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逸闻》绍兴臭豆腐

16、钟山遇险2（周x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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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想不出再骂你们什么了。碰上周仕尧，你，车，这仨儿，我准倒霉。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麻烦，千万得提醒我，给自个儿先写个遗嘱什么。

　　还没等我跟上帝祷告完，一阵天旋地转，车子头一歪，撞在前面的树干上，失控的冲出去几米，再次撞在另一个树桩上。小孙被撞飞出去，倒在两米开外。我和周仕尧被狠狠地夹在后座，动弹不得。

　　我痛得呲牙咧嘴，胳膊和后背估计都没能幸免，好不容易从车窗爬出来，车子被撞得七零八落，车门已经严重变形。我先跑过去看小孙，那小子命大，没死，晕过去了。我低头骂道“妈的，你不会让我们先跳再撞上去啊！？”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徒弟！

　　回头赶紧去看那人师父，他在后车座底下，褪被一块钢板夹住，裤腿上全是血，不停往外冒。我有点幸灾乐祸，叫你没事儿老跟我找茬，非得风里来雨里去的。

　　我看了会儿，吸了口气，从后备箱找出一把扳手，任命的开始撬车门。忙了半天，胳膊又酸又麻，都快断掉，才终于把全身挂彩的周长官，从里面拖出来。那家伙倒好，跟没事儿人一样晕过去了。我在这儿救死扶伤，就落两儿半死不活的！我回头注意了下小孙，确定人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抬脚狠狠踹了两下躺地上那人。终于找回点平衡感，把俩人拖到比较隐蔽的树丛里，机警地观察动静。

　　小孙到底年轻，没几下就醒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感谢我的救命大恩，还自告奋勇的要求出去叫人，我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一溜烟就给跑了。奶奶的，怎么每次都非得我保护长官？

　　我无奈看了眼躺着不省人事的长官，脸耷拉的跟小媳妇儿一样。

　　等了半天，估计再等下去，自己人没等到，其他人倒给引来了，到时候就是撇下那人，自己逃命也来不及。而且我回头看看周仕尧，这家伙要再这么耽搁下去，估计就得挂了，血流的跟不是自己似的。我扯了他的外衣，扒下他衬衫，撕成一条条给他那腿绑上。

　　被我扒了脱了衣服，露出他性感结实的上身。我忍不住吹了下口哨，嘿嘿一笑，上去着实摸了一把。啧啧，手感不错，随手拍了拍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这才背过身去，把他往身上一搁，往林子深处走。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我满头是汗，后悔的就差直接把人扔这儿。正想使坏水，那人大概是靠着我太舒服，竟然醒了，迷迷糊糊的在我耳边响起。

　　“小孙呢？”

　　“没死！再废话我就真把你扔着了，您平时敢情没少吃，累的我。”就这状况，我还不忘嘲弄他一句，脑子发昏了。

　　他动了一下“让我下去，我能走。”

　　我一身的汗，脚下虚浮，软的像棉花，他还跟我犯劲儿，火大的回头大骂“走个屁！你那条腿没准都瘸了，动的了吗你！”他被我一吼，安分了。

　　又艰难地走了会儿，我觉得脖子湿嗒嗒的，心里埋怨这汗出的。突然觉着不对，停下脚步，回头瞅他。那人白着张脸，好似强压着一股闷气，很痛的样子，嘴角在流血，蹭在了我的后脑脖子上。见我看他，他疑惑地抬头。

　　我深吸口气，稳住心绪，沉闷的骂道“要死也别死我背上。”估计是刚刚被车子压的不轻，可能是内出血，到底伤到哪儿就不好说了。妈的，认识他到现在，除了跟我犯冲，没少跟我生死离别。

　　他忽然凑近我耳边，有气无力的说“你先走。”
　　我想也没想回头就骂：“你他妈别说话！都溅了我一脖子了！”我再顾不得其他，背着他，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大路上跑。就这种跑法，谁要说我不是大好人，我都得跟他急！

　　逃荒似的跑，当然没空搭里身上那人，在我后脑勺透出怎样的眼神，那是沉溺太久连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神情。

　　周仕尧这辈子绝无仅有的，如此安静地靠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他总是高深莫测，奸诈狡猾，不可一世，权握在手。从小作为继子被送到东北，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背景，他舍弃了太多，才一步步从士兵爬到今天的位置。他不在乎父亲为了陈语杰可以放弃他这个次子，甚至可以利用陈家，使自己的仕途走的更远。没人会在乎，他的骄傲是用怎样的代价才换回来，他也不在乎。就是遇到再过不去的砍，他只会告诉自己，忍一下，再忍一下。或许，这种自以为是的毛病，到死也改不掉。

　　周仕尧看着前面的人，有着和青帮刘七少及其相似，精致俊秀的脸。不同的是，那□□皇帝，嚣张多变，如同末世贵族，而他，低俗粗鲁，总是带着一脸假笑，满嘴扯谎，还喜欢出尔反尔。

　　但是，这个市侩小人，现在却满身泥泞，脏乱不堪，平时总是说自己有腔调的人，此刻竟如此狼狈。明明已经累到极限，仍是说着让人觉着好笑的污言秽语，带着他独有的满不在乎，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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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次回头看他时，这小子竟然还在笑，我头皮发麻，没好气道“能笑好，说明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放心，要是真死了，我会叫人来抬。”

　　“顾少泊。”他低低地叫着我的名字，“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余烟岚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从没把人当回事。其实她一直很苦，有时候也一根筋。看在你好歹还算喜欢她的份上，别让她搅局里，到头来身不由己。”周仕尧像是在说遗言般对我说道。

　　我听着他的话，瞬间没了脾气，这个曾经要拿枪崩了我，警告我不准碰他女人的男人。从给警备局做孙子，强压下G党的案子，不管自己的身份，被人压在地上往死里打。到现在就是心有不甘碰到情敌，还不忘维护那个一直一直在找麻烦的女人。

　　一种人，为了心中仅存的执念，放弃视之如命的尊严，周密的安排着，那个根本没有他的世界。仅有的侥幸，侥幸没有他的世界，自己所爱之人能够活到终老。

　　说实话，余烟岚，他对你，真的够好了。你他妈还朝三暮四个什么？

　　我一想到，他满心满意的对那人，心里就如同有一把火，一点就着：“靠！您这是临难托孤呢！就你懂爱情！我就不把人当回事儿？我告诉你，老子也懂狗屁感情！老子的心，也他妈真的跟黄金似地！货真价实！”

　　这话说得，自己都被感动一把。

　　好不容易走到大路，周仕尧也没再废话，直接晕了过去。走到快虚脱时，瞅见警备司令部的车。我欣喜若望，放下身上那人，跑过去跟他们指了指那挺尸状的，上气不接道“那谁！是我们特科周长官，人在东北军力的关系，我就不提了。我一小小破处长也就跟你们局长混的不错，整个人那不费什么事。你们要是还敢在这唧歪，等上头来了，提头见吧！”

　　说完，坐路边儿喘大气。

　　周仕尧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这么着了，也没忘了给我找事儿。我肯定是局里跑医院跑的最勤快的那个，不过经过那车祸后，这厮非但没感激我，犒劳我什么，反而差我的事越来越多。局里的人看我，都跟蜜蜂见到花，一个劲儿夸我有能力，是周主任身边的红人。红个屁！红还能跑得跟他小弟一样？不是脑子给人撞坏？变法子整人。

　　一早，我例行跟局里几个处长去医院报到。你说没多大的病，一个院长几个医生围着病床瞎转。腿个断还了不得了，当兵的哪个没遭过这罪？娇气的。

　　众人汇报完工作，我紧挨着门口，准备浑水摸鱼趁机溜走。那人坐在床上听着下面人的报告，不时点下头，下命令。我估摸着工作快结束是，那人竟叫了声“顾少泊，你留下。”

　　你够狠！

　　等众人走了，我呆在他边上，一脸讨好的看着他，他先问我吃了早饭没。我点头说，吃了吃了。他笑了下，叫了护士拿了早点，开始吧唧吧唧地吃起来。我瞪着他，那个肚子叫啊。。

　　吃了几口，那厮说道“查到是谁干的？”看你小心眼那样，不查肯定得咬死我。
　　我回道“跟前两天闹事的学生一伙的。”
　　他放下早点，了然的看了我眼，“是，他们。”意料之中的答案，g党。就这两字够你烦了。

　　有了答案，我准备撤，“你吃吧，我走了。”
　　他疑惑道“干嘛去？”
　　“有事儿没办。”
　　“什么事？”刨根究底的，烦。

　　“丧事。”哈！叫你问！闷了吧。
　　“对对，为抓那几个g党，死了些人，要厚葬啊。”
　　“抚恤金都发给人家属。厚葬薄葬，人自家看着办，这样好落实惠。”

　　他喝了口牛奶，道“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全局上下的都看着。”我点了点头，接道“花圈什么，以你和各大处长的名义各送一份。”

　　他满意的点头。

　　我又道“死的g党也得埋啊。”他想了下“这样，给他们一人办个棺材，钱回来问我拿。”

　　我挥了挥手，笑道“得了吧，别给我钱，连我都跟着通g了啊。从总务处出，用行动费名义。”说完，我拿了块他桌上的三明治，走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