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业与白业》弗羁

21、那诺巴上师

　　第廿章

　　在闻喜正在精进修行时，有一回马尔巴上师到卫地去弘法，在做完会供的那个夜晚，想起对自己的上师──尊者那诺巴的教敕仍有悟不透的地方，此时空行母也对马尔巴上师示现了征兆，于是马尔巴上师就兴起了再去印度觐见那诺巴大师的念头。

　　马尔巴上师由卫地回到罗扎乌村以后几天，闻喜便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穿绿色衣服的妙龄女郎，身穿绸衣相貌庄严，她的眉间和腰间都有黄丹严饰。她对着闻喜说道：「儿啊！你长期修行，虽然得到成佛的大手印口诀和六法心要；但是能够于一剎那间即身成佛的夺舍法口诀，你却还没有得到啊！」

　　（六法心要──是密宗的六种成就法，即拙火、化身、梦修、光明、中阴、转识。）

　　（夺舍法──是指得心气自在之修行者，依此口诀能以神识转入他人已死或未死的身体，故称为「夺舍」法。）

　　闻喜心想，这个女郎的样子和打扮都像是空行母，但是不知道究竟是魔障呢？还是真的空行母授记？不过她讲的不错，自己的确还没有学得夺舍法的口诀。而马尔巴上师已得三世诸佛的法，上至成佛，下至降伏野老鼠的口诀，他全都有。如果这个梦境真是空行母的示意，那他就必须去向上师求授「夺舍」法的口诀。

　　思索之后闻喜就打破窟门走出崖洞，来到马尔巴上师的面前。

　　上师问道：「儿啊！你为甚么不好好的闭关修定，为甚么出关呢？当心生了魔障啊！」

　　闻喜恭敬答道：「昨天晚上我梦见一个女郎说我应该求夺舍法，不知道是魔障呢？还是空行母的授记？如果是授记，我想求您传我夺舍法的口诀。」接着把梦境所见详述一番。

　　马尔巴上师静默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不是魔障，确实是空行母的授记。当年我从印度回来的时候，至尊那诺巴说起关于夺舍法的口诀，我曾向上师求法，上师便叫我去找经书；结果师徒二人找了整整一昼夜，却始终没有找着夺舍法的书。」

　　马尔巴上师接着又说：「前几天我在卫地北方的时候，也梦见一个征兆叫我去求这个法，除此之外我还遇到对某些口诀不大明了，想要请教上师的地方。所以当时我便起了一念，要再去印度一趟觐见那诺巴上师。今天你又得到空行母的授记，看来我真的应该再去印度一趟了！」

　　「上师，您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要去吧！」一旁的弟子都争相劝着马尔巴上师，但马尔巴上师却一一驳斥了众人的劝说，决心要以年迈之身再次远行到印度。

　　马尔巴上师只稍加准备，就一些累积的供养换成一碗多的黄金带在身上，就动身到印度去了。

　　但是马尔巴不辞旅途劳顿，赶到那诺巴尊者的驻留地，却适逢尊者出外云游，不知去向。虽然毫无线索，马尔巴上师却不顾性命地努力寻找尊者的去处，可是他用尽种种的方法打听尊者的去处，却一直遍寻不着。不过马尔巴上师因为得到预兆，所以继续以至心访求，并不放弃。

　　由于马尔巴上师的不懈努力，竟真的在一个大树林中与那诺巴尊者相会！于是马尔巴上师就请尊者移驾到普来哈慈寺，请尊者传授夺舍法。

　　大梵学者那诺巴问道：「你来求这个法，是你自己想求的呢？还是诸佛授记的？」

　　马尔巴上师说：「既不是我自己想求的，也不是空行对我授记的。我有一个名叫闻喜的弟子，是空行母向他授记，他向我求这个法，所以才促成我来印度寻访尊者。」

　　那诺巴尊者惊奇的说：「哦！真是希有难得啊！在黑暗的西藏，竟会出生这样一位大丈夫，真像太阳照耀着雪山一样。」说着两手合掌，恭敬地置于头上，唱道：「北方黑暗中，如日出雪山；其名号闻喜，我至心敬礼。」

　　唱毕，那诺巴尊者合掌闭眼，向北方俯首着地敬礼三次；当地的山林树木，也随着那诺巴尊者一起向北方屈身点头三次。

　　（直到现在普来哈慈地方的山和树仍然都是向着北方西藏屈身点头的姿态。）

　　于是那诺巴尊者就把空行母的口诀和夺舍法都完全传给马尔巴上师。

　　那诺巴尊者为观察缘起，便示现了虚空坛城。马尔巴上师先向坛城本尊敬礼，却忘了先向那诺巴上师敬礼。

　　因着这个过程，那诺巴尊者就得了预兆，知道马尔巴上师自己的子系传承将不能久传，但是他的事业法统传承，却如大江之无尽，将恒久住世。

　　马尔巴上师得法之后，就立即动身回返西藏。

　　马尔巴上师顶礼之缘起果然应验，他的儿子打马多得竟年轻夭逝！

　　在打马多得逝世一周年的时候，弟子们聚集起来由几个大徒弟请求马尔巴上师授记。

　　「与三世诸佛无有异的上师啊！因为我们众生没有福德的缘故，所以您也示现衰老了；此后口授传承的教法如何弘扬，我们弟子的弘法度人的事业将会怎样？请您一一为我们授记吧！」

　　马尔巴上师说：「我得到尊者那诺巴口授传承，无论由梦兆或缘起看来，都是会发扬光大的；那诺巴尊者自己也有很好的授记。你们先回去祈梦，明天再来告诉我你们的梦兆吧！」

　　第二天，各弟子都把梦兆说了，大家的梦兆虽然都非常之好，但是还不能完全与尊者那诺巴的授记相合。

　　闻喜也到上师面前，把自己梦见四个大柱子的景象详细禀告上师。

　　马尔巴上师听了以后，高兴极了，说：「梦兆太好了！达媚玛准备最好的食物和会供轮来！」达媚玛准备好了会供轮和食物以后，马尔巴门下的四大弟子与其他的弟子们都聚集起来参加会供轮。

　　马尔巴上师对着众弟子说：「密勒金刚幢昨天晚上作了这样一个梦，实在是希有难得！」大徒弟们都向上师请求解释这个梦兆，上师欣然充诺，就向大家唱了一首释梦歌。

　　马尔巴上师说完之后，与会诸大弟子知道本派的四个传承都将广度有缘众生，源远流长，于是都生起了无量的欢喜心。

　　接着马尔巴上师对几个大弟子，大开秘密口诀藏，白日为弟子说法，夜间令弟子修行；大家都意乐炽然，觉受增长。

　　由于各大弟子各有机缘，于是马尔巴上师又在之后的某日拂晓，在曙光中为诸大弟子一一观其缘起，然后依着各人的因缘，分别授与法要。

　　马尔巴上师为来自知雍地的俄顿去朵，说喜金刚法要；授俄巴喇嘛以如摩尼宝六门四相之方便，演释续部之口诀，又赐以那诺巴六庄严，红宝石印，护摩盛杓，以及梵文经典论集的注疏，使他以说法之门弘扬佛法。

　　又为来自藏地的米顿寸波，说光明成就法；授以夜中明灯之光明成就法，并且赐以那诺巴的金刚铃杵，小鼓，和天灵盖，嘱他致力于「中阴成就法」。

　　（光明成就法是六种成就法之一，夜间修法，利用无明昏沉作为修法之道。）

　　为来自多地的错顿纲崖，说颇哇成就法；授以「转移」开顶（转识成就之征兆）。如鸟类飞空之法，并赐给那诺巴的头发，指甲，甘露丸，五佛冠庄严等等，叫他以「迁移法」（即转识法）度众生。

　　（颇哇成就法亦六法之一，密乘之净土法门。）

　　最后告诉闻喜应修拙火成就法。赐给闻喜帝洛巴尊者的帽子和那诺巴大师的衣服，交待闻喜说：「你应该在雪山峻岭间修行。」

　　（拙火成就法乃六法之根本，为心气合一之法，能转业识及业气成智慧及光明。修成者不惧严寒，终年只着单衣。后来闻喜修成之后，果然长年只着单衣，因此被称为「日巴」，即「穿着单衣的人」。）

　　马尔巴上师授记传法完毕，大小喇嘛都来参加法供轮，依次而坐。

　　马尔巴上师说道：「我已经按照你们各人的时节因缘而传授了口诀，你们各人现在应各以自己的因缘去弘法，将来你们的传承弘法事业一定会发扬光大。我的儿子打马多得已经死去了，我现在把父子传承的口诀和加持传承也一齐都给你们了。你们应该精进，一定会成就广大的利益众生事业！」

　　数日之后，各大弟子都回到自己的来处。马尔巴上师却对闻喜说：「你再在我这里住几年，我还要传你我全部的心要与口诀，你的觉受证解也要在历代上师的面前得到抉择，你快闭关去吧！」于是就命闻喜到那诺巴尊者授记的铜崖洞中去修定。

　　在这段日子里，闻喜修行所需饮食时是由马尔巴上师供给，达媚玛经常把自己吃的食物和会供的好物品送来给闻喜，慈悲护持着闻喜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