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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崩塌(周x顾) ...


  •   有人说,不要在该用情感时太过理智,该理智的时候却太过用情。总以为自己活得恣意潇洒,觉得那些在逃避红尘,六根清净的才是庸人,自道看的破才向来游戏丛中片叶不沾。

      可是,人生就他妈好玩,我都这样了,还能幽默我一把。

      周仕尧靠在我身上悠悠地叹了口气,撩人的气息拂在我颈上,让我沉迷其中。他低沉性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
      “够了”。他推了我一把,我松了手,拉开一些距离。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看着他满是疲惫的脸,星辰般黝黑的眸子像是蒙上一层水气,薄唇开启,命令般的蛊惑我:

      “我饿了。”听在我耳里就如撒娇般的话语,“去你家,弄点吃的。”

      我盯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吃味,淡淡开口“可以,吃完就滚回去,小情人在家等你。”
      他满是笑意的看着我“喂,落井下石,不爷们啊。”

      我看着他毫无察觉的调笑,愤愤的开口“我要是说,吃饭可以。过夜的话,除非做我小情儿,算不算爷们?”

      他竟然把头凑过来,挑衅的看着我,暗送秋波地勾引我道“可以,要不要先给大爷你送个热吻?”

      妈的,再忍住我就不是男人!

      恶向胆边生,我一把搂过他近在咫尺的头,狠狠地咬了上去,叫你看看调戏我的后果!

      他当然料不到,情势竟急转直下,愣在哪儿一点没反应。乘这档口,我撬开他的嘴,伸进舌头,抵死的纠缠,直捣黄龙。我向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从一开想要他好看的心态,在贴上去的那一刻,变得不由自主,我像是饥渴了几百年的野兽般,似乎要狠狠地榨干对方所有的元气。我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吻一个人,而那个人,根本就是和我一样,有着一股烟草味的粗糙男人。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他才回过神,毫无悬念的一拳挥过来,打破原来暧昧到有点情欲的气氛。我没去挡,任他的拳头挥过来。他喘着大气,凶神恶煞地在那儿瞪着我,不用怀疑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的话,我已经死无全尸了。但是我毫不退缩,就这样看着他,与他僵持着。

      “看清楚,老子是男人!”憋了半天竟然这么句废话。说完,他一把甩门而去。

      哈,不用提醒,没人敢把你当女人。我自嘲得想着。

      听着他愤然渐远的脚步声,我抹了把脸,低下头靠在驾驶盘上,思绪混乱。真希望他刚刚那拳能把我弄醒,又或者刚才那转身甩门能隔断一切,一了百了,也许就能在一切开始前,提前结束。

      应该,结束。

      十秒。

      三十秒。。

      五十九秒。。。

      “砰!”我关上门,觉得自己真是贱的可以,竟然连一分钟都坚持不到。我丢下车,这就么追了上去。

      我在不远处追上了他,跟在他的后面,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他加速步伐穿过一条马路,我刚要起步,一辆车子摁着喇叭从我面前驶过,阻止了我的前进,我抬头看他,挺拔的背影,步伐依旧。我们就这样,被阻隔在马路的两边,遥遥相对。

      我告诉自己,他不会回头,一切到此为止。

      然而,下一秒那人却停下脚步,转身目露凶光地向我看来。我闭上眼睛,大叹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看到又怎么样?你们的距离,又何止是这样遥遥相对的两条平行线?你不要再妄想越池一步!放弃吧,他不会过来。就如,你永远不可能摇尾乞怜的过去一样。

      除了情不由己,心有不甘,还能,怎么样?

      我笑了起来,是不能怎么样。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什么声音?

      “顾少泊!”
      近在咫尺。

      “你真的,真的,那么。。想?”
      真的,真的,这么想!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要跨国界限走过来。机会本来就只有一次,所以,没有理由让我放弃。我突然又充满了干劲,即使最终还是两不相干,但是放弃,已绝无可能。

      “可能,大概,应该,是真的。”我半真半假的开口,“还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或者,过夜?”

      他沉着脸,仿佛过了很久,平静道“我们为什么相识?别告诉你是欲擒故纵,而对象,从来就是我?”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反笑起来“你有一点,从开始到现在始终让人讨厌,那就是自作聪明。”

      “你妈的。。”他气的瞪着我,骂道“自找罪受。”然后,转身大步朝前走去,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

      “顾少泊!走不走?赶紧弄点吃的。”

      他妈的,我才是自讨苦吃。

      这个鬼使神差的晚上,如果我遇到的是一个让我满心欢喜,完美的梦中情人,算计之后再劳燕分飞,至少可以留下点什么美好回忆。可是,这样一个满身是刺,隔着几道鸿沟让我晕头转向,望尘莫及的男人,我就是姿态放得再低,或许就连进场的门票都拿不到。

      周仕尧还是跟我回了家,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到哪儿弄东西给他填肚子。我开着车跑了几条街才勉强找到一个夜排档的摊子,要了点面和食料准备回去煮。老板瞅着我乐,说我家里有个大肚子的老婆,半夜嘴刁,碰到我这么个怂蛋老公。我嘿嘿傻笑,心想,要真是我老婆,早上床办事儿了,还在这跟你没完?

      我买好东西飞速地赶回去,一路上心里悬着七上八下,就怕到家一看人去楼空。越想越烦,狂踩油门也不管夜里,半路会不会杀出个“程咬金”,直往家冲。
      到了门口,看见房里的灯亮着,终于松了口气。我都嫌弃自己,还没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过什么人。

      我拿出钥匙开门。
      那人大概累极,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梦到什么眉头皱在一起,我没由来的也皱起来。轻手轻脚地到卧房拿了条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到厨房里煮面。

      我看着锅里的水,慢慢地沸腾,一个个小水泡变成蒸汽,然后挥发在空气里。小水泡介于沸腾前最后的临界点,就如我现在的心情,一种迫切想要蒸发,却始终守望在临界点的那一端,任凭自己在四面都是铁壁的锅里,来回翻滚。这样的感情,直到关了火,失了温度,自怜的再次冷下去,仿佛那一丝期望不曾存在过。

      开了点窗,风顺着吹了进来,我点了根烟坐在窗前,回想着这一晚上发生的事。窗外一片寂静,树影珊珊。对面邻居家早被主人遗弃,一片漆黑。就在前几天晚上,我也是透过这窗户,看到一个男人苦苦地等在紧闭的门前。才过几天?竟是物是人非。如今想来,或许是哪天,当我站在窗前,注视他的某一刻。或者更早,早在这个男人最初站在门外的那一刻,已经预示着这样的结果。
      我起身靠在窗台旁,没由来的突生绝望,以至于忽略到有人站在我身后看了良久。

      “喂。”刚睡醒的声音沙哑低沉,我循声而去,一双迷茫慵懒的眼睛对上我的视线。我们离着一步的距离静静的站着,也许是我太浓烈的绝望气息感染到他,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又像是,怜惜?不,可能是同情。同情一个把自己画地为牢的傻子。我打破了尴尬,掐了烟,越过他的身边,拿起碗开始捞面。

      香飘四溢的面,就是只有一点精肉和葱花,也能让一个饿了一天的人食欲大开。周仕尧大口吃着面,全然不似那天嘲笑我吃相的公子哥。喝完最后一口汤,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我打趣道“如何?小爷我手艺不错吧。”

      他瞄了我一眼,煞有其事的严肃道“有进步空间,下次再放点菜,白菜。”

      我低头骂了一句,进房间找新的被子。没等我找完,听见客厅里‘铃铃铃’电话骤响,然后有人接电话。半响,周仕尧在门的那边,往我这边喊了句‘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然后‘砰’的一声。

      又是一片寂静,我抱着刚从橱子里挖出来的新被子,一下子如抽干所有力气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盲目地望着天花板,数着上面细细弯弯的纹路,渐渐的,纹路变大,勾出了某人的影子。我伸手把床上的枕头,泄愤似的往上面扔过去,蹭的起身,一边烦躁的在房里来回打转,一边诅咒,问候那人。

      直到再想不出能骂的了,只能反反复复地在嘴里念叨出现几十遍的词语。我丧气般倒在那人睡过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开始自我催眠。抬眼,刚刚脚下好像踩到一个东西,摸起来一看,一支笔。

      那只同样被某人遗弃在这里的钢笔。我映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上面还有一行小字, “尧天舜日,盼之;汝之于世,幸之。”我紧紧地握着笔,仿佛透过它就能传达给我,周仕尧手掌上的温度,

      尧天舜日的太平盛世,求不得。但是只要共活在这烽火狼烟的时代,便是大幸。
      仕尧仕尧,盼能得其所愿一飞冲天,能与汝同殇,与国共荣。
      你是想告诉我这些吗?。。。

      终于用自己都觉得丢脸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

      “周王八,真当我是情妇,吃完就走。”

      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是八点。巷子口我买了早点打算进局里吃,车停好,拿起报纸和早点慢悠悠往正门去。一辆车从我身边驶过,没几步又倒了回来。

      “滴滴!”车窗放了下来,露出昨天被我咒了一晚上的脸。他开门走了下来,让小孙停车去。一脸的愁云惨淡,铁定昨晚上也没给少折腾。我把早点随手往他手里塞。他看了我眼,我假意撸了撸肚子装出很饱的样子。

      随口道“买多了,爱吃不吃。”
      他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完了直接用手抹嘴,那形象要是给局里人看见肯定惊悚。

      门口已经站了一排人,今天审查会,警备司令部的人估计已经到了。我拿着报纸,翻来覆去,直到小孙叫他,我终于憋不住开口:“不能拦的就别拦,别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本来想宽慰一句,到头来却成了埋怨的话。周仕尧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的没心没肺“我有多大能耐,你能不知道?”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伸手摸了下我后脑勺,满是笑意。“没事。还有,老不吃早点,对胃不好。”说完,大步朝会议厅走去。

      我着看他进去,心里骂道,知道我没吃,还能吃的这么欢快?狼心狗肺!

      周仕尧的审查会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基本上是书面检讨,因找不着什么直接证据倒也没真的大动作。不过,权限给降了不少。书面警告,如有下次从严处理。

      下午,我坐在办公室看文件,接到张立民那小子的电话,我们闲扯了几句,他透露了一个消息给我“你们周主任脑子伐灵光啊,找那谁要弄张去上海的通行证。这风口浪尖的,谁敢给他弄啊。他不会真是g。。。这是要杀头啊。。。”
      谁都可能是,他绝对不是。我在心里肯定道。

      我嘴上应付着。脑子飞快的转着,这通行证到底是给谁,傻子也猜得出来!他自己要当现代武大郎,我又算怎么回事儿?这么着,我还非得给他来点事儿,不然那小情儿真跟鱿鱼跑了,回头还不是我倒霉。

      我正心里嘀咕,见一人冲进我办公室。我一看,呵,还能有谁?刚下了审判席的周长官嘛。鼻青脸肿的,他一长官,怎么老跟小瘪三似的给人招呼?我就说,人长得忒周正招人嫉妒,对组织发展也是不利。

      我好笑的看着他,跟门口秘书拿了块湿毛巾,赶紧的给他敷在脸上,他呲牙咧嘴跟个愣头青似的直叫。我递了杯茶让他漱了漱口,坐下来语气不善的问道,“怎么啦?给司令部的人私刑了?不能够啊,打狗还看主人,你级别应该够高啊。”

      看我起来准备叫人,他连忙拉住我“不是他们。”

      那你怎么可能被打的跟孙子似的?“谁干的?”

      周仕尧不说话。半响,又说“我瞒着上面把人弄出来了,不过,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

      上头的警告你不当回事儿,就急的冲这档口?哦,你的小情儿都要跟人跑了,不留住她,顶一怨夫脸来找我?敢情自己不舒服就来我这,找我不痛快?

      “他们现在很危险。。。顾少泊,我知道你有渠道。”他用悠悠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

      我暗笑,有人傻缺,去帮本来是自己情儿,现在是情敌的小情儿。你是一早就知道,我和青帮的关系,所以从上海到广州再到这里,把这个底牌死死的捏在手里是吧。他们出来混,怎么没给自己留后路?我就非得跟着这破事儿,搭上掉脑袋的风险?你就是这么捡软柿子捏啊,周仕尧,你好的很啊。

      “哎呀,我哪儿有这本事,这事儿你得跟严大少说,听说他现在在上海混的不错,比我吃得开。不然,我给打个电话?”我没动的意思,挑眉看他。

      半响,他叹了口气,僵硬道“不帮就算了,明天早会我可能来不了,有什么你先压着。”说完便走。

      没等他走出办公室,我用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说到“你这是白忙活,他们到了上海除了寄个喜帖给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听了,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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