，后来忽然出现的貌美女冠，才是真正的玄宗高人。能当上村长的谁不是有几把刷子，当即过来向女道长请罪，韶清歌恶他因私废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本不欲搭理他，却感觉袍角有轻微拉扯的力道，低首一看，却是那个被唤作小木头的男童匍匐在地上，使尽全身力气才拉住她衣角，见她低头，露出释然一笑，颤颤道：“大水马上就……快！”
韶清歌转头去看河水，就这说会儿话的功夫，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不少，她将男童抱起，快速对村长道：“大洪水就要来了，这紧要关头，你还不快将村民疏散到安全的高地去？”说完也不待回应，抱着男童就往云水上游飞速而去。
虽说村中大部分人的作为令人不齿，但毕竟人命关天，韶清歌一边加速，一边用护身气劲护着怀中男童，寻着上游某块空地，单手引元，出手就是极招！
庞大恐怖的沛然力量过后，眼界所及之处，凭空生成了深达百丈的巨坑。韶清歌没有注意到她怀中的男童看到她的所作所为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的样子，而是直接对着巨坑和河段最近的那处挥出一剑，剑气过处，土石辟易，形成了一道接续的短渠，奔流不停的河水经这道缺口，源源不断的向巨坑里灌入。
等到洪峰真的到来时，韶清歌已经抱着男童站在村边最高的山岗上，不远处山头上则聚集着云水村所有的村民。本来这波洪峰定能将整个云水村吞没，幸而经韶清歌动作，引水分流，洪水只不过草草的淹了半边村落就退去了，也无人伤亡。
等一切尘埃落定，韶清歌才有心思关注那个孩子。
经过这些时日的折腾，男童过得很糟，但看着韶清歌先行救人，他乖乖的一声不吭。韶清歌打心底心疼他，先施了洁净的法术，男童原本污黑的头发恢复原本浅浅的栗色，脸庞上灰尘血迹也一扫而光，和一般孩童可爱的圆脸大眼相比，他眉眼过于细长，给人以沉稳之感。韶清歌抚了抚他头顶，再施了一个治愈法术，男童身上可见的地方绝多数青肿和伤口都消愈不见，唯独之前深可见骨的那道豁口，在正眉心，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这些特征聚合在一块，让韶清歌隐隐的想到一个人。“你叫小木头？”
男童摇头，开口，声音极喑哑：“我没有名字。”
韶清歌一拍头顶，她居然忘了，这孩子多久没进食过了，能撑到如今，纯靠意志超群，她挥手化出桌椅，让小家伙先坐着，接着又化出一套茶具，将水温刚刚好的一杯茶置于男童身前，“喝吧。”
男童抓起杯子，也是渴得紧了，咕隆咕隆就喝的一干二净。韶清歌摸了摸自己带的东西，掏出个灵果来，考虑到小孩子身体承受力弱，用剑气小小的切了一瓣，放在他身前的盘子里，“这是灵果，你如今的身体只能吃一小块。”
男童没有丝毫怨言，拿起那瓣果肉吞咽下，却觉果肉入口即化，感到腹内一阵暖流，散发到全身，之前的疲累饥饿全都一扫而空。
韶清歌等他吃完，方问：“你是如何知道马上要发大水的？”
“看到的。”
韶清歌又问：“那之前村头阿牛摔断腿，村长小儿子淹死，也都是你看到的？”
男童点点头，晦涩的说：“会发生不好的事，之前，就会看到。”他说话断断续续，可见很少与人交流。
韶清歌想到他一出生就父母皆丧，五岁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村子里的人更视他为洪水猛兽，不由怜悯之心大起，“他们都对你不好，为何要救他们呢？”
男童摇头，似乎在想要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说：“不救人，是错的，他们没有……他们给了我饭吃。”
遭逢不幸，还能不怨天尤人，甚至以德报怨，难能可贵，韶清歌思忖着就算这孩子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她也打算将他带回玄宗去。
没想到韶清歌还未开口询问，男童就问她：“可以带我一起走吗？我想和你学本事。”
韶清歌问他为何，他就说：“学会你的本事，就能救到，我看到的，那些不好的事，就能去阻止。”
韶清歌看着他说这句话时闪闪发光的眼神，仿佛看到剧中那个言称吾将一手回天的六弦之首。
“好，我带你走。”
韶清歌重新将人抱住，化去桌椅茶具，凤翼剑御风而起。
风中传来她隐约的声音。
“从今日起，你之名为——苍。”
苍之一字，具有无限的可能性与定义。
韶清歌半路发了简讯，等她抱着苍一路飘进玄宗大殿的时候，四位师兄已齐聚一堂。
“韶师妹只说有一件天大的喜事，不知为何？”说话间，商清秋望向斡清暝。
斡清暝老神在在地道：“此事问她本人不就知道了。”
众人闻言，便知韶清歌已回，向大门方向望去，果真见到韶清歌抱着一个幼龄孩童进来。
韶清歌进门时正听到三师兄的问话，心情正好的她言笑晏晏地回道：“我偶遇到一良才美玉，恰巧掌门师兄还没有收徒弟，我便送他一个好徒弟，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观察起被韶清歌推到众人面前的男童来。商清秋感慨道：“还是小师妹细心，否则吾等都忘了某人在那方面……到如今还未收徒呢。这孩子慧根不错，学阵势术法定然事半功倍，若不是掌门师兄还未收徒，这等上根大器，吾都想私昧了。”玄宗宗主收徒向来是依靠超绝的灵觉提醒主动去找寻的，偏偏这代宗主桓清流是个此中之道一窍不通的，众人不察，导致到了如今掌门这辈还膝下空空，若不是韶清歌提起，怕还是要继续忽略下去。
一向沉默寡言的云清弦也难得多看了几眼：“武骨不错，天生的剑法奇才。”
斡清暝笑道：“更难得的是，与掌门师兄相较，吾这个未来师侄在星相占卜一道资质上可谓超凡脱俗傲然绝群了。”
“行了行了，”桓清流将众人的打趣视之如无物，“汝等再如何眼馋也无用，此乃韶师妹给吾找的徒弟。”
桓清流面上一派先天高人的平静，其实内心的喜悦激动都从眼睛里冒了出来：“这孩子可曾取了名了，咳，要不吾来取个道号吧~”
“小家伙原本没有名字，吾给他取了一个，名之为苍。”
商清秋问：“是沧海之沧，还是苍天之苍。”
韶清歌道：“苍天的苍。”
“好字！”桓清流感慨道，“苍天、苍海、苍云、苍风，只此一字，变化万端，便是吾，也想不出更好的道号了。”
众人齐声恭贺：“恭喜掌门师兄喜得爱徒！”
而正式被命名为苍的小小孩童，尚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将如许之沉重。
直到大师兄收了徒，韶清歌的几位师兄才恍然想起，原来吾等还有收徒这项要务！
斡清暝首先摆摆手：“见过苍这等天资聪颖之人，再也看不上别的弟子了，以后就让苍没事到我那里晃晃，宗主之徒理当全才。”然后继续心安理得的窝在他的北斗崖上不动弹。
灵觉最出众的那个宅了，其他三个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多晃悠，无论是在外云游的时候多注意下周围有没有掉落的幼体徒弟，又或者像某人借口关心玄宗门人的培育以宗主之尊在封云山上下来回巡视，导致许多高级弟子还以为发生了何大事，担心受怕的紧张得很。
不过方法虽然老套，但一来二去，还真让韶清歌这三位师兄寻到了可造之材。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十章 宗主首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