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至》球球熊

16、遵遵教诲

　　“大公子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你们还说是不知道。呵，难道他插了翅膀不成！”宋微云看着面前跪着的那两个小厮，掷地有声。

　　那两个小厮只是垂着头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宋微云将手里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正好瞄到了薛姨娘淡紫色的裙子，她心下瞬间有了计较，坐直了身子，用手绢子沾了沾唇角：“你们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大公子现在不见了，那屋子里面就那么一个门，我倒不信他能飞出来。既然如此，也是你们办事不力了。反正宋家的兴衰存亡你们都不担心，横竖都是一个结果，明儿只好将你们交给王公公。至于金銮殿上，那可是说掉脑袋就掉脑袋的事情。”

　　那两个小厮互相对视了一眼，复又低下了头去。

　　“既然你们也不怕受苦，那我不遂了你们的愿，也不太好。忠伯，按家法，若是办事不力，可有什么样的惩罚？”宋微云偏过头去，说是对着忠伯说话，眼睛却看向了薛姨娘。

　　薛姨娘不动声色地立在那里，大大方方地迎向宋微云的眼睛。

　　“回大姑娘，若是办事不力，轻则一顿板子，重则打罚后再卖到庄子上。”忠伯说着，“以前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一个丫鬟，打碎了一只镯子，打了四十大板，然后去后院浣衣裳，最后冻死在了雪地里。”

　　那两个小厮明显地缩了一下，其中一个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瞄了瞄薛姨娘，当他接触到了薛姨娘的目光的时候，就像被火烫了一样，瞬间低下了头。另一个胆子大了些：“回大姑娘，奴才的确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忠伯就按照家法处置了。具体该怎么做，也不需要我说才是。”宋微云说着就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来人！”忠伯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小姐饶命啊！”上去抓那两个小厮的人都是忠伯身边的，知道宋微云的意思，上去架住他们胳膊的时候，都是使劲地一扭，登时疼的那两个小厮眼泪都出来了，不住地大喊。

　　宋微云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着薛姨娘浅浅一笑：“姨娘，这屋里冷，你不和我一道去花厅吗？”

　　薛姨娘的目光本是投向那两个小厮的，听了宋微云的话，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远岐，若是落到了皇上的手里，那只有一个死。不行，她绝对不能功亏一篑。想到这里，薛姨娘硬是没有再瞧那两人一眼，笑着答话说：“那我就与姑娘一道过去吧。”

　　眼见着薛姨娘从他们身边快速掠过，却连看都没有再看自己一眼，那两个小厮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不少。几乎在同时，架住他们胳膊的人的手上再次用力，顿时有个小厮就疼地受不住了，连连高呼道：“姑娘，我说，我说。是薛姨娘亲自带人来将大公子带走的，给了奴才十两银子的封口费。”

　　“你胡说！”薛姨娘的脸色瞬间变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已经传来了一声怒吼。

　　宋微云回过身来，还没有看清眼前之人的样貌，一只手已经朝着她挥舞了过来。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声在空中显得异常清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宋微云只觉得自己的腮边火辣辣的，刚刚那一巴掌，震得她耳朵都是在嗡嗡作响，思绪瞬间就凝滞了。疼，火辣辣的疼，她不摸都知道那里现在一定肿的很高。

　　“微雪，你在干什么！”薛姨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连忙上前去拉住了宋微云。

　　“她凭什么像审犯人一样审你。姨娘，这里所有的人都在诬陷你，你为什么要背这个黑锅。”宋微雪被她一扯，下狠劲地跺了跺脚，甩开了薛姨娘的手，大叫道。

　　宋微云闭了闭眼，将这强烈的刺激感带出来的眼泪给硬生生憋了回去。蓦地，她睁开了眼睛，眼里迸发出一道精光。啪的一声，直接还了一个耳光：“宋微雪，你够了！”

　　在场的人再不敢说一句话，静悄悄的。连那两个小厮都忘记了自己胳膊上的疼痛，只是吃惊地看着这边。平时从来不打人不骂人的宋微云，竟然动手打起了宋微雪。

　　“我不管你平时是怎么样娇生惯养的二小姐，如果你哥哥不出现，宋家就是抗旨，宋家所有人都要死！”宋微云的目光凛冽，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反应过来的宋微雪本来都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听到了宋微云的话，她瞬间愣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微云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以为现在宋家为什么突然多了那么多侍卫，你以为父亲被王公公带去了哪里！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别说你宋家二姑娘的位置没有了，我们两活不活得了都是一个问题！”宋微云说罢，再不看宋微雪，转过头去对忠伯说：“忠伯，将每个门上的小厮全部拷问一遍，若是有人不知道大公子的行踪，明天直接全交给王公公。”

　　“是，老奴知道了。”忠伯低头应了，却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若是太太的身子再好些，如今，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走出了屋子里面，外面的雪花越发地大了。原本穿着的猩猩毡斗篷，现在似乎也不保暖了。天上没有一点儿光亮，整个大地也没有一点儿光亮，就像宋家的明天。现在，距离天亮，也不过三个时辰不到了。要找到宋远岐，除非薛姨娘肯说，不然，谁能在这么大的京城找得到他。而她对薛姨娘的了解，这个可能，几乎为零。

　　宋太太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了。怎么事情，就没有一个结束的时候。似乎刚刚好一点的时候，总是会在她以为的明天，走入另一个黑暗。她的明天，在哪里呢？

　　“云儿。”在外面独自伫立了好一会儿的宋微云一走进太太休息的屋子，抬眼就看见宋太太靠着引枕担心地看着她，“快让我瞧瞧。”

　　宋微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的脸颊上面的手掌印，下意识地想遮，但是看到宋太太的反应，她也明白是无济于事的。与其遮遮掩掩，不如让宋太太安心。宋微云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的小杌子上面，靠着宋太太，仰起头，轻声地道：“母亲，刚才有点疼，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宋太太的手颤抖着放在宋微云的脸上，眼睛里已经闪起了泪花：“肿的这么高，这可怎么是好？”

　　“母亲，真没事了，真的，看着怕人，现在已经不碍了。”宋微云握住了太太的手，声音很轻柔，“再说，我也不算吃亏，我也打回去了。”

　　宋太太的眼泪却流了下来，一把将宋微云搂在了怀里。宋太太的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声音哽咽着：“云儿，苦了你了。这么大个家，如今却要你来撑。若我不在了，你受了委屈，又该冲谁说呢？”

　　本来是强颜欢笑的宋微云的鼻头刹那间就酸了。大夫说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她也知道宋太太现在不过是在捱日子了，可是，谁心里没有个希冀呢？想着宋太太这样将养着，或许还能看到自己出阁。只是，这样的一道圣旨，别说出嫁了，就连着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曾嬷嬷在旁边站着，悄悄抹着眼泪，可是那眼泪似乎是流不完的一样，不住地往外涌着。宋太太娘儿两够苦的了，可是老天怎么这么不待见她们呢。

　　一时间屋子里面只有哭声，哀伤的情绪浮上她们每个人的心头。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每个人都痛痛快快地哭着，似乎要将这些时日的眼泪都流完。

　　宋太太哭得咳了起来，宋微云连忙抬起头来，轻拍她的背，安慰地说道：“母亲，这不是还没到最后的结果吗？若是找不到大哥，直接对着皇上说了就是了，至少能保个命不是？”

　　宋太太连咳了好几声，直到整个人咳得没有力气了，她才软软地靠在了枕头上面，手上却是握和宋微云的手不放：“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明天消息便会传遍京城。云儿，听母亲一句话，这话，你一定要听。明天到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

　　宋微云只得含泪点头。曾嬷嬷一边哭着一边捧了茶杯给宋太太喝了好几口水。

　　“消息明天早上便会传到你二表姨的耳朵里面去，她定会想法救我们。以我娘家的地位，和她如今的地位，要保你，大概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只是，我要你应我一件事：若是以后我不在了，你定要听你二表姨的话。她是知道的，我只不放心你。”宋太太说两句，便要轻咳几声。

　　“我明白，母亲我都明白。您放心，我定会听二表姨的话。”宋微云咬着下唇，拼命地点头。

　　宋太太这才放了些心的样子，靠近了宋微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的体己，上次已经托汪夫人带出去了。还有，如果，我真的遭遇了不幸，将这支金簪送回我娘家，也算是，我总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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