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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暗暗谋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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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可是怎么着呢。您身子骨儿本来就不好,如今新疾旧病加在一起,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你可答应好好养着,就算您不心疼您自己的身子,也要替云姐儿想想啊。”把人支使了出去,曾嬷嬷立刻抹起了眼泪。
宋太太微微咳了几声,接过水啜了一小口,闭了闭眼,有气无力:“若是可以,今儿我也是不想这么发作的。你也看到了,我若是一味地退,估计她尾巴又翘上天了。”
曾嬷嬷握了太太的手,眼眶又红了:“太太就等着那人回来不是,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就这么片刻,太太怎么反倒沉不住气了。”
宋太太的目光望着帐子边沿儿的流苏,那朵粉牡丹鲜活地似乎跳出来了似的。她轻叹了口气:“就借这个机会,一举几得也好,省得多费几次力气。”
曾嬷嬷和宋太太一同默了,老爷的那一眼神,在宋微云眼里大概只是一种不满,可是在宋太太的心里,那含义可就不一样了。隔了好一会儿,宋太太道:“你道老爷为何今日这么生气吗?”
曾嬷嬷摇了摇头,她年纪也大了,懒怠去走,又要东院宋微云两边跑,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太太的目光转向了曾嬷嬷:“昨儿晚上,薛姨娘向老爷漏了个口风,要给远岐说一门亲事,说是过几日媒人先登门来瞧瞧宋家少爷。”
曾嬷嬷瞬间明白了。诚如宋老爷所说,宋远岐在甘肃好好地任职,薛姨娘这话,可是明明白白透露了他回来的事情。并没有调令,甘肃最近战乱不断,本该驻守的官员出现在了京城,这可真是说不清啊。
太太闭了眼睛休息。屋子里面瞬间就静了下来。曾嬷嬷也没有说话,坐在榻前的小杌子上面,拿着拳给太太轻轻地敲着腿,头一点一点地,也眯了眼在养神。
“太太。”门外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声音。
曾嬷嬷睁了眼,回头去使了个眼色。那穿红的丫鬟走了进来,附在曾嬷嬷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曾嬷嬷听了,简短回了几句话,那丫鬟就退了下去。
门刚关好,太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什么事?”
曾嬷嬷回过头来,思索了一阵,脸上含笑,说道:“要不说女儿都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呢。大夫前脚刚从太太这里离开,大姑娘已经派人过来问太太身子怎么样了。大姑娘是个有孝心的。”
太太睁开眼睛,望着屋顶,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是个晓事的,也不枉了我这一辈子。只是希望今后她一个别受苦才好。”
这话说的曾嬷嬷瞬间含起了泪,曾嬷嬷手上的动作不由地变缓了:“太太,您这话又是从何而来。这人生着病的时候,是忌讳说这些话的。大姑娘这么晓事,您也该为了她好好养着身子才是啊。”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太太微微闭了闭眼,“只是苦了她,这家里,若我在,她还能好点。我不在了,又没有个兄弟姊妹帮衬着,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说话声里,带着叹息。
曾嬷嬷坐直了身子,脸上满是严肃:“太太,大夫也说了,你好好将养着是没什么的。”
太太微微摇了摇头:“大夫你还不知道,小病说没病,大病说小病,惟独这人快不行的时候,只说将养着。曾嬷嬷,你也是老人了,看过那么多的生死,怎么此次单单放不开呢。”
曾嬷嬷的泪珠已经是断了线似的滚落下来,她一边用绢子沾着眼角,一边说道:“太太,您是我一手带大的。这么些年,您熬得多苦,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宋太太侧了脸,望着曾嬷嬷,叹了口气,却是不再说什么了。
“太太,就算是为了奴婢,您也好好地养着,好不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好歹,好歹要先存了这活下去的心思啊。”曾嬷嬷哭地哽咽了。
一滴泪水顺着宋太太的眼角慢慢往下滑,直到滑进了她的鬓角。那隐约的凉意让宋太太心里越发的清亮了。心里的那个念头又冒了头。她轻轻开口:“嬷嬷,我听你的就是了。只是,嬷嬷,有一件事,我想与您商量商量。”
曾嬷嬷听了,连忙擦了泪抬头:“什么事?”
“我在想,下旬母亲的生日,我们送份礼去吧。”宋太太的眼眸望着曾嬷嬷,十分严肃地说着。
曾嬷嬷愣住了。
宋微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可是小玉送回来的太太的消息却是没什么起色,不好也不坏。宋微云心里急,可是房里的人不准她过去东院里,说是太太吩咐,不准她到处乱走,她也只好闷在自己的房里。
穿越到这个地方十年了,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边的很多事情。只是,诶,有些还是没办法习惯的,比如,上卫生间什么的,她总是会有心理障碍的。还有个让她头疼的就是,那个琴棋书画和女工刺绣。
前世自己的男朋友就是被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给抢走的。这辈子,自己居然也要变成一个这样的女人去抢男人了吗?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可是,她托着腮,凝视着铜镜里的自己。这还是个没有玻璃镜子的时代,每个女人都是从一个深闺到另一个深闺,根本不可能走出去的。她也做过侠女梦,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回到古代要怎么的英姿飒爽。可是,当她见识过这家里的森严等级制度以及那高高的围墙以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自信自己的胳膊腿儿还没强壮到可以翻越三四米的围墙。
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发现自己来了古代后,竟然找不到一个工作可以让自己独自生活下去。天天跟着太太学的是如何管家,怎么用银子翻银子,怎么花银子,都是建立在已经有了一定产业的基础上面,她不知道怎么能够空手套白狼啊。话说回来,哪个年代空手套白狼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吧。
因此,她只能安安份份地待着,等着未来某天,自己的母亲父亲选了个所谓的乘龙快婿把自己一下子嫁掉脱手,也好不用养这只米虫。只是,她叹了口气,这太太的病,也有好几个月了,不知道身体到底怎么样啊。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大玉儿的声音响在屋里:“姑娘,太太请姑娘过去下东院。”
宋微云反射般地弹了起来,猛地转过身去,盯着大玉,手把帕子攥得紧紧的:“可是,可是太太有什么不妥?”
“姑娘不必着急,是宋嬷嬷传过来的话,太太醒了,想找姑娘说说话。”大玉被宋微云的目光吓到了,说话也有点不利索。
宋微云放了心,还是存有狐疑,连忙换了件外衣唤上大玉小玉和何嬷嬷一道往东院走去。
“大姑娘到了。”帘子响动,宋太太抬头,入眼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外面鹅毛大的雪还在不断地飘着,冰冷的风一下子就倒灌了进来。宋微云穿着一身大红的斗篷钻了进来,双手放在嘴边吹了两口气,连忙给后面的大玉使眼色,还偷偷看看自己,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等解下斗篷,宋微云里面一身大红的短袄儿,下面系着稍淡些的银红棉裙子更衬得她的脸色泛白。她上前来,早有人放了团莆。她恭敬地行了礼,口里喊着:“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身子好。”
“这丫头,不先见过客人吗?”宋太太心里见了自己这样灵透的女儿自然是高兴的,嗔怪地说道,“还不快给汪夫人请安。”
宋微云方才进来的时候瞄的那一眼就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妇人坐在太太的左手边,只是太太没有说话,她不认识,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如今听了太太的话,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先羞红了一张脸,仍然得体地对着汪夫人行礼,心里还在搜索自己见过的人中跟汪字沾上关系的。想了半天,印象里还是没有这么个人。
她还没抬起头来,双手已经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给握住了,淡淡的馨香传了过来,不同于家里用的任何一种,却不魄人,很恬淡的味道。
“这就是云姐儿吧。我还是在襁褓里见过了的。现在一时恍眼竟也不认识了,可要细细看看。”那汪夫人的笑带着温和。
“这孩子有些害羞,我身子也不好,懒怠出门。”宋太太笑着打趣道。
宋微云也不忸怩地抬起头去,有些好奇地望着面前明显三十多岁的妇女,任凭她打量自己。
汪夫人笑着道:“瞧你说的。”她话刚说到这里,正巧瞧见了宋微云抬起来的那双眼眸,电光火石之间,她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只是那么一瞬,汪夫人已经是低下了头去,将自己手上那一只白玉镯子套进了宋微云的手腕,笑着道:“好个模样,一见就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我也没备什么见面礼,姑娘就拿着这个镯子玩吧。”
入手的温润感觉。宋微云暗暗有些讶异:这么贵重的礼,这位汪夫人什么来头。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大家大力虎摸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