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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XVIII ...

  •   玛格丽特·杜拉斯曾说:“我无需精心穿着打扮,因为我是一个作家。男人喜欢写作的女人,虽然他们并不如此宣称,作家就像一个异国。”
      在梁生眼中,写作之于女人,就如同粉雪之于单板,致命且迷人。
      苏珀不知道,在他那座孤傲的雪山背后,是冰封了半世纪之久的暖阳,只待她添柴加薪,加一点点温,他便甘心融化。
      在她仰慕他的同时,他也一样在仰慕她。
      仰慕她的自由和洒脱,也仰慕她的狠绝而独立。
      只可惜爱情如博弈,先动心的人注定棋差一步。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她从不习惯与人拥抱入眠,哪怕再亲密,也为自我留足空间,绝不因谁撼动。
      多理智的女人,绝不陷入爱情,仿佛前世曾与佛祖立盟誓,若敢言爱便不得超生。

      对苏珀而言,他们之间,性大于爱。
      但梁生而言,爱与性,本为一物。
      所以鹿死谁手,一目了然。

      在一起,是超速的刺激,而抵达终点时,是失速的空虚。
      她年轻,激情,充满活力,她无疑是性感的,像世间任何一朵玫瑰。
      而他只是个钟楼的敲钟人,只敢从阴暗的钟楼里窥探阳光抚摸她的发梢。
      在她面前,他永远做不到像在无人的深山或是卡丁车场,那样肆无忌惮地踩下马力。他从不敢交出一切。

      其实若要选一首歌来述说他此刻的心绪,最恰当的,应当是《晚节不保》。
      忘了告诉你,我想拥抱而不想执手祷告;
      忘了告诉你,我的路途看不到你苍老;
      真愿你知晓,哪怕仅有一只手,也是为了和你拥抱。

      庆幸是,她是他的晚节不保。
      悲哀是,她不懂他的晚节不保。
      女人钟意有仪式感的浪漫,而不是老男人的荒腔走板。
      浮夸花哨的辞藻,情歌的油腔滑调,或许才是她想要。

      这些复杂、晦涩并且卑微的情绪,苏珀全然不知。
      她只知道,八十年代港台盛行雅痞风,他会听张震岳,合情合理。
      苏珀在他的全程注视下听完了整首歌,随后放下手机,说了两个字。
      “烂招。”
      梁仲舶只有苦笑,“这是我的极限。”

      梁生怕坦诚说爱,只会令她想逃。
      苏珀却在心中嘲笑他死鸭子嘴硬。

      他们总如此,一人在食宵夜,一人在饮早茶。
      甚至在来的路上,苏珀仍在戏谑。
      “顺义后沙峪,就是北京的比弗利山庄,往后你老婆就是名副其实的‘顺义妈妈’。”
      顺义,一个听起来平平无奇的名字,外地人初听会以为是偏僻郊区,实则不然。顺义是北京真正的富人区,豪宅遍地,名流扎堆。而“顺义妈妈”已然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是各大国际品牌市场营销部的主要研究人群。
      “我住这里,只因城中太吵闹。”
      梁仲舶打断了她做顺义妈妈的美梦,“不是什么豪宅,倒是绿植栽了不少。”

      半个小时后,苏珀如愿从栽有百合竹的客厅,和他撕扯到秋海棠的卧室,最后进到蝴蝶兰的浴室,把“顺义妈妈”的日常生活体验了一遍。
      甚至一遍还不够尽兴。
      导致梁仲舶开始怀疑,“你是来拆家的。”
      苏珀有恃无恐,“是你邀请我的。”
      能住后沙峪的男人,碎(cei)他几个花盆,总不至于能报警吧。
      当然苏珀是无心的,纯粹兴致高昂,哪管得了脚下踢着什么了。

      好不容易听这男人表白一回,不容易,得适当给点奖励。
      毕竟养鱼嘛,不能一味吊着,偶尔也要撒些小虾米,让他尝到甜头,才能激发下一阶段发力。
      梁生呢,配合至极,更何况,他的身体记忆尚在。就像练滑雪时,很多动作全靠肌肉记忆,她只需下一个指令,他的脑海中便有了全套的动作,先一步在颅内高-潮,实战不过是演习。

      经过了一晚的论证,苏珀总结出了「顺义妈妈」的利益点,大抵是:床软一点,城市噪音少一点,新风系统强一些,加之枕边人的床技好一些。
      趁屋主还没醒,苏珀从包里翻出个抓夹,把头发拢在脑后。她留的是齐肩的一刀切,早上不上夹板根本没法看。
      梁生一贯浅眠,更不用说一个人住惯了的苏珀,随便在屋里走两步在他听来都堪比拆家。
      梁仲舶半仰起身,看着手忙脚乱着衫的人,唤了一声,“Soup?”
      一直到穿戴整齐,苏珀都没有予以回应。
      梁仲舶无奈,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实木地板上,地暖的温度恰好接近他此刻的体温。
      他拉住她的胳膊,说:“等一等。”
      怎料苏珀扭头,似敷衍般地给了他一个吻,言语急切:“忘了跟你说了。我明早有个提案,方案还有些修改,我要先回家一趟,拿电脑。”
      梁仲舶知道,她是来灵感了。她今晚的目的已达成。
      心里有一丝被利用的耻辱感,但却无法否认他一整晚的心甘情愿。
      “这么晚,不好叫车,天亮回去也不迟。”
      苏珀拿出手机,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用高德,叫车快。”
      没给他留余地。

      梁生只有贴床坐下,望着准备离开的人,还是同一句话,“等一等。”
      收尾时分,苏珀把真丝衬衫的一角别进西装裤里,终于肯抽出几秒的时间施舍于他。
      她放下皮包,歪歪斜斜地坐在他身上,两手勾搭,冲男人扮乖巧,“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
      梁仲舶抿了抿干涩的唇,颌下的肌肉紧绷。这些话,他是咬着后牙槽说的。
      “Soup,我不是一个坏人。我是来爱你的。你知道吗?”
      此刻的梁生无比认真,仿佛这几句烂情话,此刻不说,便会酿成大祸。
      苏珀看着他许久,试图靠自己老练的洞察抿出一丝不寻常,然而梁仲舶却适时地松开了她,最后只说了一句。
      “祝你提案顺利。”
      这就是他全部的秘密。无论她从前知不知道,现在她都知道了。

      回家路上,穿过望京。苏珀望着远处利星行硕大的奔驰Logo,这就是七个小时后,她要背水一战的地方。
      恍恍间,苏珀记起那晚在张家口的地下Club,一支舞后,梁生这么问她。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遇见我?”
      当时苏珀一心只想和他调情,便说:“大概是老天看我有慧根,但学艺不精,所以委派你来揠苗助长。”
      梁生笑了,“一位智者曾经说过,只有恋爱中的人才相信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
      苏珀会意,“那我们的相遇一定不是偶然。”
      后来几个月的相处,苏珀适才了解,梁生的话虽不多,但每一句,都不是随便说说。
      比如今晚,他给这个陈年旧题填上了答案。

      “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因为我为爱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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