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ppen（圣魔之血同人）》kooooh

6、Fünf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白兔子和一只黑兔子。
　　白兔子出生在孤零零的山丘上，活泼又善良。黑兔子出生在华丽的祭坛上，聪明又美丽。
　　白兔子在众人的关爱下成长。
　　黑兔子在大家的诅咒中强大。
　　黑兔子学会了撒谎，学会了背叛，学会了——为了生存下来要会的一切事情。天生的聪慧，使他轻松就登上了规则制定者的位置。
　　他看上去很开心，他以为自己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白兔子。
　　他看到人人都喜欢白兔子。他很奇怪。为什么她那么呆那么笨，大家却都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自己这么聪明这么努力，却没人喜欢自己？
　　黑兔子蹦到白兔子身边，想知道为什么。
　　白兔子正在采胡萝卜，她要给每一个关心她的人一根胡萝卜。
　　从来不知恶意为何物的白兔子，看到这么美丽的黑兔子，非常非常开心。
　　我喜欢你，做我的朋友吧。
　　白兔子也给了黑兔子一根胡萝卜。听到他说好以后，白兔子很高兴。
　　我还要给别人胡萝卜，你要陪我吗？
　　不要了，我想在这里呆一会。
　　白兔子蹦蹦跳跳地走了。黑兔子把胡萝卜嫌恶地扔在一旁。
　　开什么玩笑。
　　黑兔子可是最聪明的兔子，怎么可能吃胡萝卜。
　　黑兔子可是最美丽的兔子，凭什么白兔子给别人和他都是一样的胡萝卜。
　　白兔子傻成这样，黑兔子真心很讨厌。
　　为什么这么傻的白兔子会笑呢。
　　为什么这么傻的白兔子会幸福呢。
　　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啊，对了。黑兔子自己毁掉那幸福，不就公平了吗。

　　“没错啊，是有这个人。那时候我和古德里安在伊什特万。”
　　伊萨克头痛似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没听说？‘伊什特万的圣女在重返故乡之时讨伐了一名吸血鬼’，‘巴比伦伯爵’——谢拉扎特·亚尔·拉夫曼，就是那个吸血鬼哦。”
　　“女的？”操偶师问道。
　　“是的，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伊萨克叹气，“所以，问这个做什么？”
　　“哦。总觉得……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
　　“只是刚刚发现我的人偶在生前走上了一条奇怪的道路罢了。”
　　“…………”
　　“没什么事了，我有乖乖听话也有好好工作所以不用你啰嗦，下次再见喽。”
　　“狄特里希。”
　　“唔？”
　　“在奇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是谁啊？！”
　　长期侍奉着一个活宝主上，所以脾气相当好的中老年干部，狄特里希的（前）监护人——伊萨克.费南多.冯.坎柏菲，此时此刻只想掀桌。
　　“五重加密的通讯频道不是这么用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哦哦，伊萨克暴走了耶。录像录像。”屏幕对面的操偶师很惊讶地摸了摸下巴。
　　“少给我转移话题。”伊萨克瞬间恢复镇定，但隔着几万公里狄特里希也能感觉到，屏幕中黑发绅士脑袋上的青筋在啪啪作响，“之前男爵夫人还跑来给我告状，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什么事都没犯啊，那男人婆真保守。”
　　“我早先告诉过你不要玩物丧志你不听，现在我在伦迪尼姆你用五重加密频道把我叫过来，就为了问那女孩说的梦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有多闲？”
　　“本来这频道也是我开发的，我怎么用都不过分吧。”
　　“我不是指这个！……冷静，冷静。”
　　伊萨克长出一口气，闭眼许久。
　　“之前看你工作很努力所以我没说什么。现在一看，果然还是——”
　　再睁开的时候，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销毁掉吧，那个女皇。”
　　“不用那么夸张吧。”操偶师脸一沉。
　　“我实在不了解一个人偶为何能把你变成这样。她——它，对你而言过于危险。”
　　“我变了吗？”
　　“你没变吗？虽然以前你也总是戏弄别人，但这次不一样——为什么要专门发起通信？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在吃一个人偶的醋，对象还是一名已故的长生种小姐。我承受不起。”
　　“你脑补过头了。”
　　“希望如此。”伊萨克冷哼一声。“浪费太多时间了，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然后单方面掐断了通信。

　　“呼……伊萨克难得脾气那么大呢。也不知道是任务不顺利还是更年期到了。”
　　狄特里希离开通讯室，在团塔的走廊上伸了个懒腰。
　　——竟然还说我吃醋。怎么可能。
　　（“销毁掉吧，那个女皇。”）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大惊小怪呢。我明明没拖后腿怎么说我玩物丧志。
　　“既然都说我玩物丧志，那我就不辱使命了，今天休息。”狄特里希赌气似的自言自语，原本要去电子控制室的脚步一停，改回房间。

　　红茶色头发的人偶，依旧站在窗边。
　　人偶的待机位置狄特里希没有特意设定，为什么艾丝缇总是站在那里呢。
　　“我回来了，给我泡咖啡。”
　　人偶机械地转过来，看都不看主人一眼，径直走到房间里的小吧台——狄特里希专门泡咖啡的地方。
　　“艾丝缇，为什么你总是站在窗前啊。”
　　明明知道人偶不会回答。狄特里希仅仅是无聊。
　　（“谢拉，我也最喜欢你了。”）
　　是，他们也算很久没有见面了，其间艾丝缇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知道的只是——不管什么样的威胁，不管什么样的困难，女孩的眼里永远闪现着不会磨灭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所以怎么折磨她都不会腻，艾丝缇是打不死的小强。
　　啊，不过现在死了。
　　现在的艾丝缇，行尸走肉是最恰当的形容。
　　只不过由于掌管长期记忆的大脑右半球还留着，所以偶尔，会走漏一些记忆的片段罢了。
　　……对，他只是好奇而已。
　　是好奇所以听着她说神父，说伊恩，说谢拉，说丝佛扎主教，说阿尔比恩，说伊什特万。
　　伊什特万下着的小雪。真人类帝国美丽的天空。罗马的午后。伦迪尼姆与她的子民。
　　……唯独没有他。没有狄特里希。

　　——我，在你心里……
　　——不，我一点都不关心。
　　艾丝缇端过来咖啡。狄特里希故意无视掉人偶，转身躺在床上。
　　艾丝缇就维持着端咖啡的姿势，一直一直不动。
　　最后咖啡冷掉了，艾丝缇依然端着，永远都不会生气。
　　就在狄特里希快要睡着的时候，人偶突然说话了。

　　“他并没有在看着我，而是透过我看到了谁似的。”

　　语速流畅，像是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
　　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但绝对不是狄特里希。
　　——我一点都不关心，只不过不希望她吵而已。

　　黑兔子手里的胡萝卜和白兔子篮子里其他胡萝卜没有任何区别。
　　黑兔子明明美丽又聪明，和白兔子认识的人都不一样，可是白兔子依然给了他一根一样的胡萝卜。
　　——所以黑兔子，才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