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业与白业》弗羁

16、再次降雹

　　第十五章

　　闻喜往卫地走去，一路寻到俄巴喇嘛的住处孔庆山。

　　此时俄巴喇嘛正在对跟从他的弟子们讲「喜金刚本续」。

　　「说法是我法亦我，听法诸众亦是我，我为成就世界主；世出世间亦为我，我即俱生欢喜大自在。」

　　闻喜远望看到正在讲经的俄巴喇嘛，就地朝着俄巴上师礼拜。

　　俄巴喇嘛一见亦脱帽答礼。并对左右弟子说：「此人的礼拜姿势出自马尔巴上师门下，又正逢我们讲到诸法之主的时刻。这个缘起极好啊！此人将成就为出世间法与入世间法之王哪！你们去看看，这是哪一位啊？」

　　俄巴喇嘛门下一个比丘尼立刻跑过去，一见竟是先前认得的闻喜。「原来是你啊！大力！你怎么会到俄巴喇嘛这里来呢？」

　　闻喜就把自己来求法的事情原本告知。还出示了自己带来的那诺巴上师的「身庄严」，以及师母交给他的信件。

　　那个比丘尼飞奔回报俄巴喇嘛。

　　俄巴喇嘛一听极为欢喜。「上师那诺巴的身庄严到我这里来，真如优砵昙花开，希有而不可思议！我们应当恭敬迎接。」于是暂停讲经，要求弟子们取出华盖、胜幢、庄严、乐具等等器物。

　　闻喜则在原处静静等候。（后来闻喜顶礼的这个地方就被称为「礼拜岗」。）

　　等到一切仪礼备妥，众人簇拥着闻喜在华盖宝幢和音乐齐奏的盛大欢迎中，步入大殿。闻喜对俄巴喇嘛顶礼完毕，供养了礼物之后，俄巴喇嘛流着泪把那诺巴上师的身庄严顶戴在头上。接着俄巴喇嘛便祈请加持，最后才把身庄严恭谨地放在坛城的中央，又用各种胜品妙物围绕供奉着。

　　仪轨完成后，俄巴喇嘛才拆开闻喜带来的信件。

　　信上是以马尔巴上师的语气，交托俄巴喇嘛为闻喜灌顶及传法。

　　俄巴喇嘛看完信之后高兴地说：「这是上师的命令，我自当遵从。其实之前我就曾动念要叫你来我这里学法；现在你倒自己来了，这真是上师的慈悲安排啊！」

　　「大力！马尔巴上师会让你来这里必不是偶然的，你有降雹的能力，不是吗？在雅绒、恰抗和打开通这些地方，经常有很多喇嘛要到我这里来学法，可是在路途上的多雅波村却有些恶人刻意阻挠，不让他们来供养我。你就为我去那个地方降雹惩戒他们，等你完成之后我就为你灌顶并传你口诀。」

　　闻喜听了心中大惊。他有口难言地暗想着：「难道我真的罪恶深重到无可救药了吗？为什么我到每一个地方都有人要求我行黑业呢？我来这里是要求正法，不是要来降雹害人的，如果我继续这样造业下去，到那一天才能洗清罪孽呢？可是如果我不去降雹，那就违背了俄巴喇嘛的意旨，如此一来我还求得到法吗？」

　　前思后想无计可施，只能准备了降雹所须的修法器具，然后前往多雅波村。闻喜选定地点就开始修法，一刚修成法，在冰雹将要降下来的时候，闻喜为了要躲开冰雹的袭击，就跑到一个老婆婆的家里去躲避。

　　这时空中雷电交作，层层乌云会集，气温骤降，一阵小冰雹叮叮当当地落了下来。那个老婆婆哭天抢地喊着：「天啊！下冰雹了！我的麦子若是被打糊了，今年要吃什么？明年又拿什么种苗呢？天要亡我啊！」

　　闻喜一听赶忙问她：「老婆婆，您的田在哪里？」

　　老婆婆流着泪告诉闻喜说：「我的田是长这样的！」就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形状。闻喜立刻结了一个指示印，并用一个锅盖在那三角形的图案上。

　　因为闻喜的抢救，这个老婆婆的收成才被保住。只是在匆促之间有一小角没有被锅盖盖住，于是那一小块的麦子就被冰雹损坏然后被随之而起的一阵狂风暴雨吹得无影无踪。

　　等到冰雹停止狂风也停息了之后，闻喜检视了降雹的结果。前后两个村子的收成全都化为乌有，只有这个老婆婆的田得到保全。（此后遇到任何降雹的时候，这块田总是不落冰雹。）

　　闻喜看任务已成，就打道回返俄巴喇嘛的住处。在半路上他遇见两个老牧羊人，发现他们连牛羊都给山上冲下来的大水给卷跑了。于是闻喜对他们说：「今后不要再抢俄巴喇嘛的弟子了，要是还要再抢的话，我会再来你们这里降雹惩罚你们！」

　　多雅波村的人受到这次的威吓，从此再也不敢抢劫。但闻喜看着地上许多被冰雹打死的鸟儿与山鼠的尸体，却心生悲哀。他脱下外衣把这些尸体捡拾起来，装了满满的一包，一路背了回来。

　　闻喜回到庙里拜见上师，并将这一堆鸟兽的尸体堆在上师的面前。「上师啊！我是来求正法的，谁知又行了恶业，我犯下的恶业，如何善了啊！」说着就放声痛哭起来。

　　俄巴上师却平静安祥地要闻喜不必哭泣。「大力！有那诺巴上师与至尊帝洛巴的法统加持，即使是大罪人都能于清净法性中解脱得度。」他指着地上的那堆尸体。「在弹指间令几百只鸟兽超度的口诀，我是学过的！这一次被冰雹所打死的一切众生，未来在你成佛时，都将往生到你的净土成为听法的第一会众。这些众生在未能往生到你的净土之前，靠着我的力量，可以不堕六道轮回；我这就做给你看！」

　　俄巴上师静思片刻，真的在一瞬间，使地上的那些鸟兽的尸体，全都苏醒复生。数息之后，这些鸟兽就全都走的走、飞的飞，消失无踪了。

　　这样希奇殊胜的奇景，震撼了闻喜的心灵！非但心中涌现万般的欢喜与欣羡，还反而悔恨降雹时杀生太少了，否则岂不是可以多度一些众生吗！但这一念又立即被另一念惊走，前提必须是他能够成佛才能超度这些生灵，否则这些生灵仍将成为他的沉重罪业啊！「我一定要精进修行！」闻喜只有这个念头。

　　接着俄巴喇嘛就依约为闻喜灌顶，并传了口诀给他。

　　闻喜找到一个入口朝南的古老的崖洞，从洞口处可以眺望到上师的住处。他带了简单的粮食，就开始在洞内精进思维上师所传的法。

　　隔了几日俄巴上师前来探看闻喜的进展。「大力！你应该有一些觉受了，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呢？」他将不同进程的觉受告诉闻喜。

　　闻喜却答：「我并没有上师所说的这些觉受！」

　　俄巴上师颇为吃惊。「这怎么可能？在我们这个法统传承之内，除非触犯了戒律，没有不马上成就的；何况你又是依着马尔巴上师的指示来的！」

　　闻喜心中突然一沈，有着极坏的预感。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马尔巴上师的许可，所以即使努力修习，还是无法修成正法？

　　俄巴上师又沉思了一会儿仍是想不明白，只是对闻喜说：「你再继续努力精进吧！或许再过几日你就会有进展。」

　　闻喜一面担忧着，一面盘算着：「无论如何要得马尔巴上师的许可才是。今次这样拿着假信前来，终究是站不住脚。」但在还没有得到马尔巴上师的许可之前，闻喜惟有努力修习，期待能有解证效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