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业与白业》弗羁

5、身语意供养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白庄严母的儿子闻喜学咒术去了。

　　闻喜一行人向着卫藏的大路上出发，到达了藏州雍地方的雅古太之后，闻喜把染料、牛皮和马都卖给当地的财主，换了黄金带在身上。

　　过了雅鲁藏布江之后，六人转向卫地方向前进。到了托烘的汝古那地方，他们遇见许多卫地的和尚，就分别向他们打听，卫地有甚么精通诛法、降雹法等咒术的人。

　　「在波通地方有一位喇嘛名叫雍同多甲，他是得了咒术诛法成就的真言行者。」一位喇嘛向闻喜说道。闻喜回去和五人商量，大家都决定选择依止这位上师。于是六人就启向波通走去，并顶礼了雍同多甲喇嘛。

　　六个入门的学生，每个人都献给了师傅一份供养。闻喜也不例外。他把身上的金子、松耳石及所有的一切东西都供养给他，并且跪着对雍同多甲喇嘛说：「我不但将这些金子与松耳石，这一切我所拥有的物质都供养给上师，连我的身、口、意所有的一切，也都供养给您。」

　　「身、口、意的供养！这倒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供养，为什么呢？」雍同多甲喇嘛看着这个年青人。

　　「师傅啊！我的邻人和亲戚对我的家人作了极残暴的事情，我要用咒术来诛罚他们，请您老人家把最好的咒术传给我吧！」闻喜流泪说着。

　　雍同多甲喇嘛听完之后说道：「身语意的供养是多么高的供养，你能不能做到，我要慢慢地观察！」

　　经过了一年，雍同多甲喇嘛教授了六个人几个恶咒和一些口诀与修法。学会了这些咒法，与闻喜同来的五个同学都准备回乡去了。雍同多甲喇嘛赏给了每个人一件卫地出产的羊毛衣。

　　可是闻喜不敢回乡，因为如果他学的咒术效用不足以报仇，那他的母亲一定会自杀，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回去。

　　「闻喜！你为什么不打包行李？你不打算回去吗？」已经准备好行囊的同学问他。

　　「我当然想回家去。只是咒术没有学好，我没有脸回去。」闻喜低低地答着。

　　五个人挤到他面前来，你一言我一语都说：「这些口诀已经非常深奥啦！喇嘛自己也说没有比这更高深的口诀了！我们都有自信回到家乡以后，名誉地位全不成问题！不过你若是愿意再住下去，我们也不反对，听你自己的意思吧！」

　　于是这五人就到上师面前顶礼告别，动身回家去了。

　　闻喜也把上师所赐的衣服穿着，送了五个人走了半天的路程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在返回上师家中的路上，闻喜沿路捡拾牛粪，拾了一大袋，回来之后在上师一块最好的田上，施了肥料。

　　雍同多甲喇嘛从卧房里的窗口看着闻喜的举措。

　　「到我这里来学法的弟子很多，但从没有像这个闻喜那么认真的。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像他这样好的徒弟了吧！今天早上闻喜没有来我这里告辞，那就意味着他还要回来的。一年前他初来的时候说，他的亲戚和邻居对不起他家，请我传他咒术去报仇。他又说：要把身，口，意都供养给我，这一年来他真的这样做了。如果他说的话全是真的，而我却不传他咒术，那他也未免太可怜了。」雍同多甲喇嘛对着另一个弟子说着。

　　这个弟子也同情闻喜的遭遇，就把雍同多甲喇嘛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闻喜。

　　「那就是说上师还有别的咒术可以传我！」闻喜激动地跑到雍同多甲喇嘛面前来。

　　雍同多甲喇嘛问他说：「闻喜！你不回去，是甚么道理」？

　　闻喜把雍同多甲喇嘛赐给他的衣服脱下来，又供养给他并顶礼师足，然后说道：「师傅老人家啊！我的堂伯父姑母作了对不起我们母子三人的事！他们强占了我们的资产，给了我们种种的痛苦。还讥讽我们，可以凭武力强回或施咒报复。这些邻居不但不仗义，还跟恶人站在一块儿。我们母子三人没有报仇的武力，所以母亲叫我来学咒术；假如我的咒术不精就回家乡去，我母亲说过她要在我面前自杀！所以我不能回去。请师傅可怜我，传给我最殊胜的咒术吧！」说完，闻着想着父亲死后这些年的遭遇，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你说仔细些吧！这些亲戚和乡人怎样欺侮你们呢？」雍同多甲喇嘛细问着。

　　闻喜就把父亲密勒蒋采去世以后，堂伯父及堂姑母怎样侵占遗产及虐待他们的经过，一面哭一面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雍同多甲喇嘛听完了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假如你所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实在太不应该了。」

　　「从四处来向我求咒术的人，什么供养都有。那些从哦日三洲来的学生供养百千的黄金和翠玉；从卫藏来的学生供养百千的羊绒、酥油和青棵；从多、康、贡三处来的学生供养上等的茶和绸缎；从恰、他、孔三处来的学生供养成千的马、牛、羊群。但是，以身口意来供养的却只有你一人啊！」

　　「可是，我不能听你片面之言就传授你咒术。我必须先派一个人去调查你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雍同多甲喇嘛说。

　　雍同多甲喇嘛派出一个有「飞毛腿」之称的弟子，这个弟子他跑得比马快，站起来像巨人一样高大。

　　过了几天，这个弟子回来复命。「师傅老人家！闻喜所说的话一点也不假，请你传他一个最好的咒术吧！」

　　雍同多甲喇嘛于是找来闻喜。「闻喜！起先我如传你咒术，怕你这个憨头憨脑的人将来会后悔；现在既然知道一切都非虚构，我当将咒术传授给你。我有两个秘法：一个是『杀法哼』，一个是『毁法呸』，我都会传给你。」

　　「不仅如此，在藏州西隙村有一位叫古容巴功德海的喇嘛，他精通医药并且擅咒术。他也有一个秘咒，叫做『降雹法』，我们彼此传授了独有的秘法以后，就成为莫逆之交。从此以后凡是到我这里来学咒术的好学生，我都送到他那里去；他也会将向他求咒术的好学生送到我这儿来。现在你也不能例外，就让我的大儿子陪你一同去古容巴功德海喇嘛那里去吧！」

　　雍同多甲喇嘛让人为闻喜准备了食物，又给他带了卫州出产的的细毡，毛呢；还给闻喜一些用来供养古容巴师傅的礼品。闻喜把这些东西都装载在马背上，就和雍同多甲喇嘛的大儿子一起向藏州出发。

　　到了西隙村，闻喜会见了古容巴喇嘛，并将带来的礼品悉数供奉了给他，然后又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和学习咒术的理由细细的叙述了一遍，恳求喇嘛传授咒法。古容巴喇嘛点点头说：「雍同多甲喇嘛与我是生死至交，他送你们来一定是有理由的，我自应传授你秘密诛法。不过，你们第一步必须在山下人们所看不见的地方先修筑一个练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