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瑜记事》竹柴子

19、手札十九

　　宋先生在外面驾车，我和媚娘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我在媚娘一直含笑的目光里显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又确实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宋先生说为了避免明月教的人追来，所以要一直马不停蹄的往目的地赶，虽然走了官道，但中途一律不入住客栈，吃睡都在马车上。
　　老实说，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而且对于将来也很迷茫，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在见到宋先生的干娘之后，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否则接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正派容不下我，明月教也不太可能有机会再回去了。
　　“唉～”
　　“圣女是在担心中山上的情况么？”
　　我瞅了一眼倚在马车另一个角落里的媚娘一眼：明明这人现在已经知道我不是什么圣女了，还左一个圣女右一个圣女的叫我，真是让人非好感啊。
　　不理她，往角落里缩了缩，闭上眼假寐，结果没眯上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白天了，因为睡姿不好，脖子和肩膀都有些痛。
　　随手在脸上摸了摸，结果马上就感觉脸上黏糊糊的，又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看，一手的像痰一样的胶状物体，心里不禁恶心：咦～这是什么东西啊？！
　　“哼哼，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无法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人。”
　　我一扭头就看见媚娘笑得巧兮倩兮，有些不爽的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啊？”
　　媚娘捋了捋头发：“只是想看看是否有人的易容之术比天黄长乐还要好。”
　　“你——”我气结不已，难怪我说我怎么睡得这么好，不用说，肯定也是这女人暗地里下了药让我睡死，才好在我脸上搞东搞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不用担心，只是用来化解易容之术的药汁而已。”媚娘顿了顿，一双媚眼直直的看着我浅笑着问道：“你到底是何人？难不成真是那尹傲藏起来的另一个女儿？”
　　我焦急的抓着衣服在脸上擦着：“你有没有搞错啊？什么东西都能往脸上涂的吗？真是的。”魂淡，这东西真是顽固，怎么都擦不干净！而且还越来越痒，我伸手在车厢顶上重重的拍了两下：“停车！”
　　宋先生闻声停下，等他一撩开帘子我就冲了出去，宋先生有些诧异，看到我的脸之后，脸上的好奇之色更重，不禁问道：“发生何事？你的脸……”
　　我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问你的好朋友去吧！”
　　媚娘在宋先生的狐疑目光下无辜的耸了耸肩膀：“难道你不好奇她为何会长得和圣女如此相似么？”
　　宋先生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无奈的摇摇头，对我道：“我带你去洗洗吧。”
　　我回头瞪了媚娘一眼，跟着宋先生往河边走去，到了河边之后，宋先生站在旁边好久都没说话，等我把脸上的东西都洗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请勿见怪，媚娘只是太孩子气了一点，没有恶意。”声音有些无力。
　　我心道：她跟你关系不一般，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了！
　　“我如此说并非因为媚娘与我是朋友的原因，”宋先生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自顾自的道：“媚娘心地不坏。”
　　我呼出一口气站起来，接过宋先生递来的方巾，一边擦脸一边道：“说真的，现在我的心情真的很不好，请你告诉她，不要来惹我。”
　　宋先生没说话，看着河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之后，我们就地休息了一下，顺便吃了点干娘，我不会主动和媚娘说话，媚娘也没有因为刚才对我做的事有什么内疚的感觉，也不理我，不停地和宋先生说这说那，宋先生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
　　休息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我们继续坐上马车往目的地行进，说是目的地，其实到底宋先生说的那个谷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不说，我也没多问。
　　马车刚开始前行没多久，媚娘突然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他们已经找来了。”
　　“嗯？”我马上提高警觉，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把头伸出去看，却没看见马车后面跟得有其他人，又坐回来紧张的问媚娘：“你说明月教的人？我没看见啊。”
　　媚娘横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这么容易就被你发现了，就不是明月四使了。”
　　看她这样的态度，我也信了一大半：“那现在怎么办？宋先生知道吗？”
　　话刚刚问出口，就听到车外的宋先生大喝一声“驾！”马车的速度也开始逐渐加快，颠簸的越来越厉害。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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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得知了我们已经被明月教的人追上，外加之后的一路上宋先生和媚娘都不再怎么说话，我也开始提心吊胆。
　　不知道那群跟着我们的人想干什么，中途我们几次停下来休息，也不见他们出来围攻我们，我问宋先生是否已经将他们甩掉了，宋先生每次都是摇头，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黑暗中的树林。
　　两天后，宋先生突然停下来对我和媚娘道：“再如此下去不行，到下一个镇之后立刻换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皮质的地图递给我：“这是干娘所在的地方，”他指着地图偏上方的一根长长的线：“就是此地。”
　　“白头山？”媚娘从我手上拿过地图看了半天：“果真是白头山。没想到你干娘竟然在这里。”
　　宋先生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现如今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到下一个镇之后，你就和媚娘去建州见我干娘。”
　　“什么？”我忍不住看了媚娘一眼，后者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你让我跟她去，那你呢？”
　　“我还有别的事。现在那群人不追上来，是因为还没得追杀的指示，等到他在幽州的事办完之后，恐怕我们就无法像现在这样走得痛快。”
　　他？
　　“我得去通知一个人。”
　　“等等！”我打断宋先生的话：“你说的‘他’，难道是……”
　　媚娘发出一声娇笑：“圣女啊，难不成你还不明白？现在位于幽州，又能指示四使之人，除了你的好爹爹，还有谁？”
　　“……”尹大叔？
　　“好了，别耽搁了。”宋先生坐正身子，开始驾驶着马车往前奔。
　　“……”我不明白……刚才宋先生是说尹大叔会下指示追杀我们么？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在未经尹大叔同意就擅自逃离明月教？
　　这边我在尽力去理清心里的乱码时，那边媚娘就一直是笑吟吟的看着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很快，我们达到了下一个小镇，宋先生直接将马车驾进马市，卖掉之后买了三匹快马，说是要送我们离开之后，他在走。
　　“媚娘，”宋先生站在媚娘的马边，仰头看着她：“请务必保护好她。”
　　媚娘娇笑：“呵，知道了。”
　　宋先生点点头，伸手拍了一下马屁股，我和媚娘就双双骑着马离开了这座小镇，回头的时候，看见宋先生一直站在马市的门口看着这边。我看了看媚娘，此刻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刚才的笑容早已不见了。

　　我是十分不愿意和媚娘单独同行的，怎奈宋先生又对她这么信任，只能跟着她驾着马一阵的狂奔。
　　媚娘有直说，她也不想和我一道走，她跟来只是为了想和宋先生一起，但现在受人之托，也没有办法，又跟我说建州处于南瑜和北瑶的边境，并不是很太平，如果我要一直一路这么不配合她，出了事别怪她。
　　建州在北方的位置，越往那边走就越冷，跑了没几天，我就已经没办法继续在晚上露宿野外了，媚娘难得没有调侃我，开始入住客栈。
　　我们从中山出发，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天，我和媚娘终于到达了这座边境小城——琉城。
　　和媚娘所说的不太平不挂边，反而是十分的昌盛，能看到南瑜国的人和其他一些穿着异服打扮的人，想来就是北瑶国人士了。
　　我和媚娘早在路途中就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到了琉城之后媚娘直接找了一家客栈住宿，然后就楼都不下，所有的东西都是叫到房间里来用餐。
　　媚娘善于用毒，一路上来虽然我们在外面吃过不少的东西，她也从来不会事先验毒，我也是看她吃了之后也跟着吃。但今天客栈小二送来的东西她都有用银针验过之后才入口。
　　“怎么了？这里有这么危险么？”
　　媚娘用两根手指拈着一块鸡肉，一边小口吃着一边道：“我虽然善于用毒，但对于北瑶国的毒物，还不甚了解，自然需要小心。”
　　我点点头，也放心的拿起碗筷准备吃饭，结果刚刚端起来就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一阵喧哗声，还听到隔壁的房间门被踢开的声音。
　　我和媚娘相视一眼，她微敛了一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但下一秒我们这间屋子的房门也被一脚踹开，一群穿着北瑶国服饰的人冲进来，一把抓住我和媚娘的手臂将我们拽起来。
　　我刚想挣扎，就看见媚娘的手在身侧打了个手势，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我只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领头的人掏出手里的纸展开，一边看着纸上的画像，一边仔细与我们的脸作比较。
　　那人像是确认了什么，笑了一下，嚣张的看着媚娘：“两位姑娘是从何处来到此地啊？”
　　媚娘也挂着浅笑：“湘洲。”

　　唉……又开始加班……
话说回来，收藏也减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