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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怪红布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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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雨后清新的气息,从窗缝钻了进来。
窗台上,那盆绿萝长得非常茂盛,须根缠绕着窗台铁枝,大片大片的叶子几乎把大半截窗户遮住,一个晚上没见,它似乎又攀高了不少。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到她安静白皙的脸上,氤氲出一层红润来。
她睡着了,睡得很香很沉。
正对窗子的下面,是一片休闲活动区,几个老大爷正围在一起玩象棋PK赛。只听其中有个老人不满地说:“不玩了,不玩了!你们几个老家伙都有赢的时候,怎么就我总是输?真是撞邪了!就昨晚,连宵夜也会自己不见。”
另一个老人笑骂:“好了,好了,输了就输了,找什么借口?主要嘛,还是棋艺有待提高。”说罢,其余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最先的老人不服气,直嚷嚷开了。“谁说我棋艺不行的?想当年我还得过省组第一名,你们呢?”
“好汉不提当年勇……”又有人反驳,场面顿时热闹一片。
阳光折射在丁香的窗子上,映出一道靓丽的华彩,远远看去,仿佛有异宝降落。
***
丁香在睡梦中,做了个很狼狈的梦。
梦见在自己的房子里,房子里的每个角落她都很熟悉,可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洗手间的门。从客厅通往洗手间的路,原本只要30秒,此刻竟是那么漫长,白墙一晃,又走回了睡房。
她急得团团转,醒时,外面已是入夜时分,而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抹黑影!
“谁!?”现在谁都可以进她家了么?丁香揪紧被子紧张地想。
“是我。”
原来还是昨晚那个小偷。
丁香刚才的恐惧一下子一扫而空,脸上已经快速换上暖暖的情绪。吃人家的……心软。小偷就小偷吧,人家可是个有良心的小偷。
她艰难地坐了起来,把被子拉高盖好自己,确定自己没有不妥才又把原先的想法说了一遍,“看上什么东西随便拿吧。”语气上已经是很心甘情愿。
“哦。”那男子只是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有些事情等不得,丁香也管不了旁边还有人,下了床直奔洗手间。
烧才刚退,全身还使不上劲,因此,走路踉踉跄跄的,居然找不准门口,一头撞上了门边的墙角,顿时眼前金星直冒。
哧哧。
那个男子笑,然后走过来扶她。
丁香发现自己竟然拒绝不了,只能任由他把她扶到洗手间,然后带门出去。
出来时,那男子还在原先的椅子坐着,安静得像座摆设。
丁香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爬到床上去,她站在门口揪着衣角扭扭捏捏。
男子向前欺了一下身,在黑暗中给她递来一包东西,“给你。”
丁香条件反射般上前接过,摸了摸,硬绑绑热乎乎的两块东西。“是什么?”
“吃的。”
丁香顿时脸红如烧。
她是真的饿了,肚子还很应景地发出了小小的咕咕声。这两天,她只是昨晚才吃了点东西,还是他带来的。难得一个小偷这么好心记得她还在饿着,说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
“谢谢。”丁香说这两字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这几天,依然阴雨绵绵。
梅雨时节就是这么讨厌,雨水多,有时可能整个月都在下雨。
丁香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白天的时候还能自己熬点白粥。但到了晚上,小偷先生仍旧会带着夜宵来。
丁香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只知道只要她关了灯休息后,他就会出来。可能他是不想她把他的样子看得太清楚的原因吧。
毕竟,做小偷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她也没有跟他说她已经可以自己做吃的,既然他带来夜宵,她宁愿摸黑再吃一遍,也不愿意辜负他的美意,也幸好房间的光线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不会发生伸错地方的尴尬事情。
吃饱了的丁香无所事事,便无聊地在黑暗里把坐着的小偷先生的形象用目光描摹了一遍,赖在椅子上的影子很长,修长的双腿并拢踏在地上,脚尖已经触到她的床边,手臂放在他怀里,手指好像在弹动。五官看不大清楚,不过大概也比较周正吧。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件夹克,感觉很居家,举手投足没有一点小偷的猥琐感和流氓气……
他似乎很喜欢坐在房间里这张软椅上。
每次来就一屁股坐到那里,也不理会这张椅子离她的床边很近,要避嫌什么的,就好像椅子是块磁石,而他是块磁铁,只要一靠近就会被粘在上面,就再也起不来。
小偷先生可能感受到她的疑惑,他不自然地调了个姿势,靠坐着,手肘撑着椅把,手背顶着腮边,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解惑:“这椅子很舒服,我非常喜欢。”
这张椅子是前一任房客留下来的,房东太太说如果丁香介意,就把它扔掉。丁香看到那椅子是真皮做的,质量好得没话说,坐在上面感觉很贴,让人很解乏,于是把它留了下来。
“你喜欢就拿走吧。”丁香慷慨地说。
“不用,放这里就好。”小偷先生闲闲地交叠双腿,可同时又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觉得可惜。
“我真没关系的,这几天也麻烦你照顾了,我……也无以为报。”丁香说到这里顿时觉得有歧义,呸呸,什么叫无以为报啊?难道还能给点别的什么东西么?
话说回来,小偷先他每晚都来……又不是为了拿东西,还提供夜宵,难道真的是说……
丁香全身抖了一下,立刻停止了这种不切实现的想法,她马上转开话题,“你不用……做事情么?”
用词很小心,生怕触犯到小偷先生的忌讳。丁香猜想,他这样有空,是不是证明白天才是他施展身手的时间?那么晚上这个时候也应该去休息吧?
“你不用管我,自己睡吧。”小偷先生似乎不想多谈。
呃,丁香觉得比较为难。
他一个大男人坐在自己的床边不远,叫她怎么睡得踏实?她打算下床开灯,拿本书看着当陪他好了。
谁知被子才掀开,腿还没来得及移动,便听得小偷先生说:“别开灯,我坐一会就走。”
丁香心思被戳穿,不由得紧了紧被角,有些不好意思,小偷先生那边依然舒服地躺着没动静,仿佛刚才并未出声制止过她。可丁香不敢把刚才的事情当作幻觉,只得讪讪地又将被子翻过来把腿盖好,一声不哼地坐着。
这样干坐着实在很难受,丁香的思绪忍不住又飘了很远,难道小偷先生是把这里当作疗养所了么?听说从事特殊职业的人一般都活得比较压抑,那他是不是认为这里是可以让他自由放松的地方?
许是感受到她的难受,小偷先生竟然开口和她闲聊,“你前些天遇到伤心的事情了么?”
丁香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个,一下子有些窘怔,她可不大想讲自己的废柴事件,那太丢人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烦。”
“人最重要的,是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真的。”
小偷先生讲得一本正经,很有感慨,像个经历过风桑的老人,试图用他自身的经验来劝告后来者。这样有哲理有感悟的人,做小偷实在太浪费。
丁香看了他一眼,没搭话,心里却还是很认同他的话。
2
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丁香懒懒的靠坐在阳台的墙上,想象着自己是一支冰淇淋,正慢慢被烤化。
空气里,夹杂着饭菜的香味,丁香使劲嗅啊嗅,恨不得学小偷先生那样,去别人家里把那菜顺来。这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现在的她能吃下一头牛。
目光无意识扫过阳台的半截围栏,上面蒙着薄薄的灰尘,没有一丝被踩踏过的痕迹。看来小偷先生的技术还不错嘛,入屋取物不留一丝罪证。丁香微笑。
忽然听见有人拍门。
她第一反应就是,来人是小偷先生。
经过几次黑暗的接触,她竟有些期待看到他真实的样子,可现在是白天啊,会是他么?迫不及待跳起来去开门。啧,失望。也是,小偷先生哪次来是从大门进来的?
门外是她的同事――何兴。
他左手提着一袋苹果,右手拎着一把香蕉,一副标准探望友人的样子,他看到丁香时,双眼瞬时一亮,脸上闪耀着动人的神采,他开口问,“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生病了么?”
虽然同事不久,又多天没见,但他已然一副熟稔的口吻,仿若多年的故人。
失望感还没尽除,丁香眸光暗淡,有些应付地回道,“没事,快好了。”她蔫蔫地让他进来,也没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厅里没有沙发,只有几只小凳子,看着牛高马大的何兴窝在那点小凳子上,丁香觉得有些滑稽,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递上一杯冷开水。“不好意思,家里只有这个。”
何兴倒不在意这些,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他觉得病人应该多吃水果,于是打开那袋苹果,拿出一个,问丁香要了小刀,自顾自剥了起来,他边剥边说:“这几天一直都想来看你,可又怕太唐突。”他停了停手里动作,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没几秒,他便打浑而过,“后来啊,我终于想明白了,同事之间应该互相帮忙啊,况且又是遇到这么不幸的事情……”
见丁香有点迷蒙,他忙点明中心思想,“就是公司那件事情啊,后来我查过,是孙怡在搞鬼……”
丁香抿了抿嘴,默然。
经过这场病,那件事情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既然已经过去了,还提来做什么?
何兴没得到她的反应,只得又说:“我已经把证据交给了老板。他说,怪错了你,很对不起,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上班。”
“不用了,谢谢。这件事是个很好的教训,我已经没事了。”丁香耸耸肩无奈地笑。
“对不起,是我不好……”何兴迟疑着说,“孙怡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丁香立刻举起手掌挡在半空,制止他再在这件事情扯下去。
***
丁香又给自己找了份销售工作,新公司人文气氛很好,同事也不错,遇到不懂的问题,大伙都愿意教她,她过得很开心。
何兴不知怎么的,居然搬到了她的楼上,每次上班总是很巧的遇上。有时,他还会给她提供一些有用的行业信息,或是偶尔有从老家捎来的土特产,让孤单的她,感觉到一份暖意。
一连几天都是晴天,路边绿树葱郁,小鸟在上面无忧无虑地吱吱喳喳,空气也清新怡人,一切都那么让人愉快。
只是,小偷先生再也没有出现过。
丁香心里有些失落。
每天下班回家,在地铁人潮里站着的当口,她便会不由自主反复想起关于小偷先生的一言一行。
想起他扶她时修长有力的手指,想起他靠近她时心里浮现的莫名的安全感。
他手指其实不暖,身上总带着雨丝的清凉味道,可是,她的心是暖的。生病那几天晚上,他让她有了被呵护的感觉。每每这时,丁香的嘴角便不知不觉带了笑意。
角落里,一双阴霾的眼眸盯上她甜美的笑脸良久,露出了垂涎的神色。
出了地铁,天已经黑了,丁香从来不敢走小巷,为了安全,她宁愿都多走一半的路程。今晚,她感觉到后面好像有人跟着,稍稍回头看去,后面是三三两两的人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不安的感觉怎会如此明显?
路边,有妇人蹲在地上烧纸,嘴里还念念有词。
火光鲜艳刺目,张牙舞爪地从地上窜起来,随风乱窜的火舌扭动着狰狞人身体,似乎想把旁边的妇人连纸一并吞没,可惜终究还是慢慢弱了下去。
燃尽的纸灰经风一吹,扬扬洒洒的飘了满天,路经的丁香不得不掩起衣领遮住口鼻,脚下走得更快。
咳咳,纸灰到底还是吸入了一些,喉咙痒痒的,有些恶心,丁香忍不住停下来掩嘴猛咳。
一抹黑影从后面走来,影子被灯光拉得绵长,它颤颤晃动,仿佛一只从地狱而来觅食的魔鬼,当丁香注意到时,影子颤动的长手已经向她伸来。
啊!
她心里一紧,急忙转头看去,身后空空的,旁边只有几根静默的水泥柱子,有两根柱子的黑影交错投在她身上,光线斑驳,有种说不出的诡密。
难道是这些影子么?可是,刚才好像听见了脚步声呢?
嗷呜~~~一个提着皮包的男青年鬼魅般从转角转,他空着的一只手胡乱比划,嘴里还呜呜作响,模仿一只饥饿老虎的叫声。
白色的衬衫,白皙的面孔,在黑夜里尤为显眼,灯光迎面打在他脸上,不是何兴是谁?
“怎么啦?吓到了么?”看到丁香吓呆的样子,何兴连忙收声缩爪问。
“我以为后面有鬼,没想到竟然是你!”丁香一手按着狂跳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哈哈,不就是我么?正想吓你一吓,可却被你发现了。”何兴大笑,“刚才有人烧纸,让你多想了吧?”
是么,真是这样么?
***
房子里,灯泡左右摇晃,灯光惨白惨白的,外面风雨大作,客厅的窗子被吹得乒乒乓乓响,屋内的书纸也被吹得满屋都是,丁香披了件衣服赶紧去关窗子。
窗页被风吹得压紧在墙上,她费了很大的力气也不能把它折回来,长长的指甲因用力过度还给弄断了,身上,脸上,也已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
真倒霉,这让她非常烦躁。
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阳台方向轻轻响起。
这样的夜晚,风雨那么响,这句叹息却没有被湮灭,丁香陡然觉得背后一片寒冷。她放弃关窗,慢慢转了身,看向阳台。
阳台的入口,站着个穿夹克的男子,全身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头发紧贴在额前,水滴从上面一直流下来,流经高挺的鼻子,穿过微薄的嘴唇,然后滑落到下巴吊着,最后张力冲破便掉了下来。滴水男子并没有看向丁香,只是迷茫地站着,眼神望向一片虚空。
丁香眩晕了,那真是个很好看的男子,朦胧的眼眸,似睇未睇,他那么无助地站着,像一只需要帮助的迷途羔羊,他是……小偷先生么?她直觉觉得是。
男子缓缓转过头喃喃地问:“我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你看见了么?”
声音低沉回转,竟然真的是小偷先生!
丁香紧张的心呯呯呯乱跳起来,她口不能言了,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才挤出话语,“没,没有,你,你想找什么?”
小偷先生身体一僵,并没回答,而是露出失望的表情,转身跃上了阳台,高处的他衣角翻飞,把他的风姿衬得仿若仙人,然而丁香还没来得及欣赏,他身子一翻,便掉了下去。
啊!!!!!
丁香尖叫着醒来,却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雪白的天花板泛着白光,窗子关得好好的,房间门也关得好好的,外面有些沙沙声,真下雨了呢。
那些逼真的情节也真的是梦么?
丁香忍不住掀开被子,下了床,开了灯,然后小心地打开房间门。客厅的面积有一半被房间的灯光笼罩,没有被灯光照到的地方依然昏暗,通向阳台的门开着,可以看见外面远处的灯光。
她滞了一下。
开着的?记得睡觉前好像关过的啊?转念又想,一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阳台门的锁原本有些坏,也许是风大被吹开了也说不定呢。
阳台口安静昏暗,仿佛像等待着迎接些什么,冷气不断从那里灌进来,丁香的皮肤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站在灯光亮处,勇气已经被这冷风吹得一丝不剩,她甚至不敢再向前一步。
她不断安慰自己,不过是个梦罢了,然后一鼓作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阳台门关好,再搬了个桌子顶住。
***
房间里花香阵阵,沁人心肺,一大把洁白的玫瑰花摆在书桌的角落里,九十九朵玫瑰。是小偷先生带来的。
这捧花丁香见过,早上上班的时候,曾撞见七楼的时尚女住户满脸甜笑把它捧回家去,花束下还有一个别致的绳结,当时她还羡慕人家有花收。
没想到这么快,它又到了她家。
虽然她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道德,但又忍不住有点开心。
小偷先生此刻又坐在那张软椅上,脑袋舒服地靠在椅背,双手平放在两边的扶手上,右手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他在听音乐。
MP4是她借给他的,今晚她有些困,脑子已经不大灵光,但她还是靠坐床头强打精神陪着他,并就着他的拍子,心里自动把它翻译起自己熟悉的曲子。
黑暗里,他的样子不大真切,但姿态优雅,气息平稳,行动自然得像处在自己家里一样,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偷。
想起昨晚的梦里,他那惊艳的模样,丁香心里便一阵狂跳,她可不可以要求开灯验证一下?真的很好奇他真实的样子呢。
丁香张了张嘴,想把自己的梦说出来,她叫了一声小偷先生,小偷先生不明所以地拱起半身来对向着她,似在询问,何事?
丁香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说话,可实际上脑袋是晕晕沉沉的,她觉得自己在说话,可意识已经坠入了梦乡,要讲的话,也全都进入了梦里。
第二天,丁香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小偷先生已经不知去向。她不自然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又是他帮忙盖的被子,好羞愧。
可这也怪不得她啊,他总是迟迟不肯走,她又熬不了。
丁香踩着飘浮的步子下楼,才下了三四级楼梯,上面传来何兴的声音,“真巧哦,等等我,一起走吧。”天天如此。
何兴每天都要和她一起去上班,有时她慢了,他还会等她,到了地铁站再各自分开。丁香让他别等,他总是笑着说,没事,反正我不赶时间。
为了不显得太刻意,她也就由得他了。
“这两天你的脸色很苍白,睡不好么?”何兴侧头问。
“嗯。下雨天湿气太大,睡得不舒服。”
“我也是,被那雨吵得睡不着,真想学孙悟空那样去借个罩子把自己罩住。呵呵。”何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丁香笑笑没搭话。
何兴这种哥哥是很可爱,有时候跟个小朋友似的,非常童真,他眼眸里向她闪现的某种含义她能读懂,可是,她对他有点无力。
她好像更青睐像小偷先生那样的人啊,即使身陷淤泥,却依然品质高洁,长得又帅,好吧,也许是帅的吧,假如他不再当小偷的话……漫无边际想到这里,丁香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何兴把丁香这种娇羞看在眼里,以为有戏,心里顿时狂跳起来。
***
今晚,丁香踏出地铁站快十一点了。
这几天,她给一个大客户制定一份详细的货品计划,对方很挑剔,不断要她修改细节,最后还是不满意。即使在丁香看来,这是在浪费她的劳动力,但也不得不照做。
地铁口附近,依然人潮如涌。
临街的商品灯火通明,打折的海报被贴在最醒目的地方。有一家皮具店,正在做清仓,商品价格2折起。
透过玻璃窗,丁香看见一款咖啡色长款钱包,设计简约,却贵气不凡。她想象着小偷先生修长的手指从衣兜里从容地掏出它,然后优雅展开,两根手指夹起里面的东西,那粉红色的东西就是她粉红色的心啊,那种感觉该会是多么的好。
当丁香出现在她家楼下的时候,她的挎包里已经藏了那款钱包。明知道不大可能有机会送出去,但却神差鬼使地买了。
她住的是老旧小区,没有保安,没有物管,2楼以上的楼道照明灯不亮了也没人来换。不过,现在她心情不错,这点黑暗只是小儿科,三楼而已,一会就上去了。丁香加快脚步,一步三跳。
身后,花树丛中,有细细的窸窣声,哗的轻响,有人起身,目光随着丁香的身影上了楼,在楼梯转台的窗子,就着月光,可以清楚看见她在三楼某户停住,然后摸索着打开包包,掏出钥匙捣鼓几下,就拧开门进去了。
黑暗里,有人在轻轻怪笑。
隔天。
丁香还在浴室收拾自己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她赶快搓散手里的护手霜去开门。门外是穿戴利落的何兴。
“怎么啦?”丁香很奇怪他的造访,平时如果他早,他一般会在他楼口上等着的。
“你干嘛在自己门上绑了块红布条?”何兴指着门把手问。
丁香低头一看,在门把上,果然绑有一块红布条。布条是新的,鲜红欲滴,像血。“不是我弄的啊,是谁搞的?”她很吃惊。
“可能是哪个男人的杰作呢,说不定他看上你了,想借助恐怖的气氛吓吓你,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了。”何兴幽怨地分析。
“不会就是你吧?”丁香白了他一眼,有点不快,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前,一副责问的口吻,“你可不要那么无聊啊。”
“绝对不是我!”何兴急急辩解,却又想到这样撇清关系会不会把自己的好意都一并抹杀掉了?于是又小声加了一句,“这么绝妙的点子,假如是我想到的就好啦。”
“算了。”丁香不想和他纠缠,“可能是哪个顽皮的小鬼头也说不定。”
这件事情很快被丁香忘记了。
白天的时候,她很忙。
通过网络,她又为自己寻到一个很有价值的潜在客户,如果把这个客户拿下来,那年底的奖金将会是相当可观的。
才不过几个月时间而已,她就可以媲美孙怡,由此可见,她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嘛。想到这里,丁香愉快地拿笔瞄准笔筒,然后把手里的原珠笔“倏”的一下投了过去,原珠笔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最后稳稳地钻进了笔筒。
BEN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